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玉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不去想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
他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像扔开一块烧红的烙铁。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想红,就得受着。”
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话。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是袁西替他选的,也是他默许的。
尊严?在生存面前,早就被碾成了齑粉。他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假装听不见外界那些刺耳的声音。
袁西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些的愧疚和担忧。
“韫玉啊……”他搓着手,声音有些发虚,“这次……是哥没考虑周全。光想着蹭热度把你带起来,忘了这帮观众……对你有那么大的成见。这波反噬,太猛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你先休息几天,调整调整心情。别上网了,眼不见心不烦。哥……哥回去也好好反思反思,再报个班学学,怎么当个真正的王牌经纪人!不能总让你受这委屈!”
周韫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委屈?他早就习惯了。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休息一下也好,暂时逃避这些。
荒野求生的录制周期并不长。在周韫玉离开后不久,霍既明他们也完成了剩下的所有拍摄任务。终于可以离开这片让他心情复杂,还惹了一身“腥”的山林了。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霍既明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闭着眼,眉头却无意识地紧锁着。
他试图清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周韫玉苍白的脸、网上那些荒谬的CP言论、毒唯粉丝的疯狂攻击……但这些东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Oh my god! This is just INSANE!”(哦我的天!这简直太疯狂了!)
一个带着浓浓不满的女声在他旁边响起,是霍既明的经纪人凯蒂。
她是个白人,作风强势,对中文有些不太熟练,此刻正对着平板电脑上的娱乐新闻页面指指点点。
霍既明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凯蒂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她指着屏幕上关于“名誉CP”的报道,用她那带着点ABC腔调的中文继续抱怨:
“那个周……周温玉?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居然还敢妄想跟你组CP?蹭热度蹭到天上去了。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真是什么小猫咪小狗狗都敢来碰瓷你了。”
她愤愤不平地撩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的金色长发,表情夸张。
霍既明默默地把身体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皱着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纠正:
“凯蒂,是阿猫阿狗。还有,他叫周韫玉。”
“Oh, whatever!”(哦,管他呢!)
凯蒂混不在意地摆摆手,显然名字的正确发音在她看来根本不重要。
“重点是!这个周韫玉,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看看他那些黑料,满天飞。耍大牌,演技烂,人品差。这种人,简直就是娱乐圈的毒瘤!
霍,你绝对不能跟他扯上任何关系。这对你的前途,对你的形象,是毁灭性的打击,你懂不懂?”
她语速飞快,像连珠炮一样,试图用她的逻辑和担忧说服霍既明。
霍既明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地打断她,或者干脆戴上耳机隔绝噪音。
他只是沉默着,把脸转向舷窗。窗外是厚厚的云层,像无边无际的白色棉花糖,阳光刺眼。
他看着那片纯净的白,眼神却有些放空,似乎并没有聚焦在云层上。
凯蒂见他这副油盐不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更急了。
她了解霍既明的少爷脾气,硬来不行,只能试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音也放软了一些:
“霍,我知道你可能不了解他。但当年那件事,我在圈子里多少也听到点风声。你知道为什么他当时被全网黑的时候,他的老东家连个屁都不放,直接把他当垃圾一样扔了吗?”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鄙夷,“听说……是他自己作死!爬他老板的床,结果……啧啧,没给人家伺候好,把人得罪狠了!所以才……”
“够了!”
霍既明猛地转过头,眼神凌厉如刀,狠狠地剜了凯蒂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让凯蒂瞬间噤声,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凯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随即不满地撅起嘴,翻了个白眼,然后悻悻地拿起化妆包,扭过身去对着小镜子补妆,小声嘟囔了一句:
“哼,不听我的……”
“你不听我的你就真没辙了!!!”
袁西几乎是吼出来的,双手用力摇晃着周韫玉的肩膀,试图把他从沙发上那滩烂泥的状态里摇醒。
“哥!祖宗!我求你了!我知道你跟霍既明不对付,我知道你心里膈应!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火烧眉毛了!机会就这一次!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周韫玉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像根面条似的瘫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不想去。
他一点都不想去那个什么杀青饭。他不想再看到霍既明那张脸。
“我们就去吃顿饭!露个脸!行不行?”
袁西的声音带上了哀求,“人家导演亲自邀请我们,这是多大的面子,咱们就去露个脸,敬杯酒,说几句场面话!!行不行?哥求你了!”
周韫玉看着袁西那张因为焦急而涨红的脸,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近乎绝望的恳求。
他想起了那岌岌可危的公司,想起了银行卡里日渐减少的数字,想起了这四年来的挣扎和看不到头的黑暗。袁西说得对,他没有资格任性。他没有退路。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了一片认命的死寂。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行吧。”
“哎!这就对了!”袁西瞬间像打了鸡血,脸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干劲。
“走走走!时间不早了!哥带你去拾掇拾掇!必须给我家韫玉打扮得帅出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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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瞎他们的眼!”他一把将周韫玉从沙发上拽起来,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
杀青饭定在一家格调高雅、私密性极好的高级餐厅包间。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香氛。
周韫玉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浑身不自在。他穿着袁西硬给他套上的那身“战袍”——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内搭一件同色系但质地轻薄的丝质衬衫,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处有精致的镂空暗纹设计,低调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性感。
这身打扮确实将他本就出色的身材比例和清冷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但也让他感觉像被套上了一层枷锁,举手投足都透着僵硬。
他如坐针毡。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眼神飘忽不定,不看任何人。除了大刘,他跟其他几位嘉宾都不熟,也聊不到一块去。
那几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发出轻笑,更衬得他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祈祷着时间快点过去,他赶紧完成袁西交代的工作然后走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就在周韫玉的耐心和勇气快要耗尽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导演爽朗的笑声率先传了进来: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有点堵,来晚了来晚了!”紧接着,一行人鱼贯而入——导演、副导演、制片人,还有……大刘和霍既明。
霍既明走在最后面。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带着点疏离感的贵气。
就在他踏入包间,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全场时,视线毫无预兆地撞上了角落里的周韫玉。
那一瞬间,霍既明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水晶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周韫玉身上。
那身黑色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清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肩线腰身。丝质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精致,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苍白的肤色在黑色西装的映衬下,非但不显病态,反而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霍既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见过周韫玉在荒野里灰头土脸的样子,见过他发烧时虚弱狼狈的样子,也见过他倔强冷硬的样子。
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精心修饰过的,带着一种刻意却又浑然天成的……魅惑的样子。
这身打扮,这姿态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吸引谁的目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凯蒂在飞机上那些刻薄的话语——“爬老板的床”、“没伺候好”……瞬间缠绕上来。
一股厌恶、烦躁和被冒犯感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霍既明的脑海。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点惊艳瞬间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