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天，就要拆石膏？”
医院里，医生发出了质疑。
“是的，我已经好了。”
医生又道：“有时候不疼不代表骨头就已经长好了。”
鹿北点头：“我知道的。”
医院的系统里能查到患者的就诊记录，医生又翻看了一遍病例，“你这个情况的骨裂通常需要4-6周才能拆除石膏。”
鹿北：“我也知道的。”
知道还要拆石膏？
医生皱眉，现在的病人是觉得自己的水平能比医院里的医生还厉害了是吧？
“是这样的。”鹿北解释：“其实我是特殊部门那边的，我有同事拥有医属特能，给我治好了。”
“难怪。”医生了然，出于职业操守，还是选择保险一些：“再拍个片子吧，我确定一下骨头的愈合情况。”
“也行。”
在鹿北排队拍片和拆石膏的这个时间段，涂南坐在科室外黑进了永青市的监控系统，百无聊赖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的监控画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物能打发时间。
也没留意时间过了多久，看得涂南都有些困了，直至身旁站定了一个人。
“我拆完了，走吧。”
涂南眨了眨眼，收起手机，打起精神。
“嗯。”
出了医院的大门，涂南叫住鹿北。
“大好人。”
“怎么了？”
“老子……的……”
“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鹿北歪头问。
“老子的电驴坏了。”
“嗯，我知道呀。”
“所以……我想要新的。”
“……”
鹿北没有直接应下来，他沉默了。
先前他特意给涂南挑了辆最高时速25迈的电动自行车，为的就是想让涂南安全骑行。
但昨天灾祸出没，这熊孩子竟然能用25迈的电动自行车骑出起码有250迈的速度，肉眼都能判断决不低于高铁列车的速度！
他之前还在想，他同事的那辆电驴装的是什么驱动，能骑出高速路的速度。
现在看来，不管多少迈的车都能被涂南骑出高速来。
“大好人？”涂南真诚的目光与鹿北对视。
“呃……涂南，我们买自行车可以吗？”
“自行车？”涂南问：“是那个只能用脚蹬的两轮车？”
“对，蹬车很有意思的，还不用充电。”
关键是用脚蹬……怎么都不应该蹬出高铁般的速度来吧，安全！
“老子不要。”涂南想都没想就给否了。
“老子要充电的，要拧油门的，要不用蹬的。”
说着，涂南掏出昨天鹿北给的小红花，在手里抛了两下，理直气壮说：“你昨晚说了，可以用小红花跟你换礼物。”
“这……”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言顿，涂南做了个骑电驴的姿势，一字一拧油门地强调：“力、所、能、及。”
“……”
这一场景怎么那么眼熟呢？上一次力所能及还是涂南提出要抱他睡觉的时候。
熊孩子啊……熊孩子……
鹿北忍不住扶额，啊啊啊啊啊！！！后悔力所能及了怎么办？
可人要言而有信，挖的坑要填平，不能给眼前这个善恶不分的熊孩子做出反面例子。
“那就买辆新的吧。”鹿北妥协，伸出掌心：“但我们说好了，安全骑行。”
“知道，25迈，你都啰嗦几遍了？”
“……”
鹿北内心默默哀叹，想他年纪轻轻，竟然就被嫌弃啰嗦了！
两人达成共识，正当涂南要把小红花递到鹿北手里的时候，肩膀由后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递出的小红花没能落进鹿北的手里，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掉在了地上。
撞他的人也一个踉跄，恰好踩在了小红花上。
只一脚，立体的小红花变成了二维的扁红花。
踩花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毫无歉意，拔腿就跑。
留下一个吗喽少年沉默地看着他的扁红花。
旋即后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叫声：“抓小偷！那个人偷了我的手机！”
小偷？
鹿北顺着踩花人逃离的方向望去，那急促的速度以及慌乱的步伐，怎么看都能与“小偷”二字融为一体。
作为一名警员，鹿北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帮忙抓小偷的，才迈动脚步，一旁的涂南就已脱下鞋子掷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了小偷的右腿膝弯。
力道很重，至使小偷本在疾奔的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再随着惯性摔了个狗啃泥。
“狗东西！敢踩老子的花？”
但闻一句脏话落音，一个吗喽身影如疾风般闪到小偷旁边，还没等小偷爬起来，就抓着他的头，把他给摁在了地上摩擦。
“我错了……嗷嗷嗷……错……唔……”
小偷在被摩擦的那一刻就开始求饶了，掏出偷来的手机，立马上交，可仍旧止不住被摩擦的命运。
“你给老子手机干什么？你赔老子花！”
花？什么花？！
没偷花呀？？！！
“赔！赔！！玫瑰花还是郁金香？赔多少朵，我都赔！！！”
“都不对！”
“啊？？啊啊啊啊痛——”
小偷被摩擦得欲哭无泪，到底是什么花呀？比手机还值钱？？？
涂南：“小红花！”
小红花？小红花是什么花？贴贴纸贴脑门的那种小红花吗？
“赔陪陪，我赔你一沓小红花行吗？别再摩擦我了，我的脸皮已经蹭掉了！”
闻言，涂南卸掉摩擦小偷的力道，转而揪起小偷的头发，迫使小偷抬起脸，强调：“是一朵小红花。”
一朵？不要贴脑门的那种吗？
小偷很懵，绝望地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再度被摩擦的准备了。
可想象中的摩擦并没有到来，于是小偷睁开绝望之眼，入目是少年微微眯眼，打量着他。
小偷内心发毛：[干嘛这样看着我，是在想要怎么蹭脱我的另一边脸皮，好让两边对称吗？]
“涂南，别闹了。”鹿北手里摆弄着扁红花，来到两人身旁叹气，“他是小偷，有错，你再揍他就变成你进局子里喝茶了。”
他把二维扁红花摆弄回原来的立体小红花，亮在涂南面前，“看，又变回小红花啦。”
也不知少年是不是听了鹿北的话的原因，松开了小偷的头发，竟用平和不带一丝怒气的语气与小偷说：“你走吧。”
面对如判若两人的少年，小偷不可思议：“你放过我了？”
涂南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荧光，好像在窥探着什么，随后问：“你缺钱吃饭？”
小偷点了点头，若不是没钱吃饭，他怎么会选择偷？
“我放过你了，别偷了，会有钱吃饭的。”
言讫，涂南穿好鞋，捡起小偷交还的手机，不打算再搭理。
小偷感到莫名其妙，赶忙爬起身，远离这个危险的吗喽小子。
同样感到奇妙的还有鹿北，他是没想到涂南会突然变得这么平和好说话。
只见涂南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跑来的女人身上。
“你的手机？”
女人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点头：“谢谢你呀，帮我抢回手机。”
正当女人要拿回自己手机的时候，少年突然举高那只拿着手机的手，避开了女人的手。
在女人不解之际，少年挑起眉头，似在发出疑惑，又似在确认：“帮？”
女人：“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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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我的手机就要被抢走了。”
少年又看向一旁的鹿北，“我是帮助她了对吧。”
鹿北点头，神色温和：“涂南，帮助她人抢回手机，做得……”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涂南一声“哦~”给打断了。
下一刻，鹿北就见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涂南并没有立刻把手机交还给女人，反倒是抬起了另一只手，四根手指朝女人勾了勾，语气狂霸拽地说出以下一句话：
“瘪三，我帮你抢回手机，你就要给我钱，懂吗？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女人傻了，鹿北也傻了。
“发什么呆？给钱啊！”涂南有些不耐烦。
女人被涂南凶神恶煞的表情给吓到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你……你先把手机还……给我吧……我给你……转账……”
“……”
“要多少？”
“……”
“看着给吗？好吧。”
不多时……
“天信收款：100元。”
涂南还手机很爽快，女人转账也非常爽快。
目送拿回手机的女人，涂南把视线重新落回鹿北身上，做了个拧电驴油门的动作，其意图相当明显了。
鹿北：“……”
“大好人，你这是什么表情？”
“涂南，你帮助别人……是要收钱的呀？”
“不然呢？”涂南不以为然，“老子在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
鹿北在震惊中陷入了沉思，他今天教的助人为乐，是这么个助人为乐吗？
“难道不是？”涂南两手叉腰，与鹿北对视，“不是你今天说要帮助别人，不无私奉献？”
“……”
鹿北在沉默中捂住了头，他今天教的助人为乐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意思呀？
那岂不是说扶老人过马路在涂南眼里也是要收费的？？
熊孩子好难教啊啊啊啊！！！
-
在街道尽头，有一条阴暗的小巷，一个约莫15岁的少年拐进里面大口喘气。
他的左脸被蹭破了皮，他轻轻碰了一下，便疼得龇牙咧嘴。
今天真的好倒霉，偷台手机都能被摁在地上摩擦，还是因为什么小红花？
到底是什么小红花，他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他一个未成年，没地方愿意收他干活。
捡破烂捡不过那些老头老太太，乞讨又讨不来钱，绝境之下，他只能去偷。
可偷……偷也偷不来呜……
甚至还折了半张脸。
就在他朝天呜呼哀哉的时候，他兜里那台老旧还经常卡机的手机突然发出声响：
“天信收款：1100元。”
“嗯？1100元？”
少年懵了一会儿，旋即掏出手机查看。
还真的进账了1100元！
付款名称是个网名，他看不出是谁。
他疑惑，是谁转错钱了吗？可他没送出收款码呀。
对于一个多日没吃饱饭的穷逼来说，把钱上交给警察叔叔这种优良的传统美德是不适合他的。
于是他疑惑的同时还窃喜，1100元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一部分做伙食费，再匀出一部分做本钱摆点小摊。
人嘛，总是能活下去滴。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贩卖什么适合自己了，打好主意，他决定先去吃一顿再去找地方拿货。
他揣好手机，却发现步伐迈动不了分毫。
低头看，只见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底冒出，沿着鞋子向上，攀附于他的小腿。
随后耳边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你想成为有钱人吗？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