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事件像是一阵凛冽的寒风,扫清了雷公山生产队里积存的一些暮气与懈怠。接下来的十几天,香菇房的扩建工程进展得出奇顺利,再没人敢偷奸耍滑,那些爱挑事的也不敢再质疑方澈的安排。
尤其是那几个原先跟着王力磨洋工的老油条,此刻也灰溜溜地夹在人群里,眼神闪躲却卖力地抢着干活,扛木头、搬土坯,什么活都冲上去,生怕落后一步,成了下一个被当众揪出来的典型。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社员调侃他们,“哟,看来你们干活也不赖嘛,以前干嘛呢!”
那几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继续埋头干活。
方澈穿梭在工地上,协调指挥,主要把关香菇房的整体构造,一定要符合香菇种植的要求。
走到外面,方澈用手比划着墙体的厚度,“这边,靠北的墙壁要加厚三寸,中间要留出充足的空腔。到时候最冷的时候可以在墙根安全生火,烟火走预留的烟道,热量能透过砖墙散进来保温,但又绝不能让烟进到香菇房里,会熏死香菇。”
老把式一边砌墙一边感叹,“这香菇房造的比咱们人住的房子还讲究,方队长这想法可真活泛!”
进到房子里头,一个叫雷耀的年轻社员捧着一根打磨地光滑无比的竹条,小心翼翼凑到方澈面前询问,眼神里带着期盼,“方队长,您看这样行不?”
方澈接过竹条,细细查看了一番,赞许点头道,“很好,雷耀你这活做得很细!这些菇架以后要沾水受潮,还要承放几十斤重的菌包,尽量不要有毛刺,怕会伤了菌包。”
“好嘞!”雷耀连连点头,继续认真干起了活。
......
十几天后,当初划定的那片空地已经焕然一新。一座规模远超旧的香菇房,崭新整齐的新菇房赫然矗立。
土黄色的墙体厚实均匀,预留的通风口像一排排警惕又明亮的眼睛。厚重的双开松木门,用料扎实,开关时发出沉稳而令人安心的吱呀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厚实无比的茅草屋顶,屋檐修剪得整整齐齐,在夕阳下泛着温暖柔软的光泽,像是与周围的山野融成了一个整体。
方澈深吸一口气,在全体社员期待的目光中,推开木门。内部空间豁然开朗,一股混合了新木、干草、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一排排、一层层打磨光滑的竹制菇架整齐排列着,菇架分上下六层,确保每一层都留有足够的间隙保证空气流通。地面是夯实压光的泥地,平整而干净,东西两侧墙上都有几个大窗户,采光很好,白天时候足以看清室内的每个角落。
与旁边那座低矮、略显杂乱的旧菇房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初具规模的专业食用菌生产车间。
所有人站在新房子前,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层层菇架上长满肥厚香菇的丰收景象。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走在路上,许多枯木上已经长出了新的嫩芽,走在路上也能看到田里长了参差的野草,又是一年劳动时。
社员们开始了春耕前的准备工作。
男人们开始检查修理闲置了一个冬天的犁、耙、锄头等农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田野里也早已是一片繁忙。
整个冬天,家家户户积攒的猪粪、鸡粪以及沤制的绿肥、草木灰,此刻都被集中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小山似的肥堆。几个汉子挥舞着粪叉,将这些肥料装进箩筐,再用扁担挑着,一担担运送到规划好的田地里。等到一整片田翻耕好了,就由另外的人把肥料铺在地里。
“快!这边再来两担!这块地是准备种水稻的秧田,底肥一定要足!”邱良才赤着脚,裤腿挽到膝盖,站在田埂上大声指挥着。尽管春寒料峭,但大家都是满头大汗。
另一边的一些人负责清理和疏通灌溉水渠,经历了一个冬天,水渠底下都是淤泥和枯枝,必须全部清理出来才能确保水流的畅通无阻。
生产队里的那几头水牛也结束了冬天的悠闲生活,饲养员带着一帮孩子给它们添加更好的草料,尽可能多养些膘。吃得饱了,水牛发出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哞哞”声,惹得孩子们争相再多喂些草给它们。
方澈路过,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甚是美好,如果......忽略掉所有人破烂的衣服和冻得发红的手脚。
她忽然惦记起一件事来。
去年她投下去的高产水稻,也不知道农技站培育得怎么样了。
与雷壮打好招呼后,她抽了个空,专门跑了趟农技站。
农技站那个技术员还记得方澈,一见到她就问,“你不是去年来要菌丝的姑娘,怎么样,你们公社的香菇种出来了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居然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
“你......你是说你们生产队真的培育出了香菇?”
方澈莞尔一笑,“看来我们种的还是不够多,都没能让您买到新鲜的香菇。您放心,我们今年会努力的!”
技术员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们生产队具体在什么地方啊,下回我过来看看行吗?”
两人又聊了几句,方澈这才把话题拉回正轨,“对了同志,去年我们大队发现的那一亩地的野生水稻,农技站这边有培育出可以推广的种子吗?我们队今年春耕想再试试。”
那人把方澈引到了站长那里,陈站长对眼前这个姑娘有点印象,去年他去雷公山大队时,常看到这姑娘跟在队长后头,得知她成了生产队新一任的队长,不由得抬眼仔细看了看。
“小方队长,那种子我们一直在观察培育,表现确实不错,分蘖强、穗大。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研究好,量产投入市场怎么也得再过三五年,等我们对它的性状更了解些才行,不然......没有经过大面积种植的稳定性验证,存在的风险可不小。”
方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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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道一个新品种水稻想要投入种植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有时候甚至要几十年,可......她也是专家啊,根本不怕。
“陈站长,我们雷公山生产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我们有信心,也一定会按照科学方法精心管理。您看,这种子本来就是在我们那里发现的,说明我们那儿的气候更适合它。如果能成,不仅我们队能增产,也能为咱们公社甚至全县推广高产水稻积累经验不是!您放心,种不成的责任由我承担!”
方澈的话打动了陈站长,他沉吟片刻,终于松口,“既然你们有这么高的积极性,又有你这个懂行、敢负责的队长......好!我就做主,把你们雷公山生产队列为咱们公社高产水稻的第一个试点大队,第一批扩繁的种子,农技站优先供应给你们,并且不收费,我们的专家也会不定期来你们队上查看情况,及时指导社员种植技术。”
方澈自是一番感谢。
消息传回队里,社员们先是惊讶,随即兴奋起来。
“这野生水稻居然还能给咱再种一年?那是不是咱们今年能打更多的粮食了?”
“方队长连农技站的专家都能说动,真是能耐!”
“试点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给说说?”
当然,也有人心存疑虑。
“这新的稻种咱们真能种好吗?别到时候不但没有增产,反倒连以前那点量都收不回来!”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抱有乐观的态度,倒不是因为对高产水稻有了解,而是纯粹信任小方队长,觉得她什么事情都能办成。
方澈自然知道肩上的重担,但她不会因为怕失败而不去尝试,这些日子每天都抽时间在实验室里改良种子,然后再用加速功能测验水稻产量,忙得几乎见不到人。
眼看着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但会计一职的空缺,让队里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坐不住了。
邱良才的堂哥邱良丰就是这第一个。
虽然是一家人,但兄弟俩的性格却截然不同,邱良才为人踏实,有事也会冲在前头,他这个堂哥却有些懒惰,队里攻坚克难的时候永远见不着他的身影。
这回他跑得快,手里还提着两个黄桃罐头,悄悄溜进了方澈家里。
“小方队长,我是良才他哥!咱队上会计一直缺着也不是个事,我算数还不错,你看我怎么样?”说着就把两罐黄桃放在了桌上。
方澈皱着眉把他劝走,哪知道他只是第一个,之后每天都有很多人带着讨好的笑容上门来。
方澈只好统一口径,“人事的事情由雷书记负责,我都听他的安排。”
可那些人要么不信要么还想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方澈烦不胜烦,只好让家里人白天也把门关上,尽量阻止别人进来。
但......收效甚微。
忍无可忍的方澈只得找雷壮求助。
“雷书记,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