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烁手里的玻璃杯,刚刚装的是热茶,当然不怕开水烫。
开水浇上去,顺着琉璃盏不断被荡开,似乎为琉璃盏镀上了一层水膜。
“呵呵!看到了,不怕水烫。
宋家小侯爷,提醒您一下,您这琉璃盏若是被水烫,会迸裂的哦!
你若是不想一百两打水漂,就不要试了。”
云烁找了条毛巾,垫着将玻璃杯捞了出来。
宋瑄拉了拉大哥的衣角,宋瑛看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是嘛!母的就是母的,怎么说也是个娘们儿。买个琉璃盏还买了个娘们儿琉璃盏,呵呵!”刚刚从城外赶回来的朱能,嬉笑着对着宋琥扬了扬眉毛。
“哼!若是我家的琉璃盏没有迸裂,老子把你屎打出来。”宋琥拿过宋瑛手里的琉璃盏,泼掉里面的冰镇啤酒。
“买定离手!”张辅拎着滚烫的开水,对着琉璃盏兜头浇了下去。
云烁心里都快笑成麻花了,刚刚装过冰镇啤酒的杯子,现在被热水浇。
宋家的人真不知道热胀冷缩?
估计这仨傻缺是真不知道!
热水浇在琉璃盏上,很快那琉璃盏便出现了一道裂纹,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不单单是宋家兄弟,除了云烁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裂纹不断扩大,最后延伸到玻璃杯的顶端。
“嘎巴!”一声轻响。
宋家三兄弟的心也跟着“嘎巴”一声!
眼瞅着一百两银子买的琉璃盏裂成了互相不关联的三瓣,静静的躺在白雾萦绕的水里面。
“哎……!”云烁叹了一口气,一副惋惜万分的恶心表情。
“母的就是母的,经不起开水烫。”
“一百两就这么打了水漂,不过这点儿小钱儿对于家大业大的广宁侯府,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张辅和朱能是懂得搓火的,哥俩一唱一和,一个说完另外一个接上,已经到了狼狈为奸的最高境界。
“你……!”宋琥气得脑袋发昏,刚要动手就被宋瑛拉住。
云烁三番两次的规劝不要验,虽然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搓火,但人家确确实实的说了。
没站住道理,在燕王府打架,后果十分严重。
看看那边狞笑着的燕王府长史纪纲就知道,这帮小子没憋好屁。贸然行事,被打了也白打。
“哼!好手段,广宁侯府记下了,我们走!”宋瑛恶狠狠的盯了云烁一眼,带着两个兄弟便走。
“三位小侯爷,慢走不送!”纪纲站在门后,笑嘻嘻的向哥仨道别,充分尽到了一位长史的责任。
宾客们围拢着那个铜盆,讨论琉璃盏究竟是怎么碎裂的。
纪纲悄悄将云烁拉到了角落里:“人在东跨院,你打算怎么办?”
“结个善缘吧,毕竟咱们草原也是很大的市场,不能把人都得罪了。坑一个纳哈出就好了!”
纪纲点了点头告诫云烁:“不管从王爷的角度,还是从大明的角度,粮食、铁器是绝对不能交易的。”
“那个你放心,赚钱要赚安全的钱。你觉得,以如今我的身家还会赚脑袋绑裤腰带上的钱?
有钱,也得有命花才合算。”
“知道你小子是聪明人,没想到看事情也看得这么透彻。不过也不用送那么多东西吧,烈酒、丝绸、
还有你那个什么琉璃镜子,这可都是好东西。”
“小家子气!你得先让人知道这是好东西用着舒服,他们才会继续消费继续买。
烈酒喝完一坛就少一坛,养成了酒瘾你害怕今后咱们的酒换不到牛羊?
丝绸的衣服穿得舒服,可在草原上却是磨损的厉害,一件衣服穿上几个月就要不得了。
那今后咱们的丝绸衣服,是不是也好卖了。
至于香水、镜子这些女人用的东西,一样给一点儿就好。
你以为,他们只有一个老婆?
这个老婆有了,那个老婆没有,闹腾起来会不会家宅不宁?
想要一碗水端平,那就得消费。
头人的老婆有了,小头目的老婆要不要也追求一下?
咱们的镜子、香水这些东西,就靠着这些女人卖出好价钱呢。”
纪纲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云烁:“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这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那可不行,这脑子独一无二,劈开了世上再没有第二个。”
俩人走进跨院进了正房,马哈木的使者格日图和知院阿喇的使者者勒蔑正在屋里吃着涮羊肉!
“呵呵!云烁见过二位先生!”云烁笑着和俩人打招呼。
“小云先生,失敬!失敬!”格日图以手抚兄躬身施礼。
“老夫已经连续三年为燕王殿下贺寿,没想到仅仅一年间,燕京便出了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汉地,果然是人杰地灵!”者勒蔑笑着和云烁说话,行的却是抱拳礼。
俩人的汉话说得非常好,难怪他们的主子会派他们来燕京。
云烁坐到了椅子上,看着二人笑着说道:“按照昨天咱们商量好的,二百头牛四百只羊,你们每人都能得到一尊一模一样的雕像。
这些东西是我个人赠送给尊使,以及你们的大汗和可敦。”
几个内侍抬进来两口箱子放在了地上!
云烁打开箱子,里面各有丝绸数匹以及一面晶莹剔透的玻璃镜子。
“这是可敦的礼物,小子送给两位大汗各一车烈酒。算算时间,应该已经送到驿馆。”
“哈哈哈,就知道云兄弟是个爽快人。
没的说,今后在草原但有需要只管找我格日图。”格日图端起酒碗,“咣”的一口就倒进嘴里。
放下酒碗,觉得一碗难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又干了三碗!
“大汗是不敢当的,不过还是谢谢小友的一番情谊。
老夫代家主人感谢小友,今后若有差遣我家主人定然不会推脱。”者勒蔑慢慢喝了一口杯中酒。
从他们的做派就能够看得出来,者勒蔑在知院阿喇那里不过就是一个官僚而已。
格日图在马哈木那里,却是真真正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纳哈出和阿鲁台,依仗势力占据了斡难河上游水草丰美的地方。
他们的部落牛羊多,小子坑他们一下,其实也符合你们的利益。
两位,想不想听听小子后续的计划?”云烁笑嘻嘻的看着格日图和者勒蔑。
“哦,有好处没有?”格日图打了一个酒嗝问道。
“当然,我做生意信奉的是共赢。只要大家都有好处,这生意才能长久的做下去,钱也能长久的赚下去。”
“小友说来听听!”
格日图和者勒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渴望。
“其实这个计划说起来也简单,那就是,我在草原上只认你们两个朋友。我也只跟你们交易!
格日图大哥,你们的部落距离纳哈出比较近一些。你们可以用牛羊换取我的酒水,丝绸,还有香水、肥皂这些好东西。
然后转手加价卖给纳哈出的部落!
至于加价多少,全都由得你们,我不参与分账。
者勒蔑先生,您的部落距离阿鲁台比较近便。
这转手的买卖,您可以跟阿鲁台做,我也不参与分账。
这样下来,你们有赚头,我也有赚头。
怎么样?”
“除了这些,我们还需要粮食铁器。”格日图小声说道。
“这东西可不行,我若是敢卖这些东西给你们……我的脑袋就会被吊在旗杆上等风干。
不过……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云烁狡黠的看着两人。
“什么折中的办法?”格日图和者勒蔑同时问道。
看得出来,草原上是真的缺粮食,不然他们不会是这副样子。
“可以用女人换,我只要二十岁以下的年青女子。不然,我也不好出手。
而且,我说好了。只能换稍稍有些霉变的陈粮……
我可不想因为这事情掉脑袋,希望二位可以理解。”
“陈粮……!”
人老了就会成精,者勒蔑最先反应过来。云烁售卖新鲜粮食到草原,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罪过。
可若是倒卖陈粮到草原,那就没问题了。反正陈粮也没人要,扔哪儿不是扔。
两个人咬了咬牙,无奈点头答应下来。
谈妥了生意,云烁告辞离开。今天真是累坏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补补精神才行。
“哎……!”格日图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汉人好啊!
他们居然还有吃不完的陈粮,可咱们草原上。一阵白毛风过后,到了春天只能吃草。”
“去年我们的部落也遭遇了白毛风,冬窝子里冻死的牧民堆了好大一滩,狼撑得都打晃。
牛羊,更是损失过半。春日里,人吃人的事情都有。
陈粮就陈粮吧,总比人吃人要强。
没办法,谁让咱们蒙古人不会种地只会放羊。”
“可这女人……”
“没关系,咱们去向纳哈出,阿鲁台他们换。
他们两个都好酒,这种醇香的美酒,强过马奶酒不知道多少倍。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反正这生意,咱们两个部落有的赚!
那些女子被咱们送到汉地是享福了,放在草原说不定就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