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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夜半哭声

作者:湖舟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因为在榴娘等人面前女装示人过,沈沉英全程没有再参与审讯。


    她向官家请旨,同农事学者们继续之前的改造农田,选种播种计划。


    果然和她曾经看过的游记一般,民间有人用草木灰盖在农田上,当年的收成就会比之前的好。


    据当地农户所述,本来是怕天气太冷,地瓜苗会冻坏才铺上草木灰保暖,没成想意外改善了农田的酸性特质,让更多品种的粮食得以存活。


    她伸手掐了一把泥土,细细捻了捻,又闻了闻,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目光远眺,看到的是那条灌溉着四方农田的母亲河—“护男河”。


    学者说,以前只要逢干旱时节,农户们就可以把护男河的水引下来,即使不下雨也可以保证水源充足,但这些年因为送子的传说,几乎没人敢用那里的水了。


    沈沉英了然,这水对于苏、衡两地的百姓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水了,更是一种延绵的希望。


    不过榴娘的骗局已经逐渐被揭露,这条河也该继续启用起来。


    她们想帮助当地的农户通渠,规划一条引水线路,但都被农户们拒绝了,他们纷纷表示宁愿去澄湖挑水过来用,也不要护男河的水。


    沈沉英不解:“澄湖离这边很远,你们天没黑就需要挑着水桶去接,还得分趟,为何要如此麻烦?”


    但农户们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嫌麻烦,总比触怒神灵的好。


    神灵?沈沉英不知道除了先前被人称之为“仙使”的榴娘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神灵了。


    她自知撬不开这些人的嘴,就时常在护男主周围巡视观察。


    去澄湖挑水不是个轻松的事情,家中有壮丁的尚且可以吃得消,可那些家里只有妇孺的呢?又该如何维持生计。


    她走访了几个独居老人,独自抚养孩子的寡妇,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农田出租,或是自己做点针线活。偶有几个家里银钱充盈的,就会雇佣劳动力。


    路过河头口,还看到一个妇人一手提着个女娃娃,一手打在女娃娃的屁股上。


    “不是说了不许去护男河吗?为什么不听!”


    女娃娃哭的很惨,眼泪糊了一脸,嘴里嚷嚷着:“我看到水里有人!水里有人!”


    “哪有人?说胡话,别被水猴子拉下水去了!”


    沈沉英寻声望去,来到了护男河边上,看了看水底,什么也没看到。


    她走到妇人和女娃娃身旁,好奇地问她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过来搭话,妇人立马警觉了起来,满眼戒备地盯着他,拽着怀里的女娃娃就要走,又被沈沉英叫住了。


    “大娘您别怕,我没有恶意。”沈沉英摆了摆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护男河这边出过什么事情吗?我一路走过来,总觉得很奇怪。”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妇人没看她,似乎很抗拒这个回答,但她的女儿眼疾手快,挣脱了她的双手,屁颠屁颠地跑到沈沉英身旁,用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扒拉着沈沉英的衣袍。


    “大哥哥,这水里一定有人!我前些天在这附近玩儿,总能听到哭声。”


    沈沉英蹲下身子,微微笑着,耐心问道:“你能告诉哥哥,是什么样的哭声吗?”


    “是……”女娃娃思考了片刻,然后十分肯定道,“是襁褓里的小娃娃哭的声,那哭声比我还大,比我还难听!”


    说到这里,妇人一把捂住孩子嘴,一副惊恐的神情。她也不理会沈沉英的欲言又止,直接搂着孩子就走了,头也不回。


    沈沉英愣住了,她仔细揣摩小女娃方才那些话。


    为何护男河畔,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夜半,她思来想去,还是带上了阿毛来到护男河边。


    二人躲在草丛里,看着这片广阔的河床,像两棵小树。


    “沈大人,我们来这儿做什么?”阿毛不解。


    “我们来抓鬼。”沈沉英故作阴森森的语气,一双眼睛几乎不离那条河。


    “沈大人,您,您这怪,怪吓人的。”


    阿毛不比她瘦小,只能蹲着,不一会儿腿就麻了,他小声用气音诉说着自己的窘迫,沈沉英便示意他扶着自己的肩膀慢慢站起来。


    可他手肘刚撑在沈沉英肩膀上,沈沉英整个人险些趴在地上……


    “啊……你!”


    沈沉英刚想说他吃什么长这么重,就听到原处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交谈声,和细若蚊蝇的似是哭累了的婴儿啼哭声。


    “夫人,咱们真的要把小姐丢进河里吗……”抱着孩子的女使忧心忡忡地看着夜色渲染的幽黑的河水,一脸的不忍心。


    可那个被称为夫人的女人却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什么小姐,就是个野种。”


    “没用的东西,枉我等了十月,就生下个丫头片子……”


    女使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犹豫道:“不然把孩子送回孕母那里,我看孕母似乎也对孩子有感情了。”


    “那怎么成!”那女人气冲冲地骂了女使一句,“你不知道榴娘被抓了吗,我们这个时候把孩子送回去不是撞枪口吗!”


    “那也不能淹死吧……”


    “怕什么,你以为就我一个这么干?这些年护男河扔了多少女婴啊……”


    “多少啊。”沈沉英从草丛中钻出来。


    由于天色太暗,在场之人看不清楚她眼神里的晦暗,但那冷冰冰的声音还是让人心里一颤。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一脸戒备地看向沈沉英她们。


    “柳家?你就是那个在家里保胎保了大半年的二太太?”


    “关你什么事?”


    “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扔掉也毫无愧疚吧。”沈沉英走近她,看向襁褓里那个哭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孩子,手心紧攥。


    “柳二夫人,您这是杀人啊。”


    “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闲事?”柳二太太压低了声音,“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你在苏州一日,柳家便叫你难受一日。”


    说完,她便命令女使赶紧把孩子扔了。


    但孩子落入水中的“扑通”声迟迟未来,原是女使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把孩子交给了沈沉英身边的小侍卫阿毛。


    “对不起夫人,我做不到……”


    “没用的东西,我明天就把你发卖了去!”


    柳二太太气急要去打那个小女使,掌心要落在女使脸上的前一刻,手腕被人钳制住了。


    沈沉英再一用力,柳二太太的身体不禁松了手,整个身子还往后退了几步。


    “带走。”


    ……


    柳家人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严重。


    也没想到找一个孕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徐律在审人时,见过很多嘴硬的,用各种手段都死活不招,比如榴娘,到现在浑身是血地爬在地牢里,也不肯松口。


    但也不缺那些贪生怕死的,刑具还没有上呢,人就哭着跪着全招了,比如柳二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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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想找孕母的,都怪那个樊家姨婆唆使老爷,说可以找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帮忙生一个。”


    “她带我们去见了榴娘,然后还说我们可以自己挑选孩子的母亲,优质的都给我们留着。”


    “樊家的姨婆?”徐律目光一沉。


    “就是衡州知州大人的姨母郑氏啊,我们每个人都是通过她才攀上的榴娘。”


    得知樊家这号人物,徐律立马就派人前去捉拿这位郑氏。


    郑氏也是个聪明人,听说樊清这边的风波后连夜收拾东西跑路,这一躲居然躲到了兖州去。要不是她沿路变卖了从樊府带走的几样稀罕首饰,徐律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她。


    郑氏贪财,答应给榴娘介绍“客人”,无非就是钱财给的够多。


    樊清也是抓住郑氏这一点,才让她当了这个中间人,搭上了许许多多当地富商和各地官员,为自己的仕途也行了不少方便。


    “我又没有找孕母,说到底这些不都是榴娘和那些求子心切的人的错……”郑氏一脸无奈,她觉得自己和此事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可知道这些人找年轻姑娘们生下的女婴们,大多都葬了护男河。”徐律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小的弯刀,神色晦暗不明。


    其实死在护男河的婴孩也不全是女婴,还有男婴。


    有些人家担心这些孕母的身体不够干净,就会选择“杀长子”,就是把第一个怀上的孩子杀掉。


    有的人家会选择怀上第一胎后就灌下堕胎药,有的人家嫌麻烦就等生下来再弄死。


    总而言之,手段都极其残忍,令人听着犯呕。


    “知道。”郑氏低下了头,声音没有刚才那般大了,“但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不是吗大人。”


    “但如果这场在你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交易,会让你和榴娘一起下狱,受刑呢?”说完,徐律让人把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榴娘拖了过来,扔在郑氏面前。


    榴娘的手筋脚筋已经断了,由于刚刚被带过来路上的牵扯,好不容易合上的伤口又被撕裂,哗啦啦地往外淌血,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郑氏被吓傻了,看着榴娘的伤口,自己的手脚也不自觉隐隐犯痛。


    “目前的所有证据都能证明,你和榴娘是主谋。”


    “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就主谋了?”郑氏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就是个传话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律没和她废话,而是让人把她绑起来,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磨那把小弯刀。


    “我……我冤枉啊大人!”


    郑氏起初以为徐律是在吓唬她,就一直咬死装傻,但直到徐律那把弯刀轻轻蹭过她脖颈,落下淡淡血丝,她才意识到锦衣卫从来不开玩笑。


    “这不干我的事啊!都,都是樊清让我做的!”


    徐律冷笑了一声,依旧用刀锋在郑氏的脖颈,手腕,脚腕处划拉,像作画一般,留下了红色的痕迹,微微渗血,随着她的颤栗晕开成花。


    “我说的是真的,这都是樊清干的,我,我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他让我接触的人,包括给我的银钱,我都有把相关的银钱交易票据收好,就是怕这个他有朝一日反咬我一口,跟我死不认账!”


    血依旧在外渗,徐律的力道控制地很好,轻一点刀刃刮不破皮肤,重一点便会血流如注,血尽而亡。


    “还有,还有!”郑氏要不是被人绑着,她都想直接磕头求饶了。


    “榴娘和樊清,他们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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