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屏风后再次传来水声,应当是某人出浴了。
萧砚之穿戴好中衣,披着件外衣走出来,头发还用浴巾包着拿在手里。
顾月疏默不作声地瞧了他一眼,后者一面朝她靠近,一面说道:
“你脸怎么红了?”
顾月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道:
“没有吧。”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可看了一眼对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心里又莫名觉得有几分遗憾。
萧砚之看着她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问:
“你怎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顾月疏心虚道:“没有吧。”
萧砚之绞紧手中包裹着头发的浴巾,道:
“是吗?”
顾月疏肯定:“嗯。”
他拢了拢中衣的领子,十分自然地坐到了顾月疏的身边,侧过身子说:
“帮我擦干头发。”
顾月疏拿过浴巾,将他的发丝握在手里,细细地擦拭起来。
微弱的灯光下,墨发莹润而有光泽。
萧砚之慢慢绷直了脊背,顾月疏见状问:
“弄疼了吗?我轻一点。”
萧砚之没作声,顾月疏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动作更加轻缓。可奇怪的是,他的脊背倒是愈发僵硬了。
她索性不管这些,待头发差不多干了后,道:
“可以了。”
萧砚之缓缓吐出一个好字,背对着她站起身。
这时,门忽然被人敲响,萧砚之打开门,那人立在门外,道:
“客官,这是本店新出的佳酿,上房的客人免费送。”
萧砚之接过手上的酒瓶,道:
“多谢费心。”
酒?
顾月疏真是不想再看见酒这种邪恶的东西了,她连忙往床塌上一倒,说:
“困了困了,我要睡了。”
萧砚之打开酒瓶闻了闻,又把塞子塞回去,随手将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顾月疏背对着他,紧闭双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待她醒时,屋里只剩她一人了,桌子上还留着张字条,让她吃了饭可以让人陪着去街上逛逛。
秋雯要处理芙蕖阁的事情,因此没有同他们一起。让谁陪?长风吗?顾月疏略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啧,那还不如不逛。
顾月疏开了窗子想透透气,才注意到秋雨绵绵,很是凉爽。
昨夜的浴桶还放在那里,她叫了人来收拾,顺便让其上些餐食。
“夫人想吃些什么呢?”
小二问,顾月疏想也没想道:
“随便,就平时来你们这的客人点的多的,就好。”
小二领了名就走,片刻后,几人进来抬走了浴桶,擦了地板,又送来了餐食。
不多,也不复杂。
一盘清炒脆藕,一盘煎饺,还有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顾月疏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一边看着外面行人匆匆,丝丝凉气透进窗子,惬意啊!
吃饱饭,有些无聊,顾月疏下楼找小二要了把伞,打算出去看看。
她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雨天潮湿,路上的不少小贩都在互相抱怨着这个天气不好做生意。
忽然,顾月疏眼瞥见一小队行商,她小声纳闷道:
“这个天气还赶路吗?”
“秋天会下很长一段时间的雨,他们不赶路,雨也不会停的。”
一个童稚的声音忽然传到了顾月疏的耳朵里,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她站在一旁的屋檐下,小脸脏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隐约能看出是个秀丽的孩子。
那孩子继续道:
“姐姐,我刚刚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给我买点吃的吗?”
顾月疏无声地打量着她,小孩子招摇撞骗是不好,但是她只是想要些吃的,又不是要钱,于是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她问:
“你想吃什么?”
那孩子指了指一旁的铺子,答道:
“想吃包子。”
顾月疏爽快答应:“好。”
她来到包子铺前,问那老板道:
“包子多少钱一笼?”
老板亲切笑道:
“两文钱一个,您要几个?”
顾月疏问那孩子:“你要几个?”
那孩子不好意思地说:
“漂亮姐姐,十个…可以吗?”
顾月疏说:“小姑娘,不是不给你买,但是十个,你吃得下吗?”
转念又想到什么,顾月疏对老板道:
“算了,就来十个吧。”
“欸好嘞,您的包子!”
顾月疏付了钱,把包子递给那孩子,问:
“你是要带给你家里人吃吗?”
谁知那孩子拿到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塞满了东西,说了些什么顾月疏根本听不清,她只好说:
“包子才出锅的,烫,你慢点吃。”
那孩子真是饿极了,还没到五分钟,十个包子全下了肚子。看的顾月疏心焦,生怕她撑出事情来。
那孩子这才回她的话:“没,我没家人。”
包子铺的老板在一旁接道:
“这孩子可怜,出生时被人扔到了破庙里,幸运被一个不知道名姓的老太太捡了去,可谁知还没养两年,那老太太就病死了。于是她天天在街上乞讨,遇到好心人就给她买点吃的,没有好心人,就我们这条街的小商小贩,凑活着给她点吃的。”
顾月疏问:“官府的人不管吗?”
那老板摇摇头,摆摆手,没说什么。
那孩子眼见才五六岁的样子,听了老板的话,眼眶中泛起水雾,眨着眼睛便落下泪来,说:“谢谢姐姐好心,给我买包子吃。”
顾月疏顿时心生怜悯,看着她身着单衣在秋风里索瑟起身子,道:
“跟我走吧,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人家养你。”
老板立即道:
“姑娘人美心善,真是做了大好事一桩啊!”
顾月疏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回去。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个孤儿,又或许是觉得萧砚之也不会想看见自己拿命守护的地方,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吧。
虽说这样的孩子肯定还有很多,但救一个,总比视而不见的好吧。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流落街头最后会遇见什么,顾月疏简直不敢想。
顾月疏牵起那孩子的手,却被躲开了,她问:
“你是不想跟我一起走吗?”
那孩子道:“我手脏,怕脏了姐姐的手。姐姐走,我跟在姐姐后面就好。”
还下着雨呢,总不好叫她跟在后面淋雨,顾月疏拉起她的手道:
“没事,走吧。”
这次那孩子没有再拒绝,走了一段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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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疏才想起来什么事情,问:
“刚刚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摇摇头,说:“没,我没名字。”
顾月疏又问:“那之前收养你的老太太,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那孩子憋憋嘴,道:“不记得了,我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顾月疏叹了口气,也是,那老婆婆死的时候,这孩子左不过两三岁,怎么能记得呢?
顾月疏换了个话题问:
“那你几岁了,你记得吗?”
那孩子道:“应该是七八岁了吧,应该吧,我不确定,只记得奶奶走后,我见过六次新年的鞭炮。”
顾月疏瞧她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她忽然仰起脸,问道:
“姐姐能给我起个名字吗?我也想要个名字。”
顾月疏捏了捏她的小手,尴尬道:“不是姐姐不想给你起名字,实在是姐姐是个…起名废,怕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听。”
那孩子道:
“没关系的姐姐,只要是你起的,我都喜欢。”
顾月疏听她这么说,怕自己再拒绝,会让她失望,绞尽脑汁地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知识储备,想出了一个名字,她问:
“你觉得素商这个名字怎么样?”
那孩子疑惑道:
“很好听,但是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顾月疏答:“没别的特殊意思,就只是秋天的意思。”
自己果然是个起名废吧!顾月疏恨自己不争气,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此时又开始思念林清茉,怎么人家就能出口成章呢?
算了,如果这孩子不喜欢这个名字,等回去跟萧砚之商量商量再说吧。
此时,那孩子突然道:“那我以后就有名字了,谢谢姐姐,我以后就叫素商了。”
没想到她喜欢,顾月疏心中暗自窃喜。光有名字不行,总得加个姓氏,可姓什么好呢?
两人很快就到了醉客来,顾月疏吩咐小二道:
“送桶沐浴的热水来,再按着这孩子的样子,买两套衣服送来。”
小二连胜应好,顾月疏刚想上楼,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道:
“再买本说文解字来。”
顾月疏带着那孩子进了房间,素商有些局促不安地绞着双手,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热水很快被送上来,顾月疏问:
“你自己可以洗吧?”
素商道:“可以的,谢谢姐姐。”
待她沐浴完,小二正巧将买来的衣服和说文解字送了来。顾月疏绕过屏风,将衣物放在了浴桶旁的架子上。
素商背着身子坐在浴桶里,顾月疏道:
“衣服放这里了。”
素商很快便穿好衣服出来了,顾月疏正翻着那本说文解字,向她招手道:
“你来,随便翻一页。”
素商照做,顾月疏继续道:
“随便选一个字。”
素商道:“我不识字。”
顾月疏道:“我知道,所以就让一切交给命运吧,你喜欢哪个,就指哪个。”
素商看了看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陌生符号,最终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简单的字。
顾月疏瞧了一眼,说:“不错啊,是尹字啊,尹素商,很好听啊。”
顾月疏的夸赞,让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反应,素商觉得自己选了个好字,因此心里十分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