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既明站直了身体,微微后仰,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下巴抬着,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看戏的表情,好像就在等着看周韫玉接下来会有什么难堪的反应。
烟味还呛在鼻子里,喉咙里也火辣辣的。这种感觉好像不仅仅来自于烟味,更像是来自于霍既明那不屑的态度。
周韫玉用力咬紧后槽牙,用那点疼劲压住心里翻腾的怒火和羞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不落于下风。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整个世界好像都歪了。
周韫玉硬逼自己冷静下来,吸了口凉飕飕还带着烟味的空气,抬起眼直接看向霍既明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
他不再绕弯子,也不打算说好听的,不再委曲求全,干脆把最后的目的干巴巴地扔了出来。
“霍既明,”他省掉了所有客气称呼,声音平得没有一点起伏,“和我炒CP。”
这不是商量,不是请求,甚至不是建议。
它就是一句话,一个通知,一个他必须完成的任务。霍既明答不答应,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只要这句话说出去了,他对袁西、对自己那点可怜的挣扎,就算有个交代了。
果然。
霍既明鼻子里发出一声又轻又冷的哼笑,那笑声里全是看不起和“我就知道”的嘲讽。
他上下打量着周韫玉,那眼神就像在看不值钱的破烂货。
“我要是不同意呢?”
他慢悠悠地反问,故意拖着调子,带着耍人玩的劲儿,话里还有些两人都没注意到的酸溜溜的劲,“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也像对别人那样,爬我的床吗?”
这句话像个雷直接劈在周韫玉头上!他眼睛猛地瞪大,不敢相信地瞪着霍既明,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唰地褪没了。
周韫玉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想起来那段让他作呕的日子,那些最不想让人提及的过往。
就像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一般,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句恶毒到极点的话在脑子左右里来回响。
爬床……他怎么会……他怎么可以这么想?!
霍既明特别满意他这副又震惊又受伤的样子,这好像更证明了他心里那个恶心的猜想。
他嘴角讽刺地咧得更开,用一种好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的嫌弃口气,给了周韫玉最后一击:
“可惜了。”他摇摇头,眼神像扫过什么被随意丢在路边的垃圾,“就像你这样的,路边一捡一大堆,白送给我,我都嫌脏。”
说完,他再也不看周韫玉一眼,好像多待一秒都脏了自己。
他抬手,故意慢悠悠地拍了拍西装外套的衣角,其实根本没啥灰,只是单纯为了恶心周韫玉。
然后转身,迈着干脆又冰冷的步子,直接走了,把周韫玉一个人扔在了冷飕飕的阳台。
凉风直接吹到周韫玉惨白的脸上。特别冷,刺骨地冷,冷得他浑身血都像冻住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直哆嗦。
他就那么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扔在寒风里的石头雕像,半天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韫玉才拖着像灌了铅的腿,重新回到吵闹的包间。
他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但还是要当做无事发生。
酒局还在继续,导演还在吹牛,其他人也还在陪笑,刚才阳台那场残酷的羞没有别人知道。
没人注意他惨白的脸和丢了魂的样子,或者说,没人想注意。
坐在旁边的大刘,倒是察觉出他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他侧过头,看着周韫玉焉了吧唧的样子,带着担心,小声安慰:
“再忍忍,一会儿就能走了。”
说着,他伸出手,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周韫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
手背上传来温热粗糙的触感。周韫玉像是被这突然的善意烫了一下,慢吞吞地转过头。
他看着大刘眼里真切的担心,努力扯出个苍白却带着感激的笑,轻轻点点头:“嗯。”
但这短暂又温和的互动,正好被刚坐回来、心里还乱糟糟的霍既明看见了。
他看着周韫玉对别人露出那种“脆弱又依赖”的笑,看着别人“呵护”的动作,脑子里那个尖刻的声音又蹦出来了,像毒蛇一样嘶嘶叫:
“看吧!我就说!他就这样!专会装可怜,到处勾搭,左右逢源!刚被我那么羞辱,转头就能对别人笑成这样!真没底线!”
另一个微弱的声音试着辩解:“也许……那就是普通朋友安慰一下……人家还不能交朋友了……”
但这理智的声音立刻被涌上来的厌恶和烦躁淹没了。
霍既明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气得太阳穴直跳,所有乱糟糟的情绪搅在一起,烦得要死。
他极其不耐烦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
“啧!”
这声“啧”在有点吵的包间里不算太响,但正好被旁边喝晕乎还想撑场面的导演听到了。
导演以为霍既明是嫌饭局太长待烦了,想提前走。
他赶紧顺杆爬,举起酒杯,哈哈笑着打圆场:
“哎呀,看来咱们既明累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今天多谢各位赏脸,合作特别愉快!期待下次再聚!我干了,大家随意!散了吧!”
大家如释重负,纷纷起身客气道别。
周韫玉一直懵懵的,直到被袁西连扶带拽地塞进车里,他都没完全回过神来。
车窗外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地划过,照得他脸上明明暗暗,却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睛。
“袁哥,”他机械地拉过安全带扣上,声音哑哑地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哎哟!别提了!”袁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气哼哼地抱怨,“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给我发了条匿名短信!说你可能要被潜规则了,让我赶紧来接人!吓得我油门都快踩冒烟了!怎么样?没事吧?哪个王八蛋干的?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周韫玉愣住了,茫然地眨眨眼。匿名短信?谁啊?大刘吗?好像只有他最可能这么做。
心里滑过一丝微弱的暖意,但很快就被更大的疲惫和冰冷盖住了。他摇摇头,把脸转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气:“没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声音里全是耗干力气后的疲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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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
“袁哥,别想了。霍既明……他绝对不可能同意跟咱们炒CP的。”
他把阳台上的对话简单说了,省掉了那些最伤人的词,但里面的决绝和羞辱,已经明明白白。
袁西从后视镜看到周韫玉那副苍白脆弱,好像一碰就碎的累样,所有关于热度、炒作、翻红的着急话都卡在喉咙里。
他叹口气,语气软下来,安抚道:
“没事没事,咱不想他了!热度起来了,咱们自己也能接通告!今天累坏了吧?啥都别想了,好好回家睡一觉,歇歇。”
回到家,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死寂冰冷的黑和空气里淡淡的灰尘味。
周韫玉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好像终于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机械地脱掉外套,衣服,然后又踢掉鞋子,直接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哗啦一下浇下来,打湿了他的头发、脸和衣服。
水汽很快漫上来,模糊了镜子里那张惨白麻木的脸。
他站在水底下,一动不动,让热水冲着身体,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刚才发生的一切,霍既明那些冰冷刻薄的话、那双看不起人的眼睛、导演恶心的碰触、包间里那些或冷漠或看戏的眼神……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脑子里清清楚楚地重放。
冰冷的绝望和滚烫的羞耻混在一起,反复烧着他绷紧的神经。
他不明白。
他真不明白。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从头到尾,他从来没主动害过谁,从来没想过坑人。
他就是想要个机会,一个能继续站在舞台上、能靠自己喜欢的事体面活下去的机会。怎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总要面对没由来的恶意、难听的指责和肮脏的猜测?为什么他的真心和努力,换来的总是误解和伤害?
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不甘、愤怒和痛苦,那些他以为忘了或藏起来的伤,在这一刻,全翻上来了。
那感觉又像反刍似的,汹涌地、猛烈地全涌了出来,一下子冲垮了他死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这些事情已经过了,他已经放下了,已经看开了。只要嚼碎了吞肚子里去一定会有消化的那一天,可惜他忘了,人能够真真放下的东西或许本身也没有多在意。
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前公司的日子,有风光无限,也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想起那个人的欺骗,只觉得作呕。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再也憋不住,决堤而出。
开始只是无声地流,混着温热的水,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只是悄无声息的划过。
但很快,小声抽泣变成了压抑的哭声,肩膀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周韫玉撑着墙壁抖得像筛子。最后,所有坚强和伪装彻底塌了。
他顺着冰冷的瓷砖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蜷起身子,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像个被全世界丢了的孩子。
在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下,周韫玉终于能够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嘶哑绝望,塞满了没完没了的委屈和心碎,好像要把这些年攒的所有苦和难,一次性彻底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