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桥头早市比往日更加喧闹。宋晚晚的小摊前围满了人,几乎水泄不通。她带来的几条连衣裙刚一挂出来,就引起了轰动。
这些裙子款式新颖别致——有的领口设计独特,有的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有的裙摆飘逸灵动,用的还是百货大楼里都少见的鲜艳的确良料子,摸上去光滑挺括。最关键的是,不要布票!虽然一条裙子要卖到四十块钱,比百货大楼的成衣贵上一截,但还是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姑娘,这裙子还有吗?给我闺女也带一条!”
“这料子真好啊!款式也时髦!同志,还能再做吗?我预定一条!”
“我也要!我要那条玫红色碎花的!”
没买到的人围着宋晚晚不肯散去。宋晚晚又惊又喜,赶紧拿出本子登记。一早上功夫,不算卖掉的,光是预付了定金的订单就接了整整十五个!
一条四十,十五条就是六百块!宋晚晚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就算除去要给赵新民的材料成本大概两百块,她也能净赚四百!这可是一笔巨款了!她捏着厚厚的定金,手都有些发抖,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填满。
林默听说了宋晚晚今天要出摊,特意绕路来看他。到了早市,远远就看到了宋晚晚摊子前的盛况。他推着车站在人群外,看着被围在中间、忙碌却脸上放光的宋晚晚,她正耐心地跟顾客解释、登记,条理清晰,落落大方。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为她高兴,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正在飞速地成长,离他熟悉的世界似乎越来越远。
等人群稍微散去,林默才推车走过去。
“林大哥!”宋晚晚看到他,眼睛更亮了,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登记的本子和厚厚的钞票,“你看!我都快忙不过来了!走,我请你吃馄饨!”
两人在早市口的馄饨摊坐下,宋晚晚还在兴奋地絮絮叨叨说着今天的“战果”,小脸红扑扑的。
林默安静地听着,等她稍微平静些,才拿出本子写道:「十五条订单,十天之内能做完?」他记得交货日期似乎都约定在十天后。
提到这个,宋晚晚兴奋的神色淡了些,露出一丝愁容:“是啊,我也正发愁呢。光靠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我想找几个手艺好的裁缝师傅帮忙,我负责打版和裁剪,她们负责缝合加工,我按件给工钱。”
林默沉吟片刻,写道:「办法是好。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版被她们学去了,她们自己也能做裙子卖,你的优势就没了。」
宋晚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哦!还是林大哥你想得周到!看来得找可靠的人,而且最好能集中到一个地方做活,不能让她们把衣版带出去。”她看着林默,心里有点惊讶,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思竟如此缜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就算她们有版,没有时兴的布料也白搭。赵新民说他这次去南方能弄到更新鲜的花色。”提到赵新民,她的语气很自然,像是提起一个重要的商业伙伴。
林默听着,眼神黯了黯,没再写字。是啊,那个能弄来时髦布料、能和她一起讨论“事业”的人,才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他心里有些发闷,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吃了两口馄饨,宋晚晚又想起来一件事,她说,“其实,缝纫机的事儿,也挺让人发愁,光靠我那一台缝纫机,日夜不停地干也够呛。至少还得再有两台才周转得开…可这年头,缝纫机太难弄了,有钱都没地方买。”她叹了口气,这是硬件上的大难题。
林默沉吟片刻,写道:「缝纫机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相熟的工友家里借两台临时用用。」
“真的?那太好了!林大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宋晚晚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还有,可靠的人手也难找。我人生地不熟的,就怕找到的人手艺不行或者嘴不严实…林大哥,这事儿还得请你和大娘帮我多留心。”她把希望寄托在林家母子身上。
林默点了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回去后,林默就和林大娘说了借缝纫机和找人的事。林大娘琢磨了半天,想起一个人:“后胡同老孙家那个儿媳妇,小娟!哎,那孩子命苦…”
小娟是从农村嫁过来的,男人前两年因打架斗殴被判刑劳改,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还背上了坏名声,日子过得紧巴巴,在街坊间也抬不起头。小娟手很巧,学过裁缝,但公婆婆管得极严。儿子进了监狱,老两口生怕这个农村儿媳守不住,扔下孩子跑了,或者在外面招惹是非,因此看得特别紧,根本不让她出门工作,只让她在家带孩子做家务。
林大娘觉得小娟可怜,又确实需要人手,便私下里去找了她。她悄悄跟小娟说了宋晚晚这里按件计酬、工钱丰厚的事儿。
小娟听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一边是能赚钱补贴家用的巨大诱惑,孩子需要营养,家里时常捉襟见肘;另一边是对公婆严厉管束的恐惧,以及内心深处害怕给本就艰难的家庭再惹麻烦的担忧。她手指绞着衣角,嘴唇咬得发白,犹豫了很久。
最终,对改善生活的渴望,以及内心深处那点不甘被埋没的手艺,占了上风。她怯生生地问:“林大娘…那…那活儿真能赚到钱?一天…能有多少?”
“傻孩子!”林大娘压低声音,“晚晚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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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道!做一条裙子给你八块钱工钱!你手艺好,一天加紧点,做出一条半甚至两条都有可能!你自己算算!”
一天能赚十几块?!小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巨大的惊喜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她用力点了点头。
林大娘便悄悄带着她去了宋晚晚的宿舍试工。宋晚晚拿出准备好的布料让她做一条简单的半身裙。小娟一开始有些紧张,但一拿起针线,就像换了个人,手指翻飞,动作又快又稳,针脚细密均匀得让人惊叹。
“太好了!娟姐,你这手艺真棒!”宋晚晚喜出望外,“这活儿你肯定能干!就按说好的,做一条八块!现做现结!”
听到“现做现结”和确定的工钱,小娟激动得眼圈都有些发红,连连保证:“欸!欸!谢谢宋妹子!我肯定好好干!肯定好好干!”
头两天,她跟公婆撒谎说是去菜市场多转转挑便宜菜,然后溜到宋晚晚那里。拿到第一笔工钱——十六块钱时,她摸着那两张崭新的纸币,手都在发抖。她偷偷藏起十块,将六块交给婆婆,说是捡了点废品卖的钱。婆婆虽嘟囔了几句“瞎忙活”,但看到钱,脸色倒也缓和了些。
接下来几天,小娟“捡废品”的收获越来越“丰厚”,交到婆婆手里的钱也从六块变成了八块、十块。她自己也偷偷攒下了一小卷票子,小心翼翼地压在炕席最底下。这种靠自己的双手挣来钱、慢慢积攒希望的感觉,让她枯竭的心重新活泛起来,去宋晚晚那里干活也越发积极,有时甚至忘了时间。
这天,婆婆收拾炕铺,想拿起炕席抖抖灰尘,一掀开,一小卷卷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掉了出来,粗粗一看,竟有好几十块!
婆婆瞬间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捡废品?怎么可能捡到这么多钱?!这绝不是正路来的钱!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偷?骗?还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儿子还在里面,儿媳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她心惊肉跳,脸色发白,决定无论如何要查个清楚。第二天,当小娟又说要去“捡废品”时,婆婆悄悄跟了上去。
她看着儿媳熟门熟路地走进女工宿舍楼,上了三楼。婆婆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一个年轻女人,偷偷摸摸跑到宿舍楼里,还能是干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在里面藏了野男人?用那种方式赚钱?!
想到这种可能,婆婆气得浑身发抖,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捉奸!她躲在楼梯口的阴影里,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脏怦怦狂跳,准备等那“奸夫”出来,或者找个机会撞开门,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