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凯推卸责任：“我都快被这小兔崽子害死了，能怎么安排？”
张荷香也马上说：“我家舒凯还没结婚，养个孩子算什么意思？以后还能结婚吗？这孩子不能留在家里！”
许秀珍痛恨一家子的无情：“小念可是你们家的亲骨肉啊，你们就这样不管了？”
舒建军无奈：“妈，他在砚台村不是有他妈家的亲戚吗？我去报公安，送他回去就是了！”
谢小念抱住舒梨的腰，惊恐：“我不要回去！”
他不要再被人虐待了。
舒梨对许秀珍示意先回去。
许秀珍冲着舒家两口啐了一口唾沫，带着谢小念和舒梨回去了。
回了家里，三人坐下来，舒梨考虑会儿，开口：
“小念，你想去你爸爸家吗，要是你愿意跟他，我会想办法。”
谢小念虽然年龄小，但命途多舛，比大人还懂人情世故，舒家人的嘴脸已经让他清楚，亲爹一家子比村里的亲戚好不了多少，他找爹的心早就凉了：“我不愿意。姐姐，婆婆，你们还是送我回砚台村吧。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舒梨摸了摸他的乌发，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还在叫姐姐和婆婆？你该叫我姑姑，叫许婆婆曾祖母了。”
谢小念当然清楚两人和自己的关系，有些害臊，却还是乖巧喊了一声：“姑姑，曾祖母。”
舒梨说：“既然我们是你的亲人，怎么会让你再回那儿？以后你就跟我们在一起生活。”
许秀珍也舍不得这个刚认的小重孙，跟着点头：“是啊，曾祖母再不会让你回去吃苦了。”
谢小念不敢相信：“可是，连……我的亲生爸爸和爷爷奶奶都不要我。”
舒梨说：“他们不要，我们要。”
谢小念红了眼圈：“曾祖母姑姑放心，我一定好好听话，我还能给你们干活，不会白吃白住。”
舒梨和外婆对视一眼，于心不忍，看来这孩子在老家真的受了不少苦：“一家人，什么白吃白住。”
谢小念眼泪湿润了眼眶。
*
这天之后，谢小念住在了许秀珍家里，再没有离开了。
那晚张荷香跑出去追方庭芝，拉拉扯扯的，被两个邻居看见了。
舒凯当知青时搞大女同志肚子，还气跑了对象的事，不到几天，传遍了镇上。
舒建军夫妻气得半死。
这么一闹，儿子不但丢了条件好的媳妇儿，以后在镇上都难找媳妇了。
谁愿意让女儿当便宜妈，找个婚前就有儿子的女婿？
舒梨外婆家多了个孩子的事很快传到了陆家。
这天晚上，她刚从店里回去，就看见梁红霞坐在堂屋里等自己。
舒梨跟平时一样，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上楼，却被梁红霞叫住：
“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舒梨猜出她的意思，走过去：“有什么事吗，阿姨。”
按理说，梁红霞现在是她的婆婆，应该喊一声妈。
但陆铭州喊梁红霞阿姨，她当然也随陆铭州喊。
这让梁红霞对她更不爽，可也不好说什么。
她质问：“你是不是把你表哥的私生子留在了家里？”
‘私生子’三个字，说得格外重，分明就是讥讽舒梨也是个私生女。
舒梨没否认：“是。”
梁红霞垮了脸：“你舅舅一家子都不要，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小念也是我的侄子，更是我外婆的亲重孙，血脉相连，不是外人。”反正迟早要说，舒梨也就提前告诉她：“我打算去给他办理正式收养手续，以后，他就跟着我外婆住，我外婆有个伴，也没那么孤单。”
梁红霞就跟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什么？领养？“
“是的。“
梁红霞急了：”不行！“
舒梨不意外她会反对：”阿姨，这是我娘家的事情。抚养小念的开销，也是我自己出，不会花陆家的一毛钱。“
梁红霞皱眉：“可你现在是陆家的媳妇儿，收养亲戚家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舒梨说：“阿姨，放心，这件事我会去跟爷爷和铭州说，他们两个要是同意，就行了吧？”
梁红霞咬紧牙关。
陆敬从来都偏袒她，她甜言蜜语几句，老爷子哪会管闲事？
陆铭州就更不用说，再怎样也是她老公！
这小贱人，独独跳过自己，分明把自己不当回事。
舒梨见她不语，”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回房了。“
梁红霞见她调头走了，脸色难看极了，正好这时，陆锦安从房间走了出来，最近换季，变了天，今天是周末，他回永隆镇拿厚衣服，明早再走，刚刚听见堂屋里舒梨说话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开学后，他回了省城，有一段日子没回家了。
今天回家，一踏进门他下意识就看向二楼，得知舒梨还在甜食店里忙，一直到晚上吃饭还没跟她碰面，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这会儿听她回来了，他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一下衣领才走出去，却只看见梁红霞一个人在堂屋，装作漫不经心说：“妈，刚不是听见你和舒梨在说话吗？”
“别提那小贱人。”梁红霞心烦。
陆锦安问：”怎么了？“
梁红霞将舒梨要收养亲戚家儿子的事说了。
陆锦安没多想什么：“又不是养在我们陆家，她放在她外婆那抚养，也说了自己出钱抚养，不影响您。您管那么多干嘛，随她去吧。”
梁红霞深深看一眼儿子，叹了口气：“儿子，你太单纯了，她要是收养了那孩子，对你会有影响的。”
陆锦安不解：“对我能有什么影响？”
梁红霞压低声音：“你大哥是个绝嗣的人，不能生，没有后代，他的财产以后迟早是你这一房的，可如果他们夫妻收养了孩子，那财产岂不成有人继承了？还轮得到你么？至少你也得跟这孩子分一半！”
陆锦安还真没妈想得那么深远：“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看，舒梨肯定也有跟我们争财产的打算，才会跑去收养亲戚家的儿子！不然哪有这么好心？“梁红霞冷嗤一声，“所以我才急啊。”
陆锦安半天说不出话。
——
次日趁中午有空，舒梨去公社给陆铭州打了电话。
她说了想让外婆收养谢小念这件事，又试探：
“可你继母不同意，就看你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