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砚看着眼前晃动的那个得意洋洋的手指,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本就紧绷的一条弦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他一手支着疼痛的额头,一手摩挲着指间冰凉的戒指,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中唯有一片清明。他将视线投向仍然安静坐在餐桌旁的纪鹤晚,略显疲倦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但是乐乐,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才好么?糯糯成了我的妻子,你的嫂嫂,以后你就有更多的机会和她在一起,也会和她变得比一般的粉丝更加亲近,你难道不开心吗?”
“如果,她真的和……”他顿了下,万分不悦地从唇齿间挤出那个名字,“宋昀亭在一起了,你想想,还能像这样看见退去明星光环,最真实的她吗?”
季昭乐微怔住了。她貌似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层。从热搜上得知纪鹤晚结婚之后,她和那些粉丝一样都疯了,疯狂在网上唾骂那头拱了她家玫瑰花的猪。后来知道那头猪是贺迟砚时,她依然忿忿不平,一心念着她的“闲昀野鹤”,甚至因为和罪魁祸首关系亲密,能直接对着本人发泄,她几乎天天在微信上阴阳怪气,埋怨贺迟砚拆了她的CP。
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毕竟她是all纪,磕谁不是磕,大不了氛围磕她的“闲昀野鹤”,真情磕她的哥嫂……不过他俩有真情吗?
季昭乐的眼睛在纪鹤晚和贺迟砚身上,瞄来瞄去,似乎在衡量什么,不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她又瞟了眼纪鹤晚,贴近贺迟砚的耳朵,放低声音,既是嘱咐又像是一种变相的警告:“那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偶像可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呢!还有,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把你挂在网上,让粉丝骂死你!”
果然还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贺迟砚轻笑,抬手拍了拍季昭乐的头,“放心。”如果对她不好,恐怕他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
“不早了快回去吧,不然季爷爷又要担心了。”
“等一下,”季昭乐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期待,确认着什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偶像会在这里?你们这是……同居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贺迟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气定神闲地反问一句,“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夫妻?”季昭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端详贺迟砚平静如常的神色时,她的脑袋突然闪过一阵白光,“你喜欢她,对吗?”
异常肯定的话语没有给贺迟砚留一丝反驳的余地,但他也不想再否认了,他实在不想再听见他的妻子和宋昀亭、和其他人有多么多么般配的话。
“不可以吗?”他问,声音、语气都很平淡,但握着杯子的手,指尖却褪去了血色。
这一反问倒让季昭乐愣住了,她挠了挠脑袋,讪笑,“也不是不可以吧,就是……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的呢。”
贺迟砚端水的手定在了半空,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无语。
季昭乐笑了笑,坐得离贺迟砚远了点,把头埋在抱枕里幸灾乐祸扬起了眉头,“那也不能怨我嘛~你还记得当初你毕业的时候,有多少男的和你告白么!那场景,啧啧,完全震惊到我的小心脏了。”
“那难道不是你送给我的‘毕业礼物’么?”贺迟砚放下水杯,拿起刚刚不停响起的手机专注地看了起来。
自从建立起就一直风平浪静的公司大群,罕见地波动起来。原因是他这个众所周知的工作狂魔竟然取消了会议,毫无理由的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贺迟砚本身也不在意,只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他也在这个群里,肆无忌惮地八卦起他来。
「大新闻啊,大新闻!贺阎王竟然一整天都没有来公司!有没有瓜可以吃啊?[期待.jpg]」
「先说一下,这瓜绝对保真!昨天我去新开的西餐厅吃饭,遇见了贺阎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你们猜是谁?」
「那还不好猜啊,除了乾寰国际的季大小姐,还能有谁啊[无语.jpg]」
「+1」
「+1」
……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但是不是,那个女生是纪鹤晚!」
「纪鹤晚?那个大明星?!贺阎王的老婆?!」
「没错!我看得很仔细,就是她!真人长得比电视上好看多了!而且两个人牵着手别提多甜蜜了!果然是新婚小夫妻啊!」
「但他俩不是联姻么?我看网上好多人都在骂贺总呢」
「我也要爆个料,好像是前天吧,我去超市买东西,看见贺总在买卫生巾!这么私密的东西给谁买很明显吧?而且贺总的夫人也在苏黎世,我赌一杯咖啡,他俩肯定住在一起了!」
「怨不得贺总不来公司了,小别胜新婚啊!这又是小别又是新婚的,哇,我们是不是能过几天轻松日子了?![激动.jpg]」
「不知道大明星会不会来公司,好想亲眼看一看啊」
「我要是贺总,我肯定会把她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谁都不能觊觎[骄傲.jpg]」
贺迟砚看着这一句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真很想把她藏起来,让她的视线只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让她从身到心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是,她一定不会愿意。
他一恍神,群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他的存在终于被人发现了。原来还涟漪不断的群里只剩下死一样的沉寂。
他想了想,发了一句:「感谢关心,夫人生病了。」
言简意赅到让人深思熟虑之后才幡然醒悟。
贺迟砚有先见之明,开了静音才放下手机,看向季昭乐,“你刚刚说什么?”
贺迟砚经常说着说着就拿起手机处理起工作,季昭乐已经见怪不怪了,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我说,我可没有那么无聊,而且我送你的毕业礼物是那条围巾好吧。”
“你说那条残次品?”贺迟砚回想起那条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浅蓝色围巾,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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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条一半针脚紧密,一半松松撒撒的围巾有这怎样悲惨的故事,面对季昭乐期待的笑脸,违心地说了很多好话。直到后来在一次真心话大冒险中,他才知道,原来那条围巾是季昭乐原本要勾给她男朋友的,结果还没有勾完,两人就散了,为了不浪费自己的劳动成果,她火速且敷衍地加工完,作为毕业礼物送给了他。
季昭乐显然也想到了,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将话题扯到贺迟砚和纪鹤晚身上,坐得笔直,表情也变得严肃,“哥,你想听实话吗?”
“什么实话?”贺迟砚也端正了神色。
“就是……”季昭乐咽了口口水,有点难以开口,“就是嫂嫂对你的想法啊。”
她根本不用开口,他就知道她会说什么,那是他早知的事实。
“她不喜欢我,我知道。”贺迟砚轻而易举地说出这句艰涩的话,就好像拔出了一把一直扎在心里的刀,刺骨的疼痛散去,只剩下麻木的畅快与轻松。
只是没有想到季昭乐却奇怪地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谁告诉你她不喜欢你的?”
贺迟砚没有回答。这是明眼人都知道事实,他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季昭乐从来没有见过贺迟砚这个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向来都是淡定的,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此刻他似乎成了一个差生,因为早知考试不会及格,坦然却又不可避免的失落。
“贺迟砚,”她叫他的名字,很认真,“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
贺迟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简单地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肯定回答:“因为没办法,酒店都满了。”
“大哥!”季昭乐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一声,怕纪鹤晚发觉压低声音,连身子都弯了下来,好似在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苏黎世有多少酒店啊!还能每一家都满了吗?!而且,据我所知,纪嘉颖在苏黎世可是有房子的!”
贺迟砚盯着季昭乐的眼睛,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肯定告诉你,即便不是喜欢,她肯定也是对你有意思。不过看起来她应该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早就澄清你们的关系了,才不会让你被骂这么久。”
季昭乐笑嘻嘻地靠在沙发上,安慰地拍了拍贺迟砚的肩膀,“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偶像啊!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以铁粉的名义向你保证,你绝对是她喜欢的那一款,所以,你要直球出击知道吧,背后默默守护只能变成可怜兮兮的男二。要姐姐给你出出招吗?”
客厅和餐厅的距离并不远,而且贺迟砚和季昭乐两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存在,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偶尔会有一两句飘进纪鹤晚的耳朵。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碗里温热粘稠的小米粥,可味蕾却像失灵了,尝不出任何滋味。
她迫切希望两个人能走远点,可能当这两个人真的走进贺迟砚的房间里,紧闭房门的时候,纪鹤晚握着勺子的指尖不由微微蜷缩,心也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沉闷得让她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