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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颗种子扎根

作者:春见铃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嬴政自然是有玩伴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从前各国频频交换王子以防止战争,也名质子,他的父亲嬴异人曾就是留赵的质子之一。他出生那年,正值长平之战结束,武安君白起屠了赵国四十万大军,自此他和阿母赵姬活在赵人的仇恨下,如履薄冰。


    那时他有一个朋友,名叫姬丹,燕国留赵的公子。


    相似的经历,很快,他们成为了朋友。


    可九岁时他回到了秦国,继而被立为王太子,再到现在的秦王,算算时间,他和姬丹已有数年未见了。


    【阿父亲政后姬丹又来秦做质子了,那阿父岂不是能见到儿时玩伴了?】


    嬴政眉心一动,呵,他还是那么不受宠,竟被燕国弃了两次……


    【不对啊,史记和资治通鉴都说姬丹来到秦国因为被怠慢就和阿父闹掰了,呃,好好的挚友怎么就闹掰了?】


    又是这个史记,此乃何人所作?失于直笔,妄述是非,若被寡人抓到定要施以作刑!!嬴政无语的不行,他堂堂秦国之主,怎会故意怠慢曾今朋友?


    虚妄之辞!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寡人为何这么喜欢他们?”


    【不仅我喜欢,阿父以后也可喜欢他们呢……蒙家三代从军,蒙恬蒙毅日后一文一武,可为大秦做了不少贡献呢!嫪毐之乱里,他们两就帮了很大忙!】


    嬴政不说话了。


    蒙氏三代确实是衷直之臣,蒙骜是,蒙武是,蒙恬和蒙毅那两个少年他也见过,依然让他感到了强烈的正气清直之风。


    蒙氏三代可堪重用!


    嬴岳:“他们是我大秦未来的花朵,有大志向,我喜欢!”


    “大志向,你可有什么志向?”


    “有啊,但是现在不跟阿父说。”


    【志向得藏在心里】


    这话有点道理,嬴政也能理解小孩想藏起来的心理,就没接着问。


    “阿父,你身旁的内侍呢?”嬴岳问。


    “遣其行事去了。”


    “唔……”嬴岳了然。


    ……


    夜晚,蒙府气氛格外压抑。


    蒙武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两个少年,怒从心来。


    “今日之举,逾矩甚矣。”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觉得两人太失了分寸。


    公子是大王之子,怎能直呼名讳?又怎能以朋友相称?


    因此蒙武狠狠斥责了他们,两个小家伙后知后觉也明白错了。


    蒙恬就说:“长公子和我堪称知己,我日后自当磨砺筋骨不负胸中志,与公子共卫大秦社稷。”


    “长兄所言便是毅心中所想。”蒙毅续道。


    蒙武情绪就平了平:“如此便对了……公子与尔等嬉戏言志乃信重我蒙氏一门,吾辈当守赤子之心,矢志不渝方不负所托。”


    “恬省得。”


    “毅省得。”


    两人异口同声道。


    ……


    嬴岳试了试新做好的盔甲,很合身。


    今日上早朝桓龁说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吕不韦说应当任桓龁为裨将,嬴政拒绝了。宗室大臣和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到底还是由着他。


    出发前,嬴政最后安排一遍国事,一切准备就绪,明日嬴岳就该随他出征了。


    这晚嬴岳睡的很不安详,奶娘见他醒了就来劝慰,这位中年的妇人红着眼眶,死捏着他的手。


    “公子,此去大王不让我陪着,定要好生照顾好自己。”她说:“跟随亲卫,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嬴岳老实点点头,他在这咸阳城接近两年,这里早是他的家,出门在外且还是上战场,他定然知道有些事不能太任性。


    “我明白,奶娘在咸阳也要照顾好自己。”


    记不清那夜是如何睡着,嬴岳只知他躺在奶娘的腿上,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自己的背腑,慢慢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


    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


    城外平野之上布满黑压压的人马,身穿戎,头束发,有拿戟的,有端秦弩的,人人肃然静立,远远望去,铁甲寒光连成一片,何其雄哉。


    王上出征,大日子中的大日子,文武百官早早分为两列站在咸阳城外。


    吕不韦,王绾,嬴傒等人站在群臣之前,面色凝重。桓龁、王翦、蒙武等武将盔甲锃亮,神情肃然而激昂。


    东风起,大地如惊雷。


    咚!


    咚!


    咚……


    随着三声鼓响,嬴政驾马而出,他身前坐着的正是同样穿着铁甲的嬴岳,小小年纪脱了几分稚嫩,神情肃然。


    文武百官见之齐垂首躬身,衣袍簌簌声响,连成一片。


    战马屏息,风声鹤唳。


    秦王声如龙吟,直灌每一人耳:“将士们——”


    “大王,大王!”


    “大王!大王!”


    话落,天穹迸发出山呼海啸的回应,如海浪袭涌,排山倒海。


    嬴政目光炯炯扫过数万大军:“今寡人亲征,乃为拯吾大秦黔首于水火!此去必胜!扬威八荒!”


    “必胜!必胜!”


    百官双手握拳,声音融入阵阵激荡声中。


    “整队!”嬴政肃令道。


    “呵!”大军如蛰伏的巨龙,怒吼一声缓缓蠕动。


    百官再躬身送行。


    嬴岳目光一一落向他们身上,末了下意识回眸望向城墙上。


    也就是这一眼,他看到城墙上有三个身影——蒙恬、蒙毅以及奶娘。


    他们齐齐向他招手,好似在说:一路平安,一路顺风!


    嬴岳弯唇,摆了摆手,决然敛眸。


    【再见了咸阳,等我和阿父凯旋归来!】


    嬴政将身前坐着的幼崽正了正位置,正式出发。


    *


    赵国,屯留城。


    夜渐深,成蟜双目轻阖,昏昏欲睡。他最近太累了,赵国的游击军一直不断骚扰秦军,加之城内没甚粮草,数日来他都是一个头两个大的状态。


    陷入安详,没几息,他忽然听到有脚步的声音。


    抬眸,见来的是几位传信的秦军,成蟜一下来了精神,上前迎接道:“可是大王又来信了?”


    “长安君还是先读令吧。”


    不知为何成蟜觉得那秦军说出令一字时格外的冷,许是错觉吧,他想。


    成蟜接过缴文,打开,览完内容脸色煞白。


    他双手颤抖,眼珠瞪大:“不可能,缴文上怎么写赐死我呢?这不是真的……”


    犹如烫手山芋般,成蟜将缴文扔了,“啪”地一声,东西落在地上,如雷贯耳。


    “长安君,请吧。”为首的秦军冷声。


    成蟜血气倒涌,完全挪不动道,几位秦军见了就准备上手架住他,可才伸过手扣住成蟜的胳膊,忽的,帐内窜进来个鬼影。


    有秦军还没看清人的长相就瞪着眼珠子倒下,有的稍微好一点,刚看到那人长什么样,震惊地用手一指,脖子忽然凉飕飕的。


    咚——


    方还鲜活的人前后倒下,刹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成蟜盯着,不禁后退几步:“死了……??”


    “死了!”


    成蟜猛然抬头,震惊看着不知从哪来的陌生男子。


    “你是何人?”他声线微颤。


    “在下樊於期,乃接长安君入赵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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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赵?他堂堂长安君,当今王上嬴政异母王弟,怎会叛秦?绝无可能!


    “阁下虽救了我,却也不能胡言。”


    “在下没有胡言。”樊於期蹲声捡起血泊里的缴文:“长安君被相国吕不韦忌恨,回——则死!”


    成蟜脑袋木的发胀,听到这话血液渐渐流动:“对,我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兄长写的,是吕不韦,是吕不韦那佞臣写的!”


    “我和嬴和将军数次向他求援,数次啊,他都不闻不问!他就是想让我死!”成蟜喃喃不解:“为何,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长安君,今上的王弟,也是秦王位置的威胁者。”


    “可我毫无争王之意啊,王上是我兄长,我怎会夺他的位置??!!”


    樊於期:“君说不夺代表不了什么,血脉相连,你的身份就是威胁……”


    呵,好一个身份就是威胁。


    成蟜从小活在父母膝下,没有嬴政兄长那么命运多舛的童年,因此他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他是个好玩、没什么大能力的人,就连一身勋爵也是使了手段才换来。


    他对秦王的位置从不眼红


    为何,为何……


    难道血脉相连,便是原罪?


    “长安君,在下今日来是奉了赵王令请你入秦,赵王许诺给你嬴政所有的待遇和封地!”


    “屯留有数万大军,也有许多不满秦王之人……只要长安君一声令下,在下相信定有人立即追随,到时候,屯留乱,君拥兵自重,可自立为秦王!”


    “自立为秦王……”


    成蟜喃喃一句,立马摇头:“不妥,不妥,我不能背叛兄长!”


    “文信侯虎视眈眈,他身后还有赵太后!君一归秦,便是死期!”樊於期眸色沉沉:“长安君别忘了,疼爱您的夏太后已经没了!”


    提到夏太后,成蟜眸中闪过伤心之色。


    大母,最爱他的大母……


    帐内气氛压抑的不像话,就在这时,帘帐忽然被人掀开。


    嬴和今夜去寻营,吃了一些酒,寻完回来已经是深夜,好不容易醉醺醺地走到自己的大营,忽闻里头一阵争吵?


    奇怪?


    何人在他帐内争吵,岂有此理……


    他当下准备掀开帘帐进去,忽又听到内里声音传出。


    那是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尽管嬴和喝了酒,也听出来了。


    ——是长安君的声音。这么晚了,他在和谁说话?


    嬴和身子朝营帐近了近,耳朵竖起。


    然后!然后他就听到了内里说话的内容。


    蹭的一下,酒醒了一半。


    嬴和血气澎湃,加之酒精上头,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进去了。


    刹那,成蟜就张大了嘴,满目不可思议:“嬴和将军,你何时来了?”


    “长安君,你竟敢串通贼子叛秦,该当何罪!”他端着脸,冲他拔出了剑。


    “不是,不是,将军听我……”成蟜着急解释,忽被剑声打断。


    唰——


    樊於期拔剑上前,几个回合,将剑刺入嬴和肺腑。


    嬴和是宗室人员,少年从军,而今已经四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彪悍无比,可今日他喝了酒……


    他不该喝酒的……


    成蟜亲眼目睹人倒下,顿感恐惧地看着樊於期,质问:“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樊於期面上沾血,盯着他,毫不避讳道:“是。我杀了他。”


    成蟜头皮发麻。


    完犊子了……


    完犊子了啊!


    与之一息,耳畔又传来声音,樊於期说:“君难以抉择,所以在下代君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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