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黎原几乎是立刻应下。
他拿出手机,一边翻找微信好友打电话,一边唠叨,“找个靠谱的,干净的。”
打电话之前,黎原跟多动症一样,在旁边拿樱桃垒塔,一会儿就垒了四五层。忙不迭地让楚清赶紧看这岌岌可危的建筑。比刚才吃樱桃时还积极。
让楚清恢复正常只是第一步,让楚清高兴起来才是他真正想攻克的难题。
而打拳击显然是个不错的方案。
楚清看着他那副样子,站起身:“那走吧。”
“等等,”黎原叫住她,指了指她身上那件因为洗过手而有点湿的衣服,“你就穿这个去?”
楚清低头看了看。黎原已经进了卧室,翻箱倒柜一阵,拿出一件干净的卫衣给她:“我的,新的,凑合一下。运动完再换回来。”
楚清接过,走进洗手间换上了。黎原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等她出来,黎原自己也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在门口弯腰系鞋带。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来:“还挺合身。”
楚清没理他,走到玄关换鞋。黎原系好自己的鞋带,还是继续蹲着,也帮她把鞋穿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电梯里,黎原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阿姨要是知道我带你去打拳,估计得说我把她徒弟带坏了。”
楚清哼了一声:“谁是她徒弟?明明是我赢得多。”
黎原转过头看她:“真的?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春末的阳光已经劈头盖脸,热情的像条大型犬。抬头能感受到光晕,让人昏昏然,难辨虚实。
楼下有人在放歌,这歌两个人都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楚清想起来这首歌,总是只会反反复复同一句“王子骑白马,月亮不见啦”。哼来哼去只会这一句。
半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一家专业拳击俱乐部。显然已经被清场,只有一位经理和一位教练在等候,态度恭敬。环境清静,所有的器械和地面都干净。
楚清换好装备,戴上拳套,磨刀霍霍向教练。
黎原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坐下,拿出电脑处理公务,时不时追随一下楚清的身影。
楚清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最后一拳软软地打在教练的盾靶上,然后整个人脱力般向后靠在柱子上,大口着气。
汗水将她的衣服浸透,疲惫之中却又卸下了重担。抽空了楚清所有的力气,也带走了部分沉疴。
黎原合上电脑,拿起一瓶水和干净毛巾走了过去。
将水和毛巾递给楚清。
楚清没有回头,喘息稍定后,接过水瓶小口喝着。
黎原知道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愈合。但有的伤口需要人为干预一下——比如现在楚清小腿上的那道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的,正微微渗着血。
“我去冲洗一下。”楚清的声音平稳了许多。
“好。”黎原点头,“干净的换洗衣物和浴巾在那边。”
楚清走向淋浴间去洗头洗澡,换上干净衣物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走到休息区,黎原还等在那里,面前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药品。
“你小腿上,”黎原指了指,“刚才好像被刮了一下,有点渗血。过来处理一下。”
楚清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打拳的时候发泄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痛。
没多想,走过去在黎原旁边坐下,将伤腿搭在另一张凳子上。
黎原拧开碘伏,用棉签蘸取。凑近她的小腿,呼吸无意间拂过她小腿的皮肤。
就是这一下——
温热的气息,靠近楚清小腿的姿势。
昏暗的客厅,半梦半醒之间,亲吻落在她的小腿上。
贪婪,流连。
楚清惊醒,看到父亲蹲伏的背影。
“你别碰我!”
楚清缩回腿,脸色难看。
黎原没料到如此激烈的反应,有点愕然:“怎么了?不处理伤口吗?”他没搞清楚状况,所以还是一动不动,手离楚清的腿很近。
“我说了别碰我!”楚清的声音很有攻击性,她人也直接站了起来。
站起来还不够,还要后退好几步,好像黎原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个翻译远远超出了普通的排斥,黎原是警察,了解这种应激反应。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他立刻放下棉签,站起来,却不靠近,主动向后退了两步,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无害的姿态。
声音尽量平稳:“好,好,我不碰。楚清,看着我,是我,黎原。没有别人。你安全了。”
他的冷静和后退的姿态消解了楚清一部分的攻击性,但她依旧将自己绷满,眼神里还是有敌意。
“对不起,”黎原立刻道歉,尽管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没关系,我并不是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道歉。我不会再未经你允许靠近你。伤口,如果你不想我碰,你自己处理一下好吗?药在这里。”
他指了指药品,自己则又后退了一步,拉开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楚清喘着气,看着黎原的眼睛,又看了看药品。
她无法解释,也无法再在此时此刻面对他。她只想逃离。
“你走吧。”楚清转过身,背对着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黎原的心沉了下去。但是看楚清抗拒,他不想逼迫她,他想给楚清带来的是安全感而非身不由己。
“好。药放这儿。你自己小心伤口。有任何事随时打我电话。”
楚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沐阳。
桌子在黎原的旁边,所以楚清没动。
黎原立刻向反方向继续后退,楚清缓慢前进,黎原随着楚清的进而退。
楚清接起了电话:“周沐阳。”不像接电话,像是老师点名一样。
周沐阳元气满满,毫不在意:“清清!在干嘛呢?出来玩呗!天气这么好。我来接你。”
楚清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你来接我。”
她报出了拳击馆的地址。
“得令!”周沐阳欢快地挂了电话。
楚清放下手机,依旧没有回头看黎原,只是重复道:“周沐阳来接我。你走吧。”
黎原心里五味杂陈。对她状态不放心,但周沐阳的到来或许是件好事,至少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从应激状态中走出来。
“好。”他最终只能点头,“玩的开心点。注意安全。”
黎原离开了拳击馆。
他离开的那一刻,楚清突然想起了那首歌的另一句歌词,也惊讶发现,原来自己最终想要抵达的是那句“抛开烦恼自有解答”。
半小时后,周沐阳停在了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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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下车像只快一样飞进来:“清清!你脸色怎么有点白?”
楚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别说应激创伤,连今天是楚立帆的祭日楚清都从未对外提过。
七年了,这个日期只属于江斓和楚清。
楚清拿起包:“没事。打了会儿拳。走吧。”
周沐阳叽叽喳喳:“打拳好!我也要学两招防身,看谁还敢欺负我!”
车上,周沐阳放着流行乐,心情好得谁都可见,一边开车一边跟着哼。
楚清在副驾上,心情也被周沐阳这种单纯的快乐感染。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比捡钱还好!”周沐阳眼睛凉凉的,嘴角都咧得大大的,“记得以前那个姓王的,就是那个搞影视投资,肥头大耳还总爱动手动脚的死胖子吗?纠缠我那个!”
楚清挑眉:“有点印象。怎么了?”
“他栽了!”周沐阳很快的双手合掌拍了一下,再继续放在方向盘上,“被查了!公司账目有问题,好像还牵扯点别的事,反正够他喝一壶的。真是报应!我能不高兴吗!”
楚清想起来了。
是她和周沐阳认识的那一次饭局,周沐阳当时还是电影学院的新生,第一次被学姐带去见世面。
小心翼翼,拘谨不安。
局上少有几个像楚清和另外两个家世背景硬的年轻人,更多的是那个王总那样的人精。他们很清楚谁可以惹,谁不能惹。
像楚清和她朋友,即便表现得再冷淡,也没人敢真的轻慢,反而会敬着。
但周沐阳不同,她漂亮,新鲜,家世普通,看起来就是初出茅庐的怯生生,在那个场合里,王总立刻就盯上了她,言语间的调笑和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让周沐阳紧张又不敢翻脸。
楚清当时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王总借着递酒的机会,手都快摸到周沐阳大腿上,楚清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
楚清没看王总,只是对着周沐阳:“沐阳,走了。去我那儿。”
走到周沐阳身边,拉着她离席。
走出包间后,周沐阳惊魂未定,连连道谢。
还有人私下暧昧揣测,楚家这位是不是看上了这个新鲜的小妹妹。
周沐阳也曾私下又忐忑又期待地问过楚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清当然也听到过这种传闻,她看着周沐阳:“你别瞎想。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
也不知道周沐阳是轻松还是难堪,一时间表情难辨。
楚清继续:“我对你的喜欢,比你以为的那种喜欢要值钱。”
回想起往事,楚清也忍不住笑:“他栽了确实是好消息。”
那种人,仗着几分权势就肆意践踏她人,迟早有此一报。
“对吧!”周沐阳眉飞色舞,“大快人心!”
楚清看着窗外,说道:“前面路口右转,去国贸。”
“去那儿干嘛?”
“高兴嘛,”楚清侧过头,对周沐阳露出一个今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笑容,“送你个礼物,庆祝一下。”
周沐阳知道楚清的脾气,说送就是真心想送,扭捏反而扫兴,高高兴兴地应道:“好呀!那我可不跟你客气!”
周沐阳不如楚家司机机警,自然也没发现身后有辆车在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