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他藏于言表不可观测的是什么。
是家庭的不幸还是李敬的离开，或者等等.....
许维宁来过之后，一切如常，直到高三下一个平和的晚自习。
简声刚写完一科卷子，不经意侧眸，陈周惊已经消失两节自习了。
晚风穿堂，凉意周旋在她耳际，夜很黑，校园静如冰河。
刹那间，飞鸟煽动发出声响，有只单鸟从窗户一侧飞了进来，寂静被撕开了个口子，哗然声起。
有人站起来抓鸟，有人弯腰四处躲避，夹杂着欢呼声。
晚自习的沉闷似乎在鸟儿闯入的间隙，暂时消失。
十三班沉浸在抓鸟的趣味中，简声缩了缩脑袋，往后转，身后座位空的。
走神期间，那鸟好像被请了出去。
教室这股热潮下去，简声转过身，听到邻座悉悉索索声。
这声音在下课铃声响起时越来越大。
“我靠，群里在传操场有人打起来了。”
“有视频传出来了。”
简声翻卷子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总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她放下手中的卷子，朝着往外走的人群看去。
左手臂被拉了下，她回头，齐婧拧眉看她：“钱肖他们上周找人堵陈周惊，被余朝还有...就他们把钱肖那伙人揍了一顿。”
“今天说是约架的，本来想在学校外，他们也没想着跟陈周惊说，但是在楼下碰到了，陈周惊就知道了，钱肖还带了外校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班级的人也越来越少。
简声跟着前面的身影朝着操场走去，人流中，她加快了步伐。
林攸几人在后面追她，但她的动作很快没入漆黑中。
围着的人不在操场，在体育馆楼下比较隐蔽的一个很小的树林道，本来地方不大，都往一处走，一下将半个体育馆给围住。
简声到的时候，周边只有看热闹的学生，并没有当事人。
她转悠了一圈，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要往回走时，耳边落入一句讽刺。
“没听说吗，我就说呗，早就传出来了，当年他初中那件事情在整个延江中学里传的沸沸扬扬，那时候□□都传疯了，说他抢人女朋友，被别人逮到了，说了几句，结果他就把人打到重症监护室，那人差点死掉。”
“我还听说什么你知道吗？”
“他本来是要被劝退的，结果因为他爸是个凤凰男，攀上了一个富婆，那富婆出面解决了问题，而且他妈都不想管他，他妈更牛逼，听说在覃津嫁了好几任，现在开了个公司，当领导了，谁知道怎么来的，哦，当然我也是听我同学说的，当年那事情闹出来，上面都在压，贼牛逼，不到一个星期，所有的帖子都没有了，那些发出来的人还去道歉了，后面就不了了之了，最主要是没人敢说的，你知道吧。”
“我艹，我们断层年级第一竟然是这样的人。”
“本来就是啊，不要被他外表给欺骗了，打起人来往死里打，而且我还听说哦，他喜欢男的........”
“简声。”林攸的出现中断了她接受信息，简声扭头，看向正气喘吁吁的林攸，“他们是不是被老师带走了？”
林攸愣了下，在她平淡的面色中，僵硬地点了点头：“齐婧刚刚跟我说，他们被带去谈话了。”
“先....先回去，还是....”林攸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边细碎声杂乱，每个字都听的让人反胃。
陈周惊的事情在每个人的嘴里，言辞都不一致，一路上，她已经听了好几个版本了。
她去观察简声的脸色，想着该怎么去说。
简声没什么反应，主动拉了拉她的手，语气平淡：“先回去吧，把自习上完了，什么情况等他们回来再说。”
林攸望向她伸过来的手，静静被她牵着往回走。
半路齐婧追了上来：“沈徐政说他们可能得休学了。”
“不是吧，都高三下了，马上高考了。”许夏夏也跟了上来，“我说怎么两个晚自习，教室后面那几个男生都不在，原来是去约架了。”
“幼不幼稚啊，都什么时候了，要打也得到校外吧，怎么敢在校内干，到底是谁啊？”
“钱肖，就那个楼下班的，上次跟踪简声的，各种挑拨离间。”齐婧回应，她喘着气，借着嘈杂的人群，用衣服遮挡，偷偷在手机上敲来敲去，“我靠，他们都没想打架，本来就说聊聊，高考前别惹事，不知道怎么回事，钱肖就开始说陈周惊什么的，结果何商气不过，上去就是一拳，他一动手，双方直接打了起来。”
“他？我说怎么没看见他，他凑什么热闹....还挺仗义。”许夏夏撇撇嘴，“现在怎么弄，一群傻逼，都在信这些傻逼流言。”
几人不动声色地望向简声，感受到目光，她只是弯了弯唇：“都发生了，没办法了，看老师怎么处理吧。”
其实她很在意，心像被揪住，甚至想现在就去找他。
但她不能，不能增加事情的复杂程度。
他们也没想到简声会这么说，以往，她只会独自难受，不说话，板着脸，什么都憋着，以至于别人也不敢轻易于她旁边多言。
见她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情，她们也没憋着，尤其许夏夏，给钱肖祖宗八代列了出来。
简声在旁边默默听着，偶尔扯唇回应，一切动作平常却又显得程序化。
即使几人的交谈声才是她该倾向的，但她的耳朵却一直进出着不同的谣言。
有传他妈死了个儿子，才有的他。
也有传他和医务室医生住一起，乱搞。
还有传他爸快得病死掉了。
还有传他有精神病。
简声将颤抖的手伸进了兜里，垂着头回了教室。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他们也没有回来，她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保安过来巡查。
“你们班怎么每次都这样，还不回去的？”
“赶紧走啊，这大晚上的，学校就你一个人的，老师学生都回去了呀。”
“学习嘛也不要搞的身体坏掉了啊。”
简声抱着书包，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大叔。”
“我不是说你的，就第二节晚自习，你们高三好几个老师被拉了回来，说是有学生打架，回来一看嘛，哎呦....都快高考了，搞这样，糟心。”保安叹了口气，“你回去吧回去吧。”
“他们也走了吗？”简声问。
“走了。”保安看了她一眼，“刚出完事，老师十分钟内来了，还叫我开门，聊了一个多小时走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走不走了？”
简声将凳子推进桌肚，匆匆跑了出去，她站在一边等保安锁好门，随后不经意地跟着他走。
“你跟着我走做什么？我等下还要去楼上的啊.........”保安拿着手电筒在她脸上照了照，“你怕鬼啊？”
简声抬手挡了挡，眼睛眨了几下：“不是，我就想问下那个事情严不严重........”
“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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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问东问西做什么？一群学生围着打架，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这能容忍？这还不严重？”
“搞不好全都开掉咯。”保安将手背到身后，“你好回去了，高考高考嘛重要身体也重要的嘛。”
“听说还有两个重量级.....反正那个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会保的，其他那些不好说。”
简声步子沉重地下了楼，狭长暗黑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人，朝着前方那大亮处走去。
几人学校聚众斗殴的事情闹得很严重，一直有一个星期，这几个当事人都没出现，都在传全部开除。
陈周惊消失的这一星期内，简声会每天晚上给他发个信息，他不及时回，但会在她第二天早上起来，一一应下。
回复时间不定，有时凌晨一点，有时凌晨三点，有时候五点。
她早上回发信息，但时间又错开。
零零散散中，她知道他回了覃津，事情还在商量中，其他一概不知。
简声也没有去问，只不经意地去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星期后，他开始和她恢复了之前的学期状态，每天晚上八点零一分给她打语音，她便将当天的卷子拍照发给他，两人无言，一直到写完，开始对答案。
这种奇怪的坚持竟然真就在两人之间一直持续下去，简声没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只是静静地等着。
高三上百天动员大会前三天，当晚约架的那些人陆续回了学校，连楼下班的钱肖也回来了，只是陈周惊一直没有出现。
人一回来，又掀起了一阵浪潮，不过几人不约而同，不提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陈周惊没有回来的信息更是给言论增加了一丝可信度。
大会当天，简声搬着椅子同许夏夏向楼梯拐角处的台阶走去，对面楼梯下来三个女生。
简声刚想让行，一声夹着嗓子的细音传来，尖锐的声音让她同许夏夏一齐抬眸。
“我早就说了，那傻逼什么东西啊，他配吗？他爸配吗？他妈配吗？”
“跟着余朝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小三的儿子就他妈的该死，还年级第一，说的好听点，他那么有本事，这年级第一也说不准是怎么来的，要是我能抄也能抄个名堂出来。”
有人附和。
“我靠，我之前还帮他说话，这几天我看他们那些人都回来了，钱肖也回来了，只有他没回来，听说还真是被开了，妈呀太吓人了。”
“对啊，而且，我之前不是跟余朝谈吗，我还知道陈周惊和那个之前校医室医生的事情，其实就是他爸出轨对象的儿子，牛不牛逼，就这样他俩还住一起。”
“卧槽震惊我，这不是变相乱....那个吗？好吓人，他怎么是这种人。”
“我觉得最委屈的是沈舒亭啊，大美女，跟他表白不同意就不同意啊，陈周惊还去搞人家前男友干什么，这说也说不通吧。”
几人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近，简声静静地站着，等着人下来，耳道似乎充血，嗡嗡滚烫着，往全身四处发散。
她将凳子放在地上，没控制好力度，铁杆与地面碰撞，发出吱呀声，几人注意到，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为首，女生抱臂，校服外套里是干干净净的JK裙，领口处还系着领结，顺延朝上露出漂亮纤细的脖子。
她的红唇半启，唇角的唇钉换成了个透明的棒子，耳边那三个耳钉也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僵硬。
跟在身边的两个女生咳嗽着，拉着前者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