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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难道作恶也要讲平等吗?

作者:腰下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清为周沐阳挑了一条项链,周沐阳高兴得当场就要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叽叽喳喳。


    “我去下洗手间。”楚清对还在臭美的周沐阳说。


    “好呀好呀,我等下去那边排队买奶茶,你想喝什么?”周沐阳头也不回地问。


    “随便。”楚清应了一句。


    洗完手出来,楚清站在干手器旁回了两个工作信息,也有黎原的消息,她想了想回了他一句不好意思,黎原秒回“你叔叔烧退了,别担心。”


    用一句话,压下楚清的难言,蒸腾而起的是轻松。


    在她低头看手机时,有对话从旁边的消防通道传来。


    “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感情不能替代合同。你们团队的核心技术迭代跟不上,市场占有率持续下滑,这是客观事实。我的报价是基于最冷静的评估,不是慈善捐款。”


    另一个女声明显焦灼:“胡总您再考虑考虑!价格再提高10%,给我们老员工一条活路。那都是跟了厂子十几二十年的人啊,那些女人被解聘后就很难再找到工作了。”


    胡总不置可否:“现在又想起来打感情牌了?当初你们可没讲过什么行业温情。”


    楚清多听了两句。内容无关紧要,都是一些商业论调,但那个胡总说话时的状态,跟楚明成很像,让她觉得既熟悉又不适。


    对面声音更低,只能隐约听到“您也是女性企业家,更应该理解创业不易,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之类的话。


    胡定风简直觉得可笑:“你这话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怎么,难道因为我是女性,就应该在商业规则上自我设限,手下留情?赶尽杀绝?市场本身就在做这件事,我只是让它发生得更符合我的利益而已。你这到底是看不起市场,还是看不起女性?”


    楚清原本只是作壁上观,听到这里不适越来越重。她听明白了,是一场收购谈判。


    从小到大,楚清听过太多此楚明成这样的对话,一方是冷酷资本,另一方是小企业主。


    那位胡总的话,也像楚明成一样,理性,残忍。


    楚清从门缝望进去。看到胡总背对着她,对面是一个额头冒汗的女人。


    胡总做出了结束谈话的手势,侧身,楚清看到了她的侧脸。


    而胡总转身走向门口时,也就自然而然瞥见了门缝外那双正看着她的的眼睛。


    两人短暂相接。


    楚清不知道她是谁,可胡定风显然认出了楚清。


    对于在这里遇到楚清,胡定风并不意外。刚刚楚哲在路上就看到了楚清,他心思坏,不远不近跟在后面,跟了一会儿才发现大家的目的地是同一处商圈。


    所以此刻胡定风很从容。


    楚清同样不躲闪。


    她是一头年轻的狩猎者,睥睨着眼前这场弱肉强食,并对其中的强食者投去质疑的目光。


    胡总也没有意外,也不在意这个年轻女孩眼中直白的情绪。


    那可不是一个涉世未深者的天真和愤慨,胡定风敏锐,能看出楚清不屑伪装的反应。也能抠出底下的尚未完全成形的价值观。


    胡定风不觉得被冒犯,反倒觉得有意思。她对那位女性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走了出来正好站在楚清面前。


    消防通道的门被关上,那个暂时的“失败者”被合在了里面。


    “偷听不是好习惯,小朋友。”胡定风开口,声音比刚才真实。


    楚清收起手机,没有怯场:“如果讨论的内容涉及可能让很多个家庭失去生计,那它就不该指望拥有绝对的隐私。”


    她的反击直接。


    胡定风挑眉,觉得这回答有趣。


    她没有生气,既然认出了这位年轻女性是谁,也就认为她值得费点口舌。


    “所以,在你看来,我刚才是在作恶?”她用了楚清眼神里传递的那个词。


    “难道不是?”楚清反问,“你也是女企业家,却在这里对女企业家作恶?”


    胡定风笑了一下,她看了一下外面,这个由无数类似作恶构建起来的世界。


    “难道作恶也要讲平等吗?”


    楚清没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眉头蹙起。


    胡定风向前半步:“难道作恶还要因为性别而打个折扣,搞区别对待吗?拒绝参与作恶,不就等同于自愿退出现有的社会权力结构。你要因为不愿意剥削,就抑制女性成为资本家吗?你要因为不愿意压迫,就劝退女性去竞争吗?你认为作恶不符合女性?我请问,凭什么?”


    楚清无法反驳。


    胡定风继续:“那个厂子,技术落后,管理僵化,被市场淘汰是必然。我的收购,是规则内的恶,但至少快刀斩乱麻,保留了部分价值。如果没有我,会有其他更不留情面的资本扑上去,那时那些员工连优先录用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们,”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清,“想要获得权力,想要改变一些规则,无法省略拿到入场券的过程,很多时候,无法完全清白。这不是辩解,我也不必对你辩解。”


    我可能是在为你的未来进行辩护——这是胡定风隐没未出口的话。


    楚清看着胡定风,刚才是无法反驳,现在是不必反驳,因为这些话解释了她的困惑。


    且胡定风的观点像一种危险的诱惑。


    胡定风没有期待她的回答。


    只是看了楚清一眼,记住了这张矛盾的脸,胆敢直视恶却又被困于道德观的年轻的脸。


    然后离开了。


    楚清缓了一会儿才出去,周沐阳拎了奶茶在等她。二人随便聊了几句,楚清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看自己。


    她对于视线很敏感。


    找了找,并不难,又是那位胡总。


    目光没有恶意,但这种被当做观察对象的状态挑起了楚清的叛逆。


    她讨厌这种被观察的感觉。


    楚清的字典里没有回避二字。


    对周沐阳说了句等一下,便朝着胡定风走过去。


    周沐阳不明所以,叼着奶茶吸管,眨巴着眼看着楚清的背影。


    楚清走到胡定风面前,直白开口:“看我干什么?”


    胡定风对于她的直接并不惊讶,摆出一个放松的姿态:“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妈妈,不过眼神不太一样。”


    又是这句话。听到像江斓,楚清只会烦躁,“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胡定风。你没见过我,但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过?”


    楚清心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原来是你。怎么,对我很好奇?”


    她的话里带着刺。


    “对啊。”胡定风笑得很欣赏,这份欣赏让楚清很不自在。


    周沐阳感觉到不对,赶紧小跑过来,站在楚清身边,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声音懒洋洋的:“妈……”


    他的话在看到楚清时停止。


    楚清和周沐阳也看向他。


    男人很高,眉眼和胡定风相似,也和楚明成相似。


    楚清反应过来这是楚哲。


    四个人互相打量。


    楚哲想起了什么,摸了摸鼻子,坦率的混不吝:“楚清?正好碰到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啊。”


    楚清没说话,等他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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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前派人跟着你的事儿,是我干的。”楚哲语出惊人,“我没恶意,就是听说我爸特别宝贝你,有点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吓着你了的话,不好意思啊。”


    他道歉干脆,有点过于光棍了,让人不好发作。


    但楚清脸色更加难看。那辆灰色宝马原来是他。


    更让她心生反感的是,胡定风就站在一旁,听着自己儿子承认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脸上却毫不惊讶。让楚清对这对母子的观感很差。


    楚清刚想刺他几句,胡定风却开口了,话却是对楚清说的:“楚清,很快我们会在楚家的家宴上正式见面的。”


    楚清脸色彻底难看起来。这是什么,一场鸿门宴吗?


    尽管和江斓关系复杂,但楚清还是会有对母亲处境的担忧。胡定风突然杀回来,目标难道是江斓?


    胡定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从楚清的脸色和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她嗤笑一声,非常不屑,简直十分可笑!


    “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能。”胡定风没有敌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嗔怪,“也别把你自己和你妈妈想得太重要。”


    “我对跟你母亲争宠夺爱的把戏毫无兴趣。楚明成,我早就当他是个屁放了。我不至于狭隘到,需要去为难另一个同样被困住的女人来获得成就感。”


    这番话让楚清想起自己曾经对周沐阳说过的那句“我对你的喜欢比你以为的喜欢要值钱得多”,和此刻胡定风的话,异曲同工,都是一种对更低级欲望的不屑。


    楚清心中的反感和戒备悄悄退去,她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方向。胡定风似乎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胡定风看着楚清表情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再多言。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走了,东西买完了。”


    楚哲对楚清和周沐阳挥了挥手,算是告别,母子二人转身离去。


    周沐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嘬着奶茶,拍着胸口:“刚才那气氛吓死我了。那就是你爸的前妻和儿子啊?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楚清点了点头。


    周沐阳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比如感慨一下这复杂的人际关系,或者再八卦一下楚哲。


    结果一扭头,又对上了某个专柜的一面镜子,一霎那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脖颈间的璀璨吸引,方才与陌生男女的短暂交锋挥之脑后!


    心里只有这项链真好看啊!嘴里只有:“清清,我也太美了吧!”


    楚清还在琢磨胡定风的话,有点走神:“美美美。”


    周沐阳不满:“你别像个男人一样行不行!”


    “特别好看,是你好看,把项链衬得更好看了。下次还给你买。行了吧?”


    周沐阳这才心满意足,美滋滋地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楚清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现在的经纪公司,老板是不是叫蒋谓之?”


    周沐阳转过头来,脸上是嫌弃:“对啊,怎么了?你认识他?提他干嘛,那人可不咋地。”


    楚清好奇:“说来听听。”


    “他是借着开公司之名,行乱搞男女关系之实!反正等我这三年合约熬到头,绝对立刻解约!”


    “那你钱赚够了吗?”楚清其实后半句是如果没赚够到时候来找自己,自己给她安排工作。


    周沐阳挥挥手:“钱这玩意儿哪有赚够的时候。等等——你突然打听蒋谓之干什么?”


    楚清也没什么好瞒的:“我下个月要跟他相亲。”


    “相亲?!跟蒋谓之?”


    周沐阳呃呃呃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可不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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