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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作者:南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四章


    范家父母哭天抢地,说要是不是河伯带走的,那她又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呢,肯请县主做主。


    元羡皱眉,询问范母,范小娘子和谁是朋友,把她朋友叫来。


    范小娘子的好友不少,关系最好的两位被叫了进来,两人都住东坞,是年岁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娘,两人都肤色较黑,没穿鞋履,光着脚丫子,看着还是健康的。


    朝廷规定,男二十娶,女十六嫁,但往往,无论是官宦士族,寒门庶族,抑或是平民百姓,遵循这个规定的并不多,有的男三十尚未娶,也有的女十岁便已嫁。不过,在县主庄园里,大抵要遵循这个规定,因为嫁娶要去县主府曹吏处登记,要是结婚年龄太小,会被斥责劝退。


    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县主是个好人,但想到曾经有强人在县主面前闹事,被当场杀死还砍掉脑袋挂在县主坞南门外,便无人不怕她了,所以,在这县主庄园里,县主的权威大大超过皇权,基本上没有人敢明着违拗她的命令。


    在别处,范小娘子虽然还没有十六,但也可以嫁了,只是在县主庄园,所以才没有嫁。


    元羡询问范小娘子的两个好友,范小娘子对她和刘家三郎的婚事是否满意,可有过抱怨之词。


    太阳已经升过了河边的柳树,天气渐热,元羡让婢女将自己的幂篱纱罗卷了上去,又接过另一名婢女手里的罗扇,一边给自己扇风,不时又给取下幂篱的女儿扇两扇子。


    勉勉跟来看热闹,初时还充满好奇,觉得这事好玩,但很快就发现,这事不过是母亲坐在小床上,把人叫进来聊天,了解这个庄园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


    她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一下子就觉得枯燥无聊了,于是趴在母亲的膝上,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打量那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县主日常对女儿管教很严,不过,这种时候,她却没有呵斥女儿坐好,由着她玩闹。


    那两名小女娘,被叫到县主跟前来,本来很害怕,但看县主家小主人玉雪可爱,趴在县主腿上玩闹,便又少了许多恐惧,诉说起自己所知的范家小娘子的事来。


    范伯窑工手艺出色,作为窑工又不用服其他劳役,是以范家在整个东坞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范小娘子是个大方的人,不时也拿一些吃食给她们这些姐妹吃,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范小娘子。


    刘家也有未出嫁的小女娘,认为范小娘子这样拿家里的食物给其他姐妹吃不对,便将这种事告诉了她的兄长,也就是刘家三郎。


    大家都住在一个坞堡里,断没有没成婚就不能相见或者在一起讲话的规矩,所以刘家三郎便多次斥责范小娘子,认为她不该拿家财去养活其他小女娘,这种行为无异于败家。


    范小娘子虽然答应了,但是和姐妹们在一起时,没有办法明知姐妹在家里没有吃食也不给一点,所以,不时还是会偷偷给她们一些吃的。


    范小娘子水性非常好,能下水捞鱼,采菱角也比别人多,也愿意将自己抓到的鱼和采到的菱角分给其他人一些,如此等等。


    如此一看,这范小女娘倒是个女中豪杰,很会拉拢人。


    两个小女娘很显然把范小娘子当成自己的偶像了,一直强调范小娘子是多么好的朋友。


    元羡并不打断两人分明偏题的话,直到两人自己停了下来。


    元羡又问两人知不知道范小娘子在哪里失踪,为何失踪。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都表示不知道。


    元羡只好换了个问法,询问范小娘子失踪那天,是否和她们在一起相处过,是否有任何和平常不一样的表现。


    两人这才又说起大前天的事,她们早上一起到河里浣洗衣物,下午又去紫菱洲上摘过菱角,不过,她们都先走了,范小娘子要再采一些芦苇根才回家,她说她阿父在窑坊做工,容易上火,所以喜欢用芦苇根煮水喝,因此,她比她们离开得晚。在之后,她们就没有见过范小娘子了,她约莫就是这样失踪的,但是否就是在河里不见的,她们却是不知。而范小娘子那天是否反常,大家又不觉得反常,因为每日都那样。


    说到芦苇根,勉勉则抬起了脑袋,对元羡说:“母亲,我想吃芦苇根炖鸭。”


    元羡看了看她,让婢女回去后吩咐灶房做芦苇根炖鸭吃。


    这是千里湖泽之地,河畔芦苇根很多,水鸭也是最易得的禽类,不是什么难得的山珍海味。


    两个小女娘听到庄园小主人居然要吃这样的平民食物,多有些吃惊,她们本来以为威仪如天仙、美丽似神女的县主和玉雪可爱的尊贵小主人平常会吃一些她们不知道没见过的食物。


    元羡唠家常似的,又问起范小娘子失踪后,东坞以及这个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的表现,大家都是什么情况。


    两个小女娘和县主说得多了,发现县主很温柔和蔼,甚至比她们自家阿娘还要亲切,也就没了初时那些紧张,能够多说一些话。


    元羡又让仆婢煮了芦苇根鲜莲子蜜水端进来,自己和女儿慢慢喝着,又让给两个小女娘也端了,两个小女娘光着脚板跪坐在芦苇蒲草蒲团上,一边吃喝一边讲东坞里的故事。


    两个小女娘没有庙祝那么多心眼,又不像范家父母那样害怕县主,所以讲话没有忌惮,什么都能讲。


    除了县主的绿桑坞,在这个庄园里还有拱卫绿桑坞的东南西北四坞,这四坞里,就属东坞最靠近沮河,最大最有钱,事也最多。


    县主听了一堆东坞里各族各家的事,也不打断两个小女娘,由着她们细说。


    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坏人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对于范家女娘失踪,东坞里的人,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替范家难过着急,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范家将女娘失踪之事闹到东坞的管理者坞主那里去后,坞主就让所有人都帮忙在周围找了人,只是没有找到。直到有人提出,会不会是被河伯带走了。


    美丽的女娘溺水而死,也会被说成是被河伯带走。


    要是真的溺死了,有的能找到尸体,有的不能。


    按照流程,范家父母就来了河伯庙询问,不管是不是真的溺死了,河伯都不该有一张回信。


    总之,这事里还牵扯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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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的人,庙祝是脱不开干系的。


    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基本上都是小女孩,两个小女娘也和她们些许熟悉,不过,庙祝对小弟子们管得很严,所以她们在一起玩得不多。


    听完了两个小女娘讲的情况,县主便让婢女拿五铢钱打赏了她们,还说现在绿桑坞里授业纺织,让她们回家和父母讲讲此事,之后可到织坊去学习和做工,这样比在家里种地要更有出息。


    两人赶紧道谢,表示愿意去学纺织,在行礼告退后,其中一个小女娘走到大殿门口,又回头看向县主。


    大殿里被上午的阳光照得很是亮堂,县主在漫射的微光里,如仙如神。


    小女娘问:“县主,能找回范家阿姊吗?”


    县主握着罗扇,说:“不一定。”


    小女娘流露出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说:“县主能来,已是范家阿姊平日积德。”


    县主握着手里的罗扇,紧了一紧,又放松,挥扇让她们离开,便又让人叫东坞坞主前来回话。


    被告知东坞坞主进县城里去了,县主一想,要是坞主在,估计不会让范家人把这事闹到她跟前来,虽然她说过,有任何不平事都可以来找她。


    县主于是让叫坞主身边的管事前来回话。


    这位管事乃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县主庄园里不少管事都是妇人,此人时常也去县主跟前回话汇报事务,为人精明老道,此时见到县主便拜倒。


    她是随县主从北方南下的人,算是“娘家人”,以前在元家时,便知书识礼,随县主南下后,还作为坞堡里的老师教人文化和规矩,一向便自视甚高。


    她一来就对县主滔滔不绝,大意是要请罪,说东坞范家一家没有规矩,自家女儿溺水死了,被河伯带走,却将此事闹到县主跟前去,让县主和小主人劳累,范家不过是想要补偿而已。


    “补偿?”县主看着她。


    管事又滔滔不绝,一口认定范家就是想要补偿。


    县主庄园毗邻沮河,在沮河西北岸,这里的人,大多会泅水,甚至连县主本人和小主人都会泅水,但是,淹死的往往就是会泅水的人,每年淹死在沮河里的庄园乡民不会少,即使没有五六个,两三个也会有。


    既然如此,那范家小女娘溺水而死,也是寻常。


    没找到尸首?


    每年溺死那么多人,水面辽远广阔,总有找不到尸首的,这也不奇怪。


    范家之前把女儿许给刘家,已经纳彩、问名、纳吉,只等纳征、请期后迎娶,而范伯作为窑工手艺高超,在窑坊里可为二品,刘家三郎要娶范家女娘,便开始跟着范伯学艺,那纳彩的钱里,可是包含学艺费的,是一笔不少的钱,如今刘家三郎认为自己艺成,范家女郎又失踪,不就正好把彩礼要回来吗?


    管事说着,连勉勉都听入迷了。在大殿里伺候的几名婢女听着这种事,也都精神为之一振。


    县主没有接话,停顿了好一会儿,她用罗扇轻轻扇了扇香几上的羽人博山炉,看着博山炉里飘出的寥寥香烟,说:“那指出范家小女娘是被河伯带走,让范家父母来河伯庙询问河伯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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