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次开启后,出现的是六个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家殷切忧心的目光到此刻才堪堪安稳。
“擦擦吧。”消毒湿巾和一小块镜子一起递到面前,庄逢雁抬头看去,不出意料是郑映真。
没有等到她的动作,映真又将手里的湿巾向上抬了抬,示意她拿走:“湿巾是李医生的,镜子是茜茜姐的,花了大力气从她那儿借的,用完记得还给她。”
庄逢雁定定的盯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接过那张湿巾和镜子,简单擦拭着脸上手上的血迹。
“你的面罩呢?”映真明知故问。
电梯门开合的几次,她都清楚的警惕着周围的状况,当然也包括那只最开始被杀死在电梯门口的学生感染者。
庄逢雁搀扶着猛女带着尚任王密回来的时候,映真在门最后一次合上时看到了——那个在地上仰躺着的,穿着校服的孩子脸上遮着什么东西。
墨绿色的布料,正好盖住血肉模糊的脸,让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逢雁把纸巾边角捏扁,擦着指甲缝隙里已经干涸的血迹,没有回答映真的问题:“你也看出来了吧,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话,这里的感染者和T市的感染者不太一样。”
“她们像是进化体。”映真从副驾驶提起自己的包,摸出记录了一路的本子,“从进入S城之后,我们被追车的频率就已经在升高了,我本来以为只是偶然事件,但今天出现在超市里的感染者力气更大,速度更快,甚至已经懂得包抄、伪装……”
“不是错觉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映真思考时总是下意识地用笔在纸张上轻轻戳下去,但现在没有笔,取而代之的是指尖,她轻轻点着纸页边角,借着动作思考,“病毒进入大脑之后还会不断进化。我们在T市遇到的那一批感染者,估计连蚂
蚁都算不上。”
这个猜想对她们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每个区域的感染者水平都不一样,她们走向H城的每一步都会充满风险。
庄逢雁没有说话,映真于是也安静下来。
“你……”庄逢雁把沾了血的湿巾揉成一团丢进手边的塑料袋,她开口的瞬间,映真立马抬眼看了过去等待下文。
逢雁被那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原本已经打好腹稿的问题打了个磕巴:“你现在还是想……”
“test(测试),test(测试)……”
机会不总是站在原地等待的,看起来小小的结巴被电台打断的瞬间,就很难再有承接起来的时机了。
映真不知道庄逢雁的心思,她因为或许能再次接收信息而激动,两步就迈到了副驾驶的窗户边探出了头:“王密姐!电台收到信号了!”
王密手里的矿泉水暂且交给李杏林,在裤子上抹着手上的灰尘,同样三两步上了车,通过天窗登上了车顶。
天线立在菜园棚子正中,尽量升高拉长,电台里的声音渐渐摆脱了模糊的电波影响,清晰起来,和上次的那篇公告一样,
来自听起来冷静沉稳的男声。
“Z国的各位公民,这里是H城安全区,我是时任安全区指挥官的和庞,病毒传染发生至今,我们已经搜索救援幸存者超万人,目前安全区仍在努力搜救,其中F国可宋博士、Y国布拉特博士、R国滨田博士、Z国芬雅博士等来自国际的医疗援助也跟随救援队伍深入一线开始了医疗救助,希望就在眼前,生的希望,让我们的家园重新回归宁静的希望,都在眼前。”
“请大家坚持住,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公民,也请大家坚定心智,等候救援……”
剩下的话无非是试图用文字打上一阵强心剂,其他人听的认真,但映真的心已经随着芬雅的名字出现飞到了九宵云外。
芬雅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54岁了,青年时留下的疾病压得她不良于行,但她又是骄傲的人,不喜欢借助别人的帮助生活,这几年除了必要的外出,她已经很少离开G国了。
如果真的已经严重到需要芬雅也来处理,这场灾难,大概比她最开始想象的更严重。
映真的出神没有人注意到,大家都屏气凝神,倾听着电台广播里和庞的声音。
那道男声说出的每一个字,说出每个字背后的每一个语调都是多个部门精心雕琢的结果,能最大程度上的安抚人心。
显然,这次讲演的任务达到了。
直到一整篇演讲稿结束,过去了六分钟,恰好停在这里,既不会让人觉得厌倦,又恰到好处的传递了所有需要的信息。
电波带来的声音消失后,车里的人却都没有移动,只用聆听的姿势待在原地,似乎在回味那些希望的鱼饵。
“好了,大家收拾好自己手头的部分就准备休息吧,我们晚些还要继续赶路。”庄逢雁抬手关了电台,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就此截断。
车上的众人已经听过了来自猛女的转述,现在看着逢雁满脑子都是挥刀切下一整颗脑袋的骇人事迹,恐吓程度不亚于武松
打虎。
大家左右看看,总归都按照逢雁的话渐渐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映真还陷在突然出现的,和预期完全不同的芬雅的消息中,惴惴的不安着——芬雅应该不在严重的地区吧?应该不会在第一线吧?身边应该有其他研究员陪同吧?
这么想着,庄逢雁下车她没有注意,洁柔牵着高树走到她身边她也没有注意,直到洁柔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映真才大梦
初醒般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映真看向洁柔,又顺手替高树把掖在领子里的辫子抽了出来,“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洁柔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脸上隐约浮着一丝不安和焦躁,她低头看了看高树,整个人凑到映真耳边,声音也压低了许多,“是何奶奶。”
映真心领神会,摸了摸高树的脑袋,蹲下身来:“高树,成雀在上面受了点伤,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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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她有没有乖乖找李医生治
疗,好不好?”
高树的视线在映真和洁柔脸上来回往返,几乎牵成一张单程线路,直到两人脸上的笑几乎维系不住,她才乖乖点头,连蹦带跳的下车去执行任务了。
她一下车,洁柔就迫不及待要说,映真抬手扶住洁柔的肩膀,将人带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何奶奶失踪了!”
没了站在身边的高树,赵洁柔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也彻底消失殆尽,她抓着映真的手不自知的发抖,“我找了好大一圈,都没看到人,她不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映真姐……”
“冷静点、冷静点洁柔,”映真按住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像和高树说话那样蹲下身来,“这里现在只有东门一个出口,但成鹰一直守在那儿,奶奶不会出事的。你慢慢说,是大概什么时候,怎么发现何奶奶不见的。”
“我,是你们回来之后,”赵洁柔声音仍旧发着抖,但被安慰后尽力翻动着记忆,“李医生拜托我和何奶奶把卫生巾整理
好和其他物资分开存放,本来,本来何奶奶还一直在帮我,但我拿着整理好的日用箱子放到左边的后备箱,再回来她就不见
了。”
“我以为是去做别的事情了,但刚刚听广播她也不在,我下车找了一圈,就连高树都没有看见她。”
洁柔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映真姐,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她,她那会儿还在说她儿子什么什么的,我没仔细听就随便答应了两声,不会是因为这个……”
“不是。”映真迅速否定了她的结论,伸手把洁柔脸边的散发别到了耳后,冷静开口,“我现在去找少校,或许何奶奶是
在其他地方休息被你忽略了,不会有事的。”
她的动作相当轻缓,带上安慰的笑容,像是小时候摔倒被大人扶起后的感觉,带着点妥帖和依赖。
但洁柔还是紧张的不敢松手:“我能帮忙做什么吗?”
“你先留在车上,因为大家听了可能会害怕,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等我们回来,”映真已经伸手越过洁柔,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庄逢雁还没收回的手枪,“这样可以吗?”
洁柔用力点头,松开了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手。
映真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没有任何阻拦的下了车。
庄逢雁在电梯门口带着大家搬运所剩无几的物资,隔着一段距离看到映真下车,只是弯腰搬起地上的水,继续往车边走。
在王茜茜把守的左侧后备箱登记好物资内容,她弯腰将那一箱矿泉水推了进去,起身时,映真已经在和成鹰说些什么。
逢雁的角度只能看到映真的后脑勺,但成鹰的表情却是不怎么愉快。
在裤子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逢雁绕开身后的人,朝两人走去:“怎么了?”
映真回过头来,整张脸写着确认后的严肃:“何奶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