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辞比许宸看清他更先看清许宸。
当今圣上二十年前是诸位皇女中最龙章凤姿的一位,先君后更是神仙中人,两人结合诞下的太女容貌自然是恍若天人。
当今朝堂已有多位皇女成年,其中六皇女的声量不比许宸这位太女小,在百官心中,太女性格暴戾,才能庸碌,叫人又畏惧又鄙夷。
而六皇女却是谦谦贵女,才华横溢,处理政事更是天赋异禀,比太女强不知道多少。
可如果光是比较容貌这一项,再欣赏偏爱六皇女的人也说不出六皇女比太女长得好这样的话。
许宸的名声实在太坏了,喜怒无常,暴虐无道,甚至把自己的老师都气得闭门不见,不再理她,在这样坏名声的压制下,并无多少人夸赞她的容貌,陆秋辞也不知道她长得如此好,一时间竟被晃了神。
许宸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那双凤眸像是深潭一般无可揣测,眉眼之间缠绕着一丝戾气,将他紧紧钉在原地,就如神像破面,多了一分魔气,显得许宸的气质更加复杂难辨,叫人一见便再难将她的脸从脑海中挥去。
足足过了两秒,陆秋辞才从恍惚中挣扎过来,小声地叫道:“殿下。”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许宸就像一座巍峨的山,而他是山下渺小的一棵树,若是试图窥探山的全貌,只会彻底迷失其中。
“昨天晚上我没有去看你,生气吗?”
许宸突然对陆秋辞说。
听到许宸的话,陆秋辞十分惊讶,惊讶于许宸竟然会考虑他的心情,随即他又慌乱起来,因为他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感到愧意的关心,还是警告他的质问。
陆秋辞不敢猜测是前者,因为无论是太女的身份还是妻主的身份,他都没有抱怨的资格。
于是陆秋辞垂下眼睑说:“只是挂念殿下,不知道殿下遇到什么事才无法赴约,心里惴惴难安,并无余地去思考生气的事。”
“早晨听到殿下遇刺,更是焦急,只想来看望殿下是否安好。”
低眉垂眼的陆秋辞无法看到许宸的脸,视线中只剩下她姣好的下巴以及那一张薄红的唇。
听完陆秋辞说话,许宸漂亮的唇立即勾出一个弧度,任谁都看得出她在轻笑。
陆秋辞顿时觉得心如擂鼓。
觉得许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片若即若离的月光。
“笃笃——”
偏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是林意的声音响起:“殿下,药粉和纱布给你拿来了。”
许宸:“进来。”
林意推开门走进来,看着站在许宸五步之外的陆秋辞,心里泛起波澜。
自家这位小主子,心思一直难以捉摸,他有点担忧陆秋辞惹得许宸不快了。
于是林意有些迟疑地问:“殿下,既然主君在这儿,是否让主君为你换药?”
陆秋辞顿时看向林意,有些出乎意料,心里紧张起来,不知道许宸是否会答应。
许宸的目光投向他:“要帮孤换药吗?”
陆秋辞不自觉咬住下牙,选择向前走一步。
“林家令,我来帮殿下换药吧。”
林意一笑,眼角露出细纹,点点头将放药和纱布的托盘交给陆秋辞。
“那咱家便先退下。”
陆秋辞双手握紧托盘边缘,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许宸。
缩近和许宸的距离之后,他立即闻到一股轻微的血腥味,小心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他道:“殿下,臣侍开始了。”
许宸偏头看向他,点头。
陆秋辞矮身跪在地上,他的身量比寻常更高些,这个高度倒是方便。
他伸手凑向许宸手臂上的纱布,找到结,小心地解开,然后轻轻地绕着取下。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几乎贴到许宸身上,每一次靠近,心脏就跳得更快些,不多时双耳便染上绯红。
他忽然意识到,这位世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最贵重的贵女,是自己的妻主。
对方无论想对他做什么,都是他不可反抗的。
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很快就垂到地上,纱布上有暗红的血迹,陆秋辞不知何时皱起了眉,看纱布上的血量,他不敢想象伤口有多深。
终于,最后几圈纱布快要解下,陆秋辞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害怕扯痛许宸的伤口。
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纱布竟然从他手中直接滑落,松松地堆积在地上。
许宸手臂上本该是伤口的位置,一片光洁,根本就不存在半点伤口。
陆秋辞的动作愣在原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眼睛不由睁大,就像一只被吓到的小鹿。
他猛地抬头看向许宸,又看到许宸嘴角泄露的笑容,同时还有一双没有半点笑意的眼睛。
陆秋辞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念头都消失了,在这一刻,他的行为纯粹靠本能。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动物,那么此时他必然已经浑身毛发竖起,僵住无法动弹。
过了几个呼吸,陆秋辞微微颤抖着双手,先是拿出药粉,一点一点地洒在许宸不存在伤口的手臂上,接着拿起纱布,开始包扎。
“伤口如此严重,包扎的时候定然会疼,殿下忍着些。”
他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花费比平时更多一倍的时间,才说出这句话。
那声音甚至让他觉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终于重新包扎好了,新的纱布上不见血迹,陆秋辞轻轻打上结,准备站起来。
可这个时候,许宸突然用“受伤”的那只手捏住他的双颊,接着漂亮的唇便夺走了他的唇。
许宸的吻很重,充斥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绝对掌控一切,陆秋辞没有办法,也没有想法抵抗,很快就在许宸的吻中张开嘴。
许宸给他打了一个完全无法忘记,只属于许宸的烙印。
在这个吻的强烈眩晕中,陆秋辞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靠进了许宸的怀里,当许宸的唇离开他,他的双手已经揉皱了许宸的衣襟。
“殿下?”
许宸:“嗯——”
许宸知道自己为什么亲他,长得漂亮,符合她的审美,聪明又冷静,还是属于她的男人,她为什么不能亲。
许宸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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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吻下的这一刻,她的情绪就像是被关住的滔滔巨洪,从坚固的大坝中泄漏出几分。
她身上的确缠绕着还未淡去的血腥味,不是她的,而是属于那些已经死在昨天晚上的人。
许宸的一生堪称跌宕起伏,她曾在商海中厮杀,将一个个竞争对手踩在脚下,在上辈子那个世界,在她还是许家集团总裁的那些时间,她也掌控着不知多少人的生杀大权。
她的一个决定,能送一群人上青云,也能让一群人从此山枯水尽,因此无数的人巴结她,为她驱使,只求她手里漏出一点资源。
可前世再风光,她都不曾像现在这样,真正掌握着一念可令人生,一念可令人死的权力。
计划完美地执行了,她借着刺客刺杀血洗东宫,将原主留下的筛子一般的太女府清理干净,昨夜过后,东宫所有钉子都被她拔除,真正忠于她的人被放上关键位置。
从此以后太女府就是一个铁桶,没有人再能泄露她的消息,她获得了一个完全安全由自己掌控的空间。
比起完美达成的目标,那些被她除掉的人没有在她心里引起任何波澜,她不为此感到恐慌,反而感到兴奋、躁动,一种名叫皇权的怪物,在她身体内苏醒。
她看清了她血液中渴求的东西。
此时落在陆秋辞唇上的亲吻,则是她这种无法向人倾诉,如激流奔腾般内心的延伸。
这听起来似乎不太正常,可谁让她是一个在精神病院呆了近十年的疯子呢。
或许她本来就不正常。
许宸用手指绕起陆秋辞的一缕头发,在对方耳边轻轻说道:“天已经彻底亮了,昨夜发生的事想必已经送上陛下案头。”
“母皇会来探望孤,你留下来,陪在我身边。”
许宸起身,牵住陆秋辞的手,走出偏殿向正殿走去,陆秋辞颇为迷茫地跟在后面,守在外面的冬意看着一个浑身贵气的女人牵着自家公子出来,愣住了。
随即他意识到那就是太女,震惊无比,呆傻了好几秒,才迈开两条腿赶紧跟上去。
却也不敢跟得太近,只敢在五步之外坠着。
许宸知道后面跟着一条小尾巴,想必应该是陆秋辞的小侍,她并没有给任何眼神,自有其他人安排好这些事。
回到正殿后,许宸撩开床榻的被子,倚靠在床上,林意又端了一碗药进来,交给陆秋辞,让陆秋辞给许宸喂药。
果然不出许宸所料,两人才刚进入状态,外面就传来了通报声。
“陛下驾到——”
听到女官的声音,陆秋辞执着勺子的手不由一抖,他下意识向下看,撞进许宸微微发凉的眼神,陆秋辞瞬间定了神,轻轻舀起一勺药,喂进许宸嘴里。
不多会儿,一位身着明黄帝袍,绣凤画凰的女人抬脚走进来。
对方径直走向许宸,陆秋辞也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中,见证了世界上最顶级的演技。
只见许宸装作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只一个眨眼,那双美丽的凤眸中便噙满泪意,眼神殷切孺慕地投向永继帝,泣道:“母皇——”
“儿臣差点再也见不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