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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回档第十天

作者:忧郁的带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晓棠在自家老爸杜卫东同志连续三天的红烧肉、四顿鸡汤、以及若干据说是“祖传秘方”的乌漆嘛黑药材炖品的疯狂投喂下,终于感觉自己那被回档掏空、仿佛漏风的小身板,重新被糊上了一层油光水滑的能量。


    虽然离满血复活还差得远,但至少走路不飘了,眼前也不冒金星了。


    她精神抖擞地回到派出所,感觉自己又是一条好汉,胸前的红领章都仿佛更鲜艳了。


    然后,她就被张建国师傅像拎小鸡崽一样,拎去进行日常片区巡逻了。


    “小杜啊,”张建国一边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一边语重心长,肚腩在车座上一颤一颤,“大案要破,但这基层的片儿警工作才是根基,是磨刀石!最能磨性子,长见识!懂不?”


    杜晓棠骑着所里配的、链条嘎吱嘎吱抗议的旧自行车,努力跟在后面,脑袋点得像啄木鸟:“嗯嗯!师傅说得对!磨!必须磨!”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吹得路边的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如果不是身上这身警服,杜晓棠简直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场悠闲的春日郊游。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这位胸怀大志的新人女警一点小小的“基层震撼”。


    第一站,调解俩老太太因为一盆泼溅出界的洗菜水而引发的“重大领土纠纷案”。


    张建国熟练地打着哈哈,一会儿夸王奶奶家窗台上的月季开得俊,一会儿赞李阿姨新剪的头发显年轻,三句不离“远亲不如近邻”,五句必提“和谐社会”,软绵绵的太极功夫登峰造极,没一会儿就把两位剑拔弩张的老祖宗哄得眉开眼笑,最后甚至互相邀请起晚上一起去小公园听戏。


    杜晓棠在一旁拿着小本本,一脸严肃地试图记录“调解要点”和“经典话术”,结果写满了“张大爷家窗台花盆越界三公分”、“李阿姨家泼水幅度超标且未设立警示标志”之类的鸡毛蒜皮,自己看着都乐了,这写的啥玩意儿啊!


    第二站,规劝一个在胡同口拐角处摆摊卖糖人的老大爷别堵着通道。


    老大爷倔得很,吹胡子瞪眼,表示“我在这儿摆摊的时候,这消防通道还是个坑呢!”


    张建国也不急,笑眯眯地掏钱买了个最大的、金光闪闪的糖孙悟空,转身就塞给了杜晓棠,然后顺势就跟老大爷唠起了家常,从糖稀熬制火候一路聊到家里孙子的学习成绩,三绕两绕,春风化雨,就把摊位挪动半米的事给说妥了。


    杜晓棠举着那个栩栩如生、甜得齁人的糖孙悟空,吃也不是,拿也不是,一脸懵圈地站在旁边,活像个造型奇特的警用吉祥物。


    张建国回头冲她得意地眨眨眼,压低声音:“学着点,丫头,有时候一根糖比十句大道理都好使。这就叫…糖衣炮弹!”


    杜晓棠:“……”好像学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学到,只觉得手里的孙悟空沉甸甸的,充满了生活的智慧(和糖分)。


    第三站,更绝。


    一只目测体重超标的大肥猫,不知怎么蹿上了老式瓦房的房顶,喵喵叫着转圈,就是不敢下来。


    它的主人——一位娇小玲珑、眼泪汪汪的姑娘在下面急得直跳脚。


    张建国看了看那陡峭的屋檐高度,又摸了摸自己颇具规模的肚子,果断把目光投向了身边新收的、看起来最身手矫健的徒弟。


    “小杜!你年轻!身手好!你上!展现我们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时候到了!”


    杜晓棠看着那颤巍巍的瓦片和那只对她龇牙咧嘴、仿佛在说“你上来试试”的肥猫“祖宗”,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最后,她是被张建国和另一个看热闹的大叔合力托着,顶上了墙头,才战战兢兢、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试图安抚那只受惊的肥猫。


    结果那猫一点都不领情,一爪子挠在她试图靠近的手背上,幸好她躲得快只挠到了袖子,最后她是连哄带骗加强行搂抱,才把那只死沉、还在骂骂咧咧的“猫祖宗”给弄了下来。


    下来时脚下打滑,还差点表演了个平沙落雁式,惹得下面一群看热闹的小屁孩哈哈大笑,鼓掌叫好。


    一上午就在这种鸡飞狗跳、哭笑不得的琐事中过去了。


    杜晓棠感觉自己没抓到一个贼,没破获一个案,反而像是去居委会实习了一天,身心俱疲。


    中午在街边小面馆吃面时,张建国吸溜着面条,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小杜,基层工作,感触颇深吧?”


    杜晓棠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的面条,眼神空洞:“深……太深了……”深不见底,深到她开始怀疑人生,思考自己苦读警校两年、重生一世,难道就是为了学怎么哄老太太和抓胖猫吗?


    下午,巡逻继续,画风依旧清奇且跑偏。


    帮一个哭得鼻涕冒泡的三岁走丢小孩找妈妈,结果小孩方向感极差,指路指反了,带着他们绕了大半个胡同,最后发现他家就在出发点背后。


    苦口婆心劝说俩半大孩子别爬墙掏鸟窝,嘴皮子磨破,效果为零,最后张建国无奈,自掏腰包答应给他们一人买一盒玻璃弹珠,才把这俩小祖宗哄下来。


    甚至还在张建国的指挥下,帮一位老大娘把她那辆满载废纸箱、不幸陷在泥坑里的三轮车给推了出来,溅了一裤腿的泥点子,形象全无。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杜晓棠推着那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裤腿、皱巴巴的警服,以及手背上被猫爪勾出的一小道红痕,再想想早上出门时那“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雄心壮志,不由得长长地、沧桑地叹了口气,仿佛看透了红尘。


    “师傅,咱们这一天……真是……丰富多彩,意义非凡啊。”她由衷地、语气复杂地感慨。


    张建国哈哈一笑,推着车和她并肩走着,肚腩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慈祥:“这就对了!片儿警嘛,就是啥都得管,啥都得会点儿。你别看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好了,街坊邻居都记你的好,心里暖和。以后真有什么情况,人家才愿意跟你说道,给你提供线索。平安社区,就是这么一点点、一天天,垒起来的!”


    杜晓棠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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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一种平淡却真实的成就感慢慢取代了之前的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巡逻到了那片新建的职工宿舍楼小区。


    几个工人正吭哧吭哧地从楼上往下搬建筑垃圾,灰尘漫天飞舞,管理略显混乱。


    张建国顺口吐槽了一句:“这新楼,入住率还没上来十分之一呢,乱七八糟的事倒先来了,物业管理有点跟不上趟啊。”


    杜晓棠深有同感,加上这一天下来“接地气”的洗礼,让她忍不住发自肺腑地、带着点小抱怨地接了一句:“是啊是啊!希望这片儿新区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求求了!”


    她话音刚落,张建国猛地一个急刹车,自行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差点把杜晓棠甩出去。


    杜晓棠吓了一跳,赶紧扶住车把:“师傅?怎么了?车坏了?”


    张建国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极其不祥的东西,他语气沉痛,一字一顿:“小、杜、啊……有些话……它、不、能、乱、说、啊……”


    “啊?”杜晓棠一脸茫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仿佛就是为了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印证张建国这玄学般的“预言”,他别在腰带上的那个老掉牙的传呼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又突然松手一样,猛地发出一连串极其刺耳、催命般的“滴滴滴滴滴——”的尖鸣!


    这声音在傍晚相对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惊悚。


    张建国手忙脚乱地拿起传呼机,按亮屏幕一看,脸色瞬间垮得像是被欠了八百万。他把屏幕僵硬地转向杜晓棠,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行简短却触目惊心的字迹:


    【新建路职工小区X栋X单元301,入室盗窃,事主在家,速到现场!】


    杜晓棠看着那行字,又抬头看看张建国那一脸“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啊!”的悲愤表情,整个人都石化了,手里的自行车把都差点没握住。


    不、不是吧?!老天爷!她就随口那么一抱怨啊?!开玩笑的吧?!


    张建国重重地、饱经风霜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沧桑得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丫头……以后……尽量……憋着点儿……你这嘴,可能……可能真开过光。”


    说完,他脚下一蹬,那辆二八大杠如同离弦之箭般嗖地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在风中飘散的命令:“还愣着干嘛!出现场了!跟上!”


    杜晓棠:“!!!”


    她如梦初醒,慌忙骑上车,拼命蹬着那嘎吱作响的链条去追张建国那决绝的背影,心里疯狂呐喊: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啊!老天爷您不能这么玩我啊!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啊?!


    风中似乎还隐约传来张建国一边奋力蹬车一边无奈的嘀咕:“这新人……本事邪门……嘴更邪门……何队将来要是把她弄到刑侦队……有的头疼喽……”


    杜晓棠欲哭无泪,悲愤交加,只能把一腔“冤屈”化为蹬车的动力,朝着那该死的、应验了她“乌鸦嘴”的案发现场奋力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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