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不过半寸距离,鼻尖若即若离。
陆颂渊说话时的呼吸打在面上,景回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一时未言。
“说话。”
捏着下巴的手晃了晃,景回回过神来,拍了拍陆颂渊的手背。
“你松开我。”
“好啊。”
陆颂渊捏着景回下巴的手没松,揽着她腰的手倒猛地撒开了来,景回无甚防备,当即就往下滑去。
“啊,陆颂渊!”
景回慌乱中往前伸手,将要摔下轮椅之时,陆颂渊又将她揽住,一把拽回身前,重新禁锢住了。
因着惯力拉扯,景回险些坐到陆颂渊裸.露小腹上去,她惊恐回头,见终于安全,才转头怒视着陆颂渊,“你混蛋!”
陆颂渊靠在轮椅背上,低头看了眼,才抬头看着景回说道:“你让我松手的。”
“卑劣!”
“你还没回答我。”
陆颂渊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问道:“这就是你的好哥哥?”
“如何呢?”
景回双手扶着陆颂渊的肩膀,瞪他,“连珠再如何,我有事了他也会尽全力帮我,不似某些人,心硬似铁。”
“哈,是吗?”
陆颂渊哼笑,“他帮了你什么,你说来听听。”
“他帮我寻……”
景回说了几个字后猛地顿住,眼见着陆颂渊一脸逗猫儿的表情,当即眼睛里就燃了小火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放我下去!”
陆颂渊看着景回倔强的模样,方才她拦在连珠身前的那幕又浮现在陆颂渊眼前,他说道:“他帮你什么,景宁之事?他有那个本事吗?”
“就你有。”
提起景宁,景回就难过。
她红着眼睛呛陆颂渊:“不论成功与否,起码他帮了我,比你这种优哉游哉等着看人笑话之人好多了吧!”
陆颂渊看着景回愤愤的模样,眉头蹙起。
他抿了抿唇,环抱着景回腰的手上移,张开之后压在她背上,把她压向自己,随后另只手捏住景回的脸颊肉,晃了晃。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懂不懂?”
他自认语气轻柔不少,谁知景回听了之后,眼圈愈发红,“不懂。”
陆颂渊顿了片刻,松开捏着她的手说道:“那算了。”
“别!”
景回身子晃了晃,连忙双手抱住陆颂渊的手臂,“你说,我要如何做,你才肯帮我。”
陆颂渊瞥了压在她胸口的手臂,靠回椅背上,直接说道:“第一条,让连珠离你远点。”
“这有何难!”
景回一口应下,桃花眼中闪动着异常兴奋的光芒,转身朝着屋外喊了一句,“阿鱼。”
阿鱼闻声走进来,只看了二人一眼,就连忙低头道:“公主有何吩咐?”
“你现下去找连珠,跟他日后离本公主远点。”
“啊?”
阿鱼疑惑抬头,见景回一脸认真,低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阿鱼这厢走后,景回邀功似的看向陆颂渊,“还有呢?”
“待我欢喜之时慢慢想。”
陆颂渊抬了抬唇角,“反正也不着急。”
对景回来说都十万火急了!
她长长吸了口气,朝着陆颂渊抿唇一笑,咬牙说道:“是——您老人家说了算,有事随时吩咐我就好。”
陆颂渊脸上的笑僵住,眼眸危险地眯起来。
他只比她大五岁就是老人家了?
这厢景回毫无察觉,她来月事之时嗜睡,忙碌了一天,景回早就累了,她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向前栽倒在陆颂渊怀中。
也不知陆颂渊是什么做的,冬日里穿这么薄,体内还似有火炉似的,热气汩汩往外冒,景回抱着舒服得很。
她不想动,刚应下的事转头就忘,指使人,“我困了,你送我回床上睡觉,其余事我睡醒再说。”
声音渐小,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她平稳的呼吸,一下下打在陆颂渊的脖颈侧边。
冬日里天黑的早,又因为下雪的缘故,雪粒子盖得夜空雾蒙蒙的。
屋内早早燃起了灯。
陆颂渊低头看向景回。
景回书房的灯乃是景文帝命人特制的,灯光柔和不伤眼,打在她睡着的侧脸上,似是一块莹白的玉蒙上了一层温润的纱。
陆颂渊唤了句,“阿珠。”
怀中之人无动静。
他喉结滚了滚,偏头凑近景回,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久久不离。
灯光落在他的眼睫上,打下小小一片阴影,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还是景回睡梦中感觉不适,稍稍动了下,陆颂渊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鼻间萦绕着景回身上那股令他安心的茉莉响起,陆颂渊紧了紧保住景回的手臂,双唇抿了下她的脸颊肉,才坐直了身子。
低声吩咐身旁下人道:“推我回寝殿。”
“是。”
下人垂头不敢看也不敢言,握住陆颂渊的轮椅把手,稳稳推着他往寝殿去。
-
隔天一早,景回是被饿醒的。
昨夜在陆颂渊身上睡着后,一觉到了大天亮,连晚膳都没有吃。
阿鱼照例给她端来了一碗补汤,景回喝下后,感觉身子暖暖的,又在被子里待了会儿后,才懒懒起身,由着阿鱼给她更衣。
洗漱过后坐在妆台前,景回瞥见床前收拾的下人们拿起了陆颂渊的枕头,才想起问了句:“陆颂渊呢?”
“将到冬至,今晨南边几个小国的上贡拜帖到了宫中。”
阿鱼边给景回梳头,边说道:“陛下还未醒来,晨起丞相命人前来唤了陆将军入宫,预备商量他们前来上京时,周边的兵力布防事宜。”
树梢上的雪水低落长廊,景回看了眼窗外说道:“就快到冬至了,这一年马上就过去了。”
景回叹完,忽而想起昨日陆颂渊所说,她猛得坐直了身子,瞪着大眼思索了片刻后,又塌了塌肩膀。
“公主,您怎么了?”阿鱼给景回挽了个日常的垂髻,放下梳子好奇地问道。
景回偏头看了看阿鱼,问道:“你说怎么样才能讨陆颂渊的欢心呢?”
“啊?”
阿鱼一时怀疑听错了话,“公主您在问怎么才能讨陆将军欢心?”
景回起身走到塌边,撑着粉腮看向窗外。
她长长叹了口气,发愁地说道:“是啊,要想让他帮我阿姐,需得先讨他欢心。可是如何讨男子欢心呢?”
这等事若是落在民间女子身上,自是不算个芝麻粒子似的小事,给他做件衣裳,打壶酒便算是一种。
但是景回想不到这些,自小就是别人讨她欢心的份儿,甚至于从未在宫外生活过的阿鱼也想不到这事儿。
“啧——”
景回这厢愁眉苦脸着,外间有人通传,说是白智来访,有那猎户的消息。
“请她去书房。”
正事要紧,景回披上大氅,当即就往书房走去。
“下官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书房内,白智一身黑衣,手中捧着一拃高的案卷,朝着景回行礼。
“起来吧。”
景回走到桌案前,坐在椅子上说道:“坐吧。”
“是。”
白智把手中证词放在桌案上,坐在景回右首的椅子上,说道:“禀公主,这是丞相多日来派人所查深山之事的案卷,及昨日公子回府后,丞相派公子带着下官前去深山和御史台内,查出之事。”
景回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问道:“如何?”
“来龙去脉无甚变化,只是猎户死前所说,乃是二皇子指使,且二皇子与驼风人有不正当往来之事,令人疑惑。”
白智眼神中带着丝无奈,说道:“丞相昨日黄昏将此事禀报给太后之后,太后直接命人将二皇子叫去了陛下跟前,审问之。”
“嗯?”
景回本在埋头看卷宗,“我父皇醒了?”
“并未,只是太后听闻皇子勾结外族这般的话,实在震怒,说皇子不孝乃陛下之过,哪怕陛下在昏迷中,也当知晓。”
闻言景回眉毛狠狠蹙起,脸色若桌上墨方,她抿唇半晌,说道:“你接着说。”
“二皇子在养心殿连发几道惊天誓言,拒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
白智看了眼景回,“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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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太后请出圣祖的鞭子,二皇子也只说深山之事上,他只是派人传过公主误国的流言,其余绝未做过。”
“哈。”
景回气笑了。
“这蠢货。”
“是。”
白智说道:“见实在审问不出来,太后便命人去搜二皇子的宫殿及在宫外的几处宅子,搜出来了几封信。”
“信?”
景回不断翻看着桌上卷宗,“什么信?”
“是三皇子教二皇子如何污蔑公主的信。”
景回疑惑抬头,“是景仰让景傲借此,来污蔑本公主误国?”
“正是。”
“俩蠢蛋!”
“二三皇子对污蔑公主之事供认不讳,但对深山之事,却是都表示不知情。”
白智说道:“太后见状,罚二皇子十大板,三皇子三十大板,并各自禁足一月为惩。”
桌上的案卷见了底,白智也说完了。
景回合上案卷,看了阿鱼一眼,见阿鱼轻轻摇头,她问白智道:“缘何此事本公主不知?”
纵是她昨夜睡得早,此事该让她知晓。
“太后下令,公主为深山之事奔波,不必夜间惊扰您。”
她到底是出嫁离宫了,如今宫中都是太后做主。
罢。
景回抿唇,“驼风人如何了?”
“太后直接将驼风人杀了,尸体扔去驼风国主面前。”
景回示意阿鱼将那沓案卷还给白智,说道:“本公主知道了。”
驼风小国,若真是他们那国主命人前来查看大梁火药库,便是使者到了,或是尸体到了,他们都不会认的,无非就是再拿出城池,补偿大梁和景回。
到这,这事便是了了。
白智起身接过案卷,说道:“公子让下官禀公主,此事的完整卷宗还在丞相府,待陛下醒来,公子会呈给陛下过目的。”
“好,多谢你们公子了。”
“公主客气了。”
白智道:“公子本要亲自来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将军府门前,他忽然掉头走了。”
能为什么,被那煞神威胁了呗。
景回笑了下,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幼时在南疆待过些日子?”
白智愣了下,点头道:“是的,下官出身南疆。”
景回起身,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们南疆有没有什么能稀罕物件吗?”
白智疑惑,问道:“公主是指?”
“送给男子的,讨他欢心的物件。”
白智思索,片刻后说道:“南疆有一种簪子,是用巫毒山上的百年神木做成的,那簪子有股淡淡的香木味,常年佩戴可静心安神。不知此物,公主可有兴趣?”
静心安神?这可太适合陆颂渊了!
“可以!”
景回兴奋地问道:“百年神木?在何处可寻?”
“上京的玄武巷中,正好有一南疆来的师父。”
“太好了!”
景回一把拿过白智手中的案卷交给身后的阿鱼,扯过大氅,拉着白智往外走去,“正巧你现下无事,带本公主过去。”
白智瞪大双眼,惊了下,呼道:“公主您现在要过去?”
“是啊,事不宜迟,本公主着急送人。”
景回在前大步走着,风声咧咧吹起她的大氅,她连飞舞的发丝都是兴奋的。
白智被感染,也笑了笑,连忙跟上景回。
二人急忙往外走,眼见将出将军府大门之时,一辆马车悠悠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车帘掀开,陆青越弯腰走了出来,他看见景回后,行礼道:“属下参见公主。”
景回点点头,知道车里坐着谁,她下意思就朝着马车努了下嘴,转头想走。
不对。
刚转身,还没迈出去第一步呢,景回便猛得顿住了脚步。
车里可坐着她阿姐的救命恩人呢!
景回瞬间挂上一脸笑容,眉眼弯弯转头朝着马车看去。
陆颂渊刚好下来,陆青越推着他的轮椅,二人来到景回面前,陆颂渊看了眼景回脸上的假笑,又看了看她拉着白智的手,问道:“殿下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