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人群外围寻了个看热闹的汉子打听,方知是几个官府的差吏作乱,收保护费不成,一怒踢翻了卖点心老妇人的摊子。
老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过往百姓大多面露不忍,然而晓得这些差吏是刘高的心腹,哪敢出手阻拦?
眼见差吏的鞭子高高扬起,就要落到老妇身上时,平地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一个满身酒气的黑矮汉子大步踏过滚落在地的枣糕花馍,挺身而出护住老妇。
正是宋江。
他让随行的花家下人拿出些银两,护送老妇先行离开,领头两个差吏想要阻拦,被宋江凭着好武艺轻松放翻,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都站在原地与他对峙。
场面于是僵持起来。
得知前因后果,明镜连忙拉过知画,贴着她耳朵嘱咐几句,知画点点头,转身就往花荣的寨子跑。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明镜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心移动。
在踩到别人鞋三次,被人踩掉鞋一次,挤歪头上簪子一支,不慎用胭脂蹭花两个倒霉蛋的衣服,并说了无数声“实在抱歉”之后,她终于进入包围圈内。
只见宋江衣衫不整,满脸通红,两只眼直愣愣地瞪起来,显然是醉得不轻。
难怪说“酒是烧身硝焰”——若是寻常时刻,凭他那八面玲珑的性格,早把差吏们糊弄走了,怎么会闹成现下这般局面。
所幸看这架势,短时间之内他们应当打不起来,只要花荣能够及时赶到就好。
正如此想着,就见一队官差手拿水火棍赶来:“闪开!都闪开!”
为首者叫道:“刘知寨有令,捉拿闹事贼首,押送衙门看管!”
宋江身旁,几个花府下人为难地互递眼色,有一人上前讨好地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花知寨家人,并非故意闹事。”
为首官差大怒:“大胆贼人,敢假冒花知寨名号,因今日是元宵佳节,刘知寨不与你等计较,只要捉这领头的汉子。”
明镜暗道不妙。
如果真让这群官差把人带走,就代表着她之前的努力全都清零,宋江要被下狱,花荣要反,秦明要降,花宝燕要出嫁,一切回到原点,主线依旧向前。
两个差吏已经抬手去按宋江的肩膀,他们人多又有兵器,宋江也不敢太过挣扎,被缚似乎成了定局。
电光石火之间,她咬咬牙,开口叫道:“且慢!”
众人没想到会有女子站出来,一时间都看向明镜所在的方向,她手心里微微地攥出了汗,脸上却摆出一派冷冽神色:“还不快松开这位义士!”
有差吏“哈哈”笑了:“你是谁家小娘子?不好好在家陪夫婿,管闲事做什么?”
“放肆!我乃贵妃娘娘的妹子,兄长慕容知府命我来体察民情,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欺辱知府?”
差吏们的表情俱是一凝,为首者上下打量她两眼,迟疑道:“知府大人让你一女子体察民情?”
“正因为我是女子,官员并不设防,兄长才令我前去青州,沿途微服私行,记录贪官污吏以便查处,方不枉官家对他的器重信赖。”
见明镜说得头头是道,穿着气质又不似寻常民妇,差吏们早信了几分,又有常在刘寨出入的一人道:“你们别说,刘知寨家近来确实住了个知府的妹子,身形长相和她十分相似。”
知府和贵妃的名号简直太好用了,狐假虎威的明镜心中热泪盈眶,决定原谅这个没有金手指的世界。
她定定神,又道:“刚刚你们欺压那老妇人,是这位义士挺身而出,你们反而要缉拿他,青天白日,知府治下,岂能有如此冤情!”
“这,是刘知寨的命令……”
“让刘高自己来见我!”
差吏们都是镇上寻常人家出生的汉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她如此说了便信以为真,还有人嘟囔道:“刘知寨也不早说,平白让我们讨了没趣。”
为首者干笑着朝明镜拱手:“娘子,我们也都是听知寨的命令,您有什么话,还是和知寨去说吧。”
明镜冷冷道:“你们先放了义士,刘高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为首者犹豫半瞬,挥了挥手,围在宋江身边的人立刻退开。
宋江快步走过来,朝明镜唱个大喏:“多谢娘子!只是……”
他压低声音,疑惑道:“您不是慕容知府的内人?”
明镜没好气地翻白眼:“义士,你还有闲心管这个?”
放在平时,宋江应该能讲出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说“义”》,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便又唱了个喏:“方才虽得娘子嘱托,但路遇不平,‘义’字当头,却顾不得身家性命了。”
好一个山东呼保义。
明镜暗暗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速回花荣寨上。”
宋江应下,正抬步往外面挤,又有人马簇拥一台小轿,飞也似赶来。
刘高端坐在轿中,面露几分假笑:“且慢!慕容娘子怎在此处?”
他似是不经意抬眼看见宋江,瞬间面色一变:“大胆山匪!来人啊,把他拿下!”
有知寨下令,差吏们不敢怠慢,立刻赶上几步,将宋江扣住。
这剧情怎么死活跳不过去了?
明镜心中发急,忍不住竖起两道柳叶眉:“知寨这是何意?”
察觉她面有怒色,刘高反而更加谦恭:“娘子不知,这黑汉子是清风山上的头一号匪徒,平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您莫要被他蒙蔽,我自会带人将他押解到青州,听候慕容知府发落。”
他一番言语滴水不漏,堵得明镜无话可说,本想着点明宋江是花荣的亲戚,又怕牵连了花荣。
她再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见她未曾说话,刘高得意道:“快,把匪头儿押回衙门候审!”
明镜转头瞥一眼宋江,意思是“我管不了了”,随即往旁边站去。
宋江垂头丧气,被押着往前走,所过之处有浓浓酒味儿飘过,让人不禁掩鼻。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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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间行人纷纷闪避,明镜茫然地抬眼,心道这酒气的威力难道如此之大?
随即就听见,本夜的第三声“且慢!”蓦地响起。
她揉了揉胸口,觉得这个晚上当真是跌宕起伏。
听到这声音,不少妇人娘子都在窃窃私语:“是花知寨!”“花知寨来了!”
果然花荣骑着白马已到人堆外,飞身下马时,引来一阵压低声音的尖叫:“好利落!”“好身段!”“好相貌!”
他今日想来是有巡查公务在身,整整齐齐穿了全套甲胄,银甲下蜂腰猿背、鹤势螂形,额上系了条浅青色抹额,愈发衬出一张脸风流俊俏,勾人心魄。
能管事的来了!
明镜大松一口气,听他道:“刘知寨误会了,此人是我家远房亲戚,并非什么山匪逆贼。”
刘高是个文官,论心眼子比花荣多出许多,论武艺却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拳脚功夫或许能和明镜一较高下。
见花荣披挂执弓而来,他心里早怕了几分,说话也不由自主磕巴起来:“这、这,怎么是误会?花知寨你可不要包、包庇……”
花荣长眉一挑,刘高立刻闭嘴,脸上强挤出点尴尬笑容。
镇上差吏无一不知花荣弓箭本事厉害,见此架势都心虚地退开。
于是花荣先扶了宋江上马,自己也轻踩马镫一跃而上,又引来阵阵喝彩。
他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待遇,脸上依旧是寻常的倨傲神情,目光四下扫过,落到明镜脸上时方才定住,朝她淡淡点了点头。
花家下人们连忙疏散百姓,给他让出条道路,他立刻回马,带着宋江疾驰而去。
明镜望着他们的身影,倒吸一口气。
天啊,这是什么冷傲美人冲冠一怒为英雄的戏码?她觉得她同人女的DNA要动了。
改天得挑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崔娘子,问问她介不介意把老公借出来写篇同人文。
听花宝燕说她嫂嫂性格蛮好的,和花荣肯定也能组一对冷傲美人×温柔姐姐的cp。
来了,灵感全都来了。
知画喘着气跑到明镜身边,诧异道:“娘子你笑什么?”
明镜正色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在宋朝发挥一些余热。”
“啊?”
“对了,我让你同花知寨说的话……”
“啊啊,都说好了。”
明镜一直记得,原著宋江被刘高抓进寨中后,花荣曾亲自上门抢过一次人。
但人是抢走了,心眼子没有跟上——花荣半夜偷偷把宋江放走,让他上清风山,刘高早想到这一层,派人拦在半路,又把倒霉蛋宋江抓住了。
所以她才让知画千万要提醒花荣:刘高会在出镇的路上设埋伏,切勿轻举妄动。
围观的吃瓜群众慢慢散去,明镜看向面色不善的刘高,默默祈祷花荣和宋江一定要谨遵她的嘱托。
被花荣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个好大的没脸,刘高脸上神情十分难看,朝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慕容娘子,请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