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哥，你也看得出来，我这样的性格，在学校也没几个朋友，异性的就更少了。”
车成武一想，也是。
“那成功学校里呢？据你观察，有合适的女老师吗？二十五六岁差不多，比我大点儿也行，其实老师这个职业挺好的……”
赵律微笑，心想，是啊，这个职业挺好的，那你考虑我吗。
我可以为你学做饭，为你操持家务，为你带孩子，为你解决资金周转问题，你只需要开心地干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只是性别和年龄对不上，你就通融一下吧，我应该是能活到二十五六岁的。
“哥问你话呢，又发呆了？”
赵律定了定心神，道：“这个我平时倒没太留意，我跟同事都不太熟，不是很了解女老师的年龄……”
车成武恨铁不成钢地说：“没让你问啊，这玩意儿怎么好问，肯定是用眼睛看的。你留意一下，不用你带我们见面，要是有机会就跟人家提一嘴，看看人家找不找对象，当然了，你说的时候着重提一下我的个人优势啊。”
赵律忍不住笑了，问他：“比如呢？”
“操，你这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跟我混两个月不知道你哥我有什么优点？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你睡，你有没有良心？”
车成武是真心地认为自己面对小赵最近频频失态是因为憋太久了，一点儿没怀疑过自己性取向，都怪小赵基因太优秀。
他上一次谈恋爱还是在高中，毕业就失恋，因为人家考上外省大学了，而自己读书的时候作业经常不写跑出去打工，顺便路上教育初中小混混，一个像样的本科都去不了。
不过考不上大学在他们这儿也是常事，也没人说啥。
他刚毕业，他爸也同时迎来第二春，那时候他就更忙着赚钱，想让人家看看他爸有个老实上进的好儿子，家里两个男人都踏实肯干，还是能放心嫁的。
事实证明就他老爹拖那条病腿，什么人也留不住，成功四岁的时候后妈也跟人跑了。
当时他们一家人都还住在车成武他妈的嫁妆房子里，也就是现在车成武跟成功住的这一套，他外公觉得自己没养好女儿，对不起他们，临终前把这房子转到车成武名下了。
但他爸当时彻底沦为了镇上人的谈资笑柄，两个老婆都跟别人跑了，对男人来说比丧偶还丢人，所以死活要回乡下种地去。
车成武为了成功上学，决定兄弟俩单独留在这儿。
家里没钱是真愁人，老婆留不住，日子过不好，真情在穷困面前太不堪一击了。
由此他认识到，人老实打工是赚不了大钱的，没有钱的生活，不幸的概率要大得多。
所以比起小时候受穷，现在能上网擦个边也没有那么不堪，反而让全家吃饱喝足，他挺满意的。
老子身材摆在这，不用白不用啊，浪费也是浪费了。
后来想要开一家自己的店后，还去考了教练证。
“我也不想找什么条件多好的，就是想好好过日子，赚钱养家嘛……结果阿飒那个丫头片子说我骂人。”
车成武一口喝完，又拉开一罐，呲——的一声，自顾自说：“她哪懂她哥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男人的难处啊，所以你得帮我记着一下，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
“赵老师？！你也在这儿啊？”
俩人正聊着，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道清亮惊喜的女声。
赵律眼睛狠狠一眯。
年斯意没料到竟然能在一个新开张的披萨店偶遇赵律，高兴道：“我以为赵老师平时都不太爱出门呢。”
赵律语气很冷：“我一个人确实不太出门。”
车成武看着年轻漂亮充满活力的年斯意，眼睛都亮了，就跟老天爷听见了他的话立马赏他一对象似的，十分热情地招呼：“小赵，这你同事啊？”
赵律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
“是啊。”年斯意也答，“我们一个办公室的。”
赵律眼底黑意更浓，他刚刚才跟成武哥说他不认识适龄的女老师，现在更烦她多嘴了。
不过车成武是根本没多想，他都想不起来刚才赵律说过什么话。
店里已经没有空位置了，车成武就主动提议：“要不跟我们挤挤吧，正好今天我请客。”
“真的啊？”年斯意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律，想到自己现在不招小赵老师待见，又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方便，要不我还是改天来吧……”
“改天干什么，遇到就是缘分，坐吧坐吧。”
车成武那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殷勤让赵律看得浑身难受。
年斯意为难道：“可是我还有个朋友在外面等，可能坐不下……”
“多大点儿事，小赵，你坐我这儿来挤挤，你跟你朋友就坐对面吧，我让人来收拾一下桌子，你们看看想吃点儿什么……”
年斯意那个朋友进来，赵律气压更低了——碎花连衣裙，大马尾辫，懂礼貌，温声细语的，被夸奖会羞涩地笑，还有两个酒窝……一看就是车成武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赵律面色漆黑。
什么时候出现不行，偏偏在这个时候……
碍事的家伙。
这顿晚饭的后半段，赵律全程只跟坐在他跟车成武中间的成功说过话，就连车成武他也是爱答不理，两个字封顶了。
但偏偏年斯意就喜欢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有点儿名气的艺术家之后对赵律这个脾气的容忍度直线上升，何况一个男人长着这么一张脸，谁忍心生他的气啊？
吃完之后，车成武还说要送二位姑娘回去。
人家头一回见面，肯定不会答应，就说两个人想走一走消食然后去超市买点东西，婉拒了。
车成武一脸可惜，临走还盯着那碎花风姑娘的背影看——俩姑娘对着路边服装店的橱窗看得起劲，指指点点十分兴奋的样子，女孩儿身上特有的娇俏感对男人就是有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赵律强行收起自己眼中的嫉恨，攥紧了成功的小手，也强迫自己放开了。
“成武哥，我想今天晚上我还是搬回去住吧。”
车成武干巴地‘啊’了一声儿，还没怎么走出来，脑子还幻想着要怎么继续了解了解人家，那姑娘看起来挺文静的，眼睛也不怎么乱看，谈吐很有修养，又是本地人，这条件已经很不常见了，很可能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那我走了。”赵律实在看不了车成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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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别人流哈喇子的样子，再呆下去他就要犯精神病了，转身就走。
车成武回头一看，孩子在自己手里，大人没了，赶紧带着成功两步追上去：“诶，你怎么了这是……怎么走这么快，你刚跟我说啥来着？”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我听见你说话了呀。”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车成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语气听得懂，这明显是生气了。
关键刚才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吃饭的时候不都好好的？
“你是不是怕我看上你那同事啊？放心，你哥眼力见还是有的，那姑娘一看就是喜欢你啊，眼睛盯着你眨都不眨的，我能下手啊？”车成武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一个锁喉技勾住了赵律的脖子往自己怀里压，“不许生气了。”
赵律站定了，淡然的眼眸瞥向他：“那另外一个你就要下手了？”
“这话怎么说的，一个人一次只能谈一个对象，你这两个都霸占的习惯可不太好啊。我是不知道你们大城市私生活有多开放，反正我肯定不认同。”
赵律眯起眼睛：“是吗？那我就是想挑一挑呢？”
“……那我让你先挑，这总行了吧？”
赵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一个都不要，你自己去挑吧！”
“诶！”车成武也是条件反射，一把抓住他的手，结果发现他的手又在发抖，怎么用力攥也止不住，“你又不舒服了？怎么不跟我说？”
赵律把脑袋别开：“不用你管。”
车成武根本不跟他生气的，打了个哈哈：“不用我管你得在咱刚认识的时候说，现在已经晚了，我打个车，咱们先回家，走走走。”
最后还是把赵律给拐带回家了。
晚上，赵律吃了药，躺在车成武的半边床上，开始反省自己，侧过身来看着他成武哥，愧疚地小声说：“成武哥，我晚上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很害怕。”
哎哟，这台词，要是自己旁边躺的是个姑娘就好了。
“你怕啥啊？怕披萨热量太高了？”
赵律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不是……
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我是怕，你找对象以后，我就要被赶出去了。”赵律用那种真挚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微微向上看着车成武，他知道成武哥最吃这个眼神了，“所以我想干脆我就先搬出去好了，免得你不好开口，毕竟你以后可能要带女孩子回家……”
车成武‘啊？’了一声：“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吧，我连那姑娘的全名都不知道，你就自动默认我要带人家回家了？”
赵律试探地问：“……你不会带她回家吗？”
车成武啧了一声：“我带人回家干嘛？家里还有孩子呢。”
小赵老师：“那你们会去酒店开房？”
车成武被问得有点儿烦了呢，从来也没谁打听他私生活这么细致的：“你别乱说了，赶紧睡你的吧，就吃顿饭你比我还发散呢。我当你生什么气呢，你想在我这儿住直接说就行了。”
小赵老师等的就是这一刻，眼睛亮了亮，小声道：“嗯，我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