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尼气喘吁吁,终于跑到没有任何声响的地方,这里是另一侧大柱后的通道,黑漆漆一片之中,已经看不到拐角之后的那道大厅传来的光线,只剩头顶一只光线并不明亮的火把。
“好了,苏菲,我们应该到了卢卡恩说的地方了,这里应该很安全——”
他将人从肩膀上放下来,将自己脸上碍事的面具扯了下来,俯下身顺手拍了拍她衣摆沾上的灰尘与泥土。
“你怎么不说话,苏菲、呃,大牧师小姐?”
琳达的面具早就在沿途的颠簸中掉了,此刻她捂住自己的嘴,瞪大双眼,与一脸困惑的奥尔尼对视。
奥尔尼:?
琳达看着那眼睛,直觉那是属于一个善良的人,她终于控制不住蹲坐在地,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奥尔尼:“怎、么了,不,我是说,苏菲小姐,您为什么要哭泣?”
他手舞足蹈,但脱离了危险的环境,他根本不敢再直接触碰一个贵族小姐的身体,只好围在她身边,像一只狗熊一般跳起舞。
琳达哽住了,又憋不住笑来。
奥尔尼见她又哭又笑,没了头绪,坐下来,与琳达对视。
“苏菲小姐……”
琳达抽了抽鼻子,终于放开了挡住半张脸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
奥尔尼依然不明所以。
琳达:“我不是你嘴里的苏菲,这位先生……”
奥尔尼的眼睛霎时如同岩石一般僵滞不动了,随后缩了回去,将自己蜷缩起来,微微侧身不再正对着琳达。
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的絮语:“完蛋了……完蛋了……”
琳达下巴耸动,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请您不要担心——如果是对那位银发金眸的小姐的话,我看到她了,乐队之中,有人带走了她。”
奥尔尼从双膝中抬起头,神色中依然僵硬,但眼中依稀有了一点光,他正要露出整齐洁白的大牙。
琳达笑道:“那是个一头黑发的家伙呢——”
奥尔尼的脑袋上方依稀飘出半透明的漂浮物。
琳达:“先生您怎么了!?”
——
长烛之下,火光开始摇曳。
洛温的双眼近乎变成完全的红色,她的脖子别扭地僵硬一瞬,混沌的眼珠看向一个心底一直念着的方向,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胸膛被一只手穿过,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将那只不知死活的手的主人抡了出去,在半空中那只魅开始散发出黑色的碎片。
“兰斯特……”
“兰斯……特……”
在她视野的尽头,那人身上泛起的那层莹莹的白色光芒,多么温暖的力量,却会将她灼伤、灼伤——
她与光明、温暖格格不入。
那么兰斯特手中的又是什么呢?
她需要答案。
洛温不再往源源不断的魅中心走去,她向着兰斯特的方向缓步挪动,身旁遍地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消散成黑色的碎片,每走一步,鲜血、尸体堵在她的路上。
沉重的呼吸漫过她的感官,她的手臂、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停滞住愈合的速度。
从穹顶之上跳下的魅似乎永无止境,她得不停地移动不停地挥舞着疲惫的双手——
一道喊声撕心裂肺一般响在她的左耳边,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愤怒、不甘。
对,当然是愤怒,当然是不甘。
这些魅死去的时候,都是这幅情绪——她也是,如果她死去在这里的话。
但不对,那道声音太近了、太近了。
“洛温——该死的,洛温!”
很熟悉……是谁呢?
洛温的眼睛里只剩下那一个人。
兰斯特站在未知而起的风中,四周的长烛开始摇晃,他的双眼开始颤抖,他看见了什么?
高台之上?
洛温移眼过去,那是一个瘦小的女性,黑色长发,紫色眼眸,她走近了,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仿佛她也是一只魅一般。
洛温的思绪正在燃烧。
不、她不能再靠近了,兰斯特会有危险……
她愣住了。
兰斯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未知的女性靠近,直到他们几乎面对面,他没有动作,双手疲软,失去力气一般,只会看着那人。
黑发女性开口了,洛温试图捕捉住那道声音,为此一刻未停止的攻击都停了下来。
她的嘴唇张开,是什么字——
洛温凝眉。
“洛温——!!”
一只手穿过了层层血雾,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卢卡恩的嗓音都快要沙哑。
洛温呆呆地转过头,试图抬起这只手,发现它已经彻底报废了,于是抬起另一只正在颤抖的黑色手掌。
卢卡恩掰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举起一只长剑猛地刺向她的身后,那只魅的喉咙暴露在空气之中,鲜血喷溅开,落了四周一片。
卢卡恩顾不上抹去糊进眼睛里的鲜血,重新掰过洛温的肩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已经彻底失去焦距,眼角流下的血泪污浊了她半张脸,她失去反应,仅仅只会站着了。
“该死……”
他扯过腰间的一个布袋,将其中一直盛放的圣水倒在长剑上,剩下的圣水被他抛在半空之中,撒向了那一整片还在屠杀的魅。
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卢卡恩挥舞着剑,将失去意识的洛温扛在肩上,趁乱离开,大步奔向第三条通道之中。
经过那个熟悉的拐角,他的身子猛然僵住。
“谁?”
黑暗之中,仅仅一盏遥远的火把高悬在石墙之上,其下共有四人,其中两人正对着他,是奥尔尼还有一个银发的孩子,另外两个背对着他,是苏菲……以及一个黑发的家伙。
奥尔尼看见他,如同获救了一般,嗓音发着颤:
“卢卡恩长官……”
卢卡恩缓缓将洛温放好,洛温僵直地立在原地,面对墙壁。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别那么紧张,卢卡恩……”
他回过头,一双黑色的眼睛十分明亮,与卢卡恩对上视线,却让卢卡恩面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起来。
“穆勒——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菲也转过身,一身的鲜血,目光中难掩惊惧,似哭似笑地望着他,叫卢卡恩刚刚收起的长剑转眼就又出鞘。
卢卡恩提剑走近,脚步飞快,长剑一横,落在穆勒的脖子上。
穆勒摆摆手,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别激动……”
剑尖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
苏菲:“卢卡恩,别伤害他,这些血不是我的。”
卢卡恩大口深呼吸着,被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他收回了剑,盘腿和他们一起坐在了地上。
奥尔尼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让了位置,好让卢卡恩的死亡视线直直对着一脸该死的笑的穆勒,自己则是走到转角处将僵直的洛温拉住,好让她过来一点。
穆勒:“我可是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干嘛这个表情?”
卢卡恩的表情极臭。
“如果你没有撺掇苏菲的话,这句话会更有可信度一点。”
穆勒举起双手。
“是的,是的,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过是帮助了她而已——是她自己本来就想这样做,我只是提了一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也和那个该死的、昏庸的、希瑞克也提、了、一、嘴!”
穆勒脸上的笑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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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
卢卡恩深吸一口气,勉强抑制住自己想要扯住他衣领爆揍他的冲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也在调查诅咒之源啊。”
卢卡恩移开视线,不清楚眼前的家伙到底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只道:
“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死……”
奥尔尼打了个哆嗦,“所以,你真的是活人?不是鬼魂?”
卢卡恩无奈地扶额,穆勒笑眯眯地点头。
四周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稀薄了,几人暗自放松了一口气。
这时,穆勒的神色却陡然严肃下来。
“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卢卡恩:“……差不多清楚了,这里就是他们国王佩里格用来挑选和制造魅的地方……”
他的声音顿住,穆勒的神色并未有丝毫放松。
“这里……是雪国曾经的祭坛,而你们刚刚见到的佩里格·斯林,呵呵……那张脸分明是……”
“费伊——”
“费伊……”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穆勒的神色陡然一暗,看向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琳达。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琳达:“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很长的走廊,尽头处的挂画上,就是他——”
苏菲:“但那分明是一群老头!”
琳达:“但那个人就是他年轻的样子……”
穆勒的神色放松下来。
“是的,那张脸是属于三百年前,一个叫做费伊·斯诺的人的。”
卢卡恩皱起眉:“斯诺?”
“是的,雪国……王室。”
穆勒的发言仍在继续:“他不可能还活着,但是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证明一件事……”
卢卡恩的双眼在火光中闪烁,聚焦在那张开始扭曲的脸上。
穆勒的眼睛向下,呼吸急促起来,面上染上红晕,仿佛终日在地洞中搜寻,与老鼠、蜥蜴为伴的囚徒寻到宝藏一般,他的声音在瞬间带上癫狂的色彩。
“我找到了,被偷走的神明祝福……”
卢卡恩的声音放轻,似乎不想轻易惊扰他。
“那是什么?”
穆勒:“永生——哈哈哈哈哈!什么祝福,我该叫它诅咒!永生的诅咒!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十分癫狂,完全不压制音量,让卢卡恩的手指蠢蠢欲动。
在卢卡恩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穆勒终于停止了笑,声音在一瞬间再次恢复平静。
“不用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来。”
卢卡恩的臭脸上写满疑惑。
穆勒:“你去过这条长廊的尽头吗?”
卢卡恩摇头:“我走了很久,都是一片黑暗,当时我无法走到尽头。”
穆勒:“那里是大祭司的墓穴,爱德华·涅,那个无药可救的可怜虫……这里被那个恶魔设下了混沌,你走不过去,没有人能走过去。”
“那位在舞池里端坐的国王可不会过来,他害怕见到这个家伙,怕得要命……”
卢卡恩的声音艰涩,对他这番疯言疯语中有几分信息难以理解,只能问:
“为什么他会对他害怕——”
穆勒突然瞪大眼睛,站起身来。
他长叹一口气,“我想起来了,你是卢卡恩,卢卡恩·诺瑟。”
坐在地上的几人抬起头看着他,不明白他又在干什么。
穆勒:“你嘲笑过我是个瞎子——”
卢卡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穆勒:“你们想去那个讨厌鬼的墓穴看看吗?”
他大步向前,众人慌乱之中,卢卡恩率先跟上。
穆勒的声音十分轻,近乎只有他一人听到:“爱德华,就是恶魔本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