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需要我调高一些吗?”
“不是,都不是……”神明带上了哭腔。
痴心下意识刹住了车,和皇女一起看向后座上的神明。
她的情绪来得突然,令人摸不着头脑,但痴心知道是自己刚才的问题让神明不高兴了。
只不过,为什么?
“抱歉,神明,是我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吗?我……”
“不是,没有,痴心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道歉!”神明眼圈通红,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我……那根本不是仙域的歌!”
痴心突然灵光一现:“是你在工厂听到水滴声写的曲子?”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联想到这种话,但是就像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一样,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神明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痴心。
她怎么这么轻松就猜到了?!不是只有面具是变态吗?
为什么?是她掩饰地还不够好吗?是她还不够努力吗?是她还不够诚心吗?
那要怎么做?还需要她怎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声音对她说:“你这个虚伪的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神明,你就是个普通人。以神的名义哄骗他人为你心甘情愿赴死!你其实根本没办法实现她的梦想不是吗?你是个骗子,你罪该万死,你有什么脸继续和他们呆在一起?”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再向前走,便被同化。
可我只是想看看未来是何种颜色。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那白发蓝瞳的少女化作透明的灵态,悄悄跟随在温柔的女性身后,迅速进入金街东顶层的房子。
她耗尽所剩无几的赐福,控制了那人的精神,依托那人自己的想象引发幻觉。
一个声音对她说:“误入罪域,重获新生,这就是命运在向你敞开的怀抱!她不是没死吗,不也还好好活着吗?她的梦想也被人实现了啊。你只是为了求生而已,求生之举哪有善恶之分?被你附身的人也不曾怪罪你不是吗,你给了她选择,她心甘情愿——你还在这里矫情什么呢?”
「嘀嗒、嘀嗒、嘀嗒……」
让那令她畏惧惊恐的水滴声也如此震慑那人心神!
让它荒诞、黑暗、乖张,让她卑劣、堕落、麻木。
「嘀嗒、嘀嗒、嘀嗒……」
她费尽心机表演得难以捉摸,竭尽全力欺骗那人相信她夸张的谎言。
她褪起脚步、她张牙舞爪,她放由自身灰白。
一个声音说:“欺骗就是欺骗,作恶就是作恶。你的谎言没有给她选择,她不是主动选择献祭。如果她没活下来呢,那就是谋杀,你现在不过是个谋杀未遂的凶手罢了!”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无法正视、无法直言、无法回到,最初时刻……
无法诉述,我为“神”的苦涩;无法割舍,我为生灵的斥责。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她顷刻就把那人眼中的呆滞抽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断送了那人的生命,令其至死仍相信未来并非黑白。
一个声音说:“是吗?真有凶手能如此坦然行走于受害人的身边吗?承认吧,你舍不得。你不喜欢他们吗?你不贪恋这样的友谊吗?你不是故意的,你当然爱他们,你怎么会存心害人呢?你是好心善良的孩子,就像你在母亲怀抱里那样纯真无邪。所以你留下了,让自己问心无愧地留下了。你不会有恶意的,你当然可以留下。”
「嘀嗒、嘀嗒、嘀嗒……」
那人越是温柔,自厌便越是深重……
我已望不穿……灵魂的源头……
「嘀嗒、嘀嗒、嘀嗒……」
在那人苏醒后,她庆幸又恐慌,她不愿离开亦不愿自白。
她将继续扮演全知全能的神明,绝不正视她的凡胎。
死不悔改!
“如果你真的不愧疚,那为什么还会听到我的声音?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直到另有一人轻而易举拆穿的所有伪装,带着所有人认清她并非神明的事实,逼着她再也无法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粉饰太平,让她无时无刻不被谎言折磨。
面具才下车就看到神明冲下车。
没错!就是她!就是面具!
神明头也不抬地赤着脚在沙滩上全力逃奔,每两步便会陷在沙中踉跄在地,被沙石磨破了皮、刮伤了脸、弄青了小臂也毫不在意。那条她最喜欢的白裙沾满灰土,在膝盖位置蹭出一条破口。
她像是能够感应到面具的位置,跌跌撞撞地向面具跑来。
“你怎么了?”
“我不去了,面具,我不要和你们一起去外域了。”
“仓鸮,帮我拿下愈合剂。”面具回过头蹲下身,轻轻扶住神明的肩膀拍打着她身上的土,“发生什么了?”
神明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面具脸上的黑绸,所有委屈的话又噎了回去。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面具的手:“你放开我!我说我不和你们去外域了,你听到了吗!为什么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我有离开的自由吗,我现在就要走!”
面具松开手,向后搓了一步。沙子在她脚下迅速形成一道沙痕,也在神明心里划开一条裂痕。
她颤抖着看向面具。
她知道面具要说什么,她想制止,又期望面具能明白她真正的想法不要说出。
她明明知道面具是什么样的人,可还是跟自己怄气般较劲。
不要说,面具,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只是在和你们赌气呢,别答应我啊——
让她说,神明,这就是你罪有应得,你早不配与他们同行了,她必须答应——
仓鸮拿着愈合剂回来,见状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上前。皇女走到仓鸮身边拍拍他的肩,安抚地对他摇了摇头。痴心站在另一侧,后悔又自责,几乎坐立不安。
四周的沙子倾落到面具搓步留下的痕迹中,发出沙沙声响,迅速就将它填得和四周一样平整。
神明一眼不发地盯着地面上的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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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就像她走了,很快也会有别的东西填满她的离开,其实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毕竟没有人会在意这样微末的坏人。
“嗯,这是你的自由。”面具起身将仓鸮手中的愈合剂接过,递到神明手中,“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神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死死攥着拳头到浑身发抖,只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堪,但泪水仍旧大颗大颗坠下。
“你尊重个屁!我恨死你了面具!你什么都不懂!”她一把打落面具手中的愈合剂,哭着跑开了。
“神明!”皇女率先追过去。
她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前面的事她还有些云里雾里。但从神明跑到面具身边,到现在哭着跑走这一系列的事,她实打实看在眼里。
神明不该把面具当作无所不能的天神的。
那人完全就是神明说的,冷漠无情,根本也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她不会共情,估计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有。
所作所为多半是以前遇到的人教的好。照顾人、体谅人……一系列全是她的伪装,就像她的代号一样,都是面具。
这么简单的事,给个台阶就能皆大欢喜的事。神明都快把自己哄好了。她还在那尊重理解自由呢……
皇女几乎要给面具两个白眼了。
这人对事还能拿得出手,对人分明上不了台面。她要是面具就给教她怎么当人那些好人们一人磕一个,要不然她早被自己无意间得罪的人集火打死了。
罪域人的学习能力太恐怖了,能把伪人变成人。
这已经是跨物种的进化水平了!
皇女越想越气。
连人都不会哄,面具真他天国的是个奇人。
不行了,必须让她看懂这事应该怎么办!
皇女一个急刹立在原地,猛吸一口气,站在原地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吼:“你就要这样丢盔弃甲地狼狈逃走,坐实一个胆小鬼的身份,彻底抛弃你衷心的跟班了吗,神明大人!”
神明身形一顿,她停下脚步,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迅速回过头,眼泪汪汪地冲着皇女眨了眨眼睛。
身后的三人同样僵硬转过头,脖子像咔咔作响的木轴被异物卡住,木偶一样僵直呆滞。
不过他们和神明的喜不自胜不同,他们是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扼住了。
这种力量叫震撼。
皇女见神明回头,向她迈去矫健挺拔的一步。
她一手搭在胸口,一手伸向斜后方,仿佛一位顶天立地的勇士。无形的披风已然迎风而动,空无的皇冠戴在头顶,而她身负足以违抗命运的勇气与决心,面对天崩地裂仍面不改色!她像一座山、一阵风!像这世间坚磐稳固又灵活轻盈的一切万物,包罗万象的同时带来一片生灵挤挤!
善良的神明理应被回报以永不绝灭的繁荣!
于是她踏出第一步,毅然决然发出震人肺腑的呐喊!
“和我一起——
“拯救世界啊——
“伟大的少女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