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方澈大喊着,目光扫过每一寸泥泞的土地。
“咚咚......咚”一阵微弱又固执的敲击声,从右前方一块被泥浆糊住的大石块后头传来。
方澈心脏骤缩,箭步冲过去,快速扒拉掉石缝边的断枝和淤泥。
只见阿贝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两块大石头之间的豁口里,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大腿和小腿骨几乎拧成了麻花,脚踝不自然地往外翻,肿得发亮的皮肤下面骇然是一大片青紫。
“疼死了......呜呜呜......”阿贝双眼紧闭,眼泪和血一起哗哗往下淌,全凭着求生的本能发出声音。
这孩子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泥石流狂暴的冲击力足以把一个成年人撞死,阿贝却恰好因为个子小、重量轻,被这泥石流冲上了高处,又恰好卡进这石头间的的豁口里,堪堪避开了致命的碾压和深埋......
“阿贝别怕!阿姨这就过来救你!”方澈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两根树枝固定在阿贝大腿上充当一个简易支架,又费劲全力把石块的豁口再掰得大些,这才小心翼翼把孩子从里头抱了出来。
阿贝被痛得大汗淋漓,可身体却因为长时间淋雨而懂得瑟瑟发抖,脸色愈发白了起来,情况实在不算太好。
既然上天让她发现了这个幸存的小生命,那么方澈一定要尽她所能把阿贝从死神手里抢夺回来!她虽然抱着个孩子,脚下的速度却快到惊人,顾不上鞋子跑丢了,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把这孩子安全地交回到他父母手中!
跑着跑着,终于看到了雷壮一行人。
“队长!阿贝还活着!!”方澈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嗓门朝那边喊去。
人群很快就聚集到了方澈这里,一个个又激动又心疼,围着阿贝不知所措,还是方澈打断了大家无头苍蝇一样的行为,直接道,“阿贝受了很重的伤,赶快通知他爸妈送他去县医院吧!”
雷壮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应好。
方澈把孩子转移到了别人怀里,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周红霞两口子连滚带爬地赶到了。
他们从小毛那里听说了方澈把孩子救回来的事,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袁高峰连声对她道谢,周红霞已经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了,“方知青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救下我家阿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方澈忙不迭把周红霞扶起来,实在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场面,“红霞嫂,阿贝这孩子吃了很多苦,暂时还没脱离危险,当务之急是先把阿贝送去医院,别的之后再说吧!”
周红霞哭着站起来,感激地点点头,“好好,我们这就去!”
事情交代妥当,方澈紧绷了好久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石头磕破了皮,身上也都是泥水混杂着污渍,十分狼狈。不过,跟救了一条人命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方澈心情颇好地回到宿舍,短短一会儿,她救下阿贝的事就像是长了脚似的,几乎在整个生产队都传遍了,几个女知青见到她,立马跑上去询问情况。
“方思君......你怎么发现的阿贝?”
“方思君,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
方澈只觉得耳边有一百只鸭子嘎嘎叫,吵得受不了,摆摆手,“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俞安娜对着方澈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同张梅梅嘀咕,“你看看她,本来就不怎么样,救个人以后都要跩上天了!哼,她救的又不是我们的家人,凭什么对我们也是一副恩人的模样!”
张梅梅拍拍她肩膀,“安娜,别这样,可能她就是真的累了。再说了,能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把阿贝救出来,方思君是真的很厉害了!该敬佩的时候咱还是得敬佩的。”
这些日子,俞安娜明显感觉到张梅梅对方思君的态度变了,除了对她友好多了之外,平时跟她交流时甚至会带着些仰慕的目光。张梅梅是自己在这个破烂生产队里最好的朋友,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好朋友被别人夺走!
心情十分烦闷,俞安娜走到外头吹风,正好看到手上打着绷带的刘彦民朝这边走来。
“哟俞安娜,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刘彦民是几个知青中长相算不错的,再加上玩咖的性子,十分擅长与人交流,两人都讨厌方思君,简直就是一拍即合,几句话就哄得俞安娜笑红了脸。
“这方思君确实是越来越嚣张了,咱们得想个法子整整她,让她知道咱也不是好惹的!”刘彦民忽然凑近俞安娜说道。
俞安娜睁大眼睛,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整她?要怎么整?也不能太过分了吧......”
刘彦民笑得一脸真诚,“哪儿能啊,咱都是同一批的知青,过分不至于,就是给她长点记性罢了。这样吧,最近她去哪儿你跟我说一声,我来策划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到时候既能让方思君难堪,又让咱们出出气不是。”
俞安娜没细想,点头答应了与刘彦民之间的约定。
“那成,她最近去哪儿我都偷偷告诉你!”
方澈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俩人记恨上了,还背地里策划着让她出丑。一觉醒来,外头的天都黑了许多,她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体也飘飘悠悠的像是沉在云端一般,在大雨中狂奔的后遗症总算是凸显出来了。
她也终于意识到,这副身子不是自己的,可不能拿以前的自己那么使用了。
这个时候,杨雅娟做的晚饭好了,她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土豆焖饭递给方澈,“你今天累着了吧,我也做了你的份,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方澈是真饿了,完全没和杨雅娟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晚饭都吃的一干二净,她竖起大拇指,“你的做饭手艺真不错啊!太好吃了!”
杨雅娟脸上浮现两团红云,眼睛里有一种自我贬低的讨好,“你不嫌弃就好。”
方澈放下碗,表情严肃了些,“雅娟,你要坚信,出身是你无法选择的,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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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做错什么,以后......挺起你的胸膛来,你不比任何人低贱!要是有谁奚落甚至欺负你,无需一味忍让,尽管抗争便是!”
这种事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的,杨雅娟的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太多次打压和抗争,反抗的结果无一例外只会让自己受伤更重,所以她渐渐学会了隐在角落、事事谦卑。
不过她依旧很高兴,她知道方思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瞧不起她,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朋友,仅此而已。
“嗯,我会努力的。”她笑笑。
吃饱了,方澈又开始担心起阿贝的情况来,“也不知道阿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送到医院去。他的腿骨折状况非常不好,若是不及时,估计以后走路都会有影响。”
杨雅娟笑笑,减少了几分拘束,“就算以后成了瘸子,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等着他修养好身体带着好吃的上门来感谢你吧!”
雷公山这一带的习俗,到重要人家感谢要带着一筒甜米酒和一背篓自家新收的稻谷来道谢,若是更重视些,还会捉些竹虫、蜂蛹等做成一道百虫宴一并送过来。
一提到这百虫宴,杨雅娟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龇着牙齿看向方澈,“若是他们家真的送了虫子过来你能吃吗?反正我是不行,我一看到虫子就想尖叫!”
方澈倒是没什么排斥,毕竟她在末世吃的虫子比这个可杂多了,也不管有没有毒、好不好吃,一通塞进嘴里便是。
杨雅娟难得打开了话匣子,说完虫子又说起了自己今天听到的情况。
“听说咱们生产队是这次泥石流事故中受灾程度最轻的,隔壁翁寨湾生产队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被冲掉了,死了好几个人,真可怜啊!还有彩虹生产队出村的路整个都几块巨大的石头给挡住了,靠人力非常困难,据说需要找炸药给爆破了!”
说到这里,杨雅娟由衷敬佩方思君,“你是大功臣!要不是你强烈建议咱们在山上挖水沟,兴许咱们生产队的情况也和他们差不多呢!说起来一开始我也跟其他人一样不理解,以为你这是为了偷懒在故意为难队长呢,真是对不起了!”
方澈哈哈大笑,“不碍事,毕竟我说的话确实没什么份量,可以理解。”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天彻底黑了好一会儿,俩穷人都舍不得点灯油,便摸索着洗漱完就准备睡了。
只是睡觉前,方澈的脑海里忽然飘进来一股莫名的焦虑,她不知道焦虑的具体原因,但就是整颗心都燥燥的,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这才睡着了。
三四点的时候,不知哪户人家的公鸡忽然提前打起了鸣,方澈的眼睛倏地睁开,整颗心又开始剧烈跳动。
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原因了!
彩虹生产队在雷公山的北面,雷公山生产队的社员若是要去县里,势必会经过彩虹生产队,可据杨雅娟的消息,那条路已经被大石头给封住了。
那阿贝......该怎么把他送到县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