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仿佛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却唯独关不住纪鹤晚胸腔里那匹彻底失了控的野马。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微仰起头,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吐出,试图用这份凉意镇压体内翻腾的热度。手紧紧按在心口,那里正毫无章法地、剧烈地撞击着她的掌心,一声声,清晰得令人心慌。
“只是因为妻子……只是责任……”她低声喃喃,试图用这苍白的理由浇灭心头那簇不该燃起、却愈烧愈旺的火苗。
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那句脱口而出的“妻子”,那轻柔抚过唇角的手指,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全都纠缠在一起,扰得她心绪不宁。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近乎凝滞的静谧。看来电显示,是哥哥纪嘉颖。
纪鹤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惊扰了心事的鹿,猛地吸了口气,接通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哥?这么晚怎么给我打电话?难道……”她心猛然一凉,“是爷爷出什么事了?!”
“不是,爷爷很好。”电话那头传来纪嘉颖略带沙哑却难掩关切的声音,“我只是想问问你身体好点了吗?头还疼吗?晕吗?喝药了吗?”
听到爷爷没事,纪鹤晚才安稳下来,又奇怪询问:“欸,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难道是兄妹之间的心灵感应吗?
“不是心灵感应,是你老公告诉我的。”纪嘉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地。
贺迟砚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兄弟,但是他并不确定他是否能成为一个好的丈夫,又能否能让他亲爱的妹妹幸福……当初贺迟砚去欧洲,哪怕确实是为了工作,他依然很是气愤,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话,他的拳头应该已经招呼到贺迟砚脸上了。
但是现在他确定了。也要让他的妹妹确定才行。
“你不知道,他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呢。”
贺迟砚?声音发抖?着急?是……因为她吗?纪鹤晚很是怀疑。
“糯糯,阿砚他真的很担心你。”纪嘉颖顿了下,语气认真了些,“他这个人吧,外表是冷了点儿,话也不多,有时候牛脾气一上来吧还挺气人,但他心思细,负责任,人绝对靠谱。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上了心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而坚定地告诉她,贺迟砚对她的心意。纪鹤晚的心瞬间被一片温暖包围,唇角轻微上扬,但却只是从鼻间哼了一声,像是一句否认。
纪嘉颖轻叹,按了按疲惫的眉心,柔声地引导他这个对于感情总是迟钝的妹妹,“是真的,他甚至还问我,你的身体健康状况、你喜欢的口味咸淡、水果偏好,生病时的注意事项,甚至到你难过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还是需要人陪,生气时是闷着还是爆发……等等等等,几乎事无巨细,这难道还不够上心,还不够喜欢吗?”
纪鹤晚彻底愣住了。哥哥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所以,贺迟砚是真的这么做过。这绝对不是协议夫妻应有的责任。他,真的这么在乎有关于她的一切吗?
啊……她想到贺迟砚拿给她吹风机随口说的那句话,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知道她有偏头痛的毛病。
“糯糯,哥哥知道你很不乐意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纪嘉颖的语气变得温和,耐心劝慰,“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和谁培养不是培养呢?更何况你小时候那么喜欢贺迟砚,甚至把哥哥都抛到脑后去了。”
这句话貌似带了很重的醋味。
“所以,既然阴差阳错结了婚,这就是缘分,不如就好好相处试试,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阿砚,到时候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和他离婚就行。我和爷爷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纪鹤晚眼眶微酸,她吸了下鼻子,揉着眼睛嗔怪:“真是的,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做什么?不过,”她止住了呼吸,清亮的眼眸翻滚着疑惑,“什么叫做‘阴差阳错’?”
纪嘉颖不由抿了紧唇。他这个妹妹总是在不该敏锐时敏锐,该敏锐时迟钝得像个乌龟。但是他不能告诉她,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和贺迟砚离婚,她不会想到背后掩藏的真相,以及真心。
他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也变得懒散低哑:“对了,过几天季家老爷子寿宴,我这边有个重要项目要谈实在走不开,你替我去一趟吧,礼物我会让人准备好送过去。到时候直接让阿砚带你一起过去就行。我困了,你记得好好休息,好好吃药,不许再把药藏起来扔掉,听见没有?”
“我当然知道了!我都多大了,怎么还可能做那么幼稚的事啊!”纪鹤晚红着脸咆哮。
但纪嘉颖只是淡笑,“你最好是哦。”
纪鹤晚本来就心烦意乱,听着她这便宜哥哥的絮叨,连脑袋都隐隐作痛起来。她烦躁地敲了敲额头,无力地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椅背上搭着的领带在手心把玩,不耐烦地打断纪嘉颖的啰嗦:“行了,我都知道了。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快点睡吧,要不然变丑了,施然姐可就不要你了。”
“她不会。”
纪鹤晚心满意足,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这斩钉截铁的三个字。这一个短暂的瞬间,她被这三个字背后蕴藏的深信不疑和浓烈的爱意打动了,心中的烦闷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取代。
她没有再取笑,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呼出一口气,她向后靠去,脸颊贴着椅背,鼻尖又是那股淡然的香气,挥之不散。她的脑海里渐渐又浮现出贺迟砚疲惫地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样子,混着哥哥说的话,吞噬了她的心。
是沼泽还是蜜糖罐,她也说不清。
或许要像他们说的一样试试看吗?反正她也已经和贺迟砚结了婚,仔细想想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万一又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怎么办?
“啊……好烦啊!”纪鹤晚哀嚎一声,顺手用手中的领带盖住了眼睛,就这样呆坐了很久,思绪却一直都没有停止。直到手机响了一声,是剧组群的消息——「明天拍摄暂停一天。不用回复[微笑.jpg]」
没有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不然以她现在这个状况也是给剧组找麻烦。纪鹤晚看着通知,正微微出神,另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垃圾男的小垃圾跟班小褚:「抱歉,夫人,我之前失言了,贺总和季家小姐虽然总是在一起,但两人之间是纯洁兄妹情,什么都没有的!在贺总心里,没有人比夫人更重要了!!!」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一张长截图。是公司里的人对贺迟砚的八卦,但让纪鹤晚注意的是那句——「感谢关心,夫人生病了。」
明明只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解释,可她的心却被触动了。尤其看见小褚的信息。
垃圾男的小垃圾跟班小褚:「贺总哪怕自己烧到39度8都没有翘过班,他是真的真的很关心夫人!」
纪鹤晚没有回复。她原本已经把这号人忘完了,但是他这一出现,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让她心头一紧。
当时她只想着求证自己那可笑的误会,心思单纯。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小褚能这么轻易地被她套话,万一以后有别有用心的人也用类似手段……贺迟砚身边的商业信息或是私人行程,岂不是很容易被泄露?这太危险了!
担忧瞬间压过了那点女儿家的别扭和羞窘。纪鹤晚几乎没多思考,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客厅空无一人,主卧隐约透出点亮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贺迟砚?你在里面吗?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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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近,门被打开了,明亮的光瞬间吞没这一片幽深的暗。纪鹤晚抬起眼眸,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脸颊“轰”地一下烧得通红,连耳根颈后都蔓延开一片绯色。
贺迟砚显然是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沿着他锋利的颌线滚落,滑过微微凸起的、性感的喉结,最后没入松垮系着的藏蓝色睡袍领口。睡袍的带子系得极为随意,襟口大开,露出一片结实紧致的胸膛和清晰流畅的腹肌线条,人鱼线隐没在下方的阴影里。氤氲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浓郁的、带着湿意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充满了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啊!”纪鹤晚低呼一声,像是被烫到眼睛一般猛地转过身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贺迟砚似乎愣了一下,身后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是他抬手拢了拢浴袍。他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在自己房间,刚洗完澡。怎么了?找我有急事?进来说吧。”
纪鹤晚僵硬地转过身,犹如木偶一般跟着贺迟砚走到沙发旁坐下,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喝了口贺迟砚递过来的温水缓了缓,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地把关于小褚的担忧快速说了一遍。
“……就是、就是这样!他、他嘴不太严,你、你以后重要的生意上的事,还是……还是注意点好……”
贺迟砚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专注地定在纪鹤晚张张合合的红润的唇瓣,不自觉滚了下喉结。沉默了几秒后,他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更真切的关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声音也有点抖?是不是又发烧了。”
说着,他温热的手掌就极其自然地覆上了她光洁的额头试探温度。
他的触碰让纪鹤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小步,躲开他的手掌,结结巴巴地辩解:“没、没有发烧!是……是热的!总之,你、你记得注意小褚就好!”
贺迟砚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她通红欲滴的耳垂和闪烁躲避的眼神,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与愉悦的笑意。
他放下手,先纪鹤晚一步站起身,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再逗她,“好,我知道了,我会留意处理。别担心这些,小事而已。”
他转身走到床头柜边,把早已准备好的感冒药递到纪鹤晚面前,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把药吃了。”
纪鹤晚看着那几片散发着浓浓苦涩味道的白色的药片,眉头下意识地紧紧皱起,脸上流露出全然的抗拒,但下一瞬她又扬起笑脸,“给我吧,我等下回房间吃。”当然她是不可能吃的。
贺迟砚摇头,深邃的眼眸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我看着你吃。”
“这一招不会也是你跟我哥学的吧?”
纪鹤晚的话让贺迟砚一愣,他直直对上她的眼睛,薄唇噙着一抹浅淡的微笑,“他说你怕苦,不爱吃药,而且还会耍小聪明偷偷把药扔了,所以一定要死死盯着你才行。”
纪鹤晚不满抿唇,但又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了一声彰显自己的不悦。但贺迟砚显然和她哥一样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没办法,她只能妥协了。
“我等会儿再吃,你先坐,我有话要问你。”纪鹤晚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贺迟砚坐下,瞥见他看着犹豫的神色,嚷了起来:“你就不能对我有点起码的信任么?我都说了我等会儿再……咳咳咳!”
她弯腰捂嘴剧烈咳嗽起来。
贺迟砚忙放下手心的药片,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好一会儿,纪鹤晚才缓过来。贺迟砚已经听她的话坐在了她身边,但她又推了他一下,“坐远点,别离我这么近。”
贺迟砚挪了一下屁股,将距离拉远了一厘米,“你想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