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噩梦惊醒,烟袅轻轻翻身躺到楚修玉正对着的一侧,将身子缩进他怀中。
她靠在青年颈间,将手放在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好像这样,就能将梦境与现实分开。
他没有杀死自己,他是她的夫君。
烟袅自欺欺人的本事,连系统都不得不佩服,可事实上,宿主就是死在了男主的箭下,十六次。
被她放在心尖上五年的人,拉开那氲满灵力的弓箭时,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宿主,何必呢?”
“放手吧,我可以帮你申请更改路人甲的既定命运,但男主……你总是得还给女主的。”
改变路人甲命运,需要耗费积分,系统的积分都是在以往任务世界攒下的,非到迫不得已之时,它绝不愿拿出来。
这个世界的宿主命运是死亡,因此它只是借宿在她脑海,并未与她绑定。
她的死亡不会威胁到系统分毫,可系统从未见过如此固执的npc,她每晚的噩梦,既是梦,也是死亡的重复。
她的灵魂,会真真切切感受到死去时的痛苦,这便是扰乱剧情的代价。
宿主应该也猜到了。
烟袅轻轻嗅着青年身上的冷香,他这般热烈鲜艳的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却好似冬雪寒天里覆满寒霜的海棠酿,彻骨的凉,又极致的甜。
连气息都是令她如此着迷,她如何能放手?
她本该死在五年前出嫁当日,是他的出现,令她有了反抗的勇气。
如今她亦不愿顺从命运将他拱手让人,哪怕她的灵魂夜夜赴死,她也会拼尽全力抓紧他的手。
绝不松开。
楚修玉一直未曾睡着,在烟袅钻入他怀中之时,他以为她又要趁着他入睡对他做些冒犯之事,他精神紧绷了许久,感受到怀中少女微微颤抖的身躯,和浸湿了他寝袍衣领的泪珠时,他心生茫然。
她怎么……又哭了。
连楚修玉自己也未曾发觉,在感觉到对方的泪意之时,胸口处的跳动漏了一拍,如一片羽毛扫过,仅一瞬,心底的慌乱被压下,羽毛被狠心拂落,不见踪迹。
他恶意的揣测着她。
难道说,她知晓自己并未睡着,故意做戏给他看?
当真是心思卑劣,好在他最是厌恶她的眼泪,绝不会对她生出恻隐之心。
不就是今夜入睡之时让她离远点吗……
用得着演上这一出苦肉计?
楚修玉对此厌恶至极。
……
翌日清晨,二人皆眼下阴影浓重,烟袅将楚修玉的药从镇中药医家中取回:“夫君,这次莫要将药汤吐掉了。”
她将药汤放在楚修玉面前的桌子上便转身向外走去。
青年嫌恶地看来黑漆漆的药汁一眼,叫住烟袅:“你去衙门见宝桂嫂子之时,顺口问上一嘴,她近日除了往日常去之处,可还有去别的地方。”
烟袅微微颌首:“我大抵要下午回来,倒时我会去问。”
楚修玉微蹙了下眉:“为何要下午?”
烟袅拿起院中的锄头掂量几下,随口回道:“我要去挣钱啊。”
那神秘的窗前黑影还没有头绪,她心中隐隐不安,楚修玉还在此处,她不放心,这几日定是不能上山了。
若她今日再失约,那恶魂定以为她又骗他,少不得要来寻麻烦,她得先去安抚住他,与他请两日假。
楚修玉看着她,狭长眼眸中的温度褪去,冷笑一声。
“去吧。”
昨日那般急匆匆去调查,他还以为她有多在意镇中百姓性命,原来不过是一时兴起。
一口一个宝桂嫂子,到头来还没有几个臭钱重要。
他也是高看了她,一个只知男女私情的匪徒,有什么善恶道义可言。
烟袅不是没注意到青年周身愈加冷淡的气息,但他被绑来后经常如此,大抵是又讨厌起她来了。
她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苦涩,怕他又对她冷嘲热讽,离开院落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枫林,烟袅将月殊所在范围内杂草除了除,而后时不时偷瞄隐于阴影处的鬼魂一眼。
月殊靠着树:“有话就说。”
他脸色白到发灰,眼尾的扭曲妖纹也处处透着阴森诡异,好在底子优越,尽管满身死气,也不算可怖。
“这两日我不能上山了。”烟袅薅着地面上的韧草。
月殊拧眉:“因为你夫君?”
听了烟袅的话,他第一直觉就是她那夫君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不认为烟袅有胆子违背他的约定,毕竟她的命在自己手里,若是因为她那夫君,就说不定了。
毕竟这女人是个愚蠢的夫君脑。
烟袅不知他这是什么脑回路,下意识摇头:“这几日镇中出了恶徒,我不放心我夫君一人在家中。”
“你摇什么头?不还是因为你那夫君!”
月殊没由来的胸口发闷,倒也不是多在意她,就是已经起了收拢她到血冥宗合欢门的心思,一想到她用这张足以霍乱世间的脸爱而不得,活成一副包子样,难免怒其不争。
烟袅没再反驳,她不打算将山下之事全然告知,她可没忘月殊是血冥宗的人,若山下异事幕后黑手是邪宗之人,她告知他,要是让这作恶多端的邪宗少主与血冥宗联络上了,只怕土山镇再难安生。
月殊自是不想让她管那男人死活,但又想到那夜她仅仅只怕他扰了那男人安睡便变了个模样,连她自己安危都不顾的阻拦他,再加上昨日,只是晚归,便因想夫君而哭哭啼啼,往他身上扔泥巴……
月殊想,她以后得为他做事,自是不能再动辄打杀,他需多些耐心,不就是休息两日吗,正好他已经想到联络宗里的办法,她总归是仙门之人,若碰见了血冥宗之人,难免不自在。
“你不是要回去守着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还在这锄草做什么?”月殊就算想通也并不畅快,眉眼阴鸷地看向烟袅。
少女认真地整理着地面杂草,没有抬头:“你是魂魄,不能接触日光,我给你搭个简易的遮阳棚,这样你就不用总屈于树下了。”
她主要是怕他真被晒伤,夜里又反悔,下山催她给他盖房子。
月殊怔愣看向少女,少女白皙柔腻的脸颊被晒出粉意,耳前鬓角的绒毛处被汗珠打湿,像一个蒸了水汽的桃子……
他唇角微微翘起又被压下,不自在的挪开视线。
她,还挺有心的,急着回去陪夫君,也不忘关心他。
比起房子,遮阳棚就简单多了,一片铁瓦,四根钢管,烟袅将遮阳棚挪到月殊头顶巨大的枫树旁,这样,他的活动范围就多上许多。
烟袅用袖角擦了下滴到下颌的汗珠,笑意盈盈看向月殊:“那我先回了?”
月殊“嗯”了一声,在她转身之际,又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烟袅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青年神色有点不太自然:“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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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准时过来给我盖房子。”
烟袅松了口气,不是反悔了便好,她重重点头:“我会的。”
袖口依旧被拉着,她试图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怎么了?”
月殊居高临下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被汗水浸湿的袖角上:“看你可怜。”
“钱庄的密令已经告诉你了,除了盖房子的银钱,其他的……你买些衣裳吧。”
几次见她,她都穿着这么一身衣裙,当真寒酸。
提起钱庄,烟袅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花多少都没关系吗?”她定制的床榻,可花了不少钱。
月殊宽袖一摆:“随你。”
瞧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老实包子样,她那穷酸的夫君是指望不上了,日后到他血冥宗,他定要先给她养到万分精细,再让她去勾引男人。
烟袅缓缓勾起唇角,这可是他说的,她就不客气了……
她回了土山镇后,便去了衙门,打点了官差后,如愿见到了的宝桂嫂子。
漆暗的狭窄牢房中,妇人身上还披着黑色披风,面对墙壁呆呆坐着,像是失了魂一般。
“宝桂嫂子…”烟袅轻唤了声。
妇人缓慢扭头看向烟袅,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渍,可与昨夜不同,她看到烟袅,反而将身子向墙角缩了缩,避开烟袅的视线。
烟袅在进来之前已经问过官差,宝桂嫂子身上并无被打晕的痕迹,体内也没有迷药残留,因此不能洗去她身上的嫌疑,在真相大白前,她都要作为疑犯被关在此处。
此处牢房在狱中长廊尽头,左右也并无其他罪犯,被烟袅收买的官差在狱门之外,烟袅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身形一闪,转瞬便出现在牢房之内。
宝桂嫂子眼珠颤了下,她扶着墙壁站起身,眼里含着希翼的泪光:“烟姑娘,你是仙人是不是…”
此刻的她,将烟袅视作唯一的光亮,她说着,就要给烟袅跪下。
烟袅扶住她,轻声道:“嫂子,抱歉,我本无意欺骗你,还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宝桂嫂子摇头打断她:“烟姑娘,我虽与你相识不久,却也看出你不是恶人,我,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烟袅安抚般地顺了顺她的脊背:“嫂子,能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烟袅说完,感觉握着她手腕的手更紧了些,短短一夜,原本身姿圆润的妇人,竟肉眼可见的消瘦至此,连指背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
宝桂嫂子将披风解下,撩起袖口——
烟袅神色剧变,不止因为宝桂嫂子手臂上被殴打的青紫伤痕,还因为她手臂内侧整片皮肤,竟已溃烂的不成样子!
“起初,我这皮上只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痕,我以为是不小心磕着了,便不曾在意,直到昨夜,它开始一点一点溃烂,仅一夜时间,便成了这般模样……”
烟袅指尖一转,淡金色的灵力源源不断输送至宝桂嫂子的皮肤上,开始时,溃烂的皮肤的确有所好转,不过片刻,又一片一片开始溃烂崩裂,烟袅紧皱着眉头,不间断的输送着灵力。
宝桂嫂子动容地看着她,布满茧子的粗糙双手握住烟袅,她眼含绝望地轻声道:“这样溃烂的伤口,我身上还有许多处,烟姑娘,我不求活着,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的眼睛,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残留几许崩溃过后的烬烟,了无生气:“烟姑娘,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不想杀了他的,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