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可不是我说的，阿乐那个破嘴说的，一会儿我教训他。”车成武从善如流，其实心里确实惊了一下。
赵律这两天好像比平时还要敏感，正常来说阿康阿乐他们几个人说的话赵律压根儿连听都懒得听的。
“那我跟你撒娇，你觉得恶心吗？”赵律快步走过来，使劲儿攥住了车成武的手腕，把人往后逼退到墙根，低头质问，“告诉我！”
“怎么会？你别突然激动啊……”
“你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那恶心本来就不是我说的，再说了，我要是嫌你撒娇恶心，我不让你撒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不撒娇就活不下去了。”
车成武还真没发现，赵律手劲儿竟然这么大……比起别人用力气，赵律跟用命在攥人似的。
非要挣开也不是不行，可这么干，后果可能就很严重了，病人不能逆着。
“你要看着我的眼睛，不许骗我。”青年低头凑近，鼻尖几乎贴着车成武的鼻子，压抑着粗喘，“你有什么需要我改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不能讨厌我。”
于是他善良的成武哥就那么，用温柔的目光安慰地看着他，像哄着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儿：“我看着呢看着呢，我这人不喜欢说瞎话，行嘛？你这红眼睛的频率比成功还高，回头我跟他说他肯定不信，说我污蔑你，那小子现在胳膊肘已经全拐你那儿去了——”
赵律猛地抱住了他，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
车成武表情一僵。
这他妈什么情况？这么抱着像什么话？
赵律将下巴垫在他成武哥的肩上：“可是我就是不跟你撒娇就活不下去了……你会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讨厌，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那几个我都能留着，你撒个娇算什么？多大点儿事，以后别因为别人说几句话就多想，别人不清楚，你成武哥肯定不会讨厌你，啊。”
赵律勾起嘴角，缓缓眯起了眼睛，用柔软的语调问：“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讨厌我吗？”
“不会不会，啊，你长这么好看干什么错事都会有人原谅你的。”那小腔小调，跟小猫爪子在心上挠似的，车成武就容易受这种调调驱使，保护欲一下子就占领了空白的大脑，手自动在赵律后背拍了两下，“现在舒服点儿没有？”
“嗯。”赵律把人松开，眼眶又是红红的，笑了一下，“我就是怕我以后不经常来，你就跟我生分了。”
“没有的事，别乱想了。”
“那……我没办法常来的话，你会想我吗？”
车成武就算再心大也觉得这对话有点儿奇怪了，但安在温润白月光小赵老师身上又没什么特别大的违和感。
他说：“我想你干嘛？直接去看你不就行了，二十分钟的事儿。”
赵律微微一笑：“也是。”
不过赵律上任之后一连一周都没有时间来锻炼了。
车成武甚至连周末都约不到他人，周天晚上觉得俩人挺久没见了，说要请他吃饭，赵律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回过来，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虚弱到了极点。
“跟学生家长打电话到这么晚？”
“嗯，班上有两个同学打架，弄伤了，现在在搞清楚责任调解。”
车成武一听就说：“这能搞得清楚？小孩儿可爱胡说八道了，你们教室里面也没有摄像头。”
就是搞不清楚，都说是对方先动手的，他咨询了对这种事件有丰富处理经验的许老师，结果就是得出了‘让家长自己协商’的和稀泥手段。
“你前辈说得挺对啊。说白了就是小孩儿打架，你站哪边都得被埋怨，能查得清楚就算了，查不清你就只能和稀泥了。伤得严重吗？”
“挑事的那个孩子，这礼拜第二次了，上一次两个人只是推搡，他把别人推倒，家长说教育过了，保证不让自己家孩子再惹事了，结果没两天还是喜欢拍人家脑袋，把另外一个孩子惹急了，两个人打起来。他们这次看到是自己家孩子被弄伤了，就开始不依不饶了，下午他们两边父母谈不拢，一直在让我给个说法。”
青年趴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忍不住就撒娇了：“哥哥，我好累……”
“让你干这个是太为难了，你自己本来情绪就不稳定，有什么我能帮上的？”
“……你能唱歌哄我睡觉吗？我现在好痛好痛啊。”
车成武看了眼对面还在呼哧呼哧划拳的四个土匪，干咳了一声儿，说：“你们先吃，我去解个手，顺便结账。”
车成武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小声唱了几句根本听不出是什么调子的歌。
听见对面轻轻忍笑的声音。
“这是唱的什么啊……”
“有的听不错了，还嫌弃呢。”
“……你跟上次那个女生还有联系吗？”
“啊？啊，那个啊。”车成武单手叉着腰，背对着灯光昂着头，“我没怎么上街，没遇到过，这不是等着你给我弄来联系方式吗。结果你这么忙，我的事儿就先放放呗，总不能累着你吧。”
赵律嘴角咧得更开心了，手机捂在耳朵边，蜷缩起来，一脸幸福地听着那带给他力量的嗓音。
“你确定还好吧？一会儿我骑阿飒的电驴带点儿吃的到你那儿去？”
赵律眼睛猛地一亮，但克制地说：“你要过来？会不会太晚了？”
“怎么？你家有女人啊？”
“不是！怎么可能！……我是怕我睡着了。”
“那你晚上吃了没？”
“吃了。”
“跟哥说实话。”
赵律：“……我喝了点水。”
“你修仙呢？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想吃就多吃点儿，不想吃也多少吃点儿再睡觉，体力劳动完了不补充碳水身体迟早出问题。”
对面柔弱的小赵老师：“我会吃的……你别骂我。”
车成武：“……”
“那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哥这是关心你……啧，你得分清楚哪些是真关心你的啊，那总不能你不吃饭我还跟个傻子似的鼓励你吧。”
赵律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好吧。”
“你这真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是装的。你在跟阿飒姐他们喝酒吗？”
“是啊。”
“那你们继续喝吧，我想先在床上趴一下，然后才有力气吃饭。”
“也行吧，你要实在想睡觉把钥匙塞门缝里，回头我自己拿。”
“好。”
赵律挂了电话，感觉身体都轻快一些，情绪对他的影响实在太立竿见影了。
他洗了澡，换上睡衣，正准备去床上抱着他那个超大的拟熊成武哥先腻歪一会儿，手机又嗡嗡嗡嗡震动起来。
真不知道那两个家长什么时候才能消停，这已经快十点了。
他伸长胳膊到床头柜，摸过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猛地瞪大眼睛，仿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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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鬼，全身的神经都开始猛烈刺痛，后背渗出一片冷汗。
……
车成武接了这个啰啰嗦嗦的电话回来，迎接了四匪探究的视线，个个眼睛跟灯泡似的，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怎么了？又干什么错事怕被我知道的？”
阿飒不怀好意挪凳子凑过来：“大哥，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啊？还背着我们。阿乐刚解手没看到你，找到你的时候听到你在唱歌呢，是不是跟女人好上了啊~~~”
“咱们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车成武觉得阿飒这个女人都比赵律要猥琐几十倍，挥挥手说：“少胡说，跟以前的朋友聊会儿。”
他下意识地没有说这个电话的那头是谁，大晚上跑出去唱歌哄一个男人睡觉说出去也怪怪的。
也觉得没必要说，说了阿飒又要痛批赵律一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想喝顺畅点儿。
话题被他强行结束，几个人又聊到上回阿康被扔到雷佳佳那里的事儿。
阿康现在是缓过来了，完全没觉得害臊，开始给大家八卦人家在海外的前夫多有钱，多帅，多有气质，有多少小三，雷佳佳跟他离婚分了多少财产，现在过得有多快活。
“行啊，装个小男友听到这么多八卦。”车成武看时间差不多，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在阿乐脑袋上拍了一把，眯着眼睛，“一会儿各回各家啊，不许惹事儿，不许路上见了人，就问人家混哪儿的，要跟人做兄弟，让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儿，那什么……先走了，阿飒你车借哥用用啊。”
“诶。”涂飒也喝得下巴扁扁地贴桌板上，老实掏出车钥匙，“喏，替我给嫂子问好啊……”
“行。”车成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车成武拎着一荤一素两份饭上了赵律的宿舍，敲了敲门，见里面好像没反应，就摸黑往门缝里扒拉，可他一蹲下去也晕乎乎的，那银色的钥匙就在眼巴前，他也摸不到，抠不出来。
他光捡那个钥匙就累得衣服湿了一片，想记着让赵律给他配一把钥匙算了，但是估计明天自己也不会记得，使劲儿眯着眼睛开了那扇新门，刚走进去，扑面而来都是一股辣人的酒气。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都分不清楚这是自己喝的还是房子里的人喝的。
“阿律？阿律……哥送饭来了啊，阿律？”
这房子确实比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要陌生一些，添了好几个新大件，那大电视占了半面墙，客厅还铺满了米白色的地毯，换了小圆桌茶几，格调一下子就上来了。
看起来像女孩儿会喜欢的装修风格。
只有卧室门是关着的，里面好像还有怪异的咚、咚、咚的碰撞声。
车成武心里骂了一声，别是真有女人吧？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我太没眼力见？他这喝多了的脑袋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刚才跟赵律打电话的时候人家的意思是不是真有别的客人。
可这也不像是上床啊？人家都是啪啪的他怎么咚咚的？
车成武干了这辈子最偷摸的一件事，他轻轻打开了一点儿卧室的门缝，使劲儿睁着眼睛往里看。
这一看，他彻底被吓醒了，跟被用医用酒精醍醐灌顶过一样，脑袋和后背都凉得发麻——
从来斯文干净漂亮温柔的青年，湿着头发，双眼血丝弥漫，鼻尖脸颊通红，像一头失去理性的动物，赤|身裸|体，嘶吼地说着最下流的脏话，把那个巨大的、两腿之间已经泥泞一片的熊玩偶摁在床上发疯般地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