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云筝来说,和温泓的相遇就像在煮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碗冷水,炸的她一团乱麻。好在,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用来梳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她的好堂叔乔振淮正片刻不松懈地紧盯着她。
她在罙城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接到了妈妈催她回昆城的电话。
“阿筝,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要不要提前回来?”妈妈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她。
乔云筝敏锐地捕捉到妈妈话里的不寻常:“怎么了妈?”
姚静嗫嚅了半天,才说:“往年你生日,你爸爸……你爸爸都会给你办生日会,”说起丈夫,姚静有些哽咽,缓了缓,才继续说,“前两天,你堂叔来家里了,他给你爸爸烧了香,说,如今你爸爸不在了,他想替你爸爸,也给你办一场生日会……妈妈觉得,他这次还挺有诚意的……”
姚静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体贴丈夫、爱护幼女,却没有在兵荒马乱时撑起一片天的能力,旁人两句装腔作势的话,她就会心软,心软到忘记这人之前做过多过分的事。
乔云筝不赞同妈妈,却能理解她。
她叹了口气,说:“好的妈妈,我明天就回。”
乔云筝知道,堂叔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即便这次她不同意,他一定还有一大堆的后招等着她。
于是,两天后,乔云筝盛装打扮,出席了乔家老宅的宴会,而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发自内心高兴得姚静和浑身戒备的好闺蜜苏冉。
宴会上来了许多人,除了乔氏自家的亲朋好友外,还有许多和乔氏素有往来的商业伙伴。
乔云筝端着酒杯一一打过招呼,最后竟见堂叔乔振淮扶着位老人朝她走过来。
“乔乔,那老头谁啊?一看就不好惹。”苏冉小声嘀咕。
乔云面上依旧端着笑,小声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乔家宗祠的大家长,爸爸的葬礼上……我见过一次。”
苏冉白眼翻上天:“老古董。”
乔云筝大概猜到了乔振淮的用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率先迎上去打招呼:“淮叔叔,这位是……”
乔振淮一脸嗔怪:“这孩子……这是你三太爷,咱们乔家宗祠的大家长,这都不记得了?”
他这意思倒是她无礼了,乔云筝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原来是三太爷,您见谅,主要也没什么机会回老宅。”
因为爸爸生的是女儿,这些年,爸爸也没少因为她遭受老宅那些长辈的冷嘲热讽,乔云筝自然不会对他们有多好的态度。
乔振淮正要责难,那老人却摆摆手:“罢了,小孩子嘛,不认识也正常。”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老人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入正题:“你爸爸走得突然,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乔氏那么一大摊子,好在咱们乔家人丁兴旺,有你淮叔和几个叔伯在,乔氏才不至于乱了套……”
乔云筝静静听着,没答话。
身边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可她却觉得周身冷得发寒。苏冉挽着她的手臂,掌心收紧,也是气到了极点。
见乔云筝没有接话的意思,乔振淮有些按捺不住,接话道:“小筝啊,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把你当自己女儿看,自然也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你看,”他往几个年轻男人站着的方向指了指,“如今你老大不小了,现在你爸爸不在,叔叔不得不替你操些心,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家世还不错的青年才俊,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你好好认识认识,瞧瞧有没有哪个看得过眼的,叔叔替你介绍?”
乔云筝终于受够了他们虚伪的恶心样子,冷笑出声:“淮叔,如今乔氏正是多事之秋,我还没有精力考虑这些,旁的都先放放吧!”
“胡闹!”一旁的老人眼睛一瞪,插话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早点结婚,相夫教子才是正事。公司的事自有你淮叔他们这些男人顶着,哪里需要你这么个女娃子抛头露面?”
“哈哈哈!”见他们1v2,本就忍得辛苦的苏冉再也忍不了了,开麦道:“这位爷爷,您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吧?要不要我提醒您一句,这都2023年啦!大清早亡啦!还来裹小脚那一套呢!还大家长呢,有你这样的大家长,你们家族也迟早玩完!”
说着,才想起自家闺蜜也姓乔,又安抚地朝乔云筝贴了贴。
乔云筝捏了捏她的手,心里稍稍痛快了些。
“苏家丫头!”乔振淮气急,“我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给你几分面子,你这个做小辈的怎么能这么不知礼数!”
苏冉毫无心理负担:“谢谢淮叔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自有我爸管着,不劳你费心!”
原本压着嗓子说话的几人忍不住声量拔高,引来不少目光。
乔振淮自觉失态,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一副和蔼的长者姿态:“小筝,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你爸爸糊涂,将乔氏股份留给了你,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乔云筝也索性挑明了:“淮叔是想将我赶紧打发了,好操控乔氏?”
“你三太爷说的没错,女孩子家家,实在不必那么辛苦,不如多换些钱傍身……再说,乔家的产业,怎么着也不能留给外姓人。女孩子结了婚,生了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人。你也不忍心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便宜了外人,对吧?”
他的一番歪理邪说简直要把乔云筝气乐了。
这时候,她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起,她低头,看到温泓的新消息:
乔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这样紧张的时候,乔云筝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昨天温泓那张欠揍的脸,于是便学着他的样子,笑得愈发灿烂:“原来淮叔还记得,乔氏是我爸爸的心血?听您这话,我还以为是您通宵达旦宵衣旰食一手创办的乔氏呢!至于我的婚事,就不用淮叔费心了,我自己的事,若我不同意,别说三太爷,哪怕乔家所有亲朋故旧都来了,也没用。”
乔云筝一向一副温温软软的样子,乖巧听话,乔振淮满以为,将大家长请来,那些礼仪孝道一通压下来能镇住这丫头,却没想到,她骨子里还是个硬骨头,倒不愧是他老子的种。
“难道你想跟整个乔家为敌,跟你的亲叔伯对簿公堂,让别人都笑话我们吗?!”乔振淮恼羞成怒,厉声呵斥。
周遭许多人也都闻声围了过来。
一旁的老人也跟着添油加醋:“丫头,你还小,可能不懂,如今你爸没了,再没了乔家做支撑,你和你妈将来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乔云筝凝神,装作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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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思索的模样,半晌,忽地说:“三太爷您怕是忘了,乔家宗祠不许女人进的,别说我,就连我妈也没去过,我爸在的时候我们都指望不上,哪里还敢指望以后呢?”
见她油盐不进,加上旁人的指指点点,乔振淮顾不得身为长辈的涵养,咬牙切齿地说:“乔云筝,我本想给你留些体面的,是你自己偏要把路走绝了!也不怕告诉你,我如今收购了不少股份,虽不如你爸留给你的,但也差不多少了,如今乔氏风雨飘摇,我以我的人脉已经拉来了不少投资,足够帮乔氏撑过难关,而你呢?你除了有那些股份,你还有什么关系人脉?下周股东大选,你输定了!”
他说的这些,乔云筝又何尝不明白。她同妈妈一样,被爸爸保护得太好,如今忽地担起重担,当真四下无人,孤苦无依。
“你瞧不起谁呢?!她还有我!”苏冉握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你?苏家?”乔振淮嗤笑一声,一副居高临下的不屑姿态。
乔云筝握住苏冉气到发抖的手,其实,她的手比她的还要凉,还要抖。
乔振淮握着酒杯,跟乔云筝的杯子碰了碰:“你知道那个同意注资的企业是谁吗?我也不怕告诉你,就是昆城温家,那个几年前被你爸瞧不起的温家。”
原来是温家。
手机又进来几条温泓的消息,她都没再点开看。
乔云筝不记得是怎样浑浑噩噩结束了那场宴会,到家后,她简单梳洗了下,无视妈妈担忧的目光,径直回了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
点开温泓的消息。
第一条:?
第二条:希望你的回复不要超过我的时效。
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他说的时效,是指下周股东大会,温家站在乔振淮那边吗?
乔云筝烦透了,直接暗灭了手机。
乔振淮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选择温家,的确是乔振淮的一步绝妙的棋,因为当年他和温泓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当年的温家还不似今天这样强大,而当年的乔氏,在昆城是一家独大的存在,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想和乔氏攀上关系,以此获得商业上的助力,这里面,就包括温家。
远在小镇修养的乔云筝一直以为,她和温泓的相遇是乍见之欢,温泓不过是她在一个偏远小镇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一个有点性格的男孩子。
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爸爸发现了他们的事。
他带着一沓照片和文件赶到小镇,重重拍在她眼前。
他第一次以那样严厉的口吻训斥她:“你以为他是谁?”
乔云筝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张叔带着偏见的话传到了爸爸耳朵里,下意识地就要维护他:“爸爸!温泓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的。”
“糊涂!”爸爸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他是昆城温家的公子,浪荡成性,你看看这些……”
那些,是温泓和温家在一起的日常照片、温泓混迹各个娱乐场所的私照,还有温家经营出现问题的财经新闻。
“他这样的人,对你能有几分真心?他从一开始蓄意接近你,怕就是有目的的啊!”
人生的第一次欺骗,来得又急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