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怪异,他压在白知宥的身上,手撑在对方头边。
他毕竟已经是二十六七的职场精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是非常令人羞愧的。他可以杀对方,但是强行做出暧昧举动,就太无耻了。
俞衡下意识想要离开,可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的他根本无法做出这样大幅的动作,反而胸腔剧痛,胳膊也无法撑住,上半身好险面对面砸下去,结果变成了伏在对方颈侧。
而女孩竟然愣了片刻,朝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仿佛是安抚。
什么意思?她所说的不记得,难道是连同之前的,关于自己的记忆都不记得了?
俞衡脑中不同思绪飞快闪过。
许久,他闷闷地道:“扶我下去。”
这是一个试探,而不出他所料,对方迅速便听从了他的话,扶着他躺倒在地上。
“我冷。”他垂着眼睛,又说出一句话。
俞衡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在默认二人的暧昧关系,欺骗突然失忆了的白知宥。
他很少说谎,更何况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他心如擂鼓,但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女孩从他身下解脱出来,四周看了看,慌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仔细地盖在他身上。
俞衡缓缓吸入一口气,他必须保暖,防止温度的流失。
“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跟被轰炸过一样。而且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女孩还在观察周围,脸上写满疑惑。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唔……都好模糊,就算用力想,”白知宥抓抓头发,“还是想不出。”
“你自己的身份呢?”
“这……不知道。”
俞衡的脉搏在猛烈地跳动,呼吸抑制不住地急促了起来。他似乎终于有些明白追求刺激的人喜欢的是什么了。
“连我们的关系也不记得了?”
是肾上腺素的快速分泌,是能否获得意外回报的悬念。
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而白知宥的反应始终如一,兴奋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们是恋人!毕竟你这么好看……”她不停往俞衡脸上瞄,脸红得更多了。
“但是……”她脸上的笑意退去了,俞衡的心也被提起。
“你怎么虚弱成这样?我就这么禽兽?”她感叹自责,“人还真是无法共情前一刻的自己,我也不觉得我是喜欢野战的人啊,更何况这环境……我还只是心急。”
俞衡无言以对。
她怎么能想得到,他的虚弱不是因为那种事做多了,而是筋疲力竭和伤痛?就算真是这样,那受不了的也只会是女孩,而不是他吧,否则,他这个男人岂不是太没用了?
但此刻,他不能提出任何质疑,毕竟她是在为两人的现状找出合理的解释。
靠着白知宥的大衣,俞衡强撑着掩盖自己的伤。
“这里是末世,生物人和生物都可能发生异变,”他简略地解释,“你原本是个学生,在逃离污染区的时候和我……在一起了。”
白知宥的脸上写着“原来如此”,看上去深信不疑。
“就我们两个人同行吗?我们有没有什么物资?”有各种末世作品在,这世界观还是挺好理解的,她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顺着往下问。
“有,我们一共有十三个人,在二十公里外驻扎。我们是出来……探探路。”
“名义上是探路,实际上是出来过二人世界了,”白知宥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我怎么这么会享福。”
俞衡越发无言以对。他的治疗力已经耗尽了,必须尽快回到基地用药。可他的伤一旦暴露,会很难解释。
“我怎么会失忆?”
“看到坍塌的房子了吗?”那是白知宥方才掀翻的,但俞衡面不改色地扭曲事实,“我们遇到了袭击,有人炸毁了房子,开走了我们的车。你被撞到头失忆,我也受了伤。”
闻言,白知宥惊诧:“你伤到了哪里?”
她跺跺脚,伸了伸胳膊,都感觉安然无恙,又慌张地去摸俞衡。
“我的腿骨折了,走不了路。”
“我背你。”白知宥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体型的单薄,尴尬地卡住了。
这下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俞衡才开口:“其实,你有异能。”
女孩恍然大悟:“哦,对。我的异能是什么?”
方才的绞杀榕完全显露躯体的时候,足有四层楼高,更别说潜藏的根系。俞衡指挥白知宥感受自己的异能,但自然是达不到从前的强度。
终于,白知宥觉得自己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放出一人多高的小树,操控枝条托起俞衡,移动根系前进,仿佛人在走路一般,有些笨拙的可爱。
“这样抱你回去吧。”
俞衡默然接受。
失忆以前的白知宥,能力很强,却只会用来攻击。她大概从来也没想过,会用这武器编织一个摇篮。
“是谁袭击了我们,你看到了吗?”白知宥自己也手脚并用地爬上榕树,问道。
宁彦的脸在俞衡脑中浮现。
一路逃亡,他差点要没空去想,到底是什么让他落到这个局面,而他苦苦挣扎,究竟是还放不下什么。
那原本是平常的一天,可世界上所有人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个飞虫一般的黑影越来越大,直到占据整个天空,带来面对巨物的恐惧和震颤。
那是一颗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小行星,它撞击地球带来的冲击波直接杀死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而剩下约有一半的人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因辐射和超级病毒死去。
但人类中,却有一部分人不仅承受住了洗礼,甚至还获得了违背科学常识的能力,被称为异能者。
作为幸存的辉城东城区的一个异能者,俞衡朝大陆仅余的生存区——曙光基地前进。
他并不是一个人。一路上遇到的求助者,他都抱着能救则救的心态,不顾宁彦的反对,一同带上了路。
俞衡想,毕竟自己是治疗系,救助别人,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异能这种东西,今天用完,明天还会自然回复,不用就浪费了。
队伍中的异能者不止他一个,或许有人比他的异能等级更高更有用,但也都愿意听他的指挥,跟随他前进。
而宁彦……
俞衡和他确实并不是亲兄弟。宁家夫妇十几年前被诊断出很难生育,便收养了俞衡,除了作为后代,还有迷信的说法,想靠他“引”来自己的孩子。
五年之后,宁家夫妇竟然真的生下自己的孩子,宁彦。宁家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收养的事众人都听说过,为了名声,不好把养子再送走,但还是将一切都告知了当时的宁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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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改姓为俞,随夫人母亲的姓氏。
天灾到来之后,宁彦却恰好去商业保密基地实习,耽误了离开的航班。宁家让俞衡留下护送宁彦,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宁家人能离开,靠的是自己的财富,他凭什么要求别人把他也带上呢?更何况宁家把他养大,生活条件比自己所有可能的生命轨迹都优越,他照顾弟弟,是理所当然的。
从前,他一手创办的工作室刚有起色,宁家父母就要求俞衡放下那边的事业,回到集团负责新项目,他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也同意了将工作室交给集团,理由也是同样——
宁家养了他,他们需要他的付出,想要他的成果,而恰巧,他的能力能够满足他们的期待,而且并不那么渴求金钱财富。
他并不是真的被宁家口头上的两句“信任”、“亲情”所打动,只不过是,别人的需求,他刚好能满足。
那就满足他们好了,何必敌对呢?
可宁彦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不寒而栗。
情感上,他甚至开始迁怒宁家,曾经的区别对待仿佛重石堵在他的胸口。可又有一个理性的声音说,宁家也不知道会这样,人性在极端条件下是会变的,是他没能完成宁家的任务。
烦扰的思绪都于健康无益,尤其是这个时候。俞衡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事,一切只等回到营地,只祈祷宁彦还没能把东西劫掠走。
见俞衡不回答,白知宥追问:“是没看清吗?”
俞衡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枝条一摇一晃,难得地带来了一些正面的情绪,又是劫后余生,竟让他忘了这个近在咫尺的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俞衡总对如今的白知宥提不起警戒心。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她和从前很不一样。
被撞到头失忆,确实有可能发生,可他自己清楚,白知宥是忽然自己先晕倒的。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会比一般的失忆恢复得更快?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恢复记忆了,重新弄死自己。
又或许,冷意从背后袭来,她根本就是假装失忆,为的只不过是再次玩弄和羞辱自己?
“我还想再问问,”白知宥躺在旁边,支起头看向俞衡,“我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一个人遇到了你。”
“你一个人在外上大学。你联系父母的时候,别人告诉你,他们已经去世了。”俞衡垂目回答。这是白知宥来到队伍后,所自述的身世。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星期。”俞衡猜测弟弟和她结识的时间,回答。
“是吗?”白知宥声音洋溢着快乐,却有一丝疑惑,“我们进度这么快的吗?”
俞衡心中一沉。是的,他们才认识几天,白知宥还是学生。如果真如他所说,客观审视一下,他实在太畜生了。
这是试探吗?他如临大敌,拼命思索应该如何回复。
“但是我能明白,因为我实在太喜欢你了,就算在记忆里今天才见面,我也能感受得到,”谁知白知宥幽幽叹了口气,又自己解释了起来,“不过真是委屈你了。”
俞衡终于忍不住:“委屈什么?”
“你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白知宥眼神关心中带着责怪,还有几分对自己的羞愧,“我们是第一次吧?你都被我弄得没力气动了。我是不是太粗暴了,没等你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