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霍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空地。
沈余舟问:“怎么了?”
许霍注视着瓷白色的地板,顿了两秒,确认那股香味只是一瞬而过之后,回过神来,“没什么。”
可能是沾染上了车内香薰的味道吧。
饶是如此,许霍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厉风行在他这里有情节严重的案底。
他实在是很难不怀疑厉风行会偷摸地潜入学校当精神高三牲。
“今早有两节英语课,你写作业了吗?”沈余舟摊开叠成二叠的报纸,“一共三张,只写阅读和语法填空。”
许霍问:“什么东西?”
沈余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你才刚来。”
说着,他从桌洞里掏出一兜子英语报纸,“集体订的复习资料,之前你没来,所以没能发到你的手里。”
许霍看了一眼钟表,已经七点半了,八点开始上课。
他沉默地接过略微有些沉重的英语报纸,“所以,我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写完三张报纸?”
沈余舟摇了摇头,“是十分钟,英语老师喜欢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早读十分钟,再占用课间的十分钟。”
许霍顿时头大如斗。
英语组到底是有多敬业啊?
就不能学学语文组吗?
实在不行学学数学组也行啊。
许霍向命运低下并不高贵的头颅,“能借我抄抄吗?”
沈余舟将报纸递给他,“老师喜欢让学生讲题,她听着。”
他看了看写满选项的报纸,又数了数座位,说:“你应该是第三个。”
许霍:“……”
那还说什么了。
抄吧。
刚开学,就被英语一头攒死了。
许霍骂骂咧咧地抄着选项,同时看向第三题,还是主旨大意题,沈余舟没有划关键句的习惯,他还得看整篇文章。
抄完选项,许霍看起整篇文章。
是有关于注意力的文章。
再看几个段落,许霍都快怀疑他的注意力要出什么问题了。
都是长难句,都是生僻词。
他都八辈子没背过高考单词了。
许霍叹了口气,带着淡淡的崩溃,做完了整套题。
忽然,微风再次擦过他的耳朵。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十分短促的轻笑。
许霍放下黑笔,偏头看向身边的空气。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
哦,厉风行就是恶鬼。
真见鬼了?
沈余舟问:“你在看什么?”
许霍缓慢地收起视线,“不知道。”
沈余舟嗯了一声,“为什么不知道?”
许霍说:“不知道。”
听着宛如饶舌的对话,沈余舟笑道:“那就写题吧,英语老师快来了。”
于是许霍只好继续苦巴巴地写着单词。
身边没再出现笑声,格外安静。
直到上完了四节课,都没再冒出来。
午饭时间,许霍背上书包,生无可恋地走出教室,下了楼梯,准备回家躺尸。
才刚走到门口,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替他拿下了并不沉重的背包,“中午想吃什么?”
许霍回头,是厉风行。
许霍顺势泄气道:“什么都不想吃,学饱了。”
厉风行将手机还给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许霍解锁手机,看向通知栏上的消息,正在持续不断地往外弹,“手机之前断网了吗?”
厉风行打开车门,“不清楚。”
许霍坐进副驾驶座里,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瞬间把他冷精神了。
许霍说:“哦。”
点进APP里,半身像陆陆续续地给他发了十几个表情。
特大暴雨:你发癫呢?
表情还在不分青红皂地输出。
特大暴雨:转人机。
几秒过后,表情终于停了。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我靠,你回来了。
特大暴雨:[?]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你不知道,之前我给你发消息,都显示你没接收到。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我寻思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开了连点器,一直在骚扰你。
特大暴雨:[?]
特大暴雨:为什么会收不到消息?
对面静了一会儿。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哎?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图片]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又能显示了。
许霍点开照片,里面都是半身像的碎碎念。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我靠,是不是闹鬼了啊?
特大暴雨:有可能,你小心点儿。
再画半身像我就是狗:嘿嘿那我希望是闹魅魔了。
特大暴雨:[……]
和半身像聊了几句,许霍退出界面,看向另外一个接稿APP,与之前不同的是,接稿APP里的消息,是正常显示的。
给单主回复两句之后,许霍收起手机,没再去想这回事儿了。
估计是网太差了。
回到家后,许霍躺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
别墅采光很好,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房间里。
许霍眯起双眼,阳光烘在身上,尸体暖暖的。
上了大半天的学,快把他命给学没了。
好命苦。
许霍坐起身来,看向厨房里的厉风行,双眼无神。
很难想象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两个学期。
许霍再次躺下,抬手盖住眼睛。
如果能在阳光底下彻底消失就好了。
十二点半,厉风行做好午饭,走到沙发前面,拍了拍许霍的肩膀。
许霍艰难地睁开双眼,“现在是几几年?”
厉风行笑了一声,“二五年。”
“起猛了。”许霍用气音说道,“我是二三年的人,时空错乱了,把我送回去吧。”
厉风行将小臂支在沙发上,“我顶多能送你去上学。”
许霍抬眼,“我恨你。”
厉风行回道:“嗯,让你狠,恨吧。”
许霍幽怨道:“杀了你。”
厉风行点了点头,“圣水可以杀死恶魔,你可以试试。”
“……算了吧,君子远庖厨。”许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大不了就去死。
多大点儿事儿啊。
拖着极具滞后性的身体,许霍坐在餐桌前,如同嚼蜡般地吃着午饭。
如果人生能像吃饭一样容易就好了。
许霍剥着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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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说:“我大概得等到晚上十点二十分才能下晚自习。”
“嗯,我去接你。”厉风行撑着下巴,“复学感觉怎么样?”
许霍摇头说道:“不好。”
许霍指指阵阵疼痛的脑袋,“学傻了。”
厉风行笑道:“没事,变傻以后不用思考,生活会开心许多。”
许霍说:“杀了我吧。”
吃完烤红薯,许霍喝着牛奶,说:“我去睡一会儿,一点十分叫我。”
厉风行点头道:“好。”
可能是因为开学了,精神状态极差。
许霍睡觉都睡得不安生。
噩梦打转,光O强和熊O熊O手拉手围在他的身边,一边笑着唱歌一边拉手转圈,地上摆着几把带血的竖锯,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许霍站在圆圈中央,蹲着身子,双手抱头,竭力躲避着眼前十分邪典的血腥画面。
以前听过的所有怪谈,开始向他发起进攻。
短短的十几秒里,他已经看见了伽椰子外星人恶神派蒙猪肉绦虫八面匣子以及一系列掉san的怪物。
在他san值归零之前,闹钟响了。
许霍半睁着双眼,抬手关了闹钟,慢腾腾地起身下床。
推开门,厉风行正坐在阳台上,拿着园艺剪,修剪着虎皮兰。
看得出来,厉风行是真的很喜欢折腾绿植。
许霍打了个哈欠,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吧。”
厉风行放下花盆和园艺剪,说:“才刚一点。”
许霍说:“现在就走吧,我怕再过十分钟,我就不想上学了。”
厉风行说:“好。”
下午一点,阳光正烈,温度高达三十二度,而且没有一点儿风,又闷又热。
许霍在心里哄了无数遍,然后视死如归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再捱十个月,他就解脱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真的需要高中文凭吗?他真的需要上大学吗?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是很喜欢集体生活。
许霍看着窗外的风景,想死的欲望又占领高地了。
别墅距离学校很近,一两分钟的路程而已。
按理来说,根本不需要开车。
然而看看无比巨大的太阳,许霍还是选择缩在车里,舒舒服服地吹空调。
生活已经很苦了,他不想再委屈自己。
虽然去上高三对他来说已经是酷刑了。
车辆驶到学校对面,许霍望校兴叹,头疼无比。
下车之前,他忽然问道:“你今天去学校了吗?”
厉风行看向他,“我吗?”
许霍说:“嗯。”
厉风行笑着问道:“很希望我去学校陪你吗?”
许霍面无表情地说:“也不是不行。你可以转到我们班上,体验高三生活。”
厉风行说:“我都三十了,就别折腾我了。”
许霍叹道:“行吧。”
告别厉风行,许霍走向教学楼。
教室在三楼的最左侧,得走好长的一段路。
很长很长,像是他的死路。
此时才刚一点多,午休时间还没结束,教室里空无一人。
许霍放下书包,瘫死在座位上。
他第一百三十次地问着自己。
他真的需要上学吗?
真的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