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青台寺山脚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树上的栖鸟纷纷振翅高飞,迫不及待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悦好羡慕,她恨不得也生出一双翅膀马上飞走,偏偏旁边华冠玉带的少年还牢牢捉住她的手,非要她亲眼目睹这场荒唐闹剧。
不但要她看,还要听他得意洋洋地说。
“听说这个陈七郎一直缠着表姐,很是让人厌烦,不如我趁机帮你把他弄残吧,也省得他日后再闹什么幺蛾子!”
【叮——】
【给七皇子李舜贺一个教训,奖励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又来了。
苏悦两眼空洞地望向前方。
一年前她到隔壁灵心寺上香许愿,恰逢恶劣雨天,一道巨响的雷电劈塌了观音殿,她倒霉。被砸晕过去。昏迷了整整三日,醒后脑袋就不正常,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自顾自地给她发布任务,任务有奖励,只是奖励送达的途径难以捉摸。
比如她随手给路边的小童送了根糖葫芦,对方把捡到的暖血玉当作雨花石送她。
又比如她走在路上被路过的马车别了一跤,对方赔礼道歉送上极品金创药。
还比如在千秋宴上,被皇帝当众点名抽查背诗,皇帝赏赐她金缠花钗一对。
奖励是到她手上了,只是怎么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在经历被马车别、被人撞、被钩坏裙子后,她意识到即便完成任务,奖励到手也需要付出代价。
这次的奖励是匕.首,听起来就很凶。
到时候该不会直接扎她身上吧?
苏悦越想越有可能。
她受够被脑袋里的“神仙”指挥得团团转了。
所以,她选择性摆烂,不做!
反正不拿奖励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七、七殿下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我怎敢冒犯苏二娘子,我、我就只是和人说了一句,夸赞的话……哎呦哎呦我的手!”
高大的禁军侍卫看主子的眼色,非但没有放手甚至还更加用力,骨松肉软的纨绔子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痛哭流涕连连叫痛,看样子离尿裤子不远了。
苏悦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开口道:“殿下,贵妃娘娘还在等着我们,耽误了时间届时她问起来,又要说你了。”
少年瞅着她,非要问一句:“表姐这是担心我,还是要给他求情?”
“自然是担心你。”苏悦坦坦荡荡迎着他的视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少年马上高兴起来,一边挥了挥手让人把那碍眼的陈郎君拖下去,一边又握住苏悦的手,“表姐,我还当你因为娶妃的事不理我了呢,那都是母妃一厢情愿,你知道我的,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卫婉清,她天天拉着一张冷脸,瞧着就没有趣……”
苏悦心道:我也日日面无表情,怎么就不是冷脸了?
【他喜欢你。】
神仙除颁发任务外,偶尔也会插嘴几句。
虽然他声音很好听,但是苏悦一般也不爱听。
听听,他讲的是人话吗?
他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
苏悦生母去得早,在宫里当贵妃的姑母就经常把她接进宫里照顾、教导,别的皇子公主姑母都不放心,只有她能够陪七皇子一起玩。
她是玩伴,更是玩具。
七皇子以她恐惧为乐,让她害怕为兴。
这哪算得上喜欢,顶多是一种古怪的占有欲。
神仙对此深恶痛绝。
【请尽快制止这种行为,保持姐弟纯洁关系!】
苏悦倒是想和李舜贺保持距离。
虽然她们是表姐弟,但现在拉拉扯扯的样子确实太不像话。
不说苏悦已到了成婚的年纪,李舜贺若是知礼懂矩就应该保持距离。
只是两人从小相依为伴,再加上除了贵妃圣人,无人敢对这个暴戾的七皇子提“规矩”二字,久而久之就变成这种情况。
等繁忙的贵妃得空关爱一下孩儿,想要扭转改变这种状况不易,她也懒得再费劲去掰正长歪的小树,就安慰苏悦一句。
“等你成亲后就好了。”
是啊,等她成亲后就好了。
可是苏悦也不想嫁给苏贵妃给她选的太子。
且不说太子人好不好,主要是因为太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正是刚刚李舜贺口里说的卫娘子。
这叫什么事!
她们表姐弟横插两脚,拆散一对有情人,然后再乱点鸳鸯谱?
“表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吧?”
苏悦才回过神就听见这么一句,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道:
“不会,我马上就会嫁人了!”
【叮——】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苏悦一惊。
不是?这次任务完成的是不是有点简单和草率了?
她不想要奖励哇!
更让她心惊的是李舜贺突然扭过来的脸,似笑非笑问她:“表姐为什么这么想嫁人了?表姐想要嫁给谁?宁玠吗?”
最后三个字,他用力握住苏悦的手腕,不高兴地撅起来嘴来,都快能挂油瓶了。
苏悦颦了下眉,无力道:“我与小王爷都不熟。”
“可全长安的小娘子都想嫁给宁玠,你是不是也想嫁给他?”
这叫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苏悦正要反驳。
“去岁你到灵心寺上香,恰好宁玠也在,哦,对了,佛殿坍塌你昏倒,还是他把你拖出来的,你和他是约在那见面吗?”李舜贺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挖掘出真相的蛛丝马迹。
苏悦是知道当时与她一起被困在观音殿的倒霉鬼是宁玠。
由此还埋怨过,是不是他在佛前大逆不道,又或者许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心愿才引来天雷降罪,连累了她。
却从来没听过是他把自己拖出来……
等等,拖?
“拖?”
“对,他扯着你的袖子把你拖出废墟。”
苏悦后知后觉,她就说为什么自己那件衣服的袖子烂了!
那病秧子定是抱不起姑娘,所以只能勉强拖拽她。
画面想来极不美观,所以阿耶也就没有如实告知,不然她说不定会难过得睡不着觉。
宁玠。
苏悦心里哼了一声。
说起这镇国王府的小王爷宁玠,乃是长安最有钱有权的主。母亲是富甲天下的穆家,姑母是当今皇后,祖父统领八十万镇国军,免死金书供在祠堂,镇国金石立在府门,先帝赐下的斩天剑就挂在小王爷的车前,让他贵比皇亲,权压众臣。
若非如此,他顶着那张“招摇撞骗”的俊脸过街市的时候早被虎视眈眈的女郎们强取豪夺了去。
有钱有权还有脸,但好在他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
宁玠的身体非常弱,十二岁时神医诊他活不过十五,十八岁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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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说他肯定活不过二十。
现在他二十一了,还在苟延残喘中。
据说从镇国王府后巷倒出来的药渣都可以吊活全大唐垂死病患。
所以李舜贺刚那一句全长安的娘子都想嫁他也不尽然,至少苏悦不想。
他自身难保,谁想嫁他?
“表姐一点也不知情?”
“我真不知,也与小王爷不熟,更不可能嫁他。”
李舜贺趁火打劫道:“你发誓。”
又在这佛门圣地,苏悦还被雷劈过,说没有一点心理阴影也是不可能,她不愿意轻易发誓,但李舜贺岂会轻易放过她,两只眼睛半睁半眯,盯着她默默施加压力。
“我……”苏悦一时琢磨不好如何发誓,既能打发李舜贺又不至于牵连自己。
“贺儿、悦娘还不上来?”
苏贵妃出现在石阶上,解救了苏悦。
李舜贺也受不了亲娘的唠叨,把脸一垮,上前匆匆行了礼就带着小宦官们先往前面赶去。
苏贵妃此番的重点也不在他,由着他去,只留苏悦在后头说话。
“太子选妃在即,蒙圣人信赖,特将此事交与我办,我思来想去,长安城里貌美娘子虽多,但是端庄稳重的却少,一国之母可不得选那些妖艳的……”
苏悦大气不敢喘。
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苏贵妃的妖艳之名。
陛下虽然宠爱苏贵妃,说是摘星星摘月亮都肯,唯有后位不可。
“香奴儿,你虽然容貌一般、才学一般,但胜在端庄稳重,太子或许不喜欢你,但无妨,圣人也不喜欢他的皇后但依然敬重她。你若是当了太子妃,我们苏家的位置才能更加稳固,你可明白?”
苏悦低下头。
打小姑母就告诉她,她相貌平平、天赋有限,若想不被人比下去,唯有另辟蹊径。
于是让她在那些严格的教习嬷嬷手底下,日复一日的学着如何端庄,如何贤淑。
成效是不错,至少苏悦端雅文静的美名在长安盛行。
但姑母不知,苏悦不是端庄的料。
她表面越乖巧,心里越放肆。
“当年我阿耶说,为了苏家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所以我才入了宫,现在苏家靠着我飞黄腾达,贵比皇亲,你作为苏家的嫡女,享了这些年的福,也该付出了。”
苏悦维持着表面的稳重,轻轻应了个“是”。
姑母总说她笨,其实她一点也不笨。
她脑子好得很!
姑母无非想着把她嫁给太子,苏家并无实权,太子少了助力多了牵制。
而卫婉清的阿耶却是实实在在着紫袍环玉带的卫中书。
贵妃可能不想当皇后,但是谁说她不想当太后呢?
不过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苏悦自个也有。
她,要为自己选个夫君!
那些白白细细的敷粉儿郎都非她心头好,少了男子阳刚气概,多半是变态。
所以她要物色一个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夫婿!
苏悦送别忙碌的贵妃,独自在旁边观赏林景,正兀自想入非非之际脑海里爆鸣一声:
【叮!——】
【不可以瑟瑟!!!——】
成亲后都要做的事怎么能算是瑟瑟?
这迂腐的神仙究竟是打哪来的?
不过很快苏悦就没空琢磨这个,她眼前一亮。
好几个俊美郎君出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