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行重新坐直，却没有松开季时忻的手：“第1次试验，我也不清楚该到哪个度才好。你觉得贴手背和指尖触碰，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哪一个会让你更舒服？”
季时忻脑袋懵圈，他刚才只顾着听闻行的声音，根本没有对比，哪种形式会对他的治疗更有帮助？
闻行了然点头：“我知道了。可能是时间太短，你还没有对比出来。这样，我们各自再试一次。”
季时忻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走神了。”
现在还得麻烦闻行，再跟自己试验一遍。
闻行却很好脾气，从头到尾都没流露出一点不悦的神色。
指尖再一次碰上时，季时忻屏住呼吸，两眼专注地盯着贴在一起的指腹。
心无旁骛，专心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季时忻的错觉。
闻行似乎在他的指腹上，轻轻刮了一下。
那种泛着酥麻的痒意，再度蔓延开。
季时忻抿了抿嘴角，忍不住开口：“闻行。”
“嗯？”闻行立刻回应，只是看他的神情，也略带茫然。
触碰的动作一顿，闻行顺势收回手：“怎么了哥哥？”
应该只是惯性，看闻行的表情，根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估计就是不小心的。要是他现在再提，说不定会更尴尬。
季时忻：“继续吧。再试一次。我这次好好感受一下。”
在季时忻说完这句话后，闻行握着季时忻手腕的力道明显加重。
闻行：“我刚才想了一下，可能是我之前力道太轻，什么都感觉不出来。稍微重一些，是不是会比较好？”
季时忻晕晕乎乎：“啊，或许吧。”
这么被闻行握着手腕倒也不疼，只是对方的手心温度很高，握得久了，在季时忻的皮肤上蹭上一点黏腻的汗水。
存在感很强，像顺着每个毛孔，入侵着季时忻。
等到季时忻第2天拉着小提琴练习时，刚拉了几个音，莫名停下，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背。
好奇怪。
似乎真的能回忆起当时，触碰指尖的感觉。
季时忻闭上眼，轻轻摇晃身体，手腕动作，拉出一段即兴的小提琴曲。
微风穿过窗户，吹动起季时忻的头发。
闻行一过来，就看见这么一幅美好的画面。他捏紧怀里的衣服，屏住呼吸，看上拉着小提琴的季时忻。
和平日盛装风格的小王子不同，季时忻现在和小提琴声一样，像一阵自由、惬意的风。
几分钟后，季时忻在柔和的微风中转过身。
“早，闻行。”
闻行嘴角漾开笑意：“早啊，哥哥。你刚才拉的小提琴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季时忻放下琴：“没有名字。刚才即兴演奏的。”
闻行：“很好听。”
“要是可以录下来，让我当早起铃声就好了。”
季时忻：“这有什么的，回头我可以给你录一版。”
闻行看着季时忻谈及拉小提琴时的愉悦神情，想问他为什么不去参赛，又觉得答案早在自己心中。
闻行：“今天周末，哥哥有什么安排吗？”
季时忻摇摇头，社会活动的打卡还缺几次，但闻行的伤并没完全好：“等你好了再去，省得谢店长再抓着你兼职。”
闻行好像闲不住，刚刚季时忻洗完衣服，又想着为他准备中午的饭菜。
季时忻猜测，可能是闻行住在自己这儿不好意思，所以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对方坚韧努力，自尊心强，季时忻也不好拒绝闻行的要求。
听到季时忻委婉的提问，闻行笑笑，并没有解释，最深层的原因，完全是闻行接受不了，有第3个人触碰到和季时忻有关的东西。
季时忻的衣服袜子，喝过的水杯，碰过的筷子，每一样东西，闻行都要亲手处理。
哪怕是——
季时忻：“等等……”
少年满脸通红的制止闻行：“那个，内裤就不用了吧。”
闻行的表情，则是比季时忻淡定许多：“洗都洗了，也不差这一个。还是说，哥哥对于洗内裤，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都可以跟我提，我会满足你的。”
季时忻隐约觉得闻行的话有些奇怪，可思索半天，实在发现不了怪异从何而来？
“要求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东西麻烦你不太好，我自己……”
闻行：“不麻烦。为你做事情，我很喜欢。”
季时忻莫名觉得有些魔幻，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冷脸洗内裤？
可闻行是笑着帮他洗的。
不行，不能再想，也不能再看，季时忻逃避似的、离开这个让他尴尬的地方。
闻行低头洗了会儿才抬头，往季时忻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几眼。
轻笑一声：“好容易害羞啊，哥哥。”
季时忻不在，闻行身上那层乖巧、温和的皮，被一层层褪下。
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痴缠、病态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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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行拿起过过水的纯白布料，凑近鼻尖。
虽然被水洗过，还充斥着大量的洗衣液味道，但闻行就是能精准地从中嗅闻出、一丝源于季时忻本身的气味。
淡淡的清香。
只要是被季时忻穿过的衣服，都会留下这样丝丝缕缕的诱人气息。
-
虽然季时忻说。不需要闻行这个病号做什么，但闻行总流露出可怜的神情。
闻行：“哥哥是嫌弃我昨天做的饭不好吃吗？”
季时忻：“这倒没有。你做的菜很好吃，但就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隔三差五来一顿，那也没事。
可要是顿顿都让闻行费心费力，季时忻轻皱起眉：“我让你住过来，是想让你养伤的。伤筋动骨还100天呢，你这才养了几天伤，就忙前忙后比你在咖啡店兼职还累。”
闻行：“照顾哥哥，我不嫌累。”
闻行忽然低声痛呼，声音很轻，等季时忻问他时，又摇头说没事。
“别藏了，让我看看。”
明明昨天检查时，医生还说闻行恢复得不错。
可现在，闻行身上的绷带，已经绷出不少血迹。
季时忻；“是帮我洗衣服弄的？”
闻行一阵紧张，他又说，自己习惯了做这种事。要是哪天忽然安静下来，才是真不适应。
“哥哥是嫌弃我，不想我留在这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到这个季时忻,很早就想问了：“你说比我小一些。那还在上学吗？”
闻行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闻行：“在上学。不过平时会在外面兼职。我父母双亡，家里只剩我一个。”
季时忻立刻露出心疼又愧疚的表情。
果然和他脑补的差不多，闻行就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可怜。
怪不得之前兼职的时候，一天到晚戴着口罩，没准就是因为悲惨的家世，打小被人霸凌，才养成了他这样可怜又不善言辞的性格。
季时忻：“那以后你就住我这，等你病好了还住这。”
他怕伤害闻行的自尊心，“我这个病反反复复的，需要有人照顾。你留在这里，也方便陪我治病。至于房租和伙食费，来抵你的酬劳。”
季时忻住的地方地段好，房价高，要是包吃包住，还给闻行开工资，他怕闻行会拒绝。
“你觉得呢？怎么样？”季时忻悄悄瞄着闻行。
近一分钟的沉寂，闻行笑了：“好啊。那以后，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