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听雨不必再去医官院,整日待在栖梧宫无事可做。宫中的粗活都交给了其他宫人,宋听雨唯一的要做的就是陪刘兰解闷。
    而今日一早栖梧宫就忙活了起来,刘兰安排了几个太监将她屋中的屏风、香炉都抗了出来,香灰挖干净了,屏风泼了几桶水彻底坏掉了。
    宋听雨本想寻个花盆种几盆花打发时间,但见这场面就忍不住心生疑惑。她转身进入正殿,正巧碰见医官来为刘兰诊脉。
    “参见娘娘。”有外人在,还是要装模作样的。
    “你来的正好,和周医官走一趟医官院。”刘兰吩咐着,转而面露期盼,仰头喟叹:“本宫要好好补补身子,为官家孕育子嗣。”
    这满脸的娇憨,宋听雨垂头憋笑,看来今晚她得和官家忙活到后半夜,惨的也是王公公,整夜不得睡,还得使唤其他太监一起进去抬水。
    宋听雨起身告退和周医官去了医官院。走至翰林医官院附近的曲径时,宋听雨抬眸远远眺望就见蓝江淮站在医官院门外的石桌上捣药,这分明是邵医官的活,怎么轮到他亲力亲为了?
    周医官撇头见宋听雨望着蓝江淮出了神,他笑呵呵地解释:“蓝医官惦记了一个早上,嘴里就嘟囔着宋姑娘怎么这两日都未去医官院帮忙,他就怕你在出了意外,这两天都站在医官院外面抢着祗候医官的活干。今日正午,我们接到栖梧宫传唤医官的命令,蓝医官放下手中的活就想来,但今日官家的旨意就要来了,正使说什么也要逮着他留在医官院听旨。这不,蓝医官不放心,又特意出来捣药等候我回去告知消息。”
    宋听雨微微颔首,谢过了周医官,但这周医官年纪不大三十出头,长得老实而性子却是实打实地爱打趣人,像爱牵红绳的媒婆,可她可不是待嫁的闺秀。
    周医官嚷嚷着走到蓝江淮附近,又低声掩面对他耳语,宋听雨规矩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医官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蓝江淮的肩而后撇头对她挑眉道:“宋姑娘在这里等我就好,我抓药需要许久,你可以和蓝医官好好叙旧。”
    宋听雨扯了扯嘴角,统共两天不见,叙什么旧。
    “蓝医官。”她微笑着唤了声,显然不含先前娇羞,反倒是生分之味扑面袭向蓝江淮,他掰扯着手中的药杵,指甲不长,甲缝间满是木屑。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紧张无措,连带着她也忍不住抿唇假笑。
    但蓝江淮却出乎意料地舔了舔下唇瓣,主动开口:“宋姑娘近几日如何?”
    宋听雨恍惚一笑,她有些心虚眼神闪躲,嘴上却嬉笑着回答:“在栖梧宫都挺好的,娘娘待我好,我也挺开心的。”
    “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说着,蓝江淮拉起他盯了许久的胳膊,宋听雨低头瞧见手腕处有一抹血痕,应该是方才抬花盆时被破损的屏风划伤了,血肉中还残留着少许木刺,但划痕的长度不到一指,渗血也不算多,难怪她一直未曾察觉。
    宋听雨懵懂地瞧着划痕,她想抽回被蓝江淮捧在胸口的手,却被蓝江淮拉着走入医官院内。宋听雨慌忙解释:“是我搬花盆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不痛......嘶......”她刚说完,蓝江淮就将捏了图棉花沾了烧酒蹭上她的伤口,顿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话说早了,还挺疼的。
    蓝江淮偏头看向宋听雨,抿唇间手指开始忍不住轻颤,他忽然又嗤笑一声,或许是觉得自己如今的举动实在荒唐,治病救人本就是他求生的本事,但却在为一个姑娘擦拭伤口时忍不住手脚发抖。“抱歉。”
    宋听雨对上他的眼眸,眼底的五分歉意夹杂着三分愧疚,和两缕不属于医者的隐忍。宋听雨心慌片刻,慌乱地抽出手腕,体谅地关切道:“我没事,只是今日蓝医官半数时间皆心不在焉,医官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至于我,等周医官将我家娘娘的药抓好我就得回去了。”
    蓝江淮垂头努了努嘴,半晌后只留下一声“嗯。”但他却起身将宋听雨的手拉回手心,一直牵着她的小臂走至邵医官跟前,“你帮她处理下伤口,记得轻些。”
    宋听雨是知道邵医官的,他是蓝江淮的祗候医官,也是他的徒弟,年龄不大但跟着蓝江淮几年,在行医上的本领已经比其他较早进入医官院的祗候医官高明许多。但这点小伤交给邵医官或许有些小题大做,宋听雨往后退了一步,可惜蓝江淮控着她小臂的力较重,令她无法抽手,“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不用麻烦医官院的医官。”
    “得处理。我付钱,算是这么多天的工钱。”蓝江淮肯定道,宋听雨却不敢抬眸,主要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心意昭昭她怎敢回应!
    思来想去,宋听雨索性应下将两人之间的人情债分的一干二净,“也好,那就多谢蓝医官了。”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没过多久蓝江淮就放手回到了工位。宋听雨乖顺坐下,将手腕摊在邵医官面前任他处置。
    本就是一点小伤,再加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蓝江淮对宋听雨的情愫,于是邵医官在为未来师娘包扎时特意加快了速度,还贴心地为自家师父助力:“师父这么一块木头,还是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位姑娘。”
    宋听雨垂眸解释:“蓝医官这么好的人,谁受伤遇到他,他都会热心帮忙的。”
    她有意将蓝江淮的帮助曲解到人好的层面,而邵医官可不这么认为,只可惜他刚要反驳就被蓝江淮警告了——
    “今天的药草择好了吗?择干净再吃饭。”
    而周医官站在药柜前无可奈何地瘪嘴盯向蓝江淮,他都刻意放慢速度抓药了,这个蓝江淮还真是木头,不抓紧机会帮人家宋姑娘处理伤口,竟还将她推给自己徒弟。
    等到宋听雨的伤口处理好后,她站起身时,周医官已经将包好的药送至她面前。宋听雨拎着药包和周医官以及邵医官告别:“多谢两位医官了,我就先回去给娘娘煎药了。”
    说罢,宋听雨转身走了几步忽得回头望向蓝江淮的方向,她就感觉有人仍盯着她,果不其然与蓝江淮面面相觑,“也谢谢蓝医官。”
    她妥帖有礼地说,蓝江淮也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除了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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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听雨回到栖梧宫就到小厨房煎药,她坐在火炉前看着燃起火焰的干柴逐渐出了神,什么也没想就是脑子一片空白,似乎是被蓝江淮最后的那记眼神震慑住了。在医官院干了整整七日的杂活,不断勾搭蓝江淮的同时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她清楚这不是喜欢,是怜悯。蓝江淮对她是怜悯,她对蓝江淮则是愧疚居多。
    直至锅炉蹭蹭地冒出热气将锅盖顶开半寸高时,宋听雨才回过神来,而药水已经满溢,她赶忙伸手揭开锅盖。
    哐当一声,锅盖被她甩了出去,太烫了!等她捂着手冲了凉水后才堪堪缓过劲。
    宋听雨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将自己闯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后就端着药碗,拎着药包去到了正殿。
    她将药包摊开放到刘兰面前,等她检查过后才推着药碗挪到药包原来的位置。
    刘兰摇了摇头,探了眼门外,见无人才放心解释:“我不喝,你喝,给你补补身子。以后一日三包,你都捧到我房中喝,可别被人瞧见了。”
    宋听雨望了眼碗中的苦药,神情也随之变得苦涩,但还是等它稍稍微凉后一饮而尽。
    “来吃块糕点。”刘兰将碟子递向宋听雨,瞧着宋听雨苦仄仄的脸,她也忍不住呲牙摇头,“你以后防着点杨淑妃,这个月她送来什么东西都先堆在库房,等下个月过了再拿出来,刚好下个月初十我们可以先唤个医官来诊喜脉,再等到腹中胎儿两月时再制造一出小产的迹象。正好将这件事推给杨淑妃。”
    “所以,屏风和香炉和杨淑妃有关?”宋听雨扫视着顿时空荡的房间,疑惑发问。
    刘兰转了转脖子,漫不经心地回应;“自然。自官家继位以来,整个大内后宫的吃住用具都是杨淑妃一手安排的,因为当时先后有孕,胎像不稳,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新入宫的杨淑妃手中。但她下手不重,只在木香、屏风这类物件上动手脚,你待一段时间是不会出问题但长期住下来,女子很难有孕,也容易致使婴孩早夭。”
    说着,刘兰心情颇好地对上宋听雨听呆似的目光,她勾唇一笑,忍不住喟叹:“也得亏尚家世代贩卖药材,我那姐姐又苦研医术,我自小养在她跟前,耳濡目染间就对气味格外敏感,对这医术也有几分心得。”
    “你既然知晓,先前为何不撤?”
    “我并不想孕育子嗣,自然对这种伎俩不甚在意。只不过如今要演戏,总得做个全套才能得到别人的信服。主要是我怕官家那位是知道的杨淑妃这件事的。”
    闻言,宋听雨忍不住想到李遇瑶,若官家真的知晓杨淑妃的手段,那李遇瑶该有多委屈,她早夭的三个儿子又该找谁说理。宋听雨叹了口气,又担心这番大举动会不会引起官家的注意。“清香灰,换屏风一事,你想好怎么和官家解释了吗?”
    刘兰不在意地挑眉发笑,“我陪他出生入死,还伴他夜夜笙歌,若是换点物件都要同他知会,这后妃当得岂不是太过窝囊?”
    宋听雨失语嗤笑,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兰还真没说错,同聪明人共谋还真是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