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内温暖如春,宴会大厅里,晚宴已接近尾声,大多数宾客都已离场,只留下零星几人。
更有刚刚才抵达的人,比如兰斯特面前的两位。
兰斯特皱起眉。
“卢卡恩,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你不该把她也带来。”
卢卡恩对他的指责丝毫没有波动,眼皮都懒得抬起,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杯酒,咂摸了一口,眼睛微眯。
“她一定要过来,亲自和国王说的,我可没办法。”
苏菲躲在无动于衷的卢卡恩身后,拧了他一下,但衣服太厚,卢卡恩根本感受不到。
兰斯特的目光还是捕捉到躲在卢卡恩身后的苏菲身上。
“苏菲,这不是游戏。”
苏菲喃喃一句什么,兰斯特无法听清,卢卡恩却无奈地皱起眉。
卢卡恩:“好了,明天远征军就要抵达了,到时候我们会留在这里善后。现在,你和我说一说,你之后的安排和打算吧,尤其是……有关楼上那位。”
兰斯特背脊一僵。
卢卡恩看着兰斯特紧绷的表情,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忽然打了个哈欠,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一般,说:
“明天再聊吧——晚安兰斯特。”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道的兰斯特捏紧了拳头,苏菲跟在卢卡恩身后忍不住偷笑,被兰斯特看个正着。
*
等兰斯特再上楼时,推开门,却没在屋内发现洛温的身影。
他匆匆出门,此时本该在门外不远处的侍从也不知是被谁叫走了,他无处可问,心下慌乱起来,脚步忍不住加快,在再次经过那道通往露台的门口时,被一道轻声的呼唤喊住——
“兰斯特。”
他的心跳在一瞬间加快,扭过头去,看到了在露台尽头处背靠着栏杆的洛温。
屋外的细雪落在她的身上,她居然只穿了刚刚他为她整理的那一套里衣,那是一套非常单薄的衣服,根本不能抵御此时的寒风凛冽。
兰斯特的脚步变得更快,最后近乎是奔跑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脱去自己的外袍,罩在她的身上。
洛温微笑着看着他做这一套,嘴上说着:“我也不冷。”
但对上一双氤氲着浓雾一般深厚的郁色的眸子,仿佛正在酝酿一场大雨一般。
洛温神色微动,手指抚上他的眼角,忍不住凑上前,目标明确。
兰斯特没躲,但声音艰涩地开了口:
“你听到了吧。”
“什么?”
“我的那句低语。”
洛温裹住衣袍,收回手,失去了笑容,看向露台之下,那里站着的四人在微弱的白光之下,脸上都是放松的笑意。
看出她的不愿意回答,兰斯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睫毛微低,开口道:
“她们在给克莉丝汀传信……”
“我听到了。”
洛温将衣袍裹得更紧一点,依旧不看他,只留下一个侧脸。
“你不是,”她转过头看向他,十分坚定,没了让兰斯特不安的笑。
“你不是调味品,不是仅仅安慰我的存在。但那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我从来不清楚。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感情……只是兰斯特,就和你一样,我并不感到安全,无论是我们的每一天,还是我们的关系。”
细雪还在不停地下,城堡内的光散射到露台之上,落进洛温眼中,折射出和他相似的情绪。
楼下的四人似乎得到了某人的回信,阿尔瓦伯爵的笑声十分陌生,但很清脆,这幅模样才让人想起,她不过是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年轻伯爵。
两人的目光错开。
“她们很安定。”
兰斯特捏紧拳头,最后也只能将手搭上栏杆,和洛温一起将视线挪向更远的地方,比如深深陷在黑暗之中的那片森林,又或是更远的地方。
楼下的四人散去,宴会厅的灯光渐渐熄灭,露台陷入黑暗之中。
兰斯特开了口:“等着一切都结束,你会想去哪里?”
“结束?我想回家,和我的神父一起生活,他老人家年纪很大了,需要人照顾。不过现在菲尔丁在那里,我也能放心了。”
兰斯特咀嚼着她最后一个词,“放心”……吗?
洛温:“你呢?”
兰斯特看向她,发现她眸子十分明亮,似乎是刚刚的询问让她联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让她变得开心了点。
他咽了咽口水,眨动眼睛。
“我,我随便去哪里……”
洛温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你不回王都过你的好日子?”
“不……”
“那跟我一起回弗洛格吗?”
“可以。”
洛温揽住他的脖子,这次终于压下了他的脑袋,两人的鼻尖贴近,交换了一个吻,一个又一个。
细雪还在下。
——
与此同时,藏匿在雪林深处的雪狼岭内。
西蒙翻开了一个厚重的本子,这是多里安的遗物——那家伙在被绑回来的半路上就不知如何做到,开始散开黑色的碎片,已经死去了。
门外传来一人的敲门声。
“进。”
厄尔德推开门,站在门口,看到他的举动,微蹙眉。
“统领,为什么你不去晚宴——”
“该死,忘掉那个称呼,叫我西蒙就行。”
“哦,好吧,西蒙,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想去。”
“那您呆着这里,就是为了翻多里安的遗物?”
西蒙将手里的书重重合上,将书扔给他。
厄尔德:?
“欧文说过,你识字,是个难得的识字莽夫,还说‘跟你们这些纯粹的莽夫可不一样~’,让人生气。”
西蒙怪声怪气地模仿完那个早已死去的人,随后放松身体,靠在桌旁,道:
“好了,现在告诉我这本书写了什么。”
厄尔德被西蒙一通劈头盖脸的连珠炮打成了哑巴,只好翻开那本书,仔细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越皱起眉,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直到引起西蒙的不满。
“到底是什么,别翻了!”
厄尔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的‘忏悔录’……上面记载的都是他的行动,包括他派人清理的人的名字,没有名字也有数量……”
那些数字……
西蒙还是认得数字的,于是沉默了下来。
“他死得还是太轻了。”
厄尔德合上那本书,正想答应这句,却在书的背面看到一句话,字体歪歪扭扭,似乎是书的主人在精神恍惚之下写出来的,他喃喃读了出来:
“与雪国死去的人相比,这并不算多,不要惧怕……”
西蒙:“雪国,那不是都覆灭了快三百年了吗?”
厄尔德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声。
这次西蒙不说话了,只用眼神逼视着他,厄尔德抿抿嘴。
“西蒙,我们都是从一个人死去之后才开始了解一个人的……”
西蒙想起了厄尔德刚来到这里时,听闻欧文还有遗物,便要了过去。那段时间他神思恍惚,除去在军队中遇到的那场突变,更有欧文的过去吧。
“没办法,死人才说不了谎。”
西蒙看了眼这里的书,叹了一口气,将厄尔德手里的书抽回来,一股脑堆在一起。
“你不看了吗?”
“不了。”
西蒙收拾着那些遗物,“我带去雪国王都遗址,他应该会喜欢那里。”
厄尔德帮他收拾起来。
这是一个生活在过去的人,除此之外,他们也不想再了解过多了。
——
次日一早,城堡内一间便于谈话的房间内。
屋内的长桌旁,坐着的七人神色各不相同。
伯爵:“你们可以开始了,如果不介意我旁听。”
卢卡恩:“当然,伯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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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向坐在长桌尽头的一头浅蓝色长发的人,点头示意。
“我有幸去过贵国,边境最近的管控简直糟糕透顶——我说的是双方。”
梅林皱起眉:“我得说,先生,我现在已经不属于那个国家。”
西蒙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阿尔瓦则挑眉,点头表示同意:“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提醒他们不要因为漫长的冬季风雪让双手僵硬。”
“无论如何,我过去了,跟在一个十分普通的商队后,花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那边的情况,这位前贵族应该会比我更清楚一点……”
梅林抱着手臂,一副任他怎么说的模样。
卢卡恩:“……好吧,那我得解释得详细一点了。”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地图,其上详细地绘制了斯林顿的大部分城邦的位置。
梅林眼睛瞪大了,剩余其他人眉头一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兰斯特:“卢、卡恩,这种东西……”
“是的,很奇怪吗,我已经快把核心的城市走了一遍。”
剩余几人神色淡然,只有西蒙和梅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卢卡恩:“好了,是从一个王都贵族家中偷到的。”
他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随后用手连线一般划过几个城市的名称。
“以斯林顿的王都伊尔曼为中心,附近这几个城市都出现一个古怪的现象,贵族们对生产活动的关注下降,反而在关注一些与食物、衣物无关的东西,比如酒水、饰品。
寒冬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他们就像在寒冬中燃尽的蜡烛那般,不知节俭地大肆花销在一些与生存无关的东西上。”
梅林:“不可能——斯林顿的长冬,我们的国王从来都是禁止如此铺张浪费,这项规定已经执行了二十多年,从他登上那个该死的王座开始,这个独裁者……除了少数的节日,其他时候对贵族们的消费审查得极为严格。”
“你们的国王……”卢卡恩收回手指,地图卷在一起,被身边的苏菲压住,又被兰斯特挪了过去,与洛温一起看了起来。
“呵呵……他大概多少岁了?”
梅林:“你问这个做什么?大概……四十四岁?大概二十三年前,他的父亲死去了,那时候他才二十一岁,他死去的父亲是个非常令人尊敬的国王,但……”
“他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七岁。”
“……是的。”
长桌安静下来。
洛温试着开了口:“国王……这个年纪就死去了?我们的国王今年?”
兰斯特扶住额,对洛温使了一个眼色,对不远处的阿尔瓦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洛温,私下不要谈及国王……”
卢卡恩靠在靠背上,满不在乎地开了口:“希瑞克,希瑞克·赫利连卡……今年也是四十四岁。”
兰斯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还是开口:“四十三岁。”
阿尔瓦笑了。
“是的,他今年的确是四十三岁,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的视线投向梅林。
梅林皱着眉头,转向众人。
“斯林顿的国王,没有活过四十岁的。但这个魔咒,在四年前已经被打破了。斯林王室有一个众人都不被允许谈论的‘诅咒’——他们十多岁时,就已经是常人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他们的时间,是被加速的。”
苏菲的眸子冷了下来,和同样皱起眉的洛温看向了梅林。
卢卡恩轻哼了一声: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国王的真容了?”
梅林:“大概是五年前,大祭司死后,他便不再出现——他对那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的感情太过深厚,因此闭门不出。”
卢卡恩从靠椅中坐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见到他了,他的面容十分年轻。
在他的王宫,那里四季如春,歌舞升平,充满各种美丽的食物……还有,年轻美丽的贵族子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