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的时间,宋听雨陆续将请帖送出,霍长扬已经在家闭门苦学。虽还未见过霍家长辈,但霍家也将数十箱彩礼送上门,按陈伯的说法便是娶妻要行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可。
    六礼繁琐,宋听雨本想与霍长扬商议省去,一向洒脱的他却始终不肯同意。好在距离科举放榜还有两月。不过在期间最令宋听雨出乎意料的还是宋凛冬。
    一日傍晚,陈伯领着几十名小厮抬着大大小小几十箱金银首饰等物件就来了听雨轩。
    陈伯将嫁妆单递给宋听雨,解释道:“这是官人为娘子准备的嫁妆。”
    宋听雨有些错愕,她这身份本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宋凛冬能帮她登户籍已是大恩,如今还为她备嫁妆......宋听雨眼眶微微泛红,良久才平复情绪,“多谢宋家主。”
    陈伯微微颔首,随后又拿出一个妆匣交给宋听雨,“官人说这是宫内那位公主为娘子准备的添彩。官人还说:既已入宋家门,那便是宋家人。祠堂内会有娘子的姓名,也盼娘子活出宋家人的风采。”
    宋听雨接过妆匣后就交给了三水,她的鼻头发酸、热泪盈眶不知该怎么回话,好在陈伯没多逗留,送完这些物件便离开了。他一走,宋听雨顿时跪下,朝着东北方向再三叩拜——正院书房便在听雨轩的东北方向。
    嫁妆五花八门皆是最高规格,就连棺材也备上了。公主添彩的妆匣也别有洞天,里面放在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夜明珠下方则是五颜六色的宝石,宝石下面还有两张房契,五张田契和一沓银票。看来冷宫的那位公主并非像传闻中是痴傻的,但公主究竟怎样,或许除了公主自己就只有宋凛冬明白。
    只不过这都不是宋听雨该探究的,而她真正忧心的是霍长扬是如何让霍家长辈同意这桩婚事的,想来也不容易。而她眼下唯一能做好的事只有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全东京城的权贵齐聚于此,要是失之分毫那宋家和霍家都会万劫不复。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到了科举入场当天。霍长扬早早安排三水提醒宋听雨去送他入场,而宋听雨却有些害怕,怕遇到霍家长辈。之前宋听雨仅仅匆匆见过霍柏桦和傅月柔一次,霍长扬头一回参加科举,他作为霍家的独苗可想而知霍柏桦和傅月柔会去送他入场,若宋听雨也去,保不齐那场面该有多尴尬,毕竟她还未过门。
    “娘子,我们来都来了,真的不下去吗?”
    宋听雨掀开窗帘往外探了眼,而后缩回脑袋纠结地看向三水,“外面人好多啊,要不然再等会?”
    三水立马拿起帷帽给宋听雨戴上,“娘子,这马上要进场了,再不去就见不着了。”
    宋听雨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就麻利地下车走至考场附近。
    只见霍长扬站在街边的露台上对她招手大喊:“宋娘子!”
    宋听雨抬眸看向霍长扬,他迅速飞身而下,直接落在宋听雨面前。宋听雨左右环顾,见众人都被霍长扬的喊叫声吸引,她不免低了低头,“你爹娘呢?怎么没看到?”
    霍长扬忍俊不禁,一边挪着身子替宋听雨挡下目光,一边轻声回答:“我怕你不自在,便没让他们送我。一个半月没见你了,我更想看到你。”
    宋听雨莞尔浅笑,又悄悄掀开帷帽的一角,对上霍长扬的目光,提醒道:“你好好考,我等你成婚。”
    霍长扬憨笑着颔首,随后又替宋听雨理好帷帽,“要不是宋娘子脸皮薄,我还真想一尝芳香。”
    宋听雨舔了舔唇,发觉面颊滚烫后推了霍长扬一把,支支吾吾道:“你该进去了,我走了。”
    说罢,宋听雨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去,站在远处的三水立刻小跑着跟上她,“娘子不再说些?小郎君的眼神还留在娘子的背影上呢。”
    “多说无益,以科举求功名本就困难,我说再多也只能作为提醒,最终靠的还得是他的真才实学。”
    三水笑道:“娘子大可放心,小郎君先前在国子监时功课都是甲等。”
    宋听雨微微颔首没再多说,她并非担心霍长扬无法考取功名,就算当真落榜,他单靠霍家的功绩就能恩荫入仕。她担忧的是大婚,到那时她势必要闹出花样,只怕霍家长辈会不满意。
    没过多久宋听雨便自己想开——她和霍长扬的婚事本就是计划之举,霍家长辈不满意她,等萧家事了她便会和霍长扬和离。
    刚回到听雨轩,就有一个丫鬟拦下了宋听雨,“娘子,今日有人送上新婚贺礼。”
    三水接过礼盒就和宋听雨进了屋子,打开一看是一幅画,画得是一对鸳鸯,落笔单有一字:刘。宋听雨想了很久,她不记得她有结识姓刘的人,更何况她都是以霍家的名义送出的请帖,该送贺礼也是送到霍家,怎送到了宋家?
    “三水,你去问问这幅画是谁送来的。”
    不一会儿三水就回来禀告:“娘子,是张家送来的。”
    宋听雨疑惑问道:“哪个张家?”
    “王府指挥使张勇。”
    闻言,宋听雨不禁陷入沉思,不论是霍家还是宋家都与这位王府指挥使毫无交集,她是将请帖送去,可他怎会送来宋府,又为何落款为“刘”?
    宋听雨不解,但也未再纠结,而是将先前安排的计划推翻后再添上几道保障后重新构建。
    从对王佑宝下手开始,她每一步的计划都有漏洞,但这次宋听雨决不允许出错半分。
    三天的考试过得极快,还没等宋听雨反应过来,第四天早上,霍长扬就已经出现在了听雨轩。
    他拎着食盒进门,宋听雨和三水正好刚用完早膳,三水马不停蹄地收拾干净桌子,将屋子让给二人独处。宋听雨嗤笑一声后就拎过霍长扬手中的食盒,她一一摆出,每一盘都是她爱吃的。但她偏不说出口,反而抬头看向霍长扬,疑惑问道:“考了三天,不在家中好好歇息到我这作甚?”
    霍长扬坐到宋听雨对面,俯身和她对视,眼中含笑,“就没有想我?”
    宋听雨吹了口热茶,漫不经心道:“难得清闲自在为何要有思念?”
    霍长扬长叹一声,故作悲哀:“唉,宋娘子当真心狠。在下本来有一则消息要告诉宋娘子,眼下伤心欲绝都快要将消息忘了。”
    宋听雨放下茶盏,正色问道:“关于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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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霍长扬抽出衣袖中的桑皮纸递向宋听雨,“秦骄岚,你上回不是跟我说她来京城了吗?我特意派人去查了原由。”
    宋听雨拿起信件仔细查阅,而霍长扬则娓娓道来:“不过这秦骄岚当真心急。在我们走后便和衢州城当地的官员成婚,那位官员近来升迁做了京官,所以她作为家眷便跟来了京城。但前段时间她又进了王府指挥使张勇的宅院。”
    “再嫁?”宋听雨蹙眉问道,要知道北雍对女子贞洁格外看重,二嫁女常遭人非议,要是传开唾沫星子都能将二嫁女淹死。
    霍长扬摇了摇头,随即脱口而出:“并非再嫁,而是暂住。”
    宋听雨更加困惑了,连忙问道:“那她的夫婿呢?也暂住张府?”
    霍长扬又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你猜她为何能暂住张府,要知道张勇这个王府指挥使的官职是官家给的,官家还是皇子时,张勇便是他府邸的指挥使。”
    宋听雨连忙捂嘴,低声道:“她还是想入宫为妃?那为何不走选秀......”她刚问完自己就发现秦伯禄已死,秦骄岚已无官宦之女的身份,选秀之路根本走不通,那便只能引荐。
    看着宋听雨的复杂的目光,霍长扬点了点头,“去年腊月,秦骄岚的夫婿龚嵋进京述职就将秦骄岚带上,而后龚嵋参加了王家的葬礼,走的毕竟是官家的长辈,他自然要去问候。也许就是在那时秦骄岚遇到了官家。”
    宋听雨托着下巴沉寂良久,片刻后她才开口:“我三日前收到张府送来的一幅画作,但画作上的落款只有一个‘刘’字。我起先还不清楚为何张府会送画到宋府作为新婚贺礼,今日听你一说我才想到秦骄岚的原名就叫刘兰。也是之前尚芙蓉跟我提过一嘴,没想到秦骄岚嫁人后又将姓名改了回来。”
    闻言,霍长扬也忍不住蹙起眉头,而后断定:“她不会来我们的大婚,送画也应该是为了让我们知晓她来了,或者有可能是真心祝贺。”
    “为何不会?”
    “她暂住张府一事本来隐秘,但张勇的妻子是是我外祖门生的女儿,所以我才能查到。但若她来我们的婚宴,她入宫的盘算就泡汤了。我想,官家也是等个机会接她入宫吧,比如选秀。”
    宋听雨微微颔首,眉心逐渐舒展,“既如此,她与我们的路就此错开也好,起码互不相碍。”
    闻言,霍长扬扶额叹息,“但你说她有这般野心,李皇后的位置还守得牢吗?皇后娘娘的身体可不好啊,更何况她膝下已经夭折两子,余下的第三子也听闻命不久矣,她本人也是身衰体弱。”
    宋听雨舔了舔唇瓣,也叹了口气,“关键是如今官家有意庇护秦骄岚,若是等她入宫,恐怕宫内的局势定要大变。至于前朝,李暮朝作为宰相又怎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拉下后位。”
    “那若是李皇后病故......”
    宋听雨勾唇浅笑,“秦骄岚当初说的再见便是生人还真是笑话。等会我画幅画,由你题字,就表明我们愿意和她交好即可。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虽说易遭官家忌惮,但若是官家偏宠也说不定秦骄岚会成为我们扳倒萧家,查清曾少白一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