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钦的眉目又有那么一瞬凝成了冰。
容鲤见他没甚反应,委屈极了,拧起眉来想质问他一番,结果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脸上。
那张在她看来简直无处不好看的脸。
玉质风姿,世无其二。
于是她的公主脾气一下子全散了。
两人上一次见面,已是展钦奉她母皇之命南下之前。临行前两人仿佛还不欢而散了,他有些脾气也是人之常情,小公主殿下觉得应当给自个儿的驸马些许宽容。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容鲤将展钦眉目间的阴冷权当做看不见,见他身上已经除去了硌人的甲胄,直接双臂一张,扑到他怀里去了。
“好啦,不要气啦。”
小姑娘软绵绵的扑到他怀里去,比起方才院子里那一下真切了不知几百倍。
触手能碰见她纤瘦匀弱的肌骨,一点儿甜香,混了点药香气,倏忽一下扑了展钦满怀。
展钦低头垂眸,看到那个小脑袋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声音也被衣裳闷得更加软糯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
她得不到回答也不恼,只在他怀里如扭股糖一般撒娇:“夫君,我们许久不见,抱抱我好不好。”
小脸儿从他怀里仰起头来,面若桃花,肌肤赛雪,双眸如星星一般闪亮。
这张脸儿与他奉命南下前那一夜所见的面孔渐渐叠到一处。
只是那时候这双星眸如冰,看他的神情倨傲而不耐:“母皇有事叫你做,你去就是了,不必来烦本宫。”
彼时她也坐在这样一张贵妃榻上,斜斜地倚着,手边脚边散落了七八张画像,有些展开了,皆是清俊秀丽的青年才俊。
他的目光在画像上掠过不过一瞬,容鲤便有些着恼地斥道:“本宫的事儿,何时轮得到你来看?没事做便早些走,少在这里碍人眼。”
展钦早已经听闻,陛下怜于长公主与驸马感情实在不睦,已打算为长公主寻几个解闷的人。这些画像画技精湛,想必皆是出自宫中画师之手。
她一个眼神也没多分给他,随手拿了张画像一看,又分外挑剔地丢开了。
“夫君?”这一声甜丝丝的呼唤叫展钦从一刹那的恍神中脱了开来。
容鲤正仰头看着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扫在他的脖颈上,眸中有些困惑。
不过还不待他说什么,这小姑娘忽然借着力挺起身,勾着他的脖颈,竟是直接往他颊边一凑。
*
携月与扶云来侍药的时候,见容鲤正气呼呼地揉捏着身边的一个隐囊。
“驸马惹您生气了?”扶云将药端过来,手熟地从多宝格里摸出一叠银丝梅子。
容鲤一下子将隐囊捏扁了,“咻”地一下丢到一边去:“我已纡尊降贵哄他了,他……他却那样!”
携月欲言又止,一边伺候她喝药,一边顺着她说:“驸马脾气冷硬,若是殿下不喜,大可应承陛下上回与殿下商议之事。”
容鲤不说话,皱着眉头白着小脸将一碗药喝了,扶云赶忙喂了一颗梅子给她。
携月揣摩着,就走到外头去捧了一叠新的画卷回来:“殿下,宫中又送了新的来,不如看看?”
容鲤兴致缺缺,不知想到了什么,噘了噘嘴,叫扶云把她刚丢出去的隐囊捡回来,抱在怀里蹂躏,声音闷闷的:“也没甚好看的……都没有驸马好看。”
饶是携月已经适应许久,也很难立即应对自家殿下这句话。
扶云倒是反应快,又喂了一颗梅子,笑着说道:“驸马恐怕也没有惹殿下生气罢。”
容鲤“哼”了一声,没回答这句话,只是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嗯。”
“那奴婢可否斗胆问问,驸马是怎么了?”
“我抱他,他都不理会!”容鲤扁着唇角,眼圈都有些红了,“我还……”
“还”了还一会儿,容鲤不说了,任携月扶云怎么问也不说。
她泄气地倒进贵妃榻的软被里:“总之,本公主亲自与他求和,他却叫本公主好好想想,先前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那样走了!”
携月当即站起来:“驸马可还有一分对殿下的敬意,怎敢如此?奴婢这就进宫,告他一个不敬之罪!”
“嗯!”容鲤重重点了点头,手却悄悄拉住了携月的衣袖:“……还是罢了,今日这样晚了。”
这药吃了困倦,容鲤打了个哈欠,精致的鼻头微微一皱,有些睡眼昏昏了。
两位女官自然伺候她洗漱睡下。
扶云掩住珠帘与门,在外间与携月守夜,见携月还是一副眉头能夹死人的模样,轻声劝慰她说:“殿下不曾动气。”
“那是怎了?”
纵使是扶云,眼下也需要先酝酿一番才能开口:“在如今的殿下看来,不过小夫妻吵架罢了。”
携月听到这样的话就有些头疼。
只是她与扶云一样,皆是从小就伺候容鲤的,自然知道,按着容鲤的性子,若是真的动气了,就是天崩地裂也要进宫告驸马一状的,这事儿先前还少了?
于是她又默然下来,心中忧虑难言,沉默了许久才道:“当真不可与殿下说明白么?我瞧殿下这般模样,着实心中不平。”
扶云也是叹气:“若是能够,你我也不必这样焦灼了。但你可还记得,那日你不过只提了一句殿下与驸马夫妻不睦,殿下便急的昏厥过去,太医也说了,眼下只能事事顺着殿下心意,否则多番刺激之下,牵动脑中淤血,恐怕危及性命。”
携月也只能无言:“……事已至此,只能多与驸马陈情罢。”
扶云点头,二人皆在彼此眉目中瞧见些许忧愁之色。
殿下与驸马不睦日久,虽多为殿下对驸马出身不满之故。好在驸马年长,性情疏离冰冷且忙于事务,并不与殿下起争端,这才相安至今。
可眼下殿下阴差阳错落下这病症,日后且要如何?
*
容鲤并不知身边人的这些心思,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迷迷糊糊的,竟梦见方才她要亲展钦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跌着了头,很多事情记不清了,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来,总朦朦胧胧的好似浮着一层尘埃。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与驸马二人感情甚笃,也是隐约记得驸马南下之前二人不欢而散,这才放下身段来哄他。
夫妻之间,亲昵一下又有何不可?
倒不想展钦伸手一挡,将她的唇挡在外头,叫她一下子亲在他的手背上。
容鲤气鼓鼓地看着他,展钦似笑非笑地勾起一点儿唇角,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背,仿佛她方才那一亲是什么不干净的事儿似的。
“殿下叫臣不要气恼,可还记得从前究竟与臣说了什么,又究竟是怎么待臣的?”
容鲤本是要生气的,可是看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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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笑模样,又不争气地软了脾气,等她回过神来,只瞧见展钦礼节一丝不差地跪安,随后拣了自己留在外头的东西就这般走了,止留给她一个背影。
屡屡遭拒,长公主殿下也有些咬牙切齿了。
她娇喝一声:“展钦!你出了这个门,就不许回来了!”
展钦步伐微顿,然而头也不回,就这样走了。
容鲤从未想过他会真的离开,如遭雷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年纪小,与展钦成婚的时候还未及笄,眼下再长了两岁,也不过才将将虚岁十五,还要过了今年的生辰礼才及笄。
明明记忆之中两人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驸马怎舍得这样对她!
视线迷蒙成一片,容鲤哭也不发出声音,只是泪珠断了线似的点点落在她衣襟上,将富贵花都沾成一团深色,狼狈极了。
她哭的安静,脑海里却混沌一片,正委屈的厉害,想着自己从前怎么着他了,脑海之中却不知怎么的蹦出来一句断喝:
“展钦展大人,我此生此世,都不会看你这般人一眼,公主府之中绝无你立足之地!你若识相,趁早和离!”
容鲤并不能想起来这是何时说的了,也不大记得彼时展钦何等反应。
但此话于她太过石破天惊,连泪珠都停了下来,惊诧于自己怎会对驸马说出这等伤人之语。
光是想想若她二人真的和离,容鲤便觉得天崩地裂,恨不得即刻哭死在此了。
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因何缘故。
若是没有缘故,自己无故斥责于驸马,说了这样过分的话,驸马心中有气也是应当。
平心而论,若是她听得驸马这样说她,何止是心中有气?必得告到宫中,叫母皇主持公道才是。
眼下驸马只是不许她亲昵罢了。
容鲤自己擦去了面上的泪,又有些郝然于自己方才太不讲道理。
明明是她出口伤人在先,自己又不记得了,分别几月,不曾款款相待,还威胁他走了便不许再来了,实在不该。
只不过若是叫她立刻再去把驸马喊回来,她面上又有些过不去。
想着今日他定然气的厉害,还是过两日再去好好哄一哄驸马罢。
容鲤迷迷糊糊地梦着方才的事儿,还发现了些先前自己不曾发现的细节——
她亲驸马那一下,他虽挡了,可也没有推开她呢。
更何况,先前在庭中抱他那会儿,他身上甲硌得厉害,她说了一嘴,后来他不就解了甲?
驸马心中还是有她的,只是她先前话说得太过分,叫人伤心了。
容鲤酸酸涩涩的心中又泛起一丝甜意,脸上泪痕还未干呢,就这般含着笑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今夜睡好了,明儿再去找驸马求和罢。
只可惜长公主殿下的愿望是好的,却不得实现了。
携月扶云交替守夜,夜半时听得屋内传来模糊的呻|吟声,忙进去打起床幔一看。
容鲤浑身滚烫,被子踢在一边,衣裳都被她不知何时抓开了,浑身汗津津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携月拿了腰牌连夜去宫中,扶云为她擦洗身子换衫,却见那小殿下抱着榻上的隐囊,脸颊在上头轻轻靠着,失了血色的红唇翕动着,好似在喃喃什么。
扶云凑过去一听,才听见她声声软烂,如同被香酒浸得醉意酣酣:“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