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鹤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费力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手机,接通,只听见郁晴虹的河东狮吼:“纪鹤晚!你现在在哪儿?!”
她被吓得一激灵,掀开被子,抚走粘在脸上的头发,揉了揉眼睛,语气有点不耐烦:“在家啊!不然我还能在哪里?”
但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独属于酒店的装潢时,她呆若木鸡,愣愣拽了下自己的脸,很疼。
她真的在酒店!她为什么会在酒店?!
她记得昨天陪宋昀亭吃饭,菜没吃几口,完全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她才知道原来看起来在爱中成长起来的,这么温柔暖心的他会有这样悲惨的故事。
她听得难过,看他隐忍落泪也心酸得厉害,于是就陪着他喝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酒的度数有点高,不到一杯她就已经有点飘飘然了,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她给查青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然后……她确实记得有人搀扶住她。
难道不是查青?那会是谁?宋昀亭吗?
长久的沉默,郁晴虹知道纪鹤晚应该已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处境了,她心急如焚,此刻却只能压抑住情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昨天是和宋昀亭在一起吗?”
纪鹤晚脑袋还是疼痛得厉害,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又躺在床上,蜷缩起身子,用被子蒙住了头,哑声解释:“我昨天确实和宋昀亭吃了个饭,应该是喝醉了,他就把我送到酒店了。这么点小事,澄清一下不就可以了么,我可累,要再睡会儿,挂了。”
“你觉得如果是这点小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吗?”
电话里,郁晴虹的气息有些沉重,很不稳定,像是在竭力克制着怒火。
“有狗仔爆料,你和宋昀亭开房了!照片,视频都有,热搜现在已经炸了!你把地址发过来,等我去接你,具体的我们见面再聊。”
总感觉不现实,像是在拍戏一样。
但热搜上——
#纪鹤晚宋昀亭开房#
#纪鹤晚出轨#
#宋昀亭纪鹤晚为爱冲锋的勇士#
确是是实实在在的,让她欺骗不了自己。
【昨夜知名女星纪鹤晚和流量小生宋昀亭两人约会,期间不知谈论了什么,宋昀亭掩面而泣,纪鹤晚轻柔将他揽入怀里,轻摸脑袋安抚。吃完饭后,两人相互依偎进了酒店,开了一间房,两个小时后,宋昀亭才从房间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两个小时,你品,你细品。】
她没敢点开评论,也没仔细看照片和视频,把手机随意一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大喊一句:“她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一直到郁晴虹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来了,她还是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郁晴虹叹了口气,但没太多心思安慰她,直接了当地开了口:“是真的吗?”
一旁的向忆安瞪了郁晴虹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怎么能问出这么可笑的一句话。她拉起纪鹤晚,一双杏眼红得像个桃子一样,声音哽咽:“糯糯,你先把衣服换了,查青在酒店后门等着呢,等回家了,我们在商量该怎么办,不会有事的,我们都相信你。”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郁晴虹听的。郁晴虹也知道,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你先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头疼得像是马上要炸开,纪鹤晚一手紧紧捂住眼睛,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这么久以来积压的疲倦聚集成一座大山,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压在山底,好累,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隐在发颤,“宋昀亭那边没有回应对吧。”完全肯定的语气。
郁晴虹不知道纪鹤晚为什么这么肯定,有疑惑但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头,问:“宋昀亭没有给你说什么吗?”
纪鹤晚只是沉默,身上散发的无望气息比刚才还要浓重,冷冽。
郁晴虹的眸色黯淡一瞬,又亮起凌厉的光,“你先换件衣服和安安一起回去,以防万一,还是回……郊外的别墅吧。”
她原本是想说让纪鹤晚回临湖庄园,但发生了这种事,即便是误会,心里面还是会不自在的吧。
她拍了拍纪鹤晚的肩膀,从写满忧心的脸上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放心吧,都会过去的。”
纪鹤晚终于也扬起一个笑,“我真应该去寺庙拜一拜,最近真的太倒霉了。”
她在苦中作乐。
纪鹤晚没有回郊外别墅,而是回了临湖庄园。
庄园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静谧祥和,就好像一个伊甸园,好似不会受到一切苦难侵蚀,但偏偏苦难由此而生。
看着飞速远逝的风景,纪鹤晚忽然想到和贺迟砚结婚的第二天,她被追车,也是躲到了这里,不属于她的栖息地,庇护所。
她笑了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查青,就在这里停吧,你把安安送回去,然后也回家吧。”她打开车门,看着两人担心到扭曲的面容,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笑容里带了点温度,“放心吧,我没事,就是想散散步而已。”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纪鹤晚已经对他们挥了挥手,背着手,脚步轻快地钻入了一旁的花间小径中。
纪鹤晚从没有逛过这个庄园,没人提过要带她转转,而她也没有时间。追车事件平息之后,她就再没有回过这里,毕竟主人不在,而她只是一个客人。
而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心思逛。不过庄园确实漂亮,一座白色的城堡,依山旁水,坐落在蓝紫色无尽夏花田,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存在,感觉随时都会飞出来一只小精灵,挥挥魔法棒,就能让她的生活重新变得风平浪静。
她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拍了张庄园照片,发了个微博,配文:【世界太危险,我要回我的小窝了TVT】
虽然郁晴虹义正言辞地让她不要回应,等着工作室发声明,但娱乐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律——不回应等于默认。
而这件事关乎她的职业生涯。她又不是男明星,能装死,等着真的板上钉钉了,才出来假模假样地痛心疾首地道歉,还有一群无脑粉丝溺爱,在圈内继续活跃,等着机会,搭上一个“保姆”,甚至几个“保姆”,被奶回血,装作无事发生,再立一个单纯大男孩的人设。
这件事能完全摧毁她的事业,甚至是她的生活。
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酝酿多时的大暴雨终于吞噬了这个世界。纪鹤晚顺着小径,踩着被风雨打败的花的尸骸走到门前时,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
谭文心开门,看见这个意料之外的人,激动地连眼眶都潮湿了,但意识到她的狼狈,欣喜又被担忧掩埋。
“这……怎么淋成这样了?快进来,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煮姜汤,这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好了。”她的话说得很自然,就好像面前的人只是出去散步刚回来,而不是离开了几个月才姗姗而来。
莫名其妙地,纪鹤晚的眼有些酸痛,可能是雨珠滴到了眼睛里。
纪鹤晚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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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心的话,泡了个热水澡。将冰凉的身体整个埋进温水中,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暂时活过来了。混乱不堪的脑袋这才有了一丝清明,能够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并不愿意太过细想,那样的话,她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些人。
一般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辟谣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昨天的事,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她不觉得宋昀亭和她会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但总要等他先回应才对,即便工作室不让他回应,他也总该回她的微信才对,难道是一直拍戏,没有时间吗?
这倒是也有可能。宋昀亭拍戏很认真,哪怕是休息时间都抱着剧本啃,基本上不看手机。
当初,她还夸过他敬业,没想到啊,他的敬业会让她的处境变得这么为难。
暴雨如注,敲打着临湖庄园的落地窗。纪鹤晚裹着浴袍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谭文心煮的姜汤,看着窗子上顺着滑落到底雨痕,渐渐模糊了整个世界。热气氤氲中,她的脸色依然苍白。
从十二点到十二点,宋昀亭还是没有回她的信息,电话也没有接。她的心越来越不安,就像在坐海盗船一样,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但愿不是她想到那样。她知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多少原本真诚单纯的人在其中,慢慢被渗透了颜色,变得追名逐利,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拉踩、背刺曾经的朋友……但她不希望宋昀亭会变成这样,尤其在得知他的故事之后,她希望他能够像粉丝赞美的那样,依然是娱乐圈“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而说实话,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她有些不明白宋昀亭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没有黑料的自己背上这样的骂名?
她想劝自己是她多心了,可宋昀亭工作室却也一声不吭,就有点难人寻味了。
手机铃声击碎死寂,纪鹤晚慌忙拿起一直放在腿上的手机,一看,激动的神色瞬间平静下来,不是宋昀亭。
“糯糯,你还好吧?”
朴以蓝和许安然担忧的声音顺着电波从遥远的米兰传来,纪鹤晚猛然想到了同样离她几千公里的贺迟砚。舆论发酵这么久,连他的爸爸妈妈都知道了,他也应该知道了吧,但依然无声无息。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无疑在他金贵的颜面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事到如今,这场婚姻似乎没有再持续下去的必要。
该和他友好地谈判一下了。
久等不到纪鹤晚的回答,朴以蓝咬紧了后槽牙,也不管什么道德素养,破口大骂:“他爷爷的!都这么久了,宋昀亭那边怎么还不回应啊?他是想红想疯了吧!黏着你都吸了你这么多血了!炒CP也不是他这个炒法的吧?!还什么纯白的茉莉花,明明茶得彻头彻尾!”
朴以蓝气极了,喋喋不休地骂了四五分钟,纪鹤晚才找到缝隙开口:“哎呀~别气了,你不是比我更知道娱乐圈是个什么样子么?心平气和一点,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骂也于事无补啊。”她的声音缓和,听不出一点生气或者忧愁,明明应该是心急如焚的当事人,却比旁观者还要淡定,甚至还能柔声安慰。
电话那头沉默了有一分钟,而后传来细微的抽泣声,“糯糯,你别忍着,大声地骂出来!”
“我能有什么好骂的,呵呵……”
门外,犹豫着举起手想要敲门的人,听着那一声声几乎声嘶力竭的委屈的倾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冰凉的雨滴,从他的袖口滑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顺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啪嗒”一声坠落到他的脚边,像是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