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在一旁补充道,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那段警告广播,让他的“因果聆听者”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老板,这东西……不讲道理。它不是能量,也不是法则,它是一种‘概念’的执行。它的攻击方式,就是直接定义一个‘结果’。比如,它会直接定义‘你不存在’这个结果,然后宇宙的法则会自动逆推出无数的‘因’,来让这个结果成立。你可能会因为喝水呛死,也可能被一颗来自异次元的陨石砸死,甚至你的父母会突然失去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从根源上让你‘被消失’。无法防御,无法躲避。”
“所以,我给自己招来了个‘必杀令’?”林研-枫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种被人打扰了清梦后,极度不爽的表情。
他明明已经做得足够隐蔽,足够“微创”了。他只是让一个杂役多做了个噩梦而已,这也能算“动摇宇宙根基”?
这宇宙的根基,也未免太玻璃心了。
就在这时,整个悖论乐园,毫无征兆的,剧烈震动了一下。
不,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
是概念层面的。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乐园所在的这片次元夹缝,试图将其从“存在”的画布上,强行撕扯下来。
乐园上空,那些由悖论构成的、扭曲的法则之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悲鸣。莫凡的混沌神炉自动护主,垂下万道乌光。林清瑶的剑匣中,无数剑鸣冲天而起,交织成一片剑网。
但这些防御,在那只无形大手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因为对方攻击的,不是乐园的“实体”,而是乐园“存在”的这个“概念”本身。
林研-枫的感知中,那张巨大的因果之网,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漩涡”。
无数的因果线,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改写。
【林研枫从未获得过系统】。
【躺平食堂从未存在过】。
【苏清雪等人,一生都只是普通的凡人】。
【悖论乐园,只是一片荒芜的虚空】。
一个又一个“结果”,正在被强行“定义”。
这就是“裁决之手”的攻击。它不是要杀死你,而是要让“你”以及与你相关的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这是最彻底的抹杀。
然而,就在这些“新定义”即将覆盖“旧事实”的瞬间。
林研枫身上,那件由系统奖励的“因果隐形斗篷”,自动发光。
一层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薄纱,将林研枫笼罩。
那股试图改写他“过去”的恐怖力量,在接触到这层薄纱时,就像撞上了一面绝对光滑的镜子。
它找不到“目标”。
斗篷的作用,是“模糊、扭曲、隐藏”因果联系。它让林研-枫在因果之网中,变成了一个“薛定谔的节点”。你无法确定他的“因”,自然也无法去定义他的“果”。
“裁决之手”的第一次攻击,落空了。
但它并没有放弃。
既然无法从“因”的层面抹除,它便开始从“果”的层面,强行施加惩罚。
一股纯粹的、恶意的“灾厄”,凭空产生,朝着悖论乐园倾泻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灾难,而是“逻辑”层面的灾难。
乐园里,一加一,在这一刻突然等于了三。一条直线,成为了到达两点之间最远的距离。原本用于防御的悖论法则,开始自我矛盾,自我攻击。
莫凡的混沌神炉,炉火突然开始吸收热量,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林清瑶的剑阵,飞剑突然开始互相“背叛”,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
苏清雪手中的平板,屏幕上的数据,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整个乐园,陷入了一片逻辑崩溃的混乱之中。
这是“裁-决之手”的第二波攻击:既然无法抹除你,那就让你所在的现实,彻底陷入荒谬与混乱,让你被自己的力量所反噬。
林研枫站在混乱的中心,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想在家里安静躺着的人,结果不仅被物业找上门,对方还直接开始强拆他的房子。
他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耗。
他甚至都没有主动去抵抗。
因为,他不需要。
这个悖论乐园,本身就是对抗“逻辑”的终极武器。
当“裁决之手”试图用“逻辑谬误”来攻击一个本身就建立在“逻辑谬误”之上的地方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乐园的核心,那片林研枫亲手打造的,充满了“悖论奇迹”的土地,开始“兴奋”起来。
那些“生长成逻辑悖论的野草”,仿佛遇到了最顶级的养料,开始疯狂生长。
那些“绽放着他人记忆的奇花”,花瓣上开始浮现出“裁决之手”诞生的古老画面。
甚至,连那片安置着“劫”的、徒劳的时间循环,其循环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仿佛在“嘲笑”这种小儿科级别的逻辑攻击。
悖论乐园,正在“吞噬”这场逻辑灾难。
它将“裁决之手”释放的“荒谬”与“混乱”,当成了自身的补品。
乐园的边界,在震动中,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向外扩张了整整一圈。那些扭曲的法则之光,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不可名状。
林研枫的感知中,那股倾泻而下的“灾厄”之力,如同江河入海,被他的乐园,一滴不剩地,全部笑纳了。
“物业”上门收“物业费”,结果被业主把收费员给当场“吃”了。
多元宇宙的底层逻辑深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惊愕的、不解的“嗡鸣”。
“裁决之手”的第二次攻击,不仅失败了,还成了对方的“资粮”。
这超出了它的“程序设定”。
攻击,停滞了。
那只无形的大手,缓缓退去。那股笼罩在乐园上空的恶意,也烟消云散。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概念攻防,只是一场幻觉。
苏清雪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家老板。
他们知道,又是老板那深不可测的布局,化解了这次危机。
只有林研枫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盖了一座足够“不讲道理”的房子而已。
他看着恢复平静的乐园,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愈发浓郁的烦躁。
他知道,“裁决之手”只是暂时撤退了。
这个“物业”,盯上他了。
以后,别说睡个安稳觉,可能连在自己家后院除个草,都会被对方以“破坏小区绿化”的名义找上门来。
林研枫的目光,望向了那股恶意退去的方向,眼神,第一次,变得有些冰冷。
他只想躺平。
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不长眼的家伙,非要逼他起来,把床给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