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清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多久。
他没有退路，身下是一张小床，还是靠墙放置的，无论再怎么躲，也不能躲到哪儿去。
更不用说他的一只手还被江起拉着，紧张害怕的时候忍不住蜷缩手指，江起这时候就会捏捏他的掌心，算作一种安抚。
江起的吻不算强硬，是很有技巧的，由浅入深、游刃有余，但是温柔而不容拒绝。许时清一旦想躲，他又会再迎上来，直到许时清被迫选择接纳，动作才又变得柔和。
几番试探下来，许时清已经快要放弃抵抗了，原本试图推开江起的那只手，改为搭在对方脖子上，要掉不掉；另一只手还被江起紧紧抓着，掌心湿淋淋的全是汗。
“不、嗯……”
许时清终于忍不了了，在他不知第几次凑上来的时候，偏过头去，气喘吁吁，又拼命摇头，“我不要了。”
“清清。”
江起叫了他一声，不知是什么情绪，见他实在抗拒，便没再坚持，放开他的手，又问：“觉得口干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时清没回话，把头埋在臂弯里装死，他当是默认，起身出门去接水。
空气一度陷入沉默，最后是系统打破平静：【清清大人，什么感觉？】
“……”
许时清想了许久，认真给出答复：“我想去死。”
他真的不要活了！被言书调戏觉得还好，被柯怀雪夺走初吻，因为发生得太快、他没能反应过来，所以也就都不计较。
但刚才，他可是被江起强压着，一遍又一遍，连着不知道亲了多少次！
起初许时清还能给自己洗脑，说就当被狗啃了，眼睛一闭再一睁就过去了。结果江起不许！非要他把眼睛睁开、看个清清楚楚，这完全就是服从性测试！！！
【噢，看起来不太妙呢？】
系统说，又多嘴问一句：【嘶，所以你是真的觉得一点都不舒服吗？难道一点点都没有吗？】
许时清恼羞成怒：“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谁会喜欢那样子？真是——”
他气在头上，感觉脑袋乱成浆糊，此时的弹幕更是炸开了锅，飞速刷屏：
【哈哈哈，他急了他急了！】
【还说自己没爽到，明明就是喜欢了吧？刚才被亲得一直抖抖抖，感觉都舒服得要晕过去了～～】
【嘴硬心软小直男一枚呀。】
【谁说嘴硬的？我感觉嘴很软啊，想亲。】
【江起我的好大儿，你终于支棱起来了！我是坚定的竹马党！！】
【支持一波，还是得看江起。上次下药偷偷尝一口开荤，这次直接大吃特吃！！】
……
“来喝水。”
江起端着水杯折返时，许时清已经整理好心情，坐起来了。
他蜷在床上，缩进角落，身上还盖着被子，瞧着怪可怜的，好像是真被江起给欺负惨了。
许时清关掉手机界面，看他递过来的水杯，玻璃杯里的水有些混浊，似乎还带了点微黄的颜色。他看着江起：“你现在下药都完全不背人了是吗？”
江起失笑：“这是蜂蜜柚子茶，特意给你买的，尝尝味道？”
许时清不情不愿地接过，喝一口，酸酸甜甜，很润喉咙，刚刚被江起嘬干的口水现在总算补回来了。
他小口小口喝着水，江起便又在床边坐下来。许时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如今的江起在他这里完全失去可信度了。
见他躲闪，江起面露无奈，解释说：“清清，我没想这样对你。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该像这样相处的，我只是很担心你。”
许时清捧着杯子，别开视线，“是这样吗？但我觉得现在威胁最大的就是你。”
“我们只是有误会，我不想让你再……”江起欲言又止，他总不肯把话说明白，话锋一转，又说，“总之，你离柯怀雪他们远一些，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交由我来负责就好了，你大可以放心。”
“你，去应付柯怀雪？”
许时清忽然想笑，江起控制欲极强，柯怀雪占有欲爆棚，要是这两尊大佛凑一起了，岂不是跟养蛊一样？拼个你死我活的多好！他刚好还能看看热闹。
“行啊，那就交给你了。”
正好省一桩麻烦事，他乐得清闲。
江起应下，刚好接到通电话，走出去接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挂掉之后告诉他说，要离开半小时，让许时清在这儿等他回来。
“唉，终于走了！”
许时清如释重负，瘫在床上，裹着被子就想睡觉，却听见系统吐槽他：【清清啊，我忽然发现一个事儿呢？】
许时清：“什么事？”
【你在某些方面，似乎真的很有天赋呢！】
“比如？”
【比如你真的很擅长养蛊。一般来说，有四个可攻略对象，普通的玩家可能只会选择一个或者两个重点发展，同时避免和其他NPC过多交集，以免影响后续剧情推进。】
【但是我们清清呢，就很擅长广撒网了，四个人你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收入囊中。现在他们互相仇视了，你又鼓动他们斗蛐蛐，手段真是高明呀！】
许时清抗议：“拜托，我又不知道潜规则！不是你们一开始告诉我说有四个人的吗？”
弹幕依旧热闹：
【我不行了，看来真的不能跟主播玩文字游戏，因为他真的会当真的啊！】
【清清：一直在挑衅我。】
【太搞笑了吧？感觉就像告诉你说面前有四所大学，你想上哪一个，结果我们清清胸有大志，表示全都要上一遍！】
【脐//橙吗？那有点辛苦了，感觉清清体力很差，好歹换下姿势吧？】
【你们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能这么自然地从类比比喻过渡到不可说话题的？】
【人之常情。】
……
“所以，我现在距离通关，到底还差多少？”
冷静下来之后，许时清决心要做正事了。
他实在不敢再多待一天了。柯怀雪是个定时炸弹，江起对他实行以爱为名的控制，言书和凌燚也群狼环伺……停留的时间越久，他的危险就多一分，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事故。
尤其是今天发生的这种事！一天之内居然能发生两次？人再倒霉也不能倒霉成这样吧！许时清只想赶快跑路了。
【嗯，目前的攻略进度已经大差不差，柯怀雪和江起都已经被你收入囊中，言书和凌燚也已经达到系统要求结算的数值！那么只差一个条件了，我现在问清清你一个问题，截至目前——你还是认为，这里没生病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什么意思？
许时清被它问住了。难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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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嗯嗯，看来只要等你搞清楚这个问题，咱们就可以前往下一个小世界啦！】
又在跟他打哑谜，可许时清是真的猜不透啊。
那三个精神病人当然是有病的了，本来以为言书可能会正常些，接触后又发现不太正常。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江起，江起当然是生病了啊？不然怎么会幻想跟他谈恋爱呢？他对此根本就不知情……
许时清捋了一遍时间线，第六感发作，他忽然察觉到什么。
江起总说他有病，所以要给他吃药，还要考虑他的人身安全、给他假装监控；言书和他在一起时，会有意无意提起“江医生”；就连和柯怀雪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也会问“江医生没有把你照顾好吗？”……
以上种种加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骤然在许时清脑海里形成。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起说的真的是对的？生病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否则其他人怎么会觉得一定要江起照顾他呢？
但是……许时清又觉得逻辑不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怎么能来这儿当心理医生？
等这个谜团解开，许时清应该就能通关了。
眼下先观望一会儿吧，江起最近盯他盯得紧，晚上睡觉都要起夜看他好几次，许时清实在抽不开身。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许时清玩手机玩得倦了，还没等到江起。这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正无聊的时候，手机收到新信息。
是那个沉寂已久的陌生号码，初来的时候骚扰过许时清几次，被他怼过之后，就没再回复。如今他又发来短信：
【许时清，你害我害得好苦啊！】
【我真想现在就从你们医院楼上跳下去！】
【不，在这之前，我应该要先带走你！！！】
许时清：“……”
画风能别变得这么快吗？上面发一堆骚扰信息，寻思也要跟他处对象呢？这会儿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系统及时答疑：【是这样的，原有的剧情设定，会因为宿主的变化而变动。因为你攻略NPC的速度太快，所以现在剧情线也加快了。】
许时清好奇：“所以原剧情是什么样的？他想跟我处对象没处成，最后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呗？”
【……你猜得真准。】
“……”
真的啊？！！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思考片刻后，许时清回过劲来，“等等，这个人，不会也跟主线有关系吧？”
系统沉默，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说中了。
许时清得意起来，好像忽然化身福尔摩斯，捏着下巴思索，“让我猜猜，跟他有关系的应该是……柯怀雪？”
“他就是柯怀雪当时要杀的那个人，是吗？”
【是。】
事已至此，系统没法再蛮他。看起来不灵光的家伙，偶尔聪明起来还是挺聪明的。
“不过柯怀雪要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许时清绕着绕着，又把自己难住了。
算了，想不通。
许时清摇摇头，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
刚好，车辆驶入庭院，他在楼上看见车灯闪了闪。
入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江起从车上下来，头顶撑一把黑伞，对靠在窗边的他招手。
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