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青上班前特意去看了青菜，它今天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吃不下东西整个身子都消瘦得很。
她内心无限挣扎，可真的不想放手。
来到基地，棠青行尸走肉般穿上工作服，勉强扯起笑容开始一天搬砖生活。
“棠青，青菜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四年前栾如愿和棠青刚上大一，就一起来到这里当志愿者。
青菜还是她接生的，这些年也算是青菜干妈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还替棠青把扣错的纽扣扣好。
棠青咬牙，眉目之间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它不是很好。”
栾如愿拍拍她的肩膀，嘴巴张张合合，又没说什么。
基地偶尔也会有小猫小狗离世，她们以为已经看惯了生老病死，可真的到自己爱宠身上，还是难免哽咽。
其他同事看到棠青，也纷纷和她询问青菜的现状，要是缺钱他们可以先给她。
棠青摇头：“谢谢大家，我钱还够的。”
老板开会的时候，也特意关照了一下棠青，如果有事她可以直接走，不用告诉他。
所有人的善意让她一直忍着的情绪崩溃，用力掐紧大腿肉才不至于泪洒当场：“谢谢老板。”
基地前几天有人丢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在门口，已经被她们送去合作的医院，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棠青和栾如愿两人全副武装去接。流浪小猫后腿虽然受伤了，但战斗力可一点没减。
到达医院，医生让她们先在外面等等。
栾如愿：“昨天你走之后，4890一直在门口等你，看你没回来都没吃饭，今天你得要给它喂罐头吃了。”
4989是小土松的编号，基地有五千多只小猫小狗，没有那么多精力给它们一一取名字，所以用编号代替。
并且没有名字到时候领养出去了，也能更好接受主人的名字。
小土松则是棠青在路边捡的，想到这种高颜值小狗应该有主人，结果主人一直没找到，于是就养在基地里。
棠青：“嗯。”
叮～
挂在门口的门铃被人推响。
骆青酌牵着萨摩耶走进来，萨摩耶毛发旺盛质地细腻，肌肉发达，杏眼亮闪闪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黄色小狗刺绣围脖。
小狗进来就到处嗅嗅，开心兴奋地摇尾巴。
栾如愿推推棠青：“看那只萨摩耶，品相真好，应该是赛级了。”
骆青酌带着萨摩耶来到前台：“椰包，坐。”然后和前台开口，“有预约公狗绝育。”
棠青从萨摩耶身上看向骆青酌，因为实在是太白了，她一眼就认出他是昨晚在超市遇到的男人。
男人侧面骨相优越，留着微分碎盖卷毛，眼下一片乌青。
黑眼圈那么重，一看就是日夜颠倒严重。
“来了。”
医生拎着航空箱出来，为安抚小猫情绪，他们还给笼子里喷了费洛蒙喷雾，防止它应激：“它的腿还是有点毛病，你们注意不要让它和别的猫打起来了，然后勤换药。”
“好的。”棠青从医生手里接过航空箱。
小猫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窝成一团，时不时才会对棠青她们龇牙。
棠青和栾如愿带着小猫回到基地，给它单独安排了一个笼子，然后用黑布盖上隔开与其他小猫的视线交流。
让它们先相互熟悉一下气味。
“汪汪！”
4980摇着尾巴来了。
棠青弯腰将它抱起，点点它粉嫩的鼻头，愧疚道：“你等了我很久对不对，不好意思呀，我现在给你开罐头吃哦。”
小狗在她脸上舔了舔，十分高兴。
拿出狗碗把罐头倒到里面，棠青就蹲在一边看4980吃，它整个嘴筒全埋在碗里，哼哧哼哧进食。
棠青幻视青菜，它也是这样吃罐头的，经常把脸吃得脏兮兮，想给它擦都不行，必须自己要舔毛。
等4980吃完，棠青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扫地拖地。见到点吃饭便和周萃一起拿狗饭过来喂食，小狗们吃完就争先恐后地来蹭她们。
因为被人类救助，所以基地里的猫猫狗狗都很喜人，她们有时候也会给它们做社会化训练，希望它们能更讨喜一点，赶紧找到喜欢它们的主人。
“咪嗷～”彩狸3344金黄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竖立起一条缝，翘着尾巴走过来蹭了蹭周萃，随后窝在她怀里不肯挪窝。
“3344我记得是不是青菜的妈妈？”周萃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冻干喂给3344。
棠青想摸摸3344的头，被它避开，手停顿在半空才迟迟落下：“嗯，对。”
3344是怀孕流浪到基地的，当晚就生了青菜和其他五个兄弟姐妹，兄弟姐妹被陆续领养走，青菜半点没遗传妈妈超级乖不抓人的基因，太闹腾没人要，棠青就带走了。
3344在周萃牛仔裤上磨爪，咕噜咕噜地响。
周萃：“虽然这样说并不太可能，但或许3344也能感应到什么吧。”
棠青勉强笑了笑：“应该吧，可能在埋怨我没把它孩子照顾好。”
周萃无奈。
太阳一转眼下山，周围恢复平静，棠青挥手和同事们告别，又来到医院。
“今天青菜还是吃得很少，我们用针筒给它喂了流食，你可以多来看看它，不然…”医生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话没说完，但棠青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谢，我知道了。”
棠青来到动物监护仓旁，轻轻敲响玻璃，从包里拿出冻干摇了摇：“看这是什么？妈妈弄碎碎的给你吃好不好？要乖乖吃饭呀。”
青菜听见声音，耳朵动动，没有再给反应。
棠青隔着袋子捏碎冻干，却不知道该怎么给青菜，只能无奈收起来，隔着玻璃摸摸它的脑袋：“妈妈不上班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青菜连喵呜都喊不出来了，全靠药物维持生命，呼吸微弱，只有耳朵会时不时抖一下回应棠青。
“妈妈真的不想把你安乐死，青菜…妈妈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妈妈把一半寿命给你好不好？”
青菜是狸花猫，但是很爱吃不爱运动，棠青每年都会给它做体检，日常也关注体重变化，不让它太过于肥胖。
但心脏病还是缠上来了，毫无征兆。
她刷了无数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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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心脏病可以痊愈的，也有说小猫一下子就猝死了的。
“别离开妈妈。”这么多年，棠青早就把青菜当成不可或缺的家人。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棠青整理好情绪才接的电话：“喂，妈妈。”
何珠兰担忧地问道：“青菜怎么样了？还好吧？”
“很不好，它什么都吃不下，叫它也没反应了。”
“唉…那你救它花了那么多钱，身上还有钱没有？妈妈给你发点钱哦，你自己也要多吃饭，不要吃什么泡面那些垃圾食品。”
棠青没忍住地吸吸鼻子：“我还有钱妈妈，只是我的心好痛，妈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乖乖，你这样妈妈我也会心痛的，你好好吃饭，青菜也才能放心啊。”
“好”
棠青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指尖突然痉挛扭曲，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呼吸不上来，手脚嘴唇发麻。
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棠青碱性呼吸中毒了，她从中硬挤出两个字呼唤：“妈妈…”
“怎么了？乖乖你怎么了？”
“喂乖乖？回话啊。”
棠青用掌心捂住口鼻放缓呼吸，努力平复下情绪，缓了好久才开口：“没事，我没事的妈妈。”
对面的妇女松了一口气：“吓死妈妈了，等妈妈等有空了就去看你和青菜哦。”
“好，妈妈。”
动物监护仓里还有别的宠物，她不能多待，将冻干交给医生后棠青就出来了。
依旧只想买泡面回去潦草吃一顿。
没想到又在超市碰上了那个男人。
棠青这次比他快一步来到泡面区，她拿了藤椒牛肉面，男人却张口叫住她。
“你好。”
棠青抬头看过去，男人估计快一米九，她一米七的个子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压力：“怎么了？”
男人脸色平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死感，话语没有波澜：“这个藤椒牛肉面，可以让给我吗？我喜欢吃这个口味。”
棠青想起昨天他拿的也是藤椒牛肉面，回头看这是最后一桶，便大方地递给他。
骆青酌拿过：“谢谢。”
棠青重新拿起另一桶，结账时发现男人已经帮她结过账，老板还找零给她。她拎着塑料袋，看男人消失在7栋1单元门口，重新扫码付款：“不用了，这个钱帮我还给他吧。”
棠青回到家，习惯性叫了青菜的名字。烧开水将猫碗全清洗一遍，倒上新的猫粮和水，又将它的玩具全部收好整理整齐。
她想，如果青菜好起来回家第一时间就能吃上新的猫粮和水，以及玩具都全在它身边，它肯定会很开心。
青菜，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叮咚——手机跳出一条新消息。
在看清内容后，棠青手无力垂下，手机从手里脱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棠青面容憔悴。
宠康达双双槐路分店：棠小姐，青菜四肢已经出现溃烂迹象，这样真的很痛苦，我想您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