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标准的单人病床并不会给两个成年女性太多尴尬的空间,尤帧羽也不再好心给楚诣留更多位置,所以楚诣再克制,也只需要一抬指就能触碰到无数次遥不可及的女人。
她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美好,像热烈的火焰,只是靠近都能分享到暖意。
当她发丝垂落在自己眼前,楚诣冷静自持的心缓缓吹进几缕春风,"鱿鱿,真好,你还活着。"
尤帧羽迷迷糊糊反手一巴掌拍在楚诣脸上,"都说别叫我鱿鱿。"
美丽的脸庞上是一只更有性张力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背打了吊瓶留下的创可贴更显野性。
楚诣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好的,鱿鱿。"
脸上八爪鱼似的手收紧,尤帧羽掐着楚诣的脸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翻身继续睡。
她大概是被楚诣搞得太敏感了,梦里都是她用缱绻温柔的音调叫她小名。
"鱿鱿,你的小名很可爱,我以前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早点出院。"
早就说困了的楚诣毫无睡意的双眼深情的落在尤帧羽呼吸平稳的后背,她已经沉沉落入睡梦中,并没有因为跟她同床共枕感到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的只有她自己,就像沸腾的永远只是她自己胸膛里那颗滚烫的心。
楚诣想要在这样的夜晚跟尤帧羽说点什么,好让自己因为这场独角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点回应而澎湃的心情有一点宣泄的地方。
楚诣壮着胆子抬手搭在尤帧羽肩膀上,随后放慢呼吸观察她的反应。
尤帧羽真的睡着了,心大到身边是一个没怎么相处过的人也毫无防备的沉入梦乡。
努力一点,再近一点点,慢一点,马上就能拥她入怀。
可最后,楚诣只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唇瓣小心翼翼贴近她的耳廓,"鱿鱿,今晚做个好梦,好吗?"
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做的是一个令你身心愉悦的梦我会感到很荣幸。
温柔的喃语落入尤帧羽耳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但楚诣已经满足的产生颅内高潮。
病房里的空调一直都开得低,身边还总有人在扰她好梦,在睡梦中的尤帧羽皱眉,翻身往旁边的热源处拱了拱,挤进更暖和的毯子里,一个大抬腿就把腿压在楚诣大腿上,"谁把空调开这么冷,电费不要钱吗?"
楚诣好笑的看着怀里袋鼠似的人,"那你之前不冷吗?"
没有回应,尤帧羽甚至不满足地把手搭在楚诣的锁骨上,肆意汲取她的温度。
空调遥控器不知道在哪个病床家属手里,今晚的温度确实太低了。
楚诣本可以下床去找人把温度调高,但这样尤帧羽就不会主动跟她贴贴了。
不需要任何权衡,楚诣将被子搭在毯子上,她和尤帧羽一起盖两床被子。
虽然尤帧羽的睡姿确实太不羁了,楚诣的刀口偶尔会被她压得发疼,绵延的痛意折磨着让人无法安然入睡,而本来就没打算睡的楚诣也舍不得推开尤帧羽,就这么任由她枕着自己手臂睡。
一夜无眠,一直到路照尔拎着早餐哼着歌走进病房。
"大懒猪,别睡了,起来恭迎你姐大驾。"路照尔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隐私帘。
可当她下一秒看到床上的画面时,她直接瞳孔地震,嘴张大到足以塞下拳头。
不是吧?
路照尔看着那么亲密相拥的两人,狠狠眨眼,"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被路照尔吵醒的尤帧羽不耐烦的坐起来,"路照尔我要杀了你!"
尤帧羽好不容易刀口没之前几天那么疼,能勉强睡个好觉就被人大清早扰人清梦,瞬间炸毛的尤帧羽杀了路照尔的心都有了。
身后的楚诣揉了揉僵硬发酸的手臂,拖着发麻的右半边身子紧随其后的坐起来,轻言细语的打招呼,"路小姐,早。"
路照尔机械的挥挥手,"早..早啊楚医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陪床,把你吵醒了。"
楚诣很包容,"没关系。"
她本来就没睡。
尬笑两声,路照尔给尤帧羽疯狂使眼色,想问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就昨天一天没来吗,怎么她们就进展到如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地步了。
这可是在医院啊,医院!
尤帧羽低头看了一眼重合的两床被子,也是迟钝的意识到自己睡醒前一秒和楚诣的姿势,自我找补一句,"就说我睡姿不好了。"
楚诣掀开被子下床,"还好吧。"
冷了知道往人怀里钻,这一点很好,她决定以后住一起了也要把空调调得超低。
尤帧羽并没有被楚诣这一句安慰到,懊恼地纠着被子,"你今天要上班吗?"
楚诣眼窝一片青黑,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这样的精神状态还怎么上班啊。
"要上,有预约的病人,但我跟高叔说了晚点去。"
"也好,回去睡会儿。"
"不是,时间太赶,只能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昨晚没洗澡将就了一夜,这对爱干净的楚诣来说其实不太舒服。
尤帧羽看了一眼路照尔带来的早餐,"那先一起吃点早餐?"
楚诣动作矜贵地放下卷起的袖口,然后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好,"不用了,我有点来不及了,既然路小姐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
"好。"
楚诣的身影从病房门口消失,尤帧羽扭扭睡得有点僵硬的脖子,自言自语一声,"时间这么赶,怎么不设闹钟。"
要不是路照尔来吵醒她们,等九点医生查房再醒她不就迟到了吗?
正疑惑着,路照尔放大的脸瞬间凑到她面前来,一脸八卦,"我怎么看到楚医生脖子上有红痕?医院用了电蚊香应该没蚊子吧?"
尤帧羽嫌弃地拍开她的脸,"我说是我掐的你信吗?"
路照尔摇摇头,"不信。"
反正是解释不清楚了,尤帧羽斜了她一眼,"不然呢?你就只想听是我给她亲的这一个答案你还问什么,脱了裤子放屁,起开。"
如果没记错的话,的确应该是被她的指甲划的,她昨天剪完指甲没修平整。
楚诣也是脾气好,被她又挤又掐的都没把她叫醒。
尤帧羽准备在打吊瓶之前先上厕所洗漱好,刚一下床路照尔就用标准的太监姿势弯腰扶着她,"那你们怎么睡一起...."
尤帧羽顺势撑着她的手臂,"我妈昨晚有事回我外公家了,刚好她来送饭就提出陪床,晚上陪护床太硬,她刀口估计线都没拆,所以我就让她上来跟我挤挤,总不能她睡床我下去睡陪护床吧?"
三言两语挑重点说完,尤帧羽反手关掉卫生间的门,把路照尔隔绝在了门外。
路照尔本来想进去的,一头扎上去扎点鼻子没被撞平。
揉了揉鼻子,路照尔幽怨地说,"但你们的姿势实在暧昧啊,我一想到你们这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的关系发展,我就觉得浑身血液莫名的沸腾,太燥热了吧!"
其实,她觉得楚诣真的很漂亮,性格好家世好就算了,还愿意为了尤帧羽做出那么大牺牲。
选择性忽略她们之间的利益交换,是真的很好磕啊!!
"热是因为你穿太多。"尤帧羽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骑电动车不得穿件防晒衣?万一把我如此光滑细腻的皮肤晒伤了怎么办?"路照尔说完又加了一句,"哪有你家楚医生穿的多,这么热的天她穿紧身衬衫就算了,外面她还穿了外套?她真的不热吗?"
你家楚医生,听起来尤帧羽浑身就开始起鸡皮疙瘩,"她热不热跟你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说点正事?工作室前两天第三期的招生宣传效果怎么样?报名的学员多吗?"
刚被怼了的路照尔悠闲地靠在门边,嘴上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招得再多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了啊,股份现在是人家楚医生的,年底清算分红也是她的,你就一个不拿工资还要照常上班运营工作室的光杆司令。"
睚眦必报,路照尔就见不得尤帧羽这副嚣张的嘴脸。
她可以掏空钱包给她治病,但不能被她在嘴上占到任何一丝便宜。
尤帧羽瞬间肾疼,"你滚,把你的早餐也拿走,饿死也不吃你买的吃的。"
路照尔哼笑一声,"不吃拉倒,饿死你。"
"活人还能被吃的为难死?我点外卖。"
"行吧,我看看你逾期那么久没还上的月付还能不能让你点到外卖吧。"
"........"
做人得有骨气,奈何尤帧羽实在贫穷。
.....
尤帧羽出院之后就要正式搬到楚诣家里了。
毕竟早已领证结婚,身体已无大碍,没有理由不和楚诣住一起了。
而且,尤帧羽原来的房子退租了,她没恢复工作也没钱再租房子。
搬家那天楚诣特意空出了时间,而尤帧羽的东西也很少,就一个行李箱和随身背的包。
送尤帧羽走的时候,江教云老泪纵横,"好好跟小楚过日子,注意身体,记得按时吃药,到日子复诊的时候你回来我跟你爸带你去。"
尤帧羽抽回自己被死死握住的手,挺认真的拍拍她的手背,"妈,就隔着一条街,你晚上消食散步多走两步都能到那边小区楼下,隔三差五我都得回来,你别搞得这么伤感。"
很巧合,楚诣的房子刚好离得不远,几乎都快算一个小区了。
江教云红了眼眶,喜极而泣,"我就是有种终于把你嫁出去的感觉,原本以为这辈子你都得在家里跟我和你爸耗着,没想到你真的会有结婚的一天。"
"........"
尤帧羽干净利落的拎上包,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就走。
楚诣在楼下刚停好车就看见尤帧羽拎着包出来,她上前接过行李箱。
尤帧羽看着眼前低调的六横十二纵,"你换车了?"
她之前开的也是这个品牌的车,但是很老的车型,都快十年前的车了,和现在新到漆面发亮的车截然不同,有种改头换面终于符合了她气质的感觉。
低调,但有奢华的内涵。
"嗯,我妈给我换的,包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
"那你....."
说楚诣啃老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尤帧羽还是没说出来伤楚诣的心。
但楚诣似乎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轻笑道,"又想说我是妈宝女了?"
尤帧羽耸耸肩,"我可没说。"
楚诣撩起宠溺的眼睑,"我真的不是,这些本就是我自己的钱。和我弟一样,我们婚前会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放到父母那里,结婚后她们才会全部交给我们,然后为我们正式配上房和车。"
楚诣说着拉开副驾驶车门,这让下意识想坐后面的尤帧羽不得不坐副驾驶,"为什么要这样?”
楚诣都三十一岁了,她之前所有的收入都上交了?
这么乖宝宝的吗?
楚诣绕回主驾驶,"因为在她们的认知里,婚前我们永远都是不需要承担柴米油盐家庭责任的孩子,只有结婚后有了小家才算正式成长为大人。"
尤帧羽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这种家庭相处模式,"哦,难怪你急着结婚,原来是有我的存在才能让你拥有这些。"
楚诣倒是一股清流,尤帧羽觉得自己家里要是有这规矩,在她年龄允许领证的第一天她就会在街边随便拽一个人去领证,毕竟谁能拒绝开豪车住好房啊。
"是,我应该感谢你。"
笑意在楚诣眼尾聚集成一片温柔的粉海。
她没否认,就是因为尤帧羽才让她无所求的人生产生了某些尘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