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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同床

作者:粟砚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鹤晚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时,只看见贺迟砚一只手手肘撑着桌子手掌虚握成拳托着下颌,双眼紧闭,墨眉紧蹙,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似乎是睡了过去,她站在他面前端详了半天,他也没有察觉睁眼。


    不应该煮面条的。


    纪鹤晚有些懊恼,贺迟砚看起来很累,她不想叫醒他,但面快要坨了。


    “贺迟砚。”她出声叫他,声音不自觉放得轻柔,看他没有反应,又俯下身离他更近了,略微用力地杵了杵他的眉心,音量提高了些,“贺迟砚,醒醒啦!吃饭啦!”


    他这才倏然睁眼,缓了缓神,“抱歉。”


    纪鹤晚目光一直定在贺迟砚疲惫的面容上,她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也没有移开视线一瞬,“你……很累吗?”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


    “有点。”贺迟砚淡淡一笑,不想再多说,看向面前那一碗满满当当的西红柿鸡蛋面,眼中充斥着隐晦的柔情,“色香是有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品味,在纪鹤晚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很不错。”


    没有过多的夸赞,但足以让纪鹤晚心花怒放。她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漫长的吃饭过程中却都是出奇一致的沉默,谁都不愿意先出声打断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吃完饭两人前后上楼,贺迟砚跟在纪鹤晚身后,也许是脑袋还不过清醒,竟然直接跟着她进了卧室!


    他惊慌失措转身就要走,但纪鹤晚却十分自然地看着他,轻扬了下下巴,“关门。”


    他也默默听从,表面是一副平静坦然的神色,但插在口袋里的手却不安地揉捏着手指,直把微凉指腹变得滚烫。


    相较于他的紧张惶恐,纪鹤晚却是格外的泰然自若。她斜倚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拿着手机上下滑动,瞥了他一眼,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去洗澡吗?我已经洗过了。”


    贺迟砚这才确定她的意图,却还是有些不确信,“你……我……我们要在一间房间?”他想尽量平静开口,但话语还是哽噎了好几下。


    “不然这里还有其他可以休息的房间吗?”


    她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贺迟砚一时间又哽住了,就像短路的机器人一样,脑子只有一团乱麻的黑线,所能回应的也就只有一声“嗯”。


    大雨过后的月亮格外皎洁明亮,将她单薄的身影拉了好长,缥缈而又虚幻,遥远得像是另一个梦境。


    她站在窗前,一手将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握拳一下一下锤着自己的腰。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应该是面对他时的厌烦。


    终于等到失踪人士的电话时,纪鹤晚激动地跳起身,但听到电话里宋昀亭抽泣的声音时,那颗原本还雀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还想在挣扎,但一句充满歉意,像是跪在面前叹出的“对不起”,霎时让她的心彻底沉到了底。


    “贺总应该都告诉你了吧,真的对不起……”


    他凝噎的声音像是被浸满水的棉花堵住了一样,纪鹤晚听得并不真切,但她有自己的推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语调平稳,“是邹博威胁你的?但是也不对啊!他难道也想毁了你吗?你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啊!”她猛地将额前头发往后捋,妄想让思绪清明,但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脑袋越痛。


    电话那头的宋昀亭忽然笑了一声,短促但清晰,随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谢谢你,糯糯。”


    纪鹤晚越发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我先不管是哪个王八蛋出的这么一个馊主意,但宋昀亭,我很确定,你绝对不会任由那个王八蛋这么害我,所以你肯定是有证据,能证明我们清白的,对不对?”


    她话说得肯定,但世界最不能轻易赌的就是人心,所以,她扶着栏杆的手还是收紧了,呼吸也放缓了。


    她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但坚定的“嗯”。极致的紧张过后的放松,让她双腿发软,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纪鹤晚无意识念着这句话,翻来覆去,不知道到底念了多少遍,只是每一遍都比上一遍要庆幸。


    “谢谢你,糯糯。”宋昀亭又说了一遍。但后面那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出口。她是在娱乐圈中,甚至是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只有她会不厌其烦地说那些谎话来赞美他的愚蠢与虚伪;只有她会在乎他的一切;只有她会拉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下坠,坠到深不可测的深渊和地狱。


    可是,他背叛了这样好的她,连带叫她的小名都觉得耻辱。


    果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和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窗外看去,雨又下大了,绵密的雨幕之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原本青翠的生机被阴沉灰暗的天吞噬了,显出一抹模糊的黑,宛如一幅水墨画。而深陷其中的他,是唯一的败笔。


    “我确实有证据,那两个小时,我录音了,但……你一直在骂一个人。”


    “谁?”她想骂的人多了,实在确定不了一个名字。


    “贺迟砚,顺带还有他爷爷,但主要是他。”


    嗯……怎么说呢?好像在意料之中。


    “贺总说让我不要顾忌,直接发,但我想还是得让你先听听。”


    “你先把录音发给我,等我和团队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还有宋昀亭,我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你都要记好了,”纪鹤晚顿了下,语气变得温柔,像是三月的细雨微风,“我确实很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而是那些在背后操控着你的人,当然也是有点生你的气的,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个字都不和我说!没错!我很生气!”


    “对不起……”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不然就好好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解约,到我们公司来吧!也不用担心解约费,我们老板肯定很乐意帮你出的。你们那个破公司太不把人当人了!算了,再说,我又要控制不住脾气了。怎么样呀?”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怎么了?太高兴啦,把自己都高兴哭了?”


    “不是……哎呀,也不是,我高兴,但……我还以为你以后…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我为什么会不想见你?”纪鹤晚终于舒心地笑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弟弟,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呢?就算天天见都不嫌腻呢!”


    “好了,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可不要变成一只悲伤蛙呀。”


    挂断电话之后,纪鹤晚又在阳台站了很久,雨彻底停了,夜晚悬着一轮明月,虽然不及太阳温暖耀眼,但还是照亮了整片天空,星星也次第闪烁着微光,空气中带着泥土湿润的腥气以及草木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从口中吐出,只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她转身,看见了正向她迎面而来的贺迟砚,他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他洗了头,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乖顺地贴在他的前额,略长的发丝遮盖住了他的眉眼。嘴边淡青的胡茬也被他刮去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刚回来的状态要好得多。他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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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水还没有完全擦干,单薄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胸前,隐隐可见些许的轮廓。


    纪鹤晚收回视线,捂嘴低咳一声,像是在遮掩什么,“那个,很晚了,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她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毛毯裹在身上盘腿坐在了沙发上,皱着眉头,一手按着腰。


    “你要睡沙发?”


    纪鹤晚极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嘟囔着:“那总不能让你睡沙发,这沙发也睡不下你。你又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上。”


    真的,她简直太善良了,谁会对马上要成为前夫的人这么好?即便她腰疼得不行,还是舍身成仁把大床让给了他。真的,她要自己给自己颁个“感动中国”奖。


    “我没说……我不愿意。”


    “什么?”


    “来床上睡吧,”贺迟砚避开纪鹤晚的目光,“我们一起。”


    说话就说话,他做出这么一副娇羞的模样来干嘛?


    不过他既然给了台阶,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好呀!”她弯下眼眸,笑得像只可可爱爱的招财猫。


    但却始终没有动,依然像个小乌龟一样弓着腰,眉头蹙得更深了。


    “稍等,等我缓一下……呀!”


    纪鹤晚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突然被贺迟砚抱在怀里。骤然腾空,加之鼻尖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很没有出息地红了脸。直到贺迟砚俯身把她轻柔地放在床上,她白皙面容上可疑的红潮还是没有褪去。


    为了掩饰,也为了让腰好受一点,她翻身趴在了床上。因为这一动作,她的上衣向上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贺迟砚眸色一沉,移开目光,用两根手指将她的衣服拉下,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纪鹤晚微凉的后腰时,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手指也不由自主地陷进了枕头里。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难为情。


    身旁的床榻轻微陷了下去,纪鹤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不规律地跳动。她用余光瞄了一眼,贺迟砚躺得板板正正的,加上他那一色黑色睡衣和在灯光之下白皙的皮肤,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


    这张床很大,她和贺迟砚各占两端,中间再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你睡觉不关灯的吗?”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我就听个录音,开我这边的灯就行。”纪鹤晚翻了个身背对着贺迟砚,因此也就没有看见他落在她身上的温和视线,含着浓重的愧疚与自责。


    “如果是宋昀亭发的录音,你就不用听了,没什么特殊的。”


    “是吗?可是宋昀亭说我一直在骂你,万一我说了什么脏话怎么办?”


    贺迟砚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脏话,你就是一直在骂我是个可恶的大浑蛋,想要把我装进垃圾桶里,拉到太平洋沉塘。”


    “哈哈,”纪鹤晚尴尬地摸着鼻头干笑了两声,“看来我真的是醉得不轻哈。不过,我好像还说了你爷爷的坏话,我是不是应该把这段删了?万一你爷爷生气找我算账怎么办?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了他的雷霆之怒。”


    “不用,你没有说他什么坏话,”贺迟砚侧过头,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捻起纪鹤晚散落的一缕秀发在指尖摩挲,眼睛低敛着,“就只说了一句‘可恶的坏老头’,而这本来就是实话。”


    纪鹤晚愣了四五秒,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哇,你爷爷听到估计心都要碎了。”


    “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他忽然问,“爷爷找你的事。他对你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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