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车成武的内心也有点儿异样的滋味儿……他感觉男人的胸不应该是那个颜色啊。
漂亮干净得勾起了他一些上班时候不该有的念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片儿。
赵律调整了一下左手护腕的位置，才冲车成武笑了笑：“怎么了？看起来很奇怪吗？”
“啊？哦，没啥，就是觉得你穿这个怪精神的，咱走吧。”车成武赶紧在心里抽了自己两耳光，人家小赵老师长得白白净净但实打实是个一米八多的汉子，不能因为人家长得白会变粉就瞎想，真喜欢白的明天去河边看大白鹅也一样。
毕竟刚开业，又是上午，健身房里人还比较少，车成武给人带到私教区，整个区域里就只有他们俩。
完美的约会场所。赵律心想。
车成武先带他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做了几个简单的力量测试，打印了一个综合报告出来，一眼就瞧出来他胸肌紧张，因为常年伏案，外加背部肌群无力。
“另外肩袖肌群薄弱，还是活动少了，核心肌群力量不足……肌肉量还可以再加点儿，血压不太稳，可能饮食不规律，还有腕关节疼痛……咱们整体先把重心放在体态矫正跟疼痛缓解上吧。”
赵律越听呼吸越慢。
车成武眼睛只是一直盯着报告公事公办，但听在他耳朵里，每句话都好像来自天空的指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都多大了！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你能干成什么事？难怪你得病！
手指又在不自觉地发抖。
直到车成武把他的那叠报告放下，说：“也就这些了，没多大事儿，都小毛病。”
赵律一愣：“……真的吗？”
车成武给了他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现在年轻人谁没点毛病，尤其大城市的，你这还算好的，二十来岁腰间盘突出的都有，都是坐办公室坐的，咱今天先放松一下肌肉吧，你好几个地方都特别硬啊。”
赵律脑袋宕机了一下，强忍住想低头检查的冲动：“哪里硬？”
“还能哪儿？”车成武毕竟也是精神老司机，邪笑了一下，“你那两条硬邦邦的小腿，想什么呢。”
他拖来一个厚厚的瑜伽垫铺在地上，喷了点儿酒精消毒，让人躺下。
赵律看着那个皮质的垫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在车成武的面前躺了下去，摊平身体，慢慢闭上眼睛，其实脑子里哪有什么强身健体，只剩下谈情说爱了。
在他昨晚的幻想中，车成武已经是他一个人的成武哥了。
身体那么结实……
一抱就能抱个满怀。
“放松点儿，腰腾空了。”车成武在赵律腰上拍了一下，“别顶胯。”
赵律头皮一紧，猛地睁开眼睛瞪着车成武。
“……我没用劲儿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车成武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没……不是，只是有点不太习惯，痒痒。”
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细皮嫩肉就算了，还这么敏感。
“忍忍啊，以后要纠正你动作，摸的时候还多着呢。”
唔！
赵律一听这话，浑身过了电，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鼻尖是香薰机里轻洒出的海盐味。
“来，先放松一下肌肉，上家伙了。”车成武拿来一个布满凸起物的粉色邪恶粗壮圆柱体，冲他笑着在手里砸了两下。
赵律只在片儿里见过形状差不多的东西，尺寸缩小版的，但凡用过的人没有不在床上爽得大声惨叫的。
“……这是狼牙棒吗？”
车成武冲他挑了挑眉：“知道不少啊，别想歪了，这是正经健身用品，一会儿我给你示范一遍，放松筋膜的。”
车成武把那个东西压在一条小腿肚下，另一条腿架在小腿上增加重量，双臂往后支撑起整个身体，然后就开始就着滚筒前后活动：“就像这样，靠两条腿的重量来按摩放松，来你试试。”
“嗯。”
动作很简单，赵律一看就会。
涂飒带了两个姐妹上来参观，刚爬上二楼，就听见有人杀猪似的惨叫——年轻，活泼，充满生命力。
车成武一早看出赵律扛不住，所以特意给他减少了次数，谁知道这小赵老师连一个来回都受不了，要不是他压着，人估计都要跑了。
“越痛说明你平时约不注重放松肌肉，运动不是只要动，前期准备跟运动后放松都很重要，加油，赵老师！”
“再做一个就休息，已经三个了——诶——真棒——来，再做最后一个——”
“已经比我想像的好多了，能不能再来一个？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这次真的最后一个了！小赵老师！”车成武一只大手放在了赵律后腰上帮他往前推，“加油！相信我！你一定可以！”
涂飒一脸看破抹布的表情，在私教区护栏外面看咬牙切齿仰着下颌汗珠淋漓在吃她大哥看似鸡汤实则儿童心理学的赵律。
还别说，这小模样是真招人。
尤其是这白白净净又在她大哥手里半死不活的样子。
旁边俩姐妹也看得满眼爱心，跟她打听这位小赵老师是不是这里的会员，多大年纪了，有没有对象。
涂飒立刻嗅到了商机：“想知道啊？美女，咱们去会客室里慢慢聊。”开开心心地领着人下去签约了。
做完小腿的泡沫轴放松运动，赵律已经没有一口整气喘了——总共只六个来回。
他瘫在车成武脚边，刘海汗涔涔的，脸颊因为小腿肌肉疼痛泛起薄红，睁大有些空洞的眼睛看着车成武：“……哥，结束了吗？”
车成武被那双小鹿似的眼睛看愣了一下，才抬头看了眼挂钟——过去五分钟。
“不是，小赵老师，你怎么这么怕痛？”车成武哭笑不得。
真没见过这么脆弱的男人，看着也没这么不抗造啊，车成武说着就抓起赵律的左手手腕要往下拽他的护腕：“我看看你心率。”
“用右手吧。”赵律不动声色把左手抽了回来，“左腕不太舒服。”
“那你下次手腕不舒服要早说，我给你减少点儿支撑动作。”车成武摸了一会儿赵律的脉搏，跳得太快，不太正常，但还是一脸鼓励，“那今天咱们先休息一会儿，时间不重要，不够我都给你记着，以后补上。我先给你倒杯水，一会儿重新给你排个计划。”
白净的青年闻言情绪低落下去，轻声道：“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车成武纳闷：“我失望什么？你这已经不错了。”
“但我没完成计划……”赵律又抬着眼看他。
车成武好像拿这样的眼神没辙，跟被批评了小孩儿似的，蹲下去拍了拍赵律的肩膀：“计划本来就要根据你的个人情况修改的，你真的做得很好了，有的人做两个觉得不行马上就放弃了，你胜在坚持，有这个精神干什么都能成，我就喜欢带你这样的学员。”
赵律眼睛亮了亮：“我真的做得好？”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车成武在他肩上拍了下，“行，你先继续躺会儿。”
赵律缓缓闭上了眼睛，躺回去，又幸福地勾起了嘴角。
车成武拿了水回来一看，这怎么还睡着了做美梦呢？
休息之后车成武又带他做了点儿轻缓的运动，强度不大，赵律适应程度良好。
结束之后，汗湿的青年随意往藤椅中一躺，低头拨弄了两下垂下来的发丝，晃晃脑袋，沐浴在斜斜洒下来的阳光下，轻易又是一副美景。
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上体验课的女学员报课了，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比隔壁两条街的雷霆动力待着更舒适，还有清爽帅哥可以看。
“成武哥，以后在上课的时候能不能不叫我老师？被人听见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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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赵律腼腆地笑，“明明是老师，还这么怕痛。”
“哟，你还在乎这个呢？”车成武哈哈大笑，“行啊，那我就喊你小赵吧。反正咱们也挺熟了。”
送人出门的时候，洗完澡的赵律换了身新衣服，干净清爽，站在门口回头期待地看他：“那……明天见？”
车成武大大方方跟他一招手：“明天见，晚上早点休息。”
涂飒眼看着赵律都要走了，又逮住机会转了回来：“那我几点睡合适？”
“嗯？”车成武也被他这180°大回旋转愣了一下，说，“不超过十一点吧，最好十点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好的，我会乖乖听话的。”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啊。”
涂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截住了要上二楼的老大哥：“诶，大哥，这个帅哥老师，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啊？”
车成武毕竟在网络上当了两年擦边博主，被男号骚扰也是常事，不过他这人心大，知道赚网络上的钱就不能太计较。
“胡说八道什么，说是老师，其实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孩儿，不至于。”车成武一闲聊就顺手摸烟，又被涂飒瞪了一眼，讪讪放回去了。
涂飒经过她大哥这么多次相亲也觉悟了，故意揶揄：“我看你就是适合恋爱脑，最好还是肉食系，专业对口，比如你的富～婆～啊～”
“闭嘴吧你，我肯定喜欢过日子的。”
“别骂人了大哥，这年头不兴说人家会过日子。”
真是世风日下，怎么好好过日子也成了骂人了。车成武真不理解，这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日子，我不过我老爹老弟还得过呢。
涂飒多次就这个问题跟她大哥开啤酒探讨，虽然最后都讨得东倒西歪，但宗旨是不变的：现在可没有人会不图你点什么就承担你的孝心跟母爱。
“所以哥，你现在手头上没几个钱，还上有老下有小，又不要那些图你色的女人，那就只剩下活菩萨能普度你了。”
“快给她拖回去，一个女孩子成天跟老爷们勾肩搭背的……难怪你爸妈怕你嫁不出去。”车成武嫌弃地离她远了点儿，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也是拿她没办法，从小就跟男孩子一块儿混，性子又野，她追的小伙儿都吓跑好几个。
涂飒噼里啪啦拍开阿康阿乐这俩双胞胎的手，醉醺醺地点着她大哥：“我看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是怕被人看到我跟你勾肩搭背让你嫁不出去吧，哈哈哈……”
车成武无语骂道：“女疯子……”
在场四男一女都是饮食男女，一碰到一起就容易喝醉。
大家只是说笑，车成武也从来都不把赚钱跟结婚之外的事儿放心上。
他又不是想把自己身上的包袱甩出去，他就是想累了的时候家里也有个能懂他的人安慰安慰他的心灵，而不是在他干了一天的活儿之后又马不停蹄爬到他身上来找奶喝。
晚风一吹，吹来一阵荔枝香，被汗湿的后背一阵清凉。
车成武眯着眼睛，仰着脑袋，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清秀的脸蛋儿——真好看啊。
像天上的月亮。
赵律的眼睛，温柔得不像话，就在他的正上方：“成武哥，这么晚还在喝啊？”
声音也温柔得要命。
他半张着嘴，醉得头脑不清楚地‘啊’了一声：“小，小赵啊……”
“很晚了，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你穿得这么少，我送你回家吧。”
“那多麻烦你……你上几层楼都喘不上气……”
“那是在你不在的时候。你在，我的精神就非常好。太晚回家，成功也会担心你的。”
赵律动作轻柔地把人给架起来，揽进自己怀里，沉重的分量，让他不得不绷紧手臂肌肉，但面不改色。
只是凑到车成武耳边轻轻地问：“成武哥，我们家的地址，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