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我靠写野史诏安梁山》 2. 宋公明,救我! 刀光雪亮,杀意当头,端的是危急时刻。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开,震得王英和房梁上的灰一起抖了三抖。 漫天飞舞的灰尘中,一团黑影迈步进门,此人不仅生的矮,而且肤色十分深沉,可与院内的煤炭堆儿媲美。 但他虽然黑矮,眉宇间却天然有种威仪正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尊敬:“这是在做什么?” 王英丢下刀,纳头便拜:“哥哥您怎么过来了?” 黑矮男子正搀扶他时,后面又走进来两个大汉,一个赤发黄须,一个白净俊俏,瞬间拉升了整个房间的平均身高。 赤发大汉道:“你这毛病始终不改,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 王英“嘿嘿”笑道:“哥哥们见笑,见笑。” 黑矮男子向前几步,正要说话,小姑娘猛地惊醒,骨碌一下爬起身挡在明镜面前:“你们这帮畜牲!不许欺辱娘子!” 赤发大汉怒目圆睁,抬手便要拔刀,却被黑矮男子拦住。 他神色中并没有被冒犯的恼怒,表情依旧和蔼:“莫怕,我等不是胡作非为的歹人。娘子是谁家宅眷?” 打家劫舍、强抢民女,不是歹人是什么?好汉吗? 不过看这男子相对面善讲理,小姑娘犹豫几瞬,屈膝行了个万福:“大王,求您放了我们吧……” 明镜一转眼珠,发现屋中另三个土匪头子都暗暗觑着黑矮男子的脸色,想来是尊他为老大。 英雄救美、气度不凡,难不成他就是男主?虽然身高差了点,但万一这个世界的作者就好这一口呢? 她上前半步,依样画葫芦,照着刚才小姑娘的样子行礼:“启禀大王,我是慕容知府的家眷,访亲路过这里,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下山,日后小女子必会报答。” 之前小姑娘曾提过,明镜是慕容知府的堂妹,如今她故意模糊了说辞,只求这位疑似男主的大哥不是曹操,没有夺人妻的癖好。 男子一怔,又问:“可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的内人吗?” 明镜胡乱点点头,见那男子回头对王英道:“宋江有句话说,不知贤弟肯不肯听?” 王英立刻低头道:“公明哥哥但说不妨。” 宋江?公明?《水浒传》男主宋公明? 这个猥琐土匪叫什么来着? 矮脚虎王英? 不是哥们,你们还真是好汉啊? 明镜瞬间眼含热泪,有种见到了大明星的激动感。 山东呼保义、郓城宋押司、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宋公明、天魁星矮宋江宋大善人,看在我记得这许多名字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许是激动的表情太明显,宋江似有所觉,疑惑地瞥她一眼,明镜赶紧收敛神情,就见他拉着王矮虎走出去,另两人也立刻跟上。 隔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明镜听见宋江轻咳两声:“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要找到关键的问题,今天,我给大家简单讲三点。” 宋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色之危害”谈起,每个一级大标题下细分三个二级小标题,语气抑扬顿挫,用词慷慨激昂,说得三人连连称是,喽啰们不断叫好。 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王英找个称心的贤惠夫人,四周响起激烈的掌声,连小丫鬟都忍不住在屋里拍了两下巴掌。 只有王矮虎低声嘀咕:“放走上一个女人时,哥哥您也是这么说的……” 总之不久后,宋江走进来欣然道:“娘子别怕,我那兄弟已经答应请你们下山了。” 明镜连忙俯身行礼:“多谢宋……大王。” 宋江微笑还礼:“不必多谢,我并非山寨大王,不过是郓城县客人而已。” 很快那两个轿夫就连人带轿子被提溜过来。她们坐进轿子后,宋江还特意嘱咐了小喽啰,放她们从前方大路下山。 轿夫好不容易捡了条性命,一路上跑得像是后面有鬼在追,明镜坐在轿中,被颠的胃里不断翻腾。 小姑娘又在哭,这回是喜极而泣:“娘子!我们得救了!呜呜呜……吓死知画了……” 明镜叹了口气,把袖中手帕递给她:“知画,我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哪儿?” 知画接过帕子,抽抽噎噎地答:“本来,本来是要去青州找慕容知府的,可现在随行的护院家丁都被杀了,就剩咱们和轿夫了。” 明镜一面哄她别哭,一面暗自思索:宋代的知府相当于地方行政区的一级长官,上面还有位贵妃娘娘照应,看来原主出身于世家大族。 幸运的是,这个家族没有强制女子缠足,脚上虽有些紧绷,尺码却还是正常的。她俯身脱鞋,就在脚两侧看见用来塑形的绑带。 封建陋习要不得,明镜三下五除二抽出绑带丢到一边,又问:“兄长平日待我如何?” “知府待娘子自然是很不错的。这次一听说老爷夫人双双过世就把您接过去,必是怕您一人在外受苦。娘子莫不是想让知府发兵平匪,为咱们出这口恶气?” 明镜连连摇头,心说梁山好汉有主角光环,咱们可惹不起。 不过听知画的意思,现在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这个便宜兄长还算靠谱,可以先去投奔他看看情况。 她以遇到危险不好跑路为由,让知画也把脚上绑带放开,想了想又道:“钱财都被那些匪人劫走了吧?” “放在车上的都被劫了,不过……”知画止了泪,从怀里掏出一包散碎金银,“身上这些零散的倒是没被收走。” 幸好宋江完全符合人设,如天降及时雨一般救人于危难,那王矮虎不仅没得手,连她们身上的东西也来不及搜,就眼睁睁看她们被送下了山。 散碎金银之外,幸存的还有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玉镯的造型很独特,是一圈圆珠相连的样子,明镜虽然不懂玉,却也能看出这只镯子色质晶莹润泽,必属上品。 若是银两不够,把它变卖了也能凑齐到青州的路费。 她不太懂古代货币的换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1|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单位,就坐在旁边看知画数钱,正默默记诵时,知画突然“呀”了一声:“娘子,您的伤!” 明镜这才想起自己额头青紫、脖颈渗血的倒霉模样,可如今缺医少药的也没法处理,便道:“没事,下了山再说吧,还有帕子吗?我先简单擦擦。” 知画看着手中沾满鼻涕眼泪的帕子哽了哽,赶紧翻找起来,摸遍全身也没找到干净的手帕,眼里又泛出水光:“呜哇,都是我不好,害得娘子没手帕用……” 明镜劝了两句无果,只好任由知画去哭,她则半死不活地靠在轿子上,按着胃部努力回想《水浒传》原文。 却只想起影视剧里帅哥美女们的脸。 脑子里闪过七八九十张漂亮脸蛋后,明镜绝望地闭上眼,暗骂自己不争气。 早知有今日,她一定刻苦看书,把原著和宋史都背下来。 事已至此,金手指肯定是没有了,水浒最大的金手指就是九天玄女授天书——给男主宋江的福利。 她又开始思索自己身为穿越女有没有什么必备技能,医术、制肥皂、提炼糖盐、做豆腐……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啥也不会。 毕竟她只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普通女大,平日连手工制作的小视频都不咋刷,唯一爱好是当同人女写点同人文,唯一成功的手作是为自家cp制成的不织布。 难不成要她在北宋大力推广不织布吗?根本搞不到纤维材料吧! 明镜皱着眉自我否定的当口,后面轿夫不慎绊在块石头上,带着轿子又是一阵乱晃。 她再也忍不住,掀开轿帘吐了个昏天黑地。 如果轿夫们没有逃命逃到魂飞魄散,就能看到自家娘子有气无力地把头卡在窗子上,边吐边喃喃自语:“我嘞个老天奶……我想回家……写同人……” 直到进入一座小镇,轿夫们的步子才渐渐放缓。 天也黑了下来,古代没有光污染,抬头便能望见暗沉天幕中嵌着几点亮晶晶的星子。明镜深吸一口清新空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被寒冬朔风呛得直咳嗽。 忽地听见有人喝问:“那轿子里是什么人?在镇上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轿夫忙答:“小的是慕容知府家的下人,轿里是我家娘子,来青州投奔知府大人。” “去青州?这里山林常有强人出没,你们趁天黑从那边山路过来,不会是探子吧?” 知画气道:“这群人怎么说话呢!” 明镜想起身出去解释,却被知画拦住:“哪有让娘子出面的道理,您坐好了,我去问他们。” 怕小姑娘冒失,明镜低声嘱咐:“他们大概是想要钱,你给些银两打发走就行了,别多生事端。” 知画答应着跳下轿子,没多时明镜就听见外面吵嚷起来,随即知画大声道:“去就去!看到了官府后你们还敢不敢欺负好人!” 刚出虎穴,咋又要进官府了? 明镜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3. 美人如花灯下观 腊月廿三小年夜,清风镇正知寨刘高家宅。 明镜第三次婉拒了刘知寨夫妇的宴饮邀请,漫步在后花园里对月长吁。 夜色寒凉,一轮银盘高悬中天,月光恍如清霜,洒在游子身上,勾起多少乡愁哀思。 然而偏偏有个不解风情的知画,抱着手炉好奇地探头探脑:“娘子何故长叹?” “我本汉室宗亲,有志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啊?” 哦,不好意思,背串了,这个是《三国演义》的台词。 明镜默默转头,望天沉吟不语。 据上次她们被巡查士兵扭送到官府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里名叫清风镇,属青州管辖,是一处重要关口。 镇上最高等级的官员名叫刘高,那天半夜他睡眼朦胧地到了官衙,正要发怒,却听说眼前这位娘子是慕容知府的堂妹。 刘高眯缝的小眼睛当即睁开,里面的谄媚差点溢出来:“知府的妹子?你们这些兵士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好!” 随后他就让人快马加鞭向慕容彦达报信,又请明镜在镇上稍作歇息,若是不急着动身,把头上伤痕养好再去青州也不迟。 关于这伤痕的来历,明镜不想多生事端,只说是路上不小心磕到。 刘高是个聪明人,不仅没有多问,还贴心地替她找了个理由:“雪天山路难行,磕碰也是有的,您不妨在镇上小住片刻,等雪停后,下官派人送您去青州。” 于是明镜就在他家暂住下来。 一方面她确实是累得要命,想先停下来歇歇脚。 另一方面,她每天冥思苦想,总算是想起了《水浒传》的不少情节,其中就包括这个刘知寨。 这人是个鱼肉乡里、听信谗言的狗官,原著里他老婆也被王矮虎掠去,全靠宋江才能活命,这妇人却倒打一耙,说宋江是强贼匪头。 结果宋江被刘高逮捕,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花荣、秦明等人都因此上了梁山。 如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能对上,想必这个剧情马上就会触发,但具体发生在哪一天,她却记不太清,只能确定是个灯会。 偏生清风镇百姓好热闹,正值年节,村社灯火表演络绎不绝,明镜只好时刻准备,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抢救一下宋江。 这是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重要剧情,她想了良久,还是决定参与。 纵观古今,宋江此人向来颇引争议,敬他哭他者有之,骂他唾他者亦如过江之鲫。 但不管世人怎么说,起码这个世界里,宋江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且据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穿越后多帮助正义一方的主角总没错。“及时雨宋公明”六个大字天下闻名,如果解锁了“救过宋江”这一大成就,估计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明镜心里正打着算盘,就见刘家家仆一溜烟跑过来:“娘子,打听过了,今夜歌舞百戏,一应皆有,您可要出门?” 她起身,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走!” 刚踏出府门,明镜就一阵眼花缭乱。街侧早挂了无数的灯笼,照得长街亮如白昼,其中卖灶糖、时果、酒食茶点、珠翠头面的,无所不有。不远处空地上,有杂耍艺人正钻火圈,引得喝彩连连,行人摩肩接踵,只恨爹娘少给了两双眼睛。 吆喝声、喝彩声、孩童笑闹声和爆竹声混在一起,形成蓬勃的声浪。 而这不过是青州的一处偏远小镇。 突然知画兴冲冲拉住明镜的衣袖:“娘子娘子,我想吃馄饨!” 明镜没防备,被拉得身子一歪,和一位从衙门内走出的男子撞个满怀。 被撞者衣着不俗,还生了张漂亮脸蛋,神情中隐有傲气,瞧起来像个世家公子哥。 见她道歉,公子哥不言不语地点点头,飞快离开了,剩下知画在旁咋舌:“是我冒失了,反倒害娘子给人赔罪。” 看她缩头缩脑的模样,明镜忍不住笑了:“既然知道,就改改你这冒失性子。” 知画忙不迭点头,跟在明镜身后,朝着街角馄饨铺走去。 铺上已经坐了不少食客,蒸气混着荤油味儿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勾得人馋虫大动。 明镜点了几碗馄饨和汤饼,回头对随行的两个家丁道:“你们也坐下来尝尝。” 刘高在巴结人方面很有一套,先是安排了不少家丁女使,吩咐他们好好服侍贵人,又拿出一托盘雪花银送给明镜,表示所有吃穿用度全部由他承担。 估计是想借机搭上慕容知府这条线,为以后的仕途铺路。 明镜表面装成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对刘高的“好意”感激不已,背地里悄悄让知画把这些银子都分给了随侍的下人。 现在刘府里不少人都抢着到她身边来伺候,她打听消息也方便了很多。 家丁们笑嘻嘻地道了谢,坐下来边吃边在明镜面前凑趣:“听京城来的人说,前段贵妃娘娘生辰,官家下旨令宫内宫外大庆三日,如此恩宠,想必慕容知府不日便要高升了。” 明镜微笑听着,心道宋徽宗果然是个任人唯亲的昏君。 这两天她留心打探,发现这个慕容彦达并不像知画以为的那样靠谱。 确切地说,他借着贵妃娘娘的势力在青州横征暴敛、日日淫乐,百姓提及他时往往敢怒不敢言。 这样一个人亲情收留她这个孤女的可能性不太大,多半是在打她那份家产的主意。 可原主父母留下的田产地契,都塞在装金银的箱子里,被土匪抢了个干净。 在这个乱世,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对于如何赚钱,明镜一筹莫展。 她正用勺子搅动热气腾腾的馄饨汤,忽地听见“啪”地一声。 转头看见一个手拿醒木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道:“且说那刘玄德三顾茅庐……” 明镜兴致缺缺地转回来,刚捞起一个馄饨却猛地想起:宋代娱乐行业十分发达,瓦舍中写话本印话本讲话本,基本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写文这事,她熟啊。 等知画咽下最后一口汤,就见自家娘子两眼放光地望向街边:“知画,你知不知道哪家铺子有话本卖?” “当然知道!我带娘子过去!” 知画从前应当是没少看,对各类本子如数家珍,明镜跟她沿街逛了一圈,正在兴头上,忽听见女子的尖叫:“抓贼!” 来对了! 她立刻回身冲进人群中,听见知画在后面大叫:“不好啦!娘子受惊,跑向贼人的方向啦!” 昨日明镜闷在房中,埋头写了好几个以“拯救宋江,赋能梁山”为主题的策划案,打算首先实施的,就是阻挠刘高府兵对宋江的抓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2|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自身战力不足,她还特意准备了“防狼喷雾”,宋代有喷壶却没有辣椒,她便改良配方,用醋、葱、姜、蒜汁混合起来,喷到眼睛上同样杀伤力满满。 到时候就说人多嘈杂,失手误伤,谅刘高夫妇纵有怀疑,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在人堆里左挪右移,像是瓜田里灵活的猹,很快就看见前方一个汉子冲来,左右行人纷纷闪身避让。 不对啊?宋江有这么高吗? 在他身后追赶的人也并非官府士兵,而是个年轻女子。 “拦住他,他偷了我嫂嫂的荷包!” 那大汉飞奔过明镜面前,正巧身后传来知画的喊声:“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明镜回头,一把抓过知画肩上装满了话本子的包裹,轮圆了胳膊往前一甩。 包裹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狠狠砸在大汉背上。 大汉“扑腾”摔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年轻女子死死按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我嫂嫂的东西!” 围观百姓见抓住了贼人,纷纷鼓掌叫好,女子得意地抬头,一双凤眼微弯,目光直直落到明镜身上。 明镜也正打量她,两人视线相触,朝彼此露出个友好的微笑。 年轻女子正要了绳索捆贼,一位穿锦绣衣裳,头上满是珠翠的标致女子带女使疾步走来,看她无事才舒了口气:“宝燕,你也太莽撞了,若出事可怎么好?” 年轻女子笑道:“嫂嫂别担心,这毛贼奈何不了我,不过也多亏了这位姐姐帮忙。” 锦衣女子便向明镜行个万福:“奴家崔氏,深谢娘子出手相助。” 说话间,那大汉突然挣扎,年轻女子不防,竟被他挣脱,两人当街交起手来。 眼见女子占了上风,突然众人发喊。 原来她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沿两街扎好的木棚,棚顶挂着各色花灯供人赏玩,看热闹的人太多,一角柱子被挤变形,竟生生断开。 明镜和崔娘子正站在棚下,眼见花灯倾倒,上面挂的流苏绢带扑簌簌全落下来,明镜躲避不得,只能伸手抱头,暗自祈祷这些花灯全是纸糊的,砸也砸不死人。 忽有一支长箭携着风声,破云穿月而来。 箭势逼人,钉到木柱上时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却刚好将两截断木串在一起,阻住花灯棚坍塌之势。 明镜回头,一眼便望见出门时不小心撞到的俊俏公子哥。 他手持泥金弓立在木棚下,千万花灯兀自摇动,光影明明暗暗,映得那张脸愈发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端的是世间少见的好颜色。 灯盏有幸,得照如此美人。 明镜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美色,却见美人大步走来,面色十分不善,抬手便要拉扯崔娘子。 她连忙伸手去拦:“你要干嘛!” 崔娘子似要说话,公子哥却皱起眉,指着明镜道:“来人,把这女子看管起来。” 明镜暗道不妙,拽起崔娘子就想跑,然而公子哥还挡在面前,情急之下,她掏出自制版防狼喷雾,对着公子哥劈头盖脸一阵猛喷。 公子哥叫了一声,捂着眼睛跪倒在地,明镜赶紧扯着崔娘子要往外窜,却听见崔娘子惊叫:“官人!官人你怎么样了?” 一旁的年轻女子终于捆牢了毛贼,起身看到半跪的公子哥,连忙扑过去:“哥?!你没事吧?” 4. 人人都爱听野史 路边茶楼内,掌柜、店小二围着狂打喷嚏的公子哥,殷勤递水递手巾,崔娘子挽起袖子帮他擦脸,而明镜心虚地站在外围:“别拿热水,用大量清水,多洗几次就好了。” 公子哥两眼红肿,含怒瞪了她一眼。 明镜更心虚地后退半步,身边花宝燕凑过来,好奇道:“姐姐,你刚刚洒到我哥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明镜苦笑:“不过是一些佐料而已,我真不是故意的。” 刚才场面太混乱,她来不及反应就动手了,谁想到他就是清风镇副知寨、小李广花荣? 突然听见花荣喊她:“你是刘高的妾室?” 明镜疑惑地“啊?”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怪不得他一直横眉冷对,敢情是被撞时看见她从刘高家的寨子里出来,又带着刘家下人,便以为她是刘高新娶的妾,和那夫妇俩一路货色,想对他夫人妹子不利。 身后知画抢上前两步,指着花荣便道:“胡说些什么!我家娘子的清誉岂容你随意玷污?” 花荣没料到会听见如此的回答,反怔了怔,态度缓和几分:“是我错认了,敢问娘子是何处人氏?” “我家娘子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亲眷,如今借住在刘知寨家中。”知画还要再说,却听见明镜轻咳一声。 哦对,娘子让她改改性子来的。 知画老实地闭上嘴,看明镜朝花荣施礼:“小女子不认得花知寨,刚才多有冲撞,还请知寨不要怪罪。” 崔娘子接道:“官人不知,适才我和妹妹在街上遇到贼人,幸亏有这位慕容娘子出手相助。” 花宝燕也连忙替明镜解释,花荣这才起身回礼称谢,又让人搬来椅子请明镜坐。 他们一家三人各有各的标致,站在一起本该十分赏心悦目,然而花荣如今双目肿胀,迎风流泪,好好一张美人脸成了红油桃。 看他还强睁着眼睛,边打喷嚏边张罗,明镜赶紧摆手:“不必麻烦,我也该回去了。” 和花家人道别后,明镜一行回到刘宅,刘高估计早听到流言,对今晚的事情知了七八分,见明镜回来便连连告罪,言语间不停责备花荣无礼。 见明镜只微笑聆听,他也就识趣地停住话头,从怀里拿出封书信:“慕容知府得知娘子住在这里,特意修书一封,娘子且读信,下官先行告退。” 刘高离开时,已闻三更鼓响,知画正想铺床,就听明镜道:“不用收拾了,你去睡吧。” “可我还要给娘子额上涂药呢。” “没事,我一会儿自己涂就好。” 知画下意识想说这不合规矩,却见娘子拿着家书,眉间微蹙,似有愁绪。 她突然觉得,娘子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呢?她才跟了慕容明镜没多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娘子脾气更温柔了,主意更多了,对她也更好了。 但娘子皱眉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于是知画悄悄地走出去,对着月亮许愿。 月神月神,不开心会长皱纹的,请您大发慈悲,让我家娘子更开心一点吧。 如果明镜知晓此事,肯定会说月神不灵。 因为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慕容彦达在信中简单寒暄两句,随即话锋一转,说有要事相商,命她即刻动身前往青州。 什么事情连知府都解决不了,还要与她这个十八岁的姑娘商量? 估计是要找理由把她赚过去坑。 但现在她没权没势钱也不多,全凭慕容彦达的面子才能暂住在刘高这里,一旦惹恼了这个堂兄,跑都没地方跑。 所以这青州非去不可。 没有原著参考,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免不了有些焦虑。 辗转到天色发白才朦胧睡去,昏昏沉沉间听见知画的声音:“哎呀娘子!您额头怎么这么烫? 近日来总是奔波熬夜,这副身子打小养尊处优,受不得许多劳碌,便发了高烧。 明镜想睁眼却没力气,只听知画在屋里忙来忙去,又吩咐人去请郎中,折腾得全府上下皆知。 她本不想闹得这么大,转念一想,何不借此机会再在清风镇呆些日子? 等过了年节,说不定慕容彦达政务繁忙起来,就顾不上她了。 于是她顺势而为,将原本五六分的风寒装成十分,并“强撑病体”给慕容彦达写了回信,言及自己十分想念兄长,然而病重不能走动,待病好就立刻去青州云云。 见慕容彦达没有再派人催促,她才安心养起病来。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明镜每天捏着鼻子灌下好几碗苦不堪言的汤药,连着额头伤口一起将养,彻底大好时已近元宵。 养病期间,花宝燕常常来看望。 起初明镜还怕刘府的人算计花宝燕,然而花大小姐骄傲地一扬头:“刘高那厮不过是个无能的文官,肯定打不过我。再说,我哥可厉害了,我要是在这儿出事,刘高他也别想活了。” 花荣估计说过她几回,见她不听也无可奈何,于是花宝燕依旧登门,出入刘家如若无人之境。 每每明镜看见她,总忍不住想起原著里她的结局。 这样活泼而自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叔做续弦? 可为了帮宋江拉拢人心,她最终还是像件礼物一样,被花荣“赔”给了霹雳火秦明。 明镜正出神时,就听见花宝燕道:“兄长也是,他自己元宵夜有公务便罢了,还不让嫂嫂和我出门看灯。” “花知寨是怕他照看不到,女侠你又去见义勇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他照看什么?别人说要去看灯,他怎么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还给安排了一群体己人。” 花宝燕还撅着嘴抱怨,明镜内心忽地一动:“别人?你家来了客人吗?” “对啊,是个……”花宝燕似是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远方亲戚。” 想必这亲戚就是宋江了。 瞧花宝燕吞吞吐吐的样子,估计是花荣怕走漏了宋江的身份,吩咐过她不要多说。 明镜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花宝燕没多会儿又高兴起来,央她取出“防狼喷雾”来看:“姐姐,你怎么想到做这个的?配方是什么啊?” “哦,我是在一本古籍上看来的,拿些醋、姜、蒜汁子混合起来就可以了。” “什么古籍啊?还记载了其他暗器吗?”花宝燕拿过那个喷壶,对着阳光打量。 明镜微笑摇头:“小时候看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花宝燕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姐姐想起来一定要告诉我。” “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花宝燕眼睛亮亮地点头:“其实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3|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初想和兄长一起做武将的,但女子不能当将军,那我就多练暗器,做个女侠闯荡江湖。” 明镜随口道:“谁说女子不能当将军?穆桂英不就是女将军吗?” 花宝燕却一脸茫然:“穆桂英是谁?” 嗯?杨家将不是北宋时期的将领吗? 明镜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杨家将是北宋人,杨门女将“穆桂英”却是明代话本虚构的人物,后来通过戏剧的演绎才逐渐家喻户晓。 见她不语,花宝燕忙坐过来拉她的衣袖:“好姐姐,我从来不知道这位女将军,你讲给我听听。” 知画也在旁边眼巴巴:“娘子娘子,我也想听!” 在两双求故事若渴的眼睛注视下,明镜轻了轻嗓子,开始胡诌:“仁宗时期有座山,山上有个寨,老寨主有个女儿,名叫穆桂英……” 直到天黑花宝燕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知画也是满脸兴奋:“娘子娘子,您讲的故事好有意思啊!” 明镜谦虚道:“一般,一般,其实是看剧看的比较多。” “啊?您之前怎么没给我讲过?” “我也是无意之中看到的哈哈哈。” 明镜默默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又听知画问:“那您之前说写话本,是要写穆桂英征辽的故事吗?” 宋辽关系常有不睦,写这方面的故事正好可以迎合百姓的喜好。 于是明镜点头道:“你觉得这个题材怎么样?” 知画欢呼一声:“特别好!不过,您怎么突然想写话本了?” “写来玩玩。” 上次买话本时明镜打听了,现在市面上的话本分“小说”“讲史”“讲经”几类,其中“小说”多是短篇,说些“烟粉灵怪”及公案故事,时常需要收购新剧本,为市场增添一些活力。 只要她的话本写得好,肯定能卖得出去。 知画已经开始铺纸磨墨,边磨边在明镜耳边追问:“穆桂英最后和没和杨宗保成亲啊?他们一起去征辽了吗?成功打败辽军了吗?肯定打败了对吧!” “下回分解,下回分解,你先去睡,明早上街再帮我买些纸回来,要最便宜的。” 糊弄走知画,明镜就开始洋洋洒洒地编故事。 笔墨纸砚都是在街上买来的便宜货,这时代百姓常用的纸张十分粗糙,她又不太会用毛笔,很快就弄得纸上四处都是黑墨,字也七扭八歪,看起来很不美观。 但多年的同人创作经验在手,她写起短篇来如鱼得水,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很快就已成型。 这是话本的第一部分,介绍穆桂英和杨宗保的姻缘纠葛,是明镜最擅长,也是百姓最喜闻乐见的爱情题材。 明镜满意地欣赏一遍自己的作品,在题头落下《巾帼女将迎夫婿》几个大字。 如今天子宋徽宗爱好文艺,对民间作品并不多加干预,所以通俗文学创作空间很大,王昭君、璩秀秀等聪慧勇敢的女性形象也早已深入人心。 而她既然要打开市场,就要采用更前卫的题材和名字,才能让人耳目一新。 其实本来是想叫《霸道女将和小娇夫》的,但她怕这名字有点太超前,权衡再三还是没有使用。 唯一问题是她不太会写繁体字,整篇文章全是错字,得拿去让知画帮忙抄一遍。 明镜随手翻出块旧帕子擦拭桌上墨迹,又回想起刚刚花宝燕的话,忽地计上心来。 5. 小女子不才 清风镇并非繁华地界,镇上没有正规的书肆书坊,之前明镜买到的话本也全是从杂货摊淘来的。 但镇上有间瓦子,是百姓常去的娱乐场所,瓦子里面设有专门的说书棚,棚内的说书先生会定期更换说话内容,算是时兴话本资源的一线掌握者。 如果能把话本卖进瓦子,故事很快就会在民众间流传开来,只要反响好,不愁之后没钱赚。 于是第二日大早,明镜便把自己写的东西拿给知画看了,换来小姑娘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喜的是:“娘子您居然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明镜谦虚地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当年她三天为cp怒更五万两千零一百字长文,从而一跃成为圈内“那个虽然文笔中规中矩,但是真的超能写”的高产太太。 然而知画下一句就惊讶道:“您是拿左手写的字吗?怎么这么乱啊?” “额,我昨天扭到手了,可以替我重抄一遍吗?” 她之前详细问过,得知知画是个私塾先生的女儿,母亲早逝,父亲也多病,实在养活不起一群孩子,才决定把女儿卖到慕容家做女使。 小姑娘跟在父亲身边,也算是上了几年学,识字认字基础比现在的明镜强上不少,听明镜这么一说便立刻点头:“没问题的,但我先去给您请个郎中瞧瞧手伤吧。” “不必不必,就是不小心扭了下,过两天就好了。” 知画“哦”了一声,坐到桌前开始抄写,边写边诧异:“错字也好多……真的不需要郎中吗?” 明镜假装没听见,暗暗决定加紧学写繁体字。 等知画誊抄好,她接过来看了看,满意道:“好了,一会儿我们出门,把它拿给瓦子里的说书先生看看。” 刚要出门,却见刘府女使过来:“今日我家夫人在后院置酒设宴,请娘子同饮。” 知画便道:“娘子您赴宴吧,我可以自己去瓦子的。” 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明镜虽同意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你注意安全,千万别和人起争执,如果有买家的话,价格可以再慢慢商议。” 知画答应了,高高兴兴地跑出门,明镜回屋收拾了一番,自去应酬。 后院内,满桌酒菜果品安排得十分整齐,刘高夫人是个好热闹的性子,正和几位闺中亲友高高兴兴地聊天,见明镜来了就吩咐开席。 席上她不断夸耀丈夫能干,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和明镜套近乎,向众人展示自己和知府妹子的关系极好,弄得明镜一身冷汗。 那些客套话倒是好回答,实在没话说就微笑点头,糊弄过去便可。 但如此一来,明镜就变成了整场宴席的焦点,她完全不懂古代宴饮礼仪,生怕让人看出端倪,只得努力伪装内敛不爱说话的大家闺秀,暗中留意模仿身边女子们的行为动作,好歹没出什么差错。 散席后她带着冷汗回屋,却看见知画哭丧着脸等在屋里:“娘子,没人肯买……” 见小姑娘马上要掉眼泪,明镜连忙安慰:“被拒稿很正常的,你先坐下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知画擦了擦眼泪,开始讲今日的经历,原来瓦肆里的说书人嫌故事有些大胆,用词又不文不白甚为奇怪,不愿收购这本子。 她不肯气馁,又去街面上问了露天摊位的说书人,倒是有人愿意买,只是出的价不高,区区三百文,连她们所花笔墨纸砚的成本都不够。 赚钱如捉鬼,花钱如流水。明镜对此深有感触,早做好了话本卖不出去的心理预期:“既然如此,我修改一下便好了,不算什么大事。刚才刘夫人送来的点心我还没吃,快拿来我们一起尝尝。” 听她如此说,知画方振作精神,去外面打水洗手,明镜看她走出屋,默默叹口气,低头对着一沓手稿发愁。 毕竟是自己冥思苦想写出来的文字被人拒绝了,她嘴上虽在宽慰知画,心里其实也有些失落。 更关键的是,那说书先生评价她用词奇怪,文白参半——因为她压根不是古代人,那些文绉绉的表述都是熬夜看话本子学来的,作诗作词方面则一窍不通——这问题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 早知如此,她从前应该学习做个古风小女子,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 明镜拿起茶杯灌了口浓茶,开始绞尽脑汁,往文里塞入一些诸如“小生不才”“快哉快哉”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埋首书案努力精修话本,可文笔这东西实在无法一蹴而就,改来改去总还是四不像。 时间就在改文的痛苦中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明镜终于暂停改文,带着知画从屋里走出来。 街上新搭了不少木棚灯架,转灯吊灯一水儿排开,争奇斗艳,锦绣逼人,映得行人脸上都见云霞之色,男女老少无不喜笑颜开,相携往来。 她们走进闹市一家酒铺,立刻有酒博士过来招呼。明镜胡乱要了两碗“好酒”和一盘煎肉,很快酒菜上齐,她好奇地端起其中一碗,用唇沾了沾浑浊的酒水,随即莞尔。 上次宴会她光顾着不出错,手边的酒杯压根没敢多碰,现在仔细尝了才发觉,古代普通的酒恐怕只有六七度,和啤酒差不多。 难怪古人动不动千杯不醉,对她而言,这种酒喝十杯也就是多跑几次厕所的事情。 她在品酒,知画在嫌弃地打量油腻腻的桌子:“娘子,咱们何必来这种地方,去对面茶楼坐会儿不好吗?” 明镜瞥两眼对面,心道那宋江从花荣寨上出来看灯,必然带人从正街一路闲逛,茶楼门开在偏街上,等咱们看见人再跑出来,宋江早走没影儿了。 然而她也不好对知画解释太多,只道:“再待会儿,等办完事我们就走。” 上次抓贼事件过后,她反复回想了整个流程,觉得很难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她不像花宝燕有武功在身,仅凭几瓶低配版“防狼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4|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雾”,很难解决所有追捕宋江的府兵。 所以这次她决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既然得知宋江正月十五出门,那就提前阻止他去看花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看花灯就遇不到鲍老表演,不看表演就不会哈哈大笑,不笑刘高夫人就注意不到他,他就不会被抓。 宋江不是武松,应该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果然没多久,就见宋江身着锦袍,脚蹬皂靴,打扮得如富贵官人般,和几个花府亲随说笑着从酒铺门口经过。 明镜赶紧低头吩咐了知画几句,知画跑出去,很快把宋江一行请了进来。 宋江倒是记得她,甫一见面便拱手道:“不想却与娘子在这镇子里相遇。” 言下之意是好奇她为什么还没去青州投奔慕容彦达。 明镜心说没有解释的义务,只打了个哈哈:“是啊,真巧,还要多谢宋押司救命之恩。” 宋江奇道:“娘子怎知小可身份?” “宋公明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女子自然也有所耳闻。” 宋江连忙开始自谦,她耐心听完,话锋一转:“不知押司是否救过镇上知寨刘高的夫人?” “倒是有过这事,那妇人被王英兄弟掠上山,我见她是良家女子,便一般也救了,娘子是怎么知道的?” 明镜正色道:“我如今借住在刘府,听说刘知寨正暗中搜查清风山头领,其中一人的相貌和押司十分相似。今日刘高夫妇在前方赏灯,押司还是不要过去,以免多生事端。” 宋江怔了怔,立刻起身下拜:“多谢娘子提醒,小可感激不尽。” 明镜连忙回礼,又听宋江长叹:“若非娘子,宋江必然已撞到罗网里去了,只是我如今漂泊在此地,端的是有家难投,有国难报,连看花灯都要万般小心。”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上又习惯性地摆出微笑,只是那点笑意走得太慢,还没蔓延到眼睛里便化作了苦涩。 明镜忽然便想起她曾经的生活。 看小说,写同人,和朋友们出去玩,假期回家和妈妈爸爸撒娇…… 那些渺小而幸福的瞬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然而她再也无法触及。 她低下头,从酒碗里看见自己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两人再无话可说,又对坐饮了半碗酒,明镜便起身告辞,直到她走出铺子时,宋江还坐在原处,一碗接一碗地喝闷酒。 虽然喝酒容易误事,但他身边有花家小厮看着,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题反诗。 所以明镜放心地带着知画往回走,路过瓦子时却听见有人议论:“近日说书人讲的杨家将故事真不错。” “是啊,那杨宗保武艺不凡,生擒女将穆氏后又娶她为妻,夫妇同去伐辽,当真是一段佳话。只可惜如今国家没有这样的忠臣良将。” 明镜一愣。 不是,这咋还把女频给改成男频了? 6. 我,水月娘子 瓦肆门口两个汉子一站一坐,目光如鹰,锁定任何想要逃票的可疑目标。 知画交了两人的门票钱,气冲冲地走在前头,明镜在后好笑道:“慢点走,当心撞到人。” “娘子,那说书先生太可恶了!竟然剽窃您的话本!一定得找他要个说法!” 小姑娘像只斗鸡般昂头向前,明镜无奈,只好紧紧跟上,边走边环顾四周。 但见熙熙攘攘游人如蚁,又闻沸沸扬扬笑语似潮。说唱戏影,使尽浑身解数;诸棚观者,一片叫好连天。 几个半大孩子提着果篮点心,在人群中灵巧地穿行,嘴里不住吆喝:“甜脆梨子炒银杏,樱桃李子大酥糖。” 正打算买点糖来尝尝,突然间知画停下脚步,把她衣袖一拉:“娘子,就是那家伙!” 顺知画所指方向望去,见一位头戴方巾的说书先生,正对着观众大讲特讲。 她们挤进看棚,听得台上道:“说时迟那时快,杨宗保虚晃一枪,回马便走,穆氏不知是计,策马追来……” 全是她话本里被这老头痛批为“不文不白”的原句! 明镜忍不住在心里呐喊: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 知画脸都气红了,简直要当场冲上台去,全靠明镜在旁拉着才没有上演大闹瓦肆。 很快中场休息,有小童端着盘子来求观众打赏,而说书先生起身拱了拱手,走进幕后,想来是去吃茶了。 明镜立刻带知画绕到看台后方,果然看见木梯上一角小门半掩,里面有小童晃动的身影。 知画冲过去推门,小童正给说书先生奉茶,看有人进来便道:“娘子好不晓事,这里是先生休息的地方,怎得随意进入?” 知画啐道:“偷了别人的东西,亏他还好意思休息!” 说书先生本在闭目养神,听有人吵闹才睁眼:“何事喧哗?” 看清知画模样后他面露不屑,正冷笑之际,却突然瞥到一旁的明镜。 今日明镜穿了身锦绣水红夹袄,配了件挑金线的白裙,外披一领大红斗篷,头戴几支鎏金簪,耳垂两点寒玉坠,愈发衬得云鬓花颜,气质超群。 观她模样不俗,那先生“哎呀”一声连忙起身:“这位娘子是谁家贵眷?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明镜摆出个微笑,没接他的话茬:“刚刚先生所说故事十分新颖,敢问是何人执笔?” 说书先生瞟两眼知画,再说话时尾音有些发飘:“这……当然是小老儿自己写成的。” 知画怒道:“胡说!分明就是我当时拿给你的话本,被你改了!” 说书先生却两眼一横:“小姑娘怎么随意污人清白?你说是你的话本,可有证据?” “这都是我家娘子写的,现在手稿还在我们家里!” “谁知道你那手稿是何日写成的?我这书已讲了好几天,说不准是你们听过之后回去改写的。” “你这老泼才!” 知画指着说书先生鼻子,正要找话大骂,却被明镜按住手腕。 她开口,声量不高,却清晰可闻:“老先生好口才,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更是精彩,既然如此,想必先生对故事后续也已了然于胸。” “这是自然。” 明镜注视着说书先生躲闪的眼睛,微笑道:“恰好我也会些评书,要不我们去前面说出这疑似剽窃事件的原委,再各自讲述之后情节,让百姓来评定谁更像原作者如何?” “……故事尚未讲完,我岂能提前泄露,砸了自己的招牌?” “如果我输与你,愿奉上百两黄金作为赔偿。” 百两黄金?把她们全身家当变卖了也凑不出来吧? 知画差点叫出来,被明镜轻轻推了一下才蓦地咬住嘴唇,听说书先生强辩道: “胡闹!我才是瓦子的正经说书人,怎能与一女子同台讲书?” 明镜奇道:“我一个女子都不怕抛头露面,你怕什么?放心,我让你先讲,免得你说我抄了你的。” “你、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要报官了。” 知画立马道:“好啊!趁早让官府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把你抓去蹲大狱!” 说书先生额角渗出细汗,嘴唇翕动:“你……你们,瞧你打扮,必然认得官府中人,你们怕是要仗势欺人,官官相护!” 明镜惊讶地眨眼:“是老先生你自己说要报官的啊,我倒想私下比试,只怕你不愿。” 说书先生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迟迟没有作声。 明镜便给知画使个眼色,知画心领神会,抬脚往前面看台冲,那小童看说书先生神情有异,也不敢去拦。 突然说书先生抬手:“且慢!” 明镜脸上微露冷笑,袖子中攥紧的拳头却缓缓松开了。 她只会写点同人女范畴内的小故事,写话本都是赶鸭子上架,哪里会说什么评书?全是在故作镇静,诈那说书先生。 好在她演技还凑合,加上知画从旁帮腔,竟真把人唬住了。 说书先生急道:“娘子请留步,听我一言!” 看明镜点头,知画才停住脚步:“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书先生苦笑道:“罢罢罢,是小老儿当日见这位小娘子年轻不知事,又未说明话本的来历,才心念一差,做出这等丑事。还请娘子多多担待,若是嚷出去,可就砸了小老儿的衣食饭碗。” 知画叉腰得意地笑起来:“你终于承认了,今日本姑娘就要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还请小娘子低声一点,低声一点。” “哼!” 知画转过脸看向明镜,说书先生也忙朝她作揖:“娘子您大人有大量,体谅小老儿则个,作为赔罪,我愿出高价买您的话本。” 按现今情况来看,一份话本即使写得再好,也卖不上太大的价格。 如果想要靠写话本写出名堂,只能走“养笔名”的路线:先写出不错的话本供人欣赏,借机传播笔名,让大家熟知她这个作者,名气大了才有机会接触更高端的商业链。 虽然比不过司马相如、柳永等人一笔千金,但肯定能养活自己和知画。 而这老头是清风镇最有头脸的职业说书人,全镇子的百姓都会来听他说书,如果想要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5|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名,不如同他合作。 思及此处,明镜便道:“若老先生喜欢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三个要求。” “娘子请说,小老儿洗耳恭听。” “第一,希望先生付两贯钱做我的报酬。” 两千文获得原创话本的终生使用权,算是很合理的价格,即便运气稍差点,遇到吝啬听众,三四个月也能回本了。 说书先生点头如啄米:“应当,应当。” “第二,我不喜别人改动我的文章,你要按原稿来讲,把主角换成女将军穆桂英。” “可您那原稿写得有些忒大胆,穆氏……穆桂英身为女子,生擒夫婿,活捉阿翁……这……” “有什么不妥吗?” 明镜一抬眼,那说书先生立刻道:“妥当妥当,我保证按话本来讲,但如果听家不满……” “第三个要求就是,请先生说完书后提一句,故事是我所作,听众若有异议,也不会算到你的头上。” “如此甚好,敢问娘子尊讳?” 要起个什么笔名呢? 明镜脑子里瞬间滚过一堆类似于“我爱写文”“给我吃饭”“自割腿肉”之类的名字,又默默否决。 要不然化用前辈的名字,叫个什么“清风镇笑笑生”?好像也不太庄重。 总不能直接叫本名吧? 明镜皱眉苦思,突然余光瞥到墙上挂画,画中一妙龄女子坐于破席,揽镜自照,窗外铁青青一钩弯月,屋下稀落落几瓶败花。 明镜煌煌,照尽千娇百媚堆;水月溶溶,浮沉万点琉璃碎。故事说到最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心中忽地动了动。 “你就说是,水月娘子所作吧。” 说书先生刚应下,前面观众却早等不及,连声催促起来,老头连忙拿了扇子起身上台,开始翻动三寸不烂之舌重讲话本,留下明镜两人等着小童取钱过来。 没多会儿,小童吃力地搬出一个小筐:“喏,一足贯的铜钱,剩下的我再去取。” 明镜眼前发黑,暗道不妙。 自从穿到这个朝代,吃穿用度花的都是知画怀里那袋子金银。 因而她对钱没什么概念,开价时考虑到说书人可能没法拿出银两,就想着要些铜钱方便花,压根没想到两贯钱有这么沉。 知画发愁道:“娘子,这可怎么拿?” 两贯钱好比两个七斤重的大圆西瓜,坠得人胳膊发疼,如果直接端出去,说不定还没走到半路上就被抢了。 她叹口气,绝望道:“有等价的银两吗?” 小童眼珠一转:“只有几块小银,合一两有余。” 徽宗时期金银价值都在上涨,铜钱反而贬值,两贯钱换一两银子,也不算亏。 “好,那就拿银子吧。” 终于历经坎坷赚到第一桶金,明镜步履轻快地走出瓦子,却见前方街面上不少人围成个大圈,似是在看什么热闹。 知画好奇地垫脚张望,忽然道:“欸?那黑汉子不是刚和您一同饮酒的官人吗?” 明镜猛地扭头。 7. 宋押司你不乘啊 她们在人群外围寻了个看热闹的汉子打听,方知是几个官府的差吏作乱,收保护费不成,一怒踢翻了卖点心老妇人的摊子。 老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过往百姓大多面露不忍,然而晓得这些差吏是刘高的心腹,哪敢出手阻拦? 眼见差吏的鞭子高高扬起,就要落到老妇身上时,平地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一个满身酒气的黑矮汉子大步踏过滚落在地的枣糕花馍,挺身而出护住老妇。 正是宋江。 他让随行的花家下人拿出些银两,护送老妇先行离开,领头两个差吏想要阻拦,被宋江凭着好武艺轻松放翻,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都站在原地与他对峙。 场面于是僵持起来。 得知前因后果,明镜连忙拉过知画,贴着她耳朵嘱咐几句,知画点点头,转身就往花荣的寨子跑。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明镜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心移动。 在踩到别人鞋三次,被人踩掉鞋一次,挤歪头上簪子一支,不慎用胭脂蹭花两个倒霉蛋的衣服,并说了无数声“实在抱歉”之后,她终于进入包围圈内。 只见宋江衣衫不整,满脸通红,两只眼直愣愣地瞪起来,显然是醉得不轻。 难怪说“酒是烧身硝焰”——若是寻常时刻,凭他那八面玲珑的性格,早把差吏们糊弄走了,怎么会闹成现下这般局面。 所幸看这架势,短时间之内他们应当打不起来,只要花荣能够及时赶到就好。 正如此想着,就见一队官差手拿水火棍赶来:“闪开!都闪开!” 为首者叫道:“刘知寨有令,捉拿闹事贼首,押送衙门看管!” 宋江身旁,几个花府下人为难地互递眼色,有一人上前讨好地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花知寨家人,并非故意闹事。” 为首官差大怒:“大胆贼人,敢假冒花知寨名号,因今日是元宵佳节,刘知寨不与你等计较,只要捉这领头的汉子。” 明镜暗道不妙。 如果真让这群官差把人带走,就代表着她之前的努力全都清零,宋江要被下狱,花荣要反,秦明要降,花宝燕要出嫁,一切回到原点,主线依旧向前。 两个差吏已经抬手去按宋江的肩膀,他们人多又有兵器,宋江也不敢太过挣扎,被缚似乎成了定局。 电光石火之间,她咬咬牙,开口叫道:“且慢!” 众人没想到会有女子站出来,一时间都看向明镜所在的方向,她手心里微微地攥出了汗,脸上却摆出一派冷冽神色:“还不快松开这位义士!” 有差吏“哈哈”笑了:“你是谁家小娘子?不好好在家陪夫婿,管闲事做什么?” “放肆!我乃贵妃娘娘的妹子,兄长慕容知府命我来体察民情,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欺辱知府?” 差吏们的表情俱是一凝,为首者上下打量她两眼,迟疑道:“知府大人让你一女子体察民情?” “正因为我是女子,官员并不设防,兄长才令我前去青州,沿途微服私行,记录贪官污吏以便查处,方不枉官家对他的器重信赖。” 见明镜说得头头是道,穿着气质又不似寻常民妇,差吏们早信了几分,又有常在刘寨出入的一人道:“你们别说,刘知寨家近来确实住了个知府的妹子,身形长相和她十分相似。” 知府和贵妃的名号简直太好用了,狐假虎威的明镜心中热泪盈眶,决定原谅这个没有金手指的世界。 她定定神,又道:“刚刚你们欺压那老妇人,是这位义士挺身而出,你们反而要缉拿他,青天白日,知府治下,岂能有如此冤情!” “这,是刘知寨的命令……” “让刘高自己来见我!” 差吏们都是镇上寻常人家出生的汉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她如此说了便信以为真,还有人嘟囔道:“刘知寨也不早说,平白让我们讨了没趣。” 为首者干笑着朝明镜拱手:“娘子,我们也都是听知寨的命令,您有什么话,还是和知寨去说吧。” 明镜冷冷道:“你们先放了义士,刘高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为首者犹豫半瞬,挥了挥手,围在宋江身边的人立刻退开。 宋江快步走过来,朝明镜唱个大喏:“多谢娘子!只是……” 他压低声音,疑惑道:“您不是慕容知府的内人?” 明镜没好气地翻白眼:“义士,你还有闲心管这个?” 放在平时,宋江应该能讲出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说“义”》,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便又唱了个喏:“方才虽得娘子嘱托,但路遇不平,‘义’字当头,却顾不得身家性命了。” 好一个山东呼保义。 明镜暗暗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速回花荣寨上。” 宋江应下,正抬步往外面挤,又有人马簇拥一台小轿,飞也似赶来。 刘高端坐在轿中,面露几分假笑:“且慢!慕容娘子怎在此处?” 他似是不经意抬眼看见宋江,瞬间面色一变:“大胆山匪!来人啊,把他拿下!” 有知寨下令,差吏们不敢怠慢,立刻赶上几步,将宋江扣住。 这剧情怎么死活跳不过去了? 明镜心中发急,忍不住竖起两道柳叶眉:“知寨这是何意?” 察觉她面有怒色,刘高反而更加谦恭:“娘子不知,这黑汉子是清风山上的头一号匪徒,平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您莫要被他蒙蔽,我自会带人将他押解到青州,听候慕容知府发落。” 他一番言语滴水不漏,堵得明镜无话可说,本想着点明宋江是花荣的亲戚,又怕牵连了花荣。 她再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见她未曾说话,刘高得意道:“快,把匪头儿押回衙门候审!” 明镜转头瞥一眼宋江,意思是“我管不了了”,随即往旁边站去。 宋江垂头丧气,被押着往前走,所过之处有浓浓酒味儿飘过,让人不禁掩鼻。 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6|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间行人纷纷闪避,明镜茫然地抬眼,心道这酒气的威力难道如此之大? 随即就听见,本夜的第三声“且慢!”蓦地响起。 她揉了揉胸口,觉得这个晚上当真是跌宕起伏。 听到这声音,不少妇人娘子都在窃窃私语:“是花知寨!”“花知寨来了!” 果然花荣骑着白马已到人堆外,飞身下马时,引来一阵压低声音的尖叫:“好利落!”“好身段!”“好相貌!” 他今日想来是有巡查公务在身,整整齐齐穿了全套甲胄,银甲下蜂腰猿背、鹤势螂形,额上系了条浅青色抹额,愈发衬出一张脸风流俊俏,勾人心魄。 能管事的来了! 明镜大松一口气,听他道:“刘知寨误会了,此人是我家远房亲戚,并非什么山匪逆贼。” 刘高是个文官,论心眼子比花荣多出许多,论武艺却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拳脚功夫或许能和明镜一较高下。 见花荣披挂执弓而来,他心里早怕了几分,说话也不由自主磕巴起来:“这、这,怎么是误会?花知寨你可不要包、包庇……” 花荣长眉一挑,刘高立刻闭嘴,脸上强挤出点尴尬笑容。 镇上差吏无一不知花荣弓箭本事厉害,见此架势都心虚地退开。 于是花荣先扶了宋江上马,自己也轻踩马镫一跃而上,又引来阵阵喝彩。 他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待遇,脸上依旧是寻常的倨傲神情,目光四下扫过,落到明镜脸上时方才定住,朝她淡淡点了点头。 花家下人们连忙疏散百姓,给他让出条道路,他立刻回马,带着宋江疾驰而去。 明镜望着他们的身影,倒吸一口气。 天啊,这是什么冷傲美人冲冠一怒为英雄的戏码?她觉得她同人女的DNA要动了。 改天得挑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崔娘子,问问她介不介意把老公借出来写篇同人文。 听花宝燕说她嫂嫂性格蛮好的,和花荣肯定也能组一对冷傲美人×温柔姐姐的cp。 来了,灵感全都来了。 知画喘着气跑到明镜身边,诧异道:“娘子你笑什么?” 明镜正色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在宋朝发挥一些余热。” “啊?” “对了,我让你同花知寨说的话……” “啊啊,都说好了。” 明镜一直记得,原著宋江被刘高抓进寨中后,花荣曾亲自上门抢过一次人。 但人是抢走了,心眼子没有跟上——花荣半夜偷偷把宋江放走,让他上清风山,刘高早想到这一层,派人拦在半路,又把倒霉蛋宋江抓住了。 所以她才让知画千万要提醒花荣:刘高会在出镇的路上设埋伏,切勿轻举妄动。 围观的吃瓜群众慢慢散去,明镜看向面色不善的刘高,默默祈祷花荣和宋江一定要谨遵她的嘱托。 被花荣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个好大的没脸,刘高脸上神情十分难看,朝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慕容娘子,请先回府吧。” 8. 身轻如燕花女侠 刘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对明镜依旧以礼相待,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和谐。 但知画第二天早上想出府采买,却被刘家下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 “刘知寨说了,慕容娘子风寒未愈,先在寨中好好歇息几天,也请知画姑娘留在屋内好生照料,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就是。” 想来是刘高抓不到宋江,心中怒气未平,又怕明镜给慕容彦达写信,袒护花荣一干人等,索性先将她们软禁起来,等知府手下心腹到了再做分晓。 知画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跑进来,对明镜道:“娘子,那刘高怎么敢这么对我们!” 明镜打量着自己新写的几个大字,觉得很有进步,便满意地放到一边:“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我们只是慕容知府的亲眷,刘知寨这么做已经很给面子了。” 毕竟她每天都是“身在刘营心在花”,刘高本想拉拢她以便扳倒花荣,没想到自己使钱出力,反而给花家找了个帮手,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我们怎么办?” “等兄长那边派人来呗,帮我看看,这个字写得好不好?” “哎?娘子您手腕还没好吗?” “是啊哈哈,你看扭得多严重,到现在也没好利索哈哈哈……” 不能出门,生活又变得清闲起来,明镜每天除了练字,就是派知画从身边的女使那里打听自己话本的相关消息。 说书老头倒是守信,从那天起就改弦更张,按照她原本的剧情开讲,然而改话本常见,把男女主角色颠倒过来的却不常见,一时间“巾帼女将”成为大街小巷的热议话题。 因着穆桂英智斗未婚夫杨宗保、生擒公公杨六郎等故事前所未闻,大部分人都觉得话本改完之后更加新奇有趣,也有不少人质疑这故事无史可考,批判穆桂英太过叛经离道,还有那无聊文人做了几首酸诗,暗讽话本作者“水月娘子”,认为她必是个“不通礼义”的荒□□子。 对此明镜十分欣慰:黑红也是红!有讨论就代表有热度,有热度就代表她的话本可以被更多人看见! 而且有好几个女使们表示,虽然剧情大胆乖张,但她们其实都挺喜欢巾帼不让须眉的穆桂英,愿意多听听这类故事。 被读者认可了,好感动! 明镜尽量压住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得意。 忽有年轻的女使好奇道:“这水月娘子是谁啊?以前却从未听说过。” “何止是你没听过?就连说书先生本人也不知她是谁,据说啊,那几页话本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说书先生案头的!” “真的吗?” “可说呢!说书先生看了之后觉得忒大胆,就改成了最初的杨宗保征辽故事。” “那后来怎么又变回去了?” “还不是因为改了本子,惹水月娘子生气了,当晚她就托梦,说那话本是玄女娘娘命她传到世间的,凡人怎能随意修改?如果再有人敢肆意改动娘娘真谕,必遭报应。” “哇!” 明镜坐在女使们中间,和她们一起发出惊呼。 别说小姑娘们惊讶,她作为当事人也不知道竟有这么一段因果。 她举手提问:“这都是谁说的?” “说书先生亲口讲的啊!” 看不出来,那老头是个营销界的好苗子,各种噱头是一套一套地往外编。 女使又道:“可惜他擅自改动话本,触怒了水月娘子,任凭现在如何焚香祷告,娘子都再无回应。剩下的故事他也并不知情,只能先讲前一部分。” 看来话本确实反响不错,说书先生想找她买后续却找不到人,才编了这么一套瞎话。 明镜心中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于能写出一些新颖的情节,可如果长期找不到她,说书先生自会请人编排之后种种征辽故事,并假称是她所作。 但恐怕文章质量和女主地位就无法保障了。 虽然她好像莫名其妙变成了野史写手,却也要做一个有操守有追求的写手,绝不能允许烂尾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然而如何在不出刘府的情况下,与说书先生联系呢? 明镜叹口气,再次怀念起拥有智能手机的世界。 想了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只好努力存稿,边写边改,足足写了万字有余。 故事的最后,穆桂英带领杨家女将,大破天门阵,平定大辽,最终班师回朝,拜将封侯,成为了护佑大宋数十年安宁的女将军。 工工整整地抄写定稿后,明镜通读一遍,矜持地起了个“杨门女将破辽军”的题目。 标题基础,内容就不基础。 那些讲究“三从四德”的腐儒爱骂就骂,反正她写爽了。 而且说书先生都帮她找好理由了:这都是玄女娘娘的旨意,要是有不满意的,先去玄女庙求一签吧。 她把整理过的书稿交给知画收好,知画高兴地应下,当晚便熬夜追更,隔天起床时眼睛红红的,还总打哈欠。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也没什么事情,明镜就关上院门,让她回屋去睡觉,自己则留在院子里,披着件披风乱逛。 皎洁的月亮高悬于天幕,照得庭院地上如同聚了汪清水一般澄澈,明镜沐浴着月光,开始构思新的话本情节。 以她多年同人女的眼光来看,那日花荣搭救宋江,便是个绝佳的题材。 人设和剧情点都有了,她正排演整个故事的走向,突然听见围墙上有轻微的响动。 响声太轻,分不出是猫鼠还是人类的动静,她从地上捡了把笤帚做武器,小心翼翼地往屋中退去。 忽地墙上探出个人头,随即一个黑影纵身跃入院中。 刘知寨你家里还能进贼呢?这清风镇的治安也太不好了! 明镜毫不犹豫就要张嘴唤人,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姐姐!是我!” 她定睛一看,诧异道:“宝燕?!” 院门外传来家丁的询问:“慕容娘子?可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道:“没事没事,我饭后散步,不小心绊了一下。” 家丁们不疑有他,没有再追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7|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镜赶紧丢掉扫帚,把花宝燕拉进屋,低声道:“现在刘高正卯着劲儿抓你哥的把柄呢,你私自闯进刘府太危险了!” “不要紧的,姐姐你放心吧。”花宝燕拿起桌上的热茶灌了两口,“我过来是告诉你,宋押司无事,但刘高那厮日日盯着,只怕短时间内走不脱。” “好,让他好生待在寨子里便可,刘高总不敢直接去搜你哥的住处。” 花宝燕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包点心,说是带给明镜尝鲜的:“都是我嫂嫂做的,她之前提过要送给你尝尝,正好我这次带过来了。” 瞧她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是偷偷闯入兄长死对头的家院,倒像是来串门走亲戚的。 明镜哭笑不得,又生怕她待久了有闪失,捡紧要的事情问了几句,便道:“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去。” “好吧。”花宝燕不满地撇撇嘴,“对了,姐姐,那穆桂英的话本是你写的吧?” 明镜拍了下脑门,回身从桌底取出一个布包:“话本的后半部分都在这里,能不能帮我把它送到瓦肆说书先生那里去?价钱无所谓,你先帮我收着,只要提醒那先生牢记约定就好。” “没问题!我可以先看看么?” “可以可以,回家路上千万小心,之后别再过来了!” “放心啦,我的轻功可是清风镇数一数二的。” 花宝燕在明镜“注意安全”的嘱托中一跃而起,身影在墙头一晃便不见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确很有传奇志怪里的女侠风范。 明镜赞叹两句,随手拿起块梅花酥饼咬了一口,五官瞬间皱到一起。 花家买糖不要钱吗?这糕点里搁了多少糖啊?! 古代刷牙的难度比较大,她只能用热茶漱嘴,喝了一整杯茶水后方觉嘴里的甜味儿渐渐淡去,这才铺床就寝。 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就听见知画的叫声:“谁买的点心!腻死人了!” 还没等她同知画讲昨晚的事情,就见有女使过来行礼:“前厅来了位黄都监,知寨请您过去。” 想来这位黄都监便是慕容知府手下良将之一,“镇三山”黄信。 明镜换了衣服,随女使走到前厅,就见一个脸生络腮胡,身型长大的军汉正坐在当中,和刘高饮酒。 见她过来,那大汉起身抱拳:“这位便是慕容娘子了吧?” 明镜还了个万福:“正是,黄都监此来,想必是领了兄长的言语。” 黄信点头道:“的确,知府大人命我护送娘子去往青州,不过下官另有其他差事要办,还请娘子稍候几日。” “无妨无妨,公务要紧。” 客套了几句,明镜正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青州的情况,就听刘高徐徐道:“既然都监到了,却与那花知寨再做理会。” 说话时他不住拿眼打量着明镜神情:“可恨清风山上贼人之首,至今被他窝藏在寨中。” 黄信道:“既如此,我想个主意把他赚过来,再派人搜查便是。” 明镜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 9. 睡成狗与麻倒牛 许是因为有她在,之后黄信和刘高的对话毫无营养,全是在互相吹捧,中间还夹杂着大量对慕容彦达的恭维,令人眼皮黏连、昏昏欲睡。 终于苦捱到散席,明镜刚走到院子外,就见知画跑过来:“娘子,刚才刘夫人进屋略坐了会儿,问我昨夜您睡得可还好?” 难道是刘高夫妇察觉了花宝燕的行迹? 明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你怎么回答的?” “照实说了啊,昨晚娘子就寝略迟了些,但睡得挺好的。” 见明镜脸色发沉,知画惶惶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算什么大事,之后再有人问,你就说一切都好,简单应付几句,别太实诚。刘夫人还有别的话吗?” 知画摇头,明镜犹不放心,又仔细问过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似乎那刘夫人只是恰好路过,进来喝杯茶尝两块点心,顺便关怀一下府上客人的起居。 明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祈祷花荣能看住花宝燕,别再让她半夜翻墙闯进刘府。 回到屋中,就见昨夜的梅花酥饼都装了盘摆在桌子上,知画边倒茶边道:“您什么时候买的点心?怎么这么甜啊?” 明镜摇头:“哪里是买的,是昨夜花女侠亲自送来的。” “花……”知画连忙捂嘴,用气声道,“宝燕姐姐来过?” 听明镜讲了昨晚的经历,小姑娘“哇”了一声,羡慕道:“我也想像花姐姐一样,能够飞檐走壁,行走江湖!” 看她托腮神往的模样,明镜摇头笑笑,自去取了字帖,坐到桌前练字去了。 一练便是几个钟头,搁笔时已到傍晚,窗外天色暗沉,寒风凛冽,不多时便有雪花淅淅沥沥落下来,给大地铺了薄薄一层白绢。 明镜起身关上窗户,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知画点起炭火,坐到她身边好奇道:“您在干嘛呢?” “算算账。”明镜示意她拿出钱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堆儿块状金银,挨个拿手掂量,“这块银子有二两重?” “将近二两半了,我帮您一起算吧。” 两个人数了一圈,很快算清了剩余财产,称不上许多,却也够农家人两三年滋润生活。 明镜把钱全放回袋子里,满意地掂了掂,递还给知画:“收好了。” 知画忙伸手接过,明镜又翻出个木箱笼,往里塞了些衣物用品。 前往青州路上尽是崇山峻岭,想跑路需得轻装简行,她思考一番,掏出几样东西,又把手腕上那只精致的圆珠玉镯摘下来,用衣服包着塞进箱笼里。 见她收拾得齐整,知画忍不住问:“娘子,我们是要回青州了吗?” “嗯,大概就这几天。”明镜顿了顿,把最后那句“但我可能会在中途逃跑”咽了回去。 知画藏不住事,很容易被人套话,还是暂且对她保密为好。 忽地院中传来熟悉的轻响,像是有人从墙头跳落在地,明镜从思绪中回过神,心中涌起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木门被推动,身着夜行衣、腰挂牛皮箭袋的花宝燕走了进来:“呼,好大的雪。” 知画惊喜地站起身:“花姐姐!” 花宝燕朝她眨眨眼,看明镜扶额叹气,立马凑过来,摆出张大大的笑脸:“姐姐别担心,我很谨慎的,连墙根底下的老鼠都没惊动。” 来都来了,再教训她也是无益。 明镜无奈起身,为她拂去肩头落雪:“平安就好,你家里一切如常吗?” 见花宝燕点头,她继续道:“青州派了都监黄信过来,现在人已在刘高寨子中,千万嘱咐你哥小心行事,别答应黄信任何的宴饮邀请。” 花宝燕答应着,取出一个小荷包递过来:“这是说书先生给的报酬,三两银子,姐姐你收好。” 明镜惊讶道:“竟然有这么多?” “那是自然。姐姐你不知道,这几日听众络绎不绝,镇上好几家富户都携了家人前去听书,每天光打赏就能有个三五百文,更别提瓦子的分红了。说书先生还特意拜托我,再有水月娘子的话本务必先拿给他。” 几天就赚了这么多,宋代的文娱产业当真是大有可为,未来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去东京谋发展。 明镜暗暗握拳许愿之时,花宝燕目光随意扫过桌上几盘点心,高兴道:“你们尝了吗?是不是特别好吃?” 知画快言快语地开口:“又酥又香,一尝便知是新做出来的,就是太甜了。” 花宝燕“啊?”了一声:“甜吗?上月刘高夫人去我家做客时也这么说,我还以为是她故意为难嫂嫂呢。” 她正伸手去拿糕点,明镜却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你说刘夫人?” “对啊,纵然嫂嫂不喜她,但毕竟他家是正知寨……” “坏了!” 花宝燕吓了一跳,手指松开,金黄酥脆的糕点砸进盘子里,裂成了几瓣:“怎么?这点心坏了吗?” “不是!”明镜急道,“今天刘夫人尝了这点心,多半猜到你来过,只怕她告诉刘高,设下了埋伏等着抓你。” 花宝燕不以为然地拍掉手上点心屑:“不至于吧姐姐,酥饼到处都有卖,又没刻着我嫂嫂的名字,再说他们哪能猜到我何时过来?” 谁家卖梅花饼能这么舍得放糖? 明镜咬牙道:“你们家的点心太……有特色。总之小心为上,你现在就走,以后别再来刘府,记住了吗?” “好吧好吧。” 花宝燕正要推门,突然怔了怔:“院里好像有人。” 下一秒,就听见黄信的大喝,伴随着杂乱脚步声:“休要走了那女贼!” 花宝燕瞬间后退几步,背手擎弓,动作快如闪电。 明镜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就见花女侠目光凌厉,手中箭已上弦:“都进来!本姑娘让你们认一认我的箭!” 纷杂的脚步声慢慢顿住,似乎是刘高在小声说话:“快停下!停下!都监,那女子可是花荣的妹子……” 花家人的箭术在青州声名远扬,听见刘高如此说,门外再无人敢上前半步,门内三个女子也全部屏住呼吸,留神听着动静。 一片死寂中,只有北风无所顾忌,席卷着雪花,在天地间呼啸作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8|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僵持了半晌,窗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花宝燕立刻偏转身子,轻展双臂。 但见弓开似满月,箭去如流星,窗外人顿时惨叫起来:“我的头!头被射穿了!” 花宝燕笑道:“射中你几撮头发而已,至于嚎成这样?青州的兵士竟如此窝囊。” 黄信大怒:“众人听令!跟我冲进去!” 花宝燕横眉竖眼,早又抽了三支箭在手,明镜生怕她有闪失,连忙扬声道:“都监且慢!都是误会,误会,夜已深了,屋里都是女眷,不便与诸位军爷相见,大家暂且歇下,明日天亮再做分晓如何?” 黄信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又被明镜打断:“花小娘子只是想同我说几句话,怕刘知寨阻拦才翻墙进来,纵然是有失体面,却并非贼人。若真打起来,两位知寨面上须不好看。刘知寨,你说对不对?” 虽然埋伏是刘高安排的,黄信也是他找来的,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身为女子的花宝燕武艺如此高强。 如今他生怕被花宝燕一箭穿心,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对,对,都监莫要动怒,左右那花氏逃不脱,您先去休息,我派人把守,待明日再向花荣要个说法。” 刘高好说歹说,最终把黄信劝走,但院里的士兵并没有离开。 明镜透过窗上的破洞扫了几眼,发现门外少说得有二三十人,每人都手拿朴刀,如临大敌。 指不定院外还有多少人在严阵以待。 花宝燕却满不在乎地一仰头:“我就这么闯出去,看他们谁敢拦我?” 明镜连忙给知画使眼色,一左一右拉她坐下:“你箭袋里不过十支箭,一箭串两人尚且不够用,若和他们近身搏斗更是毫无优势。” “那怎么办!明天我哥知道了肯定要来找我……” 明镜沉吟片刻,突然计上心来:“宝燕,这里刘高安排的人手太多,怕是难逃,可如果我们在黄信的押送下同去青州,你有没有把握在半路脱身?” 花宝燕愣了愣,随即道:“黄信带了多少人?” “二十余个。” “刚刚好。”花宝燕喜形于色,从怀里掏出鼓鼓囊囊一大包东西,“姐姐你看。” 明镜愕然道:“这是什么?” “这个叫七步倒,顾名思义,人吃后七步之内必倒;这个叫麻倒牛,牛吃了能睡一天;这个是痒痒粉,沾之即痒,痛苦难耐;这个是睡成狗,据说能让一健壮男子昏睡三天,我还没试过;这个是按姐姐上次那个‘喷雾’做的,我又加了些东西进去……” 花宝燕滔滔不绝,如数家珍,知画两眼放光,满怀崇拜,明镜……明镜大为震撼:“你每天都揣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到处跑?”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绝对够黄信他们喝一壶的了!” 何止喝一壶?按她这个储备剂量来说,一人吃一口都够了。 “既然如此,你可愿与我一起前往青州?” 花宝燕犹豫片刻却摇头:“我当然愿意,只怕我哥会阻拦,姐姐,万一黄信他们算计我哥怎么办?” 明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你看这样行不行……” 10. 蒜鸟蒜鸟 花荣虽然着急,却没失去理智——他打上门之前先文绉绉地写了封信,主旨无外乎是“小妹顽劣,还望刘知寨见谅”云云,用词恳切而文明,令明镜很怀疑是宋江代笔。 刘高收到信后嚷着牙疼走进屋,连早饭也没出来吃。 ——这都是明镜一大早打着哈欠,从上门送饭的女使口中听到的消息。 昨夜她们一直在商量逃跑计划,知画开始还强撑眼皮坐着,熬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歪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直到天色微微发白,花宝燕才挨着知画胡乱睡下,留明镜一个人对着拥挤的小床发呆。 或许可以打个地铺?但被褥都被她们枕在脑袋下面,连条毯子也拽不出来。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都睡了,何必再把人折腾起来。 她和衣趴在桌上,思绪迷迷糊糊地乱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没睡着,睁眼时觉得脑子里混浆浆一片,正茫然环顾,却遇上女使提着食盒进来。 一番打听过后,她悟了:想必刘高是把闯入寨中的人错认成了花荣,这才费尽心机设伏捉拿,现在发现捉到的是花荣妹子,顿觉骑虎难下。 花宝燕最多被判个持械私闯民宅的罪名,按大宋律该打四十板子,可打她不仅对刘高没好处,还会让他正式和花荣撕破脸。 与花荣硬碰硬?借刘高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他又没真的抓住花荣什么把柄,一旦黄信走后,再没人能挟制这个武知寨。 放了花宝燕?折腾一大圈没捞到实惠不说,青州那边也不好交代——毕竟是他先传信说花荣窝藏反贼,如今贼人却在哪里? 于是刘高决定摆烂。 人扣在府里,花荣留给黄信应付,他自己先收拾好金银细软,实在不行带着浑家,跑路去青州找知府哭诉,使钱换个新差事算了。 正当他捂着腮帮子吩咐夫人打点东西之际,就见下人进来,递过来一封明镜的手写信。 看完信后他脸上蓦地漾出几分喜色,牙也不疼了,只一叠声嚷道:“快请黄都监过来相见。” 刘高游说黄信的同时,明镜正提笔给崔娘子写信。 据花宝燕所说,花荣此人虽然傲,却极听两个人的话,其一是宋江,其二是她嫂嫂崔娴。 她们没法直接联系宋江,就决定请崔娴帮忙劝劝花荣,让明镜带花宝燕去青州,将一切情况上奏慕容知府。 纵然花荣想救花宝燕,却顾及着家室和宋江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明镜的提议无疑是个折中的办法。 信里明镜指天画地向崔娴保证,自己肯定会照顾好花宝燕,到了青州也绝不会让堂兄处罚她。 知画在旁观摩良久,忍不住小声道:“娘子,你刚才给刘知寨的信里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说的是感念刘高近来的照顾,决定请黄信护送她时顺路押送花宝燕,到青州便请堂兄判花荣个以下犯上之罪,严惩花家一干人等。 明镜叹气道:“不这么说怎么能放咱们走?” 怕刘高不信,她还咬咬牙,在信中编了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上元吉日,元宵佳节,年轻贵女对俊美知寨一见钟情,处处回护,然而知寨已有家室,其心匪石,贵女百般求爱不成,又遭其妹蔑视,最终决心化身恶毒女配。 好一场爱而不得,好一出情天恨海,人狠起来连自己的谣都敢造,一造谣就忘情了发狠了没命了。 看过信的花宝燕目瞪口呆:“你……你不会……” 明镜赶紧摇头否认三连:“我不会我不是我真的没有,我对你哥没想法,只是比较擅长狗血酸涩暗恋be情感文的写作。” 毕竟她当同人女时就爱吃这一口。 很快刘高就来对明镜表达感激之情:虽然他未必相信明镜的话,但左右花宝燕都是个烫手山芋,如今能甩脱就算好事。 至于在路上有没有什么变故——那是黄信的职责,总赖不到他身上。 明镜顺势以“稳住花荣”为由,请刘高派人把手中信件送到花府,还着重展示了一番对花荣和花宝燕的痛恨,强调要让花荣也尝到失去挚爱和尊严的痛楚。 许是她由爱生恨的表演太有张力,刘高听完后震撼半晌,眼含“最毒妇人心”五个大字,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花府那边传来消息,崔娴回信说花荣同意了,叮嘱她们一路小心。 虽然黄信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不知情,却也没有异议:他堂堂“镇三山”,押解一个没有武器的小姑娘还不是顺手的事儿? 于是五天后,一支由三个女人、二十六个男人、一台小轿和一辆拉行李的木板车组成的队伍出发,前往青州。 明镜又坐上晃晃悠悠的轿子,期间多次提出自己可以下去步行而未果,最后绝望地叹了口气,强忍着恶心观察地形,知画跟在轿边,按着吩咐留意花宝燕的情况。 不久一行人便出了清风镇,白日赶路,晚上借宿在酒旗人家,两日后已近青州地界。 第三日天空中成块乌云堆叠,眼见便有一场大雪。 众人整理了行装出门,黄信提剑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身吆喝众军士:“加紧些脚步,翻过这座山就到青州了,到时知府和本官重重有赏!” 因着明镜从中说和的缘故,花宝燕并没有戴枷,只被没收了所有弓箭暗器,夹在一堆儿兵士中间沉默地行走。 黄信常打量她的举动,神情间皆是警惕,但对明镜这个知府亲眷却不太设防,所以当听到明镜喊“停轿”时,他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止住众人:“慕容娘子有何吩咐?” “我腹中有些不适,想下轿歇息片刻。” 黄信抬眼环顾,但见四周枯木环绕,怪石险峻,不禁皱眉:“再走上一两个时辰,下了山后休息如何?” 明镜虚弱道:“并非有意麻烦都监,实在是难受……” 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们可真难伺候,黄信心中暗骂,却也无奈,只得吩咐落轿,轿子犹在晃动,明镜便冲下来,对着路边大吐特吐。 看她狼狈,众军士多在身后窃笑,黄信也面露鄙夷之色。 知画忙上前给明镜递了手帕擦嘴:“娘子可还好?” 明镜气若游丝地靠在她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39|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太好,歇歇吧……” 她是真的晕轿,偏偏又逢生理期,吐过后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有点发青,感觉随时能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见状黄信也有些犹豫起来:“可……这哪里是歇的地方?” “哎呀!让我们娘子在石头上坐坐也好,要不然她这般到了青州也不体面。” 黄信只好点头,带众人走到一处背风处,军士们纷纷自寻地方休息,却把花宝燕围在当中。 知画扶着明镜捡了块干净石头坐下,觉出自己的手被捏了捏,便会意地走到拉行李的板车边:“各位大哥辛苦,我家娘子从清风镇带了些吃食,请大哥们吃。” 呦,这慕容娘子挺“上道”,还懂得按江湖规矩请他们吃口饭。 黄信正象征性地推辞,知画早掏出一大包点心,挨个分下去:“这点心青州吃不到,大家也都尝个新鲜。” 众军士走了这半日路,大多腹中饥饿,见黄信没有阻拦便都接过塞进嘴里,有人诧异:“这点心怎么如此甜腻?” 自然是为了压住里面的迷药味道,用崔娘子的独门秘方改造的。 明镜抬头微笑:“小女子口味比较独特。” 军士们终日风餐露宿,寻常饮食皆是炊饼等物,哪里吃过如此精致点心,有人还拿了两块,吃下去后不久,便有人诧异:“哎,这石头怎么会转圈?” “是啊……山好像也在转……” 伴随着满地下饺子一样的“扑通”声,一群人全软倒在地,眼睁睁看花宝燕跳起来,一脚踹飞黄信的长剑:“成了!” 明镜松一口气,心说青州士兵素质确实不太行,完全没有警惕心,她本以为要像黄泥岗智取生辰纲那样大费周折,还准备了下药的酒水和好几套紧急预案,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 忽然脸上一凉,原来是雪花等不及,飘飘洒洒落下,犹如漫天鹅毛飞舞。 她转头问花宝燕:“你这麻药药效如何?” “按卖药郎中说的,起码能昏一刻钟吧。” 下雪时相对温暖,这地方又背风,一刻钟肯定冻不死人,明镜便点头道:“背上箱笼,我们走。” 怕黄信醒来后追上,她们不敢沿原大路返回,便寻了条小路往回走。花宝燕身体素质最好,背着满是装备的箱笼走在最前面,知画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关怀一下明镜。 连日下雪,山路积雪约有一尺深厚,几乎要没过膝盖,前行每一步都踩进松软的雪地里,拔出脚来实属不易。 寒风轻易地穿透衣服,带走身上唯一一点热气,明镜腹中坠得发痛,行走时一阵阵冒出冷汗,贴身衣物都被打湿,粘在皮肤上,令人牙关直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见花宝燕站住脚,递出个酒壶:“喝点暖暖身子。” 知画先喝了,整张脸瞬间皱成一团,明镜实在冷得不行,也顾不得生理期,接过壶就灌了一口。 差点没全喷出来。 怎么他们花家人随身携带的酒也是甜的? 明镜抻脖咽下甜酒,无力地想:算了算了,能喝就好。 12. 试问青州好不好? 史进神色骤变,猛地站起身:“熄火!快!” 明镜赶紧从洞口抄起一捧积雪盖在火堆上,“嗤啦”一声,洞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残余的几点火星明灭不定。 听见响动,花宝燕瞬间睁眼,抓起弓蹲到明镜身边张望,她的眼力极好,很快就低声道:“似乎是青州军的打扮,人数不少。” 知画这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爬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时间无人答话,所有人都望向山间,火光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看到三五十支火把在风雪中摇曳。 如此紧要关头,明镜反而平静下来。 史进已握紧手中丧门剑,随时准备冲出去,花宝燕也直起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为首的黄信:“姐姐你别担心,这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了她的弓:“先别动。” 明镜抬起头,黑暗里她的神情模糊,只有双眸沉静如水:“史大郎,请你带着宝燕和知画离开这里,我自有办法拦住黄信。” “不行!”三个人异口同声,明镜还没来得及再说下一句,知画就扑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娘子,我要跟着你……” 小姑娘手攥得死紧,眼里豆大的泪珠子砸下来:“呜呜呜娘子,我死都不会走的!” 花宝燕也道:“我也不走,黄信要抓就把我们一起都抓去好了。” 明镜无奈道:“你们别担心,黄信断然不敢动我分毫,但宝燕不同,如果真到了青州,我未必能在知府面前保得住你,还是回清风镇好些。知画,你的卖身契书在箱笼里,日后好好跟着宝燕,学些安身立命的手艺。” 黄信终究是官府中人,“民不与官斗”这五字是古人的经验与智慧。如今她已是自身难保,让史进护送她们回到清风镇,也算对崔娴和花荣有个交代。 她起身,朝史进行了个大礼:“史大郎侠义,还请多照顾她们,若日后有缘再见,我定会报答。” “这是哪里话。”史进连忙起身,想扶她又不好直接上手,只得道,“娘子看轻史某了,我帮你们岂为回报?但我也断不能将娘子留在此地。” 非要她上演终极戏码吗? 明镜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柄防身小刀对准脖子:“求求你们快走吧,我以前看剧时真的觉得这样很尴尬。” 知画唬了一跳,连哭都忘了,花宝燕当即就要扑过来夺刀,却被史进拦住。 他深深看了明镜一眼,叹道:“娘子大义,在下听凭吩咐。” 说话间他已把长剑插回腰间,左手扶起知画,右手拉起花宝燕,低声道:“快走。” 花宝燕还要挣扎,见明镜作势挥了挥手中刀,遂不敢再动,只能和知画一起一步三回头,双双被史进拖走。 他们离开山洞,朝着与黄信相反的方向疾行,身影慢慢消失于漫天风雪。 剩下明镜独自坐在黑暗中。 为了吸引黄信的注意,帮史进他们尽快脱身,她摸索了半天,虽弄得满手黑灰,但好歹是让火堆复燃起来。 望着小小的火苗,她心下有些黯然,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好歹穿成了不必为生计发愁的贵族小姐,遇到的人也大多不错。 她没有什么远大目标,只想好好活下去,能帮的事顺便帮一帮,能救的人顺便救一救,说不定哪日老天奶看她虔诚,就决定再来场猝死,把她送回现代去了。 黄信带领的兵马越逼越近,等到他们冲进山洞,便看见面容姣好的女子端坐于地,火焰随风摇动,映出她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见他们呆立,她缓缓起身,微笑道:“诸位寒夜赶路辛苦,要不先烤烤火再走?” 虽然走脱了其他三人,但最重要目标慕容明镜还在,知府那边好歹有个交代。 于是黄信也没有再大肆追捕,只象征性命几人继续追踪,自家则押着明镜回了青州。这次他万般谨慎,对明镜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留意。 明镜任凭他去疑神疑鬼,从木板车上翻出件披风盖在身上,蒙头大睡。 再睁眼时就看见两位身着罗裙、粉妆玉琢的漂亮姐姐轻笑道:“恭迎小娘子,喜迎小娘子!” 明镜恍惚道:“我到了天宫吗?” 漂亮姐姐们对视一眼,掩口而笑:“小娘子真会说笑,这里是慕容知府家宅,知府还在堂前与黄都监议事,特命我等前来服侍。” 她们带着明镜往府里走,一路上数不尽的雕梁画栋,看不完的绣幕珠帘,游廊花园、插屏雕窗,应有尽有。到了堂屋门口,早有一位同样装束的女使等在屋前,见她们过来便挑起帘子迎接。屋内异香扑鼻,一应用品都珠光宝气,晃得人两眼发花。 明镜愣愣地被请到软椅上,女使服侍她净手洁面后立刻端来热茶,还未掀盖便闻茶香,她接过茶刚抿上一口,又见她们送来两盘糕点果脯:“午膳还要稍待几时,娘子且先用些点心。” 明镜虽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在她们温柔的注视下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得矜持地拿手指捏起块糕饼,轻轻咬了一口。 好好吃!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给嚼了,这才是真正的糕点啊! 明镜没忍住又咬了一大口,有糕饼渣掉下来,身旁女使忙上前拿手帕替她拂去。 这生活品质也太高了吧!知府大人您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不多时有女使进来,说知府吩咐,让明镜用过午膳后去前厅见他,于是屋内三位女使摆好桌椅,唤人传菜,菜肴精美可口自不必说,等明镜吃过,便有人带她去往前厅。 刚跨进门,就见一个身着绛紫官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堂上,正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 他正拈髯沉思,见明镜走入,目光霎时如炬般扫来。 明镜按照从刘高夫人那里学来的种种做派垂首行礼,倒也没出差错,慕容彦达点头命她坐了,又简单问了问一路的风土人情。 明镜本以为他会提及家中情形,再或是了解清风镇事件的首末,但慕容彦达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些上头,她也按捺着没有多说。 两人简单交谈几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41|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相对无言,明镜正琢磨着开口告退,就听见慕容彦达道:“如何不见那只莲子羊脂玉镯?” 玉镯是她穿来时就戴在原主手上的,当时她还认不出那一圈圈的圆珠是何物,原来竟是莲子式样。 但她没料到会有此一问,怔了怔才回:“收拾行李时放起来了,兄长要那镯子可有用?我现在去取。” 话一出口就觉得心虚,当时她怕行路磕碰,把镯子放到箱笼中,如今早被史进背走了。 慕容彦达却打量了一番她面上神情,悠悠道:“放起来很好,看来你想通了,以后也不必再戴,免得多生事端。” 听他话中暗藏玄机,难道原主身上有什么秘密? 明镜刚想打听,慕容彦达就清了清嗓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我为你寻了门亲事,对方是岭南世家之子,你嫁过去做正妻,也算门当户对。”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落,明镜只觉遍体生寒,说话声音都抬高两分:“岭南?岭南距青州可有千里之远!” 慕容彦达却面色骤变:“你出身如此,岭南已经算是好归宿!” 他眼里满是厌烦,不像是看着堂妹,倒像是看着一个麻烦:“这事商议定了,容不得你再胡闹!” 说罢慕容彦达拂袖而去,留明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许久后她才回到堂屋,三位女使依旧笑容温婉地等在屋中,见她面色不好,为首女使便轻声道:“小娘子可是累了?是否歇息片刻?” 明镜勉强压下心思,顺着她的话点头:“的确有些乏了。” 听见她如此说,女使们便训练有素地铺好床褥,放下纱幔,悄无声息地退到外间守候。 云锦罗帐,熏香袅袅,明镜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睁眼看着帐顶精致的刺绣,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模糊的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型。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表现得异常顺从,只是郁郁寡欢,食欲不振,偶尔还会偷偷抹眼泪,完全是一副认了命的闺阁弱女子模样。 见她如此,慕容彦达也就放下心来,时不时还派后宅中最会说话的几房妾室来她屋里轮番劝说。 明镜委委屈屈地答应着,过几天说自己想通了,只是远嫁岭南,心中惶恐,又舍不得青州风物,想到街上逛逛,也好排遣愁绪。 这话经由女使传到慕容彦达耳中,他沉吟片刻便应允了,只吩咐多派几个得力的婆子紧随左右,务必保证小娘子的“安全”。 次日一早,知府家的马车载着明镜驶出了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青州城果然比清风镇繁华数倍,城内街道宽阔,车马粼粼,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明镜下了马车,在一众仆役的簇拥下缓步行走,看似好奇地左右张望,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心记着街道布局、人流走向,以及那些利于脱身的小巷岔路。 忽地听见惊堂木一响,熟悉的声音响起:“说时迟那时快,穆桂英虚晃一枪,回马便走,杨宗保不知是计,策马追来……” 哎?她的话本子这么快就传到青州了? 13. 我在青州卖话本 明镜一回首,恰与说书老头的目光撞个正着。 说书先生眼里迸出狂喜之情,立刻要开口唤她,看明镜给他猛打眼色,又生生一仰脖,把话咽了回去。 不少人正坐在边上听书,说书先生这么一套动作下来,有伶俐人察觉不对,也跟着往后望。 明镜连忙走到旁边摊位,假作挑选绢花,听说书先生轻咳两声,继续道:“杨宗保被五花大绑至穆桂英身前,那女将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冷笑,拿马鞭轻轻挑起少将军的下巴……” 身旁有婆子奇道:“这是什么话本?之前从未听过。” “说来也怪,虽然这话本措辞大胆,但好像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魔力。” 明镜心说,古早霸总文就是如此的有魔力,要不然她也不能日日熬夜追更到两三点。 见好几个婆子都竖着耳朵等着听下文,她顺势就道:“过去看看?” 婆子们忙不迭应好,拥着明镜走过去,听那说书人讲道: “少将军羞愤欲死,怒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怎能如此折辱我!’ 穆桂英低头邪魅一笑‘很好,你是第一个敢同我如此说话的男人!小郎君,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众们哄然大笑,有人期待道:“之后呢,之后如何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明日小老儿依旧在此地,恳请各位听家赏光前来。” 小童端盘要赏钱的当口,说书先生起身走到明镜身前施礼:“观小娘子气度不凡,能赏脸听我说书,实乃小老儿大幸,当然,也确然是这话本情节十分巧妙动人……” 他还要猛吹彩虹屁,被一个婆子打断:“娘子,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先给他些赏钱。” 说书先生弯腰接了赏钱,道谢时不住用眼觑着明镜,明镜虽会意,却不好再耽搁,只得登上马车离开。 一回府她便吩咐人去找慕容彦达的侍妾,说今日出门时遇到个不错的说书先生,想请来府里与大家同乐。 那日的随行婆子都很喜欢这个故事,对说书先生交口称赞,侍妾们大多也都是爱玩爱闹的年轻女子,听见如此好顽,自然无有不应。 于是没过几天,明镜就在宴席上看见了小老头。 席间她浅饮了几杯茶,借口解手溜出去,那说书先生是个有心的人,早等在门外不远处假装踱步,看她过来连忙行礼:“娘子万安。” “你是青州本地人?” “非也非也,小老儿是清风镇生人,因着最近赚了些钱财,想来青州城见见世面,又担心路费用尽,这才摆了摊在街上说书。” 身后跟着不少女使,明镜无法与他过多寒暄,只点点头,指了一名女使道:“去把我桌上书取来。” 贵胄人家拿些东西赏人算是常事,虽然不知道这先生为何得了慕容娘子青眼,但女使们早懂得少说少问的道理。被指的女使立即应声,快步返回后房,很快便捧来一本书。 正是昨天明镜做过手脚的那本。 慕容彦达家里太有钱,买的书都是些知名书坊的纸质刻本,明镜便如小学时应对寒假作业一般,每隔几页就撕下一部分。 处理好断口后,她再用自己的话本填进去,粗看起来与原书一般无二。 以防万一,她还特意挑了个平素相对粗心大意的女使,果然书页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说书先生双手接过,深深一揖:“多谢娘子!小老儿必定仔细研读。” 没过几天,明镜就在逛街时听到了自己新话本的内容: “书接上回,话说暮色沉沉,金乌西坠,但见一弯弦月斜挂柳梢。那容知寨仍在演武场上挽弓练习,箭箭皆中百步外靶心。 可他眉心依旧凝着三分忧郁,三分悲凉,还有三分的不甘之色。” 听者大多是女子妇人,有一人疑惑道:“三个三……这合起来才九分啊,还有一分呢?” “嘘嘘嘘,别打岔。” 众人安静下来,听说书先生继续道: “忽见树影里转出个青衫人,容知寨手腕一颤,那支即将离弦的箭偏了几寸,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姜押司笑吟吟踏月行来,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袍罩在容知寨身上:‘莫要冻坏了。’ ‘这么晚了,兄长还没睡?’ ‘睡不着便出来看看,见得晚霞如绮,看来明日会是大晴。’ ‘如此说来……兄长明日就要离开了?’ ‘正是,若久留在此,只怕朝中奸臣派鹰犬来搜捕,反倒累及贤弟。’ ‘那又有何妨!’ 容知寨喉间滚了滚,得知姜押司获罪时的担忧再度涌上,连着数百个日夜的深厚思念,一并如惊涛般拍在心头。 他不要富贵,也不要官位,只要救他的哥哥一人。 若押司哥哥愿意,他恨不能立时掷了这顶乌纱帽,从此随哥哥浪迹天涯,做个潇洒侠客。 可他也明白,姜押司心存大义,宁可不要性命,也要和那些贪官污吏斗上一斗。 ‘贤弟,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押司含笑挽了容知寨的手,与他并肩往回走,月下两人影子融作一处。 那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当真是‘弦惊魂魄归无计,弓挽月华总是痴’!” 此前街头巷尾从未有这般故事,大家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关键情节。说书先生话音刚落,四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好几个年轻小娘子都面露凄然之色:“姜押司死了吗?” “不要啊,我想听他们一起浪迹江湖……” “水月娘子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啊。” 忽地有个半大孩子举手问道:“这容知寨和姜押司都是男子吗?” “正是。” “那他们为何如此依依惜别?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立刻有小娘子哽咽道:“哪里不对?男子之间依依惜别怎么了!挚友!这就是挚友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42|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说书先生捻着胡子微笑:“是啊!两人如同伯牙子期一般,高山流水觅知音,当真是一段绝佳姻……额……友情。” 又有人道:“这是哪朝哪代哪时的故事?怎么之前从未听过。” 说书先生忆及明镜在话本册页的批注,幽幽道:“其实这本书啊,是水月娘子悼周之作。” 明镜心虚地攥紧手中帕子,听那人还在追问:“悼周?小子愚钝,不知何解?” “水月娘子领受玄女之命,深憾人间常有贪官污吏作恶,又思及周朝盛世礼乐,故而有此一作。 众所周知,容知寨满心忠义,视姜押司如父如兄,不惜为他牺牲性命,就像周天子乃天下共主,为万民君父,臣子百姓都甘愿为君王赴汤蹈火。 而且,容知寨擅长射箭,这射箭正是周朝君子六艺之一,就像周人制礼作乐,以其调和、教化人心。 即使姜押司容知寨等人知道朝廷已无力回天,依然为了扳倒奸臣而前赴后继,就像周遗民为光复大周朝做出的种种努力。 纵观此书,当真是字字泣血!” 问话者似懂非懂地应和几句,不少百姓也都跟着连声叹息。 说书先生眼珠一转,又道:“当然,如今天子圣明,正是盛世清平之际,我说这故事不过是遵从玄女娘娘的旨意,将其流传于世警醒后人,若是大家硬要牵强附会,与我小老儿可没有干系。” 见听众们纷纷点头称是,说书先生满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明镜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简单看了看桌上那盘赏钱的数量,心下大喜,哼着小曲沿街向前逛去。 这次她怕中途有变故,就把写好的话本全夹在书里交给了说书先生,最后还写明,要与说书先生按收益四六分成,她拿四分。 现在说书先生讲了这个本子,应是同意如此分账。至于到手的钱是否够数,她不太担心——那先生得知了她的身份,想必不敢赖账。 又走了一阵子,明镜觉得腿有些发酸,便在街边茶摊买了碗茶汤,坐下来暂歇片刻。 这段时间她天天出门,腿都要走细了,背地也听见有女使婆子抱怨,说慕容小娘子这样日走夜走的,难道是想从岭南走回青州不成? 别人怎么说她不在乎,只卯足劲儿在青州城里乱逛,足足转了小半个月,连街角有几个耗子洞都快记熟了。 慕容彦达前日去信给岭南,定下婚期在三个月之后,等她从说书先生那里取来报酬,就找时机雇一个车夫、一辆马车,抢在婚期前先逃出青州是正经。 突然听见街上一阵马蹄声,沿路百姓纷纷避让,只见一个传令兵骑在马上,朝着知府宅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样子必是有紧急军务,明镜赶紧起身带众仆从回府,留心打听发生了什么。 到了晚上她才从一个女使口中得知,清风镇上出了事。 整件事的过程尚且不明,总归和刘高脱不了干系,但结果显而易见。 一言以蔽之,花荣反了。 14. 他想赖账! 得知花荣谋反后,明镜深受打击,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出府。 在慕容府的日子过得很舒心,简直是无比理想的咸鱼生活。她白天跟着一众漂亮姐姐吃点心喝酒逛花园,再照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笼来的字帖练练字,等吃过晚饭就躺到床上准备入睡。 半个时辰后…… 明镜“噌”地从床上坐起身,对着月亮喃喃:“不是,为什么啊?” 她不明白。 明明宋江没有被抓,花宝燕应该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清风镇,为什么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难道书中的结局其实根本无法改变?那她累死累活这么些天做什么? 月亮不会说话。月亮高悬在天上,冷冷地看着她。 明镜绝望地闭上眼往后一倒,把自己砸进温暖的床铺里,继续辗转反侧。 这些天来坏消息频频,唯一令她稍感欣慰的是,通过说书先生持之以恒的营销,市面上有关《志诚押司传》的讨论度越来越高,不少听众都对这个话本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关注。 有人翻遍周朝史书,企图寻找姜、容二人原型——这是考据派。 有人质疑该书中有两位主人公,不应命名为“押司传”,立刻有人回击:姜押司才是全文唯一串联主线的人物——这是争番派。 有人为悲剧结局洒泪一哭,不少才女纷纷写作悼诗,也有善画者画了两者绣像张贴——这是产粮的CP粉。 还有人觉得容知寨是个貌美如花、情义深重的女子,不过是假托男子身份——这……明镜也不知道这是哪一派。 都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了吧。 总之,在众多自来水的帮助下,水月娘子的话本又一次荣登本地话本界热度榜榜一,连慕容府内好几位侍妾都有耳闻。 这回不用明镜动员,她们就广邀亲友大摆筵席,主动请了那说书先生上门。 几天没见,说书先生迅速地消瘦了——这两天有不少人见他生意好,也想分一杯羹——老头每天既要讲话本,又要满城抓盗讲话本的同行,累得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但他一双眼睛依旧锃亮,里面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明镜被女使打扮的遍身绫罗,端坐在席间,耳朵里听着评书,心里想得却是一会儿如何管老头要钱,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 正因如此,当身旁娘子突然探头过来时,她吓了一跳,险些打翻手边酒杯。 那娘子皱眉道:“妹妹气色怎得这般憔悴?瞧着神思也有些恍惚了。” 见明镜依旧是怔怔的,她摇摇头,心说那知府也忒狠了些,连自己的亲堂妹都是说嫁就嫁到岭南去,只是可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想到此处,她目光里更带了些关切之色:“来,多吃些肉。” 眼见她自来熟地夹了一箸子羊肉递过来,明镜更茫然了。 姐姐你谁? 这位娘子生得体魄雄壮,穿着打扮也不富贵,不像是府内侍妾,倒是颇有农妇气质。听说今日请了几位慕容彦达心腹官员的家眷,想来她应是其中之一。 于是明镜举起酒杯朝她致以微笑:“多谢姐姐。” 那娘子爽朗地笑了两声,见旁边人侧目,忙低头捂住嘴,趁此机会,明镜朝身后女使做了个询问的口型。 女使弯腰悄悄道:“这位是兵马统制秦明秦总管的内人王氏。” 听见“秦明“二字,明镜手一抖,杯中酒液尽洒在裙裾上,漾开大片深色水痕。 王娘子惊道:“哎呀呀呀这是怎么了。” 她的嗓门洪亮,说话还有些口音,惹得满堂人都望过来,偏生王娘子浑然不觉,利落地掏出块手帕往明镜衣服上抹,边抹边可惜道:“天爷啊,这料子一匹怎么也得值他个三四贯钱,穿起来可要节省些,千万不能沾水,一沾水就走样了。” 女使们忙道:“我们来收拾,不必劳烦王娘子。” 座上不少出身富家大族的女眷纷纷掩口而笑,王娘子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笑,也不明就里地露出个笑容。 早有人上来捡起酒杯,另有一个女使引着明镜出去更衣:“娘子请随我来。” 到了偏屋,明镜随意换了件衣裳,正要出门,却看见说书老头抱着包金银赏赐,正眉开眼笑地往外走。 她便回头对女使道:“我有些头晕,走不得路,能不能给我拿些醒酒汤来。” 下人们大多在前厅端酒传菜,剩下的小厮小丫鬟们都找机会偷懒去了,因而女使往外望了望,并没找到可使唤的人,只好道:“娘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取。” 等她走过转廊,明镜立刻起身出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老先生留步。” 老头转过脸,见到她时立刻讨好地拱手道:“娘子有何吩咐?” “近来生意可好?” “托娘子的福,一切都好。” “既然如此……”明镜做了个捻钱的手势,笑道,“我的报酬是不是该清算一下?” 不料说书先生却貌似诧异道:“什么报酬?” 明镜眉头一跳,脸上笑容微僵:“四六分成,我在话本上写了,先生没看到吗?” 说书先生缓缓呲出两排黄牙:“娘子莫要打趣,这话本和您有什么关系?那都是我们街头百姓的营生,您是千金之躯,怎么会降尊纡贵来写这个?” 他想赖账! 明镜皱了眉,微微提高音量:“敢赖我的帐?你就不怕我堂兄惩治你?” “您说笑了,切莫说这些话本和您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好让知府大人知道吧?” 明镜心中一紧。 每次谈到话本时,她都遮掩着不愿让知府中人知晓,想必着老头早就猜到其中关窍,拿慕容彦达压他已经没有用了。 她勉强笑道:“你不想要新的话本了?” 说书先生得意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我说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青州城里,谁不知道是水月娘子梦授故事给小老儿?等世人听腻了这两个本子,我随便在书坊找个落第秀才,花个三四百文就能买到一个新话本去讲,何必要和您分账?至于故事真假,又有谁会知道?” 他抱着那包沉甸甸的赏钱,后退一步,脸上那点虚伪的恭敬彻底没了:“听小老儿一句劝,这事就这么算了。您继续当深闺里的尊贵娘子,我呢,继续混我的饭吃,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岂不两便?若您非要闹将起来……嘿嘿,只怕慕容知府的脸面上不好看呐!” 这老东西竟如此无耻,过河拆桥不说,话里话外还想着反咬她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4243|184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远处转廊突然晃出个人影,刚才那个女使端了醒酒汤,正朝这边走来。 明镜只得强压下怒意,努力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老头见如此情形,更是有恃无恐,转身迅速地溜走了。 眼睁睁看他的背影消失,明镜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脑门,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压下追过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女使端着醒酒汤走近,见她脸色极差,担忧道:“娘子还好吗?喝了这汤,我扶您去歇歇吧。” 明镜没有做声,接过碗喝了几口汤,清凉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稍盖住心中怒火。 说书老儿猜得没错,她定然不会将话本的事情告知慕容彦达。 虽然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能看出慕容彦达和原主其实不熟,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离谱,一旦府中有人察觉出异常,引起慕容彦达对她的警惕,她便很难逃婚了。 不过那老头想靠着“水月娘子”的名头捞钱?做梦! 青州城内说书行业远比清风镇发达,既然她能“梦授”他,自然也能去“梦授”其他人,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唯一捉急的事,是老头不给她分成。 慕容彦达吩咐过下人,每次上街一应钱财不许经明镜的手,想买什么都要让女使婆子们掏钱,金银首饰也都有人专门看管。她从前那些积蓄都留给知画了,现在身无分文,根本逃不出青州。 “娘子?”见她眼神发直,女使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您可要回房休息?” “无妨,”明镜挤出一个笑容,“我觉得清醒了些,我们再回席上坐坐。” 回到席间,闻得丝竹声悠扬悦耳,席上的女眷们依旧言笑晏晏,唯有那位王娘子向明镜投来关切的目光,悄悄将新上的一碟炙羊肉往她手边推了推。 见明镜朝她感激地笑了笑,她自以为低声地道:“肉食补血涨气力,我打小爱吃,你生得这么瘦弱,多吃些无妨。” 有侍妾打量着王娘子的身材,手中原本伸向羊肉的筷子立刻拐了个弯,夹起根青菜放进嘴里。 明镜装作没看见,夹了两块肉吃下,便和王娘子攀谈起来。 王娘子十分健谈,没多久把家底全倒了出来。原来她出身乡野,父亲因军功做了个小官,机缘巧合下救过秦明,看他武艺高强又一表人才,就将女儿许给了他。夫妻两人感情平常,勉强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只是这些年没个孩子,在府里闲着也无趣,承蒙知府家人看得起,经常请她过来饮酒散心…… 她像是坐在屋门口和明镜唠家常,言语间十分亲切,时不时还抓一把西瓜子,嗑的满桌瓜子皮。 明镜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如果时间线一直按照她无法改变的那个结局走下去,面前这个直爽热心的女子很快就会被慕容彦达杀死,尸首悬挂在城楼上几天几夜,而她的丈夫愤怒之后便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宋江的建议,立刻迎娶了年轻貌美的花宝燕做续弦。 那点愤怒究竟是为了王娘子,还是为了秦明自己被断送的“大好前程”呢? 明镜不知道。 既定的历史可以被改写吗?一切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呢? 明镜也不知道。 她像是撞进一片茫茫大雾,不知身在何方,只见前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