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你被蒙在鼓里。”
夜色越来越深,三人坐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
窗外的栀子花香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夜风的凉。
安子书摸了摸袖中刻着“颂”字的玉佩,又摸了摸颈间的九色佛珠,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楼宇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找到真相,找到父母的下落。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侍女就送来了早饭,还带来了楼宇的话,说上午要带安子书去楼家的祠堂,让他给祖先上香。
“家主说,你既然回来了,就该去见见祖先,认认祖归宗。”
侍女的声音很轻,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安子书,不经意观察他的反应。
安子书点点头,祠堂是家族的重地,楼宇带他去那里,说不定又有什么算计。
吃过早饭,楼宇果然来了,穿着一身庄重的深色锦袍,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牌位,上面刻着“楼氏列祖列宗”。
“阿颂,我们去祠堂吧,让祖先也知道,你回来了。”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可安子书却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怀谷和封岩想跟着去,却被楼宇拦住了:“祠堂是家族重地,外人不便进入,还请两位在客房等候。”
他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
怀谷刚要说话,安子书却抢先开口:“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在客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该去瞧瞧祠堂里有什么,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楼宇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安子书往祠堂的方向走。
祠堂在楼府的最深处,周围种满了柏树,气氛肃穆。
祠堂的门是朱红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慎终追远”四个字。
推开门走进祠堂,里面摆着许多牌位,从最上面的“楼氏始祖”到下面的“楼承之”“苏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牌位前摆着香炉,里面插着几根香,烟雾缭绕,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灰味。
“这是你父母的牌位。”
楼宇指着中间的两个牌位,语气低沉,“你给他们上柱香吧,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安子书走到牌位前,拿起三根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他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心里一阵发酸。
潜意识里,他真不觉得这些是假的。
也或许是楼宇对他用的东西太厉害,让他根本割舍不掉幻觉里的情感。
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牌位的后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里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的一角露在外面。
他不动声色地上完香,趁着楼宇转身的瞬间,飞快地把纸条抽了出来,塞进袖中。
“叔父,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他语气平静,心里却在快速跳动。
楼宇点点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带着他走出祠堂。
回到客房时,怀谷和封岩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祠堂里有什么发现?”
安子书关上门,从袖中取出那张纸条,纸条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写着:
栀子香引魂,忘忧花控忆,楼氏血脉,非他莫属。
怀谷和封岩看着纸条上的字,脸色倏然一变。
“栀子香引魂,忘忧花控忆。”
封岩念着这句话,“果然,他一直在用香气操控你!”
怀谷皱起眉头:“楼氏血脉,非他莫属。”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需要你的血脉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侍女送来的午膳。
她把饭菜放在桌上,眼神飞快地扫了安子书一眼,又立刻低下头,轻声说:“家主说,下午要请三位去前厅,有重要的客人要见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重要的客人?楼宇又要耍什么花样?
安子书的指尖还停在微凉的筷箸上,忘忧花的冷香顺着饭菜的热气往上飘,像一缕无形的丝,缠在他的鼻尖。
他悄悄抬眼,瞥见侍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指节泛白。
看模样是在等着看他们是否会动筷子。
“多谢费心,只是晨起吃得多,此刻倒不饿。”
怀谷率先开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闲谈,他将筷子轻轻放在碗边,目光落在侍女身上,“这些饭菜先留着吧,等会儿饿了再吃。”
侍女的眼神闪了闪,却也没多问,只是躬身应道:“若是三位需要加热,随时吩咐奴婢便是。”
说完,她又飞快地扫了安子书一眼,才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时的声响轻得像一片落叶落地。
门刚合上,封岩就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侍女的身影消失在廊尽头,才低声道:“她没走,在拐角处等着呢,怕是要确认我们吃没吃。”
安子书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忘忧花冷香,混在饭菜的香气里。
他立刻按住怀谷和封岩的手:“别吃!饭菜里有忘忧花的香气,可能被下了药!”
封岩立刻拿起筷子,蘸了一点菜汁,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一变:
“确实有忘忧花的味道,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如今不了解这个东西的作用,还是小心为上。”
“费心费力骗我们过来,我且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总不过是将这里先个底朝天。”封岩冷嗤,好似想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怀谷不动神色看他一眼:“他这是要对我们动手了?还是想进一步操控你的记忆?”
安子书将那张泛黄的纸条重新展开,指尖拂过“楼氏血脉,非他莫属”八个字,纸面粗糙的纹理蹭得指尖发痒。
“忘忧花控忆,栀子香引魂......”他轻声念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碎片。
小时候他发高热,母亲抱着他,手里拿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药里就飘着一朵淡紫色的花。
母亲哄着他说:“阿颂乖,喝了药就好了。”
可他喝完后,就忘了之前发烧的难受,只记得母亲温柔的怀抱。
“你想起什么了?”怀谷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连忙问道。“小时候我喝过带忘忧花的药。”
安子书的声音有些发颤,“母亲喂我喝的,说能治病。可现在想来,那药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忘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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