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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悸动

作者:粟砚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鹤晚和不知好歹的热水器斗智斗勇了三分钟,才迟疑着来寻求贺迟砚的帮助。根据“互惠让步效应”,他应该不会拒绝,毕竟他刚刚拒绝了她好心的邀请。


    但是刚说要和他离婚,这会儿又来借人家的浴室,唯实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烧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绯红一片。


    她不敢抬头,手指绕着浴袍的袋子,声音怯懦:“那个,我…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不出热水了,我想用一下你的浴室,可以吗?”她抬眼,轻咬粉唇,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贺迟砚颈侧的线条绷紧,喉结突兀地滚了一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让纪鹤晚进来,随后轻轻关上门,低着头,指了下卫生间的位置,“在……咳,在那儿。”


    “谢谢!你人真好!爱你呦!”纪鹤晚伸出手激动地对贺迟砚比了一个心。


    贺迟砚看着,心又是一颤,“快…快进去,等下泡沫要糊住眼睛了。”


    纪鹤晚点头,像是一只小白兔欢快地奔向胡萝卜地。而贺迟砚觉得自己就像搁浅在海岸上的一条鱼,只有在涨潮时海浪拍打,才能够喘息一瞬,心跳跃起在沙滩上印下的伤痕,他称为——悸动,独属于他的不为人知的深夜悸动。


    卫生间宽敞明亮,洗漱台上整齐摆放着贺迟砚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放着牙膏和牙刷的漱口杯和一套护肤品。


    贺迟砚这样的人竟然也重视那张脸?他不会每天早晚护肤的时候,都会对着镜子托着自己的下巴孤芳自赏吧?但是想起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纪鹤晚“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中浮现的油腻一幕甩出去,伤害力实在有点太大了。


    她走进浴室,试了试水温,放心脱下浴袍,才想起来没有带沐浴露,目光向四周扫描,瞄到了一旁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沐浴用品,她拿起闻了一下,雪松的清冽淡香瞬间充斥在鼻间。是贺迟砚身上的味道。


    当纪鹤晚洗好之后出来时,比方才来求助时更加尴尬,身上都是雪松的味道,让她有一种被贺迟砚环抱了的错觉,哪里都别扭得厉害。


    她看着镜子中两颊绯红的美人,恶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声音怒斥:“我说你有点出息能不能?都和娱乐圈那么多帅哥都合作了,牵牵,抱抱都做了,这算什么,你娇羞个什么鬼?你是要和他离婚的知道么?我警告你收起你的花痴哈!你忘了之前他是怎么说你的了?做人就是要争那口气知道么!”


    镜子里的人乖乖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红晕还是没有褪下。


    纪鹤晚只能采用物理魔法——用冷水洗了把脸,确定红晕淡了一些,她才握上微凉的把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像是要奔赴什么九死一生的战场。


    贺迟砚几乎是坐立不安,浑身像是长了刺一样怎么都难受得很,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焦灼,心慌过……不,其实是有过的。他向来自律得很,不管工作多忙,他也不会熬夜彻夜不眠,但是有两次,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一次是领结婚证的前夜,还有一次是婚礼的前夜。全部都和她有关。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软肋。


    面对她不管有多少武装包裹,最后都只能缴械投降。


    但是他有点……甘之如饴。


    铺满泪痕的玻璃上映出她的身影,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他不用伸手就能牵住她的手。


    “那个……”她的手不停搅着腰间浴袍的带子,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犹豫半天才抬起头,“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能不能用你的洗衣机洗一下衣服啊?”


    “可以。”贺迟砚始终没有收回目光,一直落在纪鹤晚不甚清晰的娇小身影上,看她消失,又捧着衣服出现,接着又消失了。他转过身,明明是在微笑,鼻间却长长叹出一串无奈。他提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衣物,坦然自若地递给纪鹤晚,“掉了。”


    纪鹤晚看见贺迟砚手中的东西时,瞳孔都放大,震动起来,她迅速拿过藏在身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一会儿,她才松开紧咬的唇,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谢谢。”


    果然当你觉得尴尬时,不要紧张,因为更让你尴尬得想死的事情还在后面。


    看到纪鹤晚的反应,贺迟砚再迟钝的心此刻也醒悟过来,脸上也被纪鹤晚传染,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他尴尬得有点手足无措,短短几秒,手一会儿插兜,一会儿扯领带,往门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朝窗边走去,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纪鹤晚的求助:“那个……洗衣机上都是德文,我看不懂……”


    他只好再次调转脚步,蹲下身纪鹤晚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给纪鹤晚,略微有点沙哑的嗓音是刻意伪装的平静,“我来弄就行,你把头发吹干吧,要不然偏头痛会更厉害的。”


    极致的尴尬已经让纪鹤晚停止了思考,愣愣接过,紧紧攥着自己丢失的颜面跑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扑在床上,无声呐喊着:“啊啊啊啊啊啊啊!”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不停蹬着,又成了一条脱水的鱼。


    她绝对要和贺迟砚离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有句话说——不要在夜晚做任何决定,还有句话说——不要在生理期做任何决定。她,bug都占满了,为了显示自己确实是万分清醒地做的这个决定,也为了找一个后盾做底,她直接给朴以蓝打了个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才终于被接通。手机屏幕上是一片漆黑,纪鹤晚这才想起国内现在应该是半夜。


    “三更半夜给我打视频,怎么了?”朴以蓝的声音带着还没有睡醒的沙哑,但并没有被人打扰好梦的烦躁不满,甚至连一点无奈都没有。


    纪鹤晚坐起身,对着屏幕,义正言辞,掷地有声地砸下一个足以让世界爆炸的炸弹:“我要和贺迟砚离婚!”


    “哦。”朴以蓝懒懒应了一声,又翻了个身,嘟囔着,“不就是和贺迟砚离婚么,又不是……”


    看!她就说她做的决定是正确的!纪鹤晚沾沾自喜,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气动山河的咆哮:“你要和贺迟砚离婚?!”


    朴以蓝迷糊的脑子清醒过来,摸索着开灯。明亮如昼的灯光下,纪鹤晚清楚看见了她脸上不可置信的震惊。她揉了揉耳朵,皱了下眉头,“有必要这么震惊嘛,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


    “你说呢?你突然放出一个这么炸裂的新闻,我能不震惊吗?!”朴以蓝坐起身,靠在枕头上,一手端着手机,一手撩过糊在脸上的头发。


    纪鹤晚窃笑,三指下滑偷偷截了屏,得意洋洋地拱了下鼻子,“我亲爱的蓝蓝,你的黑历史又丰富了哦~”


    朴以蓝无奈咂嘴,“我说你啊,能不能正经一点?”她吐槽一句,把床头的手机支架掰了过来,将手机牢牢卡住,这才看向屏幕,挑了挑眉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说吧,贺迟砚那家伙又怎么惹到我们的大小姐了?”


    纪鹤晚撇了撇嘴,一手扯掉围在头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发尾,顶着还湿润的头发也靠在床头上。贺迟砚的叮嘱完全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屏幕里是朴以蓝写满疲倦的面容,那双还迷离的眼半睁着,盛满了关切。而贺迟砚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即便他在做那些温柔到有些暧昧的举动时,他的眼睛也什么都没有,一片平静冷淡,就像两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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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不会融化的冰湖。可是在面对季昭乐的时候,那照片糊得都看不出人形了,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显而易见,那笑中的愉悦更是一目了然。


    “贺迟砚喜欢季昭乐。”


    朴以蓝没有想到今夜这么刺激,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差点没让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咳嗽着,好半晌才平复下来,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贺迟砚喜欢季昭乐?!”


    “对啊。”纪鹤晚回答的语气很是淡然,满不在乎地将一缕头发缠绕在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贺迟砚和季昭乐可是青梅竹马,喜欢她不是理所应当么。”


    “你确定吗?”朴以蓝脸上的疑惑更甚,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结,“贺迟砚如果喜欢她的话,干嘛不直接和她结婚?无论是对家族还是个人,这都是两全其美啊?”


    这也是纪鹤晚想不通的问题。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起这些烦心事脑子疼得就像要炸掉了一样,纪鹤晚闭眸,脑袋向后枕在枕头上,语气低沉下来,“他那私人特助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就算是假的,我也是要和他离婚的。”


    她的表情、语气异常认真,朴以蓝不由也收敛起那一点点玩笑的心。身为闺蜜,她理应站在纪鹤晚的身边,十二分赞同她的决定,然后再和她一起怒骂渣男,但是正是因为她是她的闺蜜,所以太了解她了,太知道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她没有说穿,而是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理智分析利弊,“糯糯,你要知道你嫁的人是贺迟砚,不是一般的世家。贺迟砚的爷爷,你不会忘了吧?虽说他现在表面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但实际上贺家真正的掌权人还是他。他可是一个还活在古代的老传统,这辈子最重视的就是那什么面子。


    贺迟砚的妈妈不就是因为他说戏子登不上台面,不配当豪门夫人,才退圈的么。你要是主动和贺迟砚离婚,那不就相当于在贺家那黄金做成的颜面上画个了王八么,还是洗不到的那种。你觉得他们会轻易绕过你?不说他们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就是在商场上恐怕纪家也会被打压。”


    纪鹤晚只是敛眸沉默,朴以蓝顿了顿又劝她:“糯糯,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和贺迟砚好好聊聊。”说着,又不正经起来,“再说,咱又不是只有离婚一条路。你看看你啊,双商、能力、长相、身材那都是顶顶优秀的,贺迟砚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说不定相处相处,诶~他就喜欢上你了呢!这不是皆大欢喜嘛,反正他也在你的审美点上,而且人也优秀得很,你两个其实很般配的!先婚后爱多带感啊!”


    纪鹤晚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太阳穴也似针扎般刺痛着。她一手捂住眼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看你半夜被吵醒,脑子不清醒的份儿,说的这些胡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哎!”朴以蓝不满地叫了一声,“这怎么能叫胡话呢?你仔细想想这不比你说要离婚更可行些么?而且你不也……”


    “呀!”纪鹤晚瞬间坐直身子,打断朴以蓝的话,满眼都是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那黑料都给你抖落出来!包括你九岁还尿裤子!十岁和小狗抢鸡腿,没抢过还嚎啕大哭!”


    朴以蓝也不恼,看着屏幕中纪鹤晚微红的脸,双眼溢出的都是宠溺的笑意,配合地举起双手,做出一副缴械投降的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纪鹤晚激动的心这才平复下来,敛眸低语:“你说,贺家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选择纪家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指望朴以蓝能告诉她答案,只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叹而已。


    但朴以蓝却开了口:“我听说啊,不是贺家,是贺迟砚自己选择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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