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我感觉有鸡用力晃着我的肩,试图将我从迷迷瞪瞪的状态唤醒。
可我的目光就是不自觉被清野悠吸引,整个脑海里除了她什么也容不下。
“请放下曾经的疲惫,迎接全新的生活。”
悠的嗓音的确如天使一般,能穿透杂念,仿佛半空中飘过的七彩的丝带,轻柔地抚过我的脸庞。
我呼吸一滞。
悠浅笑盈盈,目光跨越众人望向我: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像春日,像花园,像幸运草,像任何充满生命力的事物。
“世界遍布欢乐的彩虹色花朵。”
我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那赫然是曾经的人类的手掌,右手指尖上还存在那天熬夜复习时被书页割开的小伤口。
我变回人类了……
少年黑发到肩,刘海被风吹得凌乱,飘啊、散啊,得以窥见刘海下那双黑灰色的、亮着星星似光芒的眼眸,眼袋有些重,但盖不住他澎湃且热烈的情绪。
少年并不高,他总信誓旦旦地说:“急什么?我肯定还会长。”却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一直不长个儿。
下一秒,一股暖流从我的掌心蔓延开来,寻着脉络流遍全身。
元一与我十指相扣。
“栀岿,你醒了吗?”
他不知何时换了个形态,眼里盛满紧张、担忧,他问我,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微微冒出汗水。
我被抓疼了,奋力想将他推开,但他死死攥着我,没推动。
“大哥,先放开……”
一阵天旋地转。
当我晕乎乎地睁开眼时,只看见梦幻的打光,拥挤的鸡民,只听见半空中盘旋的缥缈的嗓音。
方才的一切,难道是幻觉?
清野悠的本体并不在舞台上,她藏在厚重的暗红色幕布后,一边弹琴一边唱着悠扬的歌谣,感受到我脱离她精心编织的“捕网”后有明显的卡壳,她的尾音在微微发颤。
“找人。”
元一戒备地看向舞台,随后拉着我窜来窜去,直到我们在最边缘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如影也和元一一样没有陷入清野悠制造的幻象,她焦急地“满世界”寻找弟弟。
“让让!”
她对前排的鸡说,鸡没听见,鸡不会听见,她只能不断向前挤、向前挤、惶恐不安地向前挤。
“如影!”
我高声唤她,她终于转头,瞪大眼睛求助般看向我。
晚了。
“疼……”
她破碎的呼救很快被淹没。
咕咕鸡的身体被夹住动弹不得,渐渐的,随着其他鸡僵尸似的动作,她开始下沉、下沉,要不了多久,说不定会被踩在脚下。
舞台被围得水泄不通,难道我只能和元一在外圈干着急吗?
不!
绝对不行!
哪会有人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危险踩踏事件发生而无动于衷?
我做不到。
“元一,变成人,把我丢到舞台上去。”
如今只能这样了。
清野悠没有注意到如影,她不会停止这场疯狂的演唱会,若是元一以人形去到舞台劝停更是无从下脚,他会踩到、伤到更多的鸡,只能由我——飞上舞台。
这是我在危急关头第一时间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
“我记得你臂力不是很强吗?来,大力士,把本鸡丢上去。”
鸡叉腰,鸡骄傲,鸡张开双翅,鸡做好准备了!
从这里到舞台太远,元一当然担心我受伤,但他明白我的计划,明白如影的处境……只能这样了!
“抱歉。”
冰凉的手将我托起,耳边破空声骤起,还没听清元一说了什么呢,鸡就像是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一秒?
0·7秒?
0·5秒不到。
元一的臂力果然没令我失望。
“砰——”
我重重砸在铁板上,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也不知道过段时间我身上要青多少块、紫多少块,说不定比威廉身上的伤还惨。
管不了那么多了!
身上疼又怎么样?我一溜烟儿钻“从天上垂下”的厚幕布后。
谁叫我比较善良呢?
元一拧着眉,从他的视角刚好能看见舞台全貌:我摔下的位置残留着一滩新鲜溅出的血液,不多,像猛地咳出来的,但当事人并没有注意到。
“啪!”
幕布后的空间原本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亮着,从我进来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神秘,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
清野悠似乎害怕其他人见到她的真容。
“停下。”
歌声断断续续。
“停下。”
歌声消失。
“怎么了?”
“不唱了吗?”
“结束了,应该是live结束了。”
“悠呢?悠大人怎么不见了?”
外头很是嘈杂。
清野悠不解地哼出声,她不知道新来的小鸡为什么要阻止她歌唱,碧绿色的眼里透出好奇。
我松了口气,虽然看不见她的具体位置,但还是认真地对着一片漆□□谢。
“谢谢!刚才差点发生踩踏事件了,因为所有鸡都困在你制造的幻境中,下次开演唱会可以注意一下,现在的这种方式太危险了。”
我诚恳地提议。
“……”
四周安静了好久,我甚至认为清野悠生气了,闷葫芦那样不说话。
鸡搓搓翅膀上的羽毛。
那句话怎么说?人在尴尬时会假装自己很忙,鸡也一样(>﹏<>
我准备溜之大吉。
忽然,悠像是思考了很久才理清我说的事,恍然:“啊……我懂了,你是说我让大家进入我的幻境中很危险吗?”
“我想了一下哦,大家沉浸在幻想中抛却现实,确实很危险呢!”
她或许在对我笑,也或许像小女孩那样用指尖点着鼓鼓囊囊的脸颊,水波似的瞳孔颤了颤。
“我应该谢谢你的提醒才对呀!”
悠认真地说。
“我不该因为自己不敢面对如今的身体而忽略音乐本身的魅力,音乐和外表无关呀……下次我会改正,我要做足准备、鼓起勇气,登台!”
清野悠竟然是这种性子。
我有些惊讶,驻足,回望,尽管看不见她。
“啊,你受伤了!”
少女眉眼间的从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她从椅子上蹦下来,“啪”,她关切地跑上前,也不怕别人瞧见她的容貌了。
我?受伤了?
我低下头。
悠温热的身体挨着我,她抖着指尖,向我那颗狂跳的心脏靠近。
“砰、砰、砰……”
心跳声格外刺耳。
“不要动哦,让我为你止痛好吗?”
“唰——”
幕布被拉开。
荒唐的闹剧结束。
灯光在刹那间侵入,原本在我身旁的清野悠忽的消失,只留下一阵暖风,没人知道她又跑哪去了。
元一本来就因为悠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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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我受伤火冒三丈,现在见悠不见了,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看向自己毛茸茸的胸膛,暗红色的小块儿印在黄色羽毛上,格外刺眼。
我真的受伤了?
鸡眨眨眼,后知后觉察觉到心口处隐隐作痛,喉咙腥甜、又痒又疼,嘴里还泛着血沫。
元一眼中的阴鸷浓得化不开,我仿佛再次看见了被幕布遮住光芒时的黑暗,他扶着我,轻声问。
“还好吗?我送你回去吗?”
在他身后,鸡群散开,该离开的也离开得差不多了,如影逮着白成,她指着自己受伤的腿、翅、脖子……她想对着白成劈头盖脸一顿骂,但看见弟弟倔强、愧疚、伤心各种情绪交织的眼神时还是心软了。
“下次别乱跑了……”
“嗯。”
白成倔牛似的别过脑袋。
“但关于那两封情书的事,必须解决。”
元一见我没有回答,识趣地将我抱进怀里,美名其曰:你受伤了,我心疼。
其实他蛮会照顾鸡的,光是“抱”,他就比威廉抱的舒服。
鸡惬意地窝成一团,猫那样打着呼噜,没想到吧,鸡也会打呼噜。
“没什么大事,我是只顽强的鸡,麻烦你抱着我了。”
我眯了眯眼,把脑袋枕在他伸过来的手指上。
很有眼力见嘛,小子!
“我想要吃瓜。”
我说。
“吃瓜?”
元一问。
“吃瓜是什么?”
“就是想要知道如影、白成这件事后续,快点快点,如影找人去了!”
我压根没有病号该有的样子,反而浑身牛劲儿,急吼吼地指挥元一。
元一收到指令,快步跟上如影和白成。
不得不说,长得高视野就是好,我光是被抱着就能享受上帝视角。
长腿巨人轻轻松松就追上了那两只小鸡,如影倒是没有太大波澜,白成抬头,仰望元一,脸色铁青。
我们在鸡的集市找到白成第一位邻居,是个圆嘟嘟的咕咕鸡。
她在看到白成后脸颊不自觉泛红,粉粉的,很可爱。
她在看到如影后圆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好像在说:找我什么事?
她在看到元一后惊恐完全压不住,哆哆嗦嗦勉强维持站立。
“啊啊啊啊他是谁啊!不是说不能让人类知道地下城吗?”
“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家伙,竟然向人类告密!”
咕咕鸡尖叫着逃跑,头也不回。
“慢着!”
如影大喊。
“他是元一。”
元一?
她边跑边回头,一瞧:别说,你还真别说,黑头发、黑衣服、红眼睛,怀里还抱着新来的鸡……这么看,确实挺像。
咕咕鸡又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回来。
“找我什么事?是想将你妹妹许配给我吗?”
她趾高气扬地说。
“妹妹?”
我、如影、白成三人异口同声。
“他是我弟弟。”
“是啊,我是喔喔鸡!”
白成憋屈极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反复无数次打量自己的翅膀、腿、胸膛……某种信心被从天而来的一盆水浇灭大半儿。
“我真的很像女孩吗……”
“喔喔鸡?”
那只咕咕鸡吓得花容失色,瞪眼、伸手一气呵成,嘴里的话像烫嘴,得滚许多遍才能说出口。
“我……我……”
“我喜欢咕咕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