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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相看

作者:青山问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近来青台寺要迎佛骨的消息广为流传,达官贵人沐浴春日明媚的阳光,提前来这儿踩个点。


    未婚的娘子郎君也可趁此良机,相看一番。


    时下男女之防不如前朝,民风彪悍更甚外蛮,常有越过父母之命的爱侣私定终身。


    毕竟圣人年过四旬方找到此生真爱,对这类的事更是暗暗鼓励,好像大家都管不住自己,也显得他这个皇帝平易近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是如此。


    不过对苏悦来说,也绝非坏事。


    皇帝姑父曾在宴会上随口一提,只要她找到心上人就给她赐婚。


    姑母再如何谋算也最多背后吹吹枕边风,不好当面打皇帝的脸。


    只要她能够抢占先机!


    “娘子,七殿下要你到前边的福缘殿找他。”贴身婢女夏荷趁着贵妃走开的空荡,赶紧蹿上来传话。


    苏悦不急,抓住她的手问:“夏荷,之前让你打听过,快给我讲讲那边的郎君可有你认识的?”


    苏家在贵妃的授意下对苏悦管教严格,所以苏悦只能派自己贴身婢女出去打听。


    夏荷悚然:“啊!娘子您还真打算阳奉阴违啊!”


    苏悦拍了一下她的手,正色道:“将在外王命尚有不从的,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快,帮我瞧瞧!”


    夏荷害怕贵妃,但又不能违背娘子,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睛。


    “那边着蓝色翻领袍子的是薛将军家的四郎,薛小将军。”未婚面薄的女郎何曾说过这些,霎时两颊飞红,声若蚊蚋:“据说他身体劲瘦,有八块腹肌呢!”


    哇!


    苏悦眼睛霎时亮了一圈。


    将军好啊,将军每日要操练,身体壮壮,体能棒棒。


    【叮!——】


    【他五天不洗澡,还喜欢睡马厩,和娘子讲话就脸红,只听他母亲的话,他母亲喜欢忠国侯府的三娘子。】


    “神仙”冷冰冰插话。


    夏荷与此同时说道:“……没听说他和哪家娘子走得近,所以还没定亲呢。”


    可是忠国侯府和薛将军府两家的夫人是手帕交啊。


    苏悦扼腕痛惜。


    不过不妨事,四个脚的□□满地跑,两条腿的男人也不少。


    苏悦又打起精神,眨巴着眼巡视一圈,找到目标,问:“旁边那高个的呢?”


    夏荷一边观察附近有没有小宦官出没,一边道:“那是羽林军的林千户,身高八尺,擅鞭,精骑射,父母双亡,只有幼弟在家。”


    家庭简单,年轻有为,模样周正。


    苏悦又细细打量林千户的身材,越看越满意。


    【他是烟花地的常客,俸禄多半都变成了脂粉钱,喜新厌旧不说,对女郎下手粗鲁。】


    苏悦目光呆滞。


    夏荷问:“女郎可是觉得林千户比较好?”


    苏悦连连摇头。


    刚听了小道消息倒胃口。


    夏荷大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其实太子挺好……”


    正说着,太子一行人就从远处走来。


    夏荷当即闭紧了嘴巴。


    对方来得快,苏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贵妃和宁皇后在后宫各成一派,苏悦从前总被贵妃带在身边,没少见识后宫的明争暗斗,而贵妃与皇后的冲突多集中在皇子的利益干系上。


    七皇子既得利,太子必有失。


    现在贵妃又想把她塞进东宫,她怎能不尴尬。


    她可是太子他娘的死对头的亲侄女啊!


    “是宁小王爷。”旁边夏荷忽而惊喜低呼。


    苏悦下意识抬起脸。


    若说太子是一副正人君子的长相,像修竹松柏,温文尔雅。


    那么宁玠则是一副墙边依花,幽香徐徐,加上眉心一点红泪滴,就如仙人垂世,淡漠无情。


    如今世人跟随圣人崇信神佛,把无情也当成宝,认为宁玠病弱是因凡人之躯,难承神仙灵魄。


    就是去年被雷劈的事,外边都传那是宁小王爷在渡劫。


    没有成功,罪在苏悦。


    苏悦磨着后牙槽。


    狗屁不通!


    一定是佛门圣地,岂容妖孽造次!


    夏荷凑近,小声问:“娘子,宁小王爷是不是在看你呀?”


    苏悦狐疑望去一眼。


    【叮!——】


    【美丽!病弱!不行!】


    【这位宁郎君才是你该选的夫君啊!!!】


    脑子里的神仙从来没有这么激动亢奋过。


    苏悦脑子里还留有嗡嗡的回响。


    不可能。


    她不会选个病秧子做夫君。


    而且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神仙继续鼓动她:【你信我,我的眼光不会有错的!】


    我觉得你的眼光很有问题。


    “兰殊,苏娘子是不是与你有私怨?怎的横眉冷对?”


    宁玠捏着扇骨,搭在自己胳膊肘敲了敲,收回刚刚递出的那一眼,道:“我与她不熟。”


    太子叹了口气。


    “圣人对苏贵妃宠爱有加,对我百般挑剔,我与你走得越近,他越不待见我阿娘。”


    “所以殿下不敢到圣人面前说想娶的人是卫娘子?”


    太子没有明说,只委婉道:“卫家有中书令,恐怕阿耶要误以为我有私心。”


    “他选姑母做皇后的时候,不是早该想到这一点?”


    太子苦笑。


    “那你要娶苏娘子吗?她虽然看着不聪明,但是……长得还行。”宁玠换了说辞。


    若都是缺点,确实没有娶的必要。


    看看旁边的郎君们,哪怕在聊着马球射猎的事,眼神无不偷偷往苏小娘子的方向瞄去。


    远处的小女郎梳着双环望仙髻,插着宝石月形排梳,两鬓藏垂苏簪,首饰晃亮的光泽中,一双熠熠生辉的杏眼哪怕恼着也漂亮。


    与苏贵妃盛装之下的艳光逼人不同,这位苏娘子娇俏美丽,就是不精心装扮,也是个十足的美人。


    太子不想和苏家扯上关系,兴趣缺缺。


    “别说我的婚事了,你的婚事也颇让人操心。”


    宁玠咳了两声,轻声道:“我这个身子就莫要让姑母瞎操心了。”


    太子认真望了他一眼,心中暗惊。


    这一年宁玠的身体似乎更差了,总着宽松的衣袍也是怕让人看出他消瘦的身躯吧?


    即便如此,他还是长安城里最难采撷的那一朵花,多少娘子的心头好。


    “长安里爱慕你的娘子如过江之鲫,你没有一个心动的?”


    宁玠道:“没有。”


    “你是觉得得来不费功夫,了无趣味?”太子笑了声,似真似假道了句:“你啊,就该吃点苦头。”


    正说着话,那边一名小宦官跑到苏娘子面前,躬身说了句话。


    三人一起离开了。


    宁玠趁机道:“殿下,我累了,想找个地方自己坐会。”


    太子体谅他身体不好,从不为难他,点了点头,“你自己注意安全。”


    宁玠缓缓走开,直到走出众人视线,才有一名侍卫出现在他身边。


    “郎君,果真如您所料,他们打算在这里动手,我们要先下手吗?”


    “我若不露面,他们不会出手。”


    侍卫抱起拳头,明白他的决心,担忧道:“郎君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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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宁玠摆了摆手让人退下,独自一人往林子深处走去。


    若放在从前,他虽然时常生病,但只要身子能动就一样跟着师父习武,亲自动手料理几人不成问题,但如今身边亲近之人都能看出他没有招架之力……


    越是这种情形,他越不可露怯。


    固然想再勉强支撑一会,但还没走一盏茶的时间,宁玠就觉气息不畅,不得不用手抚住胸口。


    这具身体果如那妖女所言,越来越差了。


    恐怕有一天他会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宁玠一手扶着树,一手捂住胸,眸色渐浓,幽幽盯着虚无之处。


    难道真要如她所愿?


    可那些肮脏下流的话他如何能对人说得出口?


    宁玠又蹒跚往前几步,坐到一树桩上缓解不适。


    太子适才的话又浮了上来,让宁玠重新思考了一番。


    既然他不好随随便便对人说,若是娶回家呢?


    这还是宁玠第一次考虑起成亲的事。


    但要找到一个不会被那些污糟之言吓倒的高门闺秀也是不易。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那个平白无故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妖女,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簌簌——簌簌——


    树丛传来动静。


    宁玠悄然把手按在刀柄上,目光梭巡。


    一片眼熟的碎花裙角飞快滑过,藏于树后。


    不多会,树干后又探出一个脑袋。


    仅仅凭一个侧脸,宁玠也能马上认出她是苏家二娘子,苏悦。


    一年前,佛殿被雷劈塌前,他正好和苏悦在前后殿,小娘子不知道殿内还有其他人,对着佛祖诉说了好一阵。


    这位在长安富有端庄之名的苏二娘子在佛祖面前,虔诚祈求一个身强体壮、高大威猛、识情有趣的夫婿。


    那一番大胆的话,他记忆犹新。


    翌日他在自己床榻上醒来,脑海里凭空多出个女子声音,她说自己是来颁发任务的,倘若不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他就得受到惩罚。


    时至今日,她要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一概没理。


    身体日渐不行,如今连马都无法长时间骑乘。


    他起初也会想,自己为何会遇到这样的怪事,会不会与苏悦有关,可派人跟踪调查过一段时间,发现她除了表里不一外也没什么特别,脑子还不太好,是个笨蛋。


    眼下这个笨蛋还不知死活地逗留在他的“陷阱”里,宁玠正要出声唤她走开,眨眼间却不见她的踪影,徒留一长串惊呼声。


    宁玠下意识起身赶去。


    原来这里有个斜坡,只是被灌木掩藏,苏悦没留意,踩空一步直接像个球般滚了下去。


    “呜!痛死我了!”


    苏悦头昏脑胀在坡底爬起来。


    她当真倒霉透顶了。


    本来想借更衣躲过李舜贺,结果走错了路,还摔了一大跤。


    这下好了,头发弄乱了、衣裙也脏了,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姑母解释。


    她气鼓鼓地拍拍裙摆上沾到的枯枝烂叶,忽听头顶上一声大吼。


    “竖子!狗命拿来!——”


    又“铮”得一声金属声震颤。


    苏悦头皮发麻,猛地扬起脑袋。


    嚯!天就黑了?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黑色巨影从天而降。


    苏悦惊叫一声,以臀蹭地,只是她后撤的速度远不及那下坠之物,当即被卷了进去,稀里糊涂滚作一团。


    好不容易动静止住,头晕眼花的苏悦撑开半只眼睛,然后又狠狠倒抽一口。


    嘶——


    救命!宁玠不会死她身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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