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上空的阴云,随着李市长的态度变化,正在消散。
李国果然言出必行。
他不仅亲自在全国会议中澄清了关于顾砚舟的举报,还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把那翻出的旧账彻底压下去。
更有分量的是。
李家老太太身体好转不少,特意让儿子递了话给相关部门的几位老战友,言语间全是对顾砚舟的能力的夸赞。
还有对沈知微的救命之恩的感激。
这份市长的背书,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
消息传来的时候,周雅茹和顾砚舟正在小院里帮沈知微整理晒制的草药,这几日周雅茹原本的气血不足也被养好。
通信员送来正式文件,他接过面色平静的看样。
“是恢复原职的通知书吗?”周雅茹的心悬在了喉咙口,看着儿子释然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文件递了过去。
沈知微晲了眼看到那恢复原职的字样,心也落到了实处,看向身旁的男人眼中溢开温暖的笑意。
由衷地为他高兴。
没有夸张的欢呼,没有激动的泪水,只有心照不宣的平静喜悦。
顾家危机解除,顾砚舟不仅官复原职,声望更胜从前的消息,传在街上。
曾经巴结奉承三姨,跟着她一起嚼舌根。
看顾家笑话的所谓亲戚朋友,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他们看清了三姨彻底得罪了顾家这棵大树,更可怕的是,连她背后那点自以为是的依仗,也彻底消失。
生怕被牵连,街坊邻居开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走在街上。
以前还热情打招呼的人现在要么假装看不进,要么远远躲开,甚至有人当面低声骂两句。
她丈夫在单位里原本就是边缘人物,如今更是被彻底孤立,领导找他谈话言语间全是警告。
回家后对她非打即骂,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儿子儿媳也觉得她丢人现眼,连累了一家子,干脆闭门不见。
三姨转眼从那个自以为消息灵通的能人,变成了真正意义的人人喊打。
她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追悔莫及。
通信员前脚刚走。
三姨后脚蓬头垢面地跑到顾家萧楼门口,哭天喊地,“顾家啊!我是你们的亲戚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
“那个微微才是外人!”
几人在庭院听到这话,顾砚舟眉头紧锁,没有多想就想要把人给轰走。
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沈知微按住了他的手,其实她心里头也挺同情三姨的,“让她进来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三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的顾家客厅,一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沈知微,她见状情势不太好。
原本嚣张的气焰全都被熄灭。
扑通一声地跪下,鼻涕眼泪糊了满张脸。
“微微,三姨错了,三姨不是人!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求你们了,不然三姨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样子也狼狈不堪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神气。
沈知微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哭嚎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开口,“三姨,你求错人了。”
“把你弄成现在这样的,不是我也不是砚舟,是你自己,你自己选择了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今天的果,是你昨天种下的因。”
“至于饶不饶你。”沈知微站起身,从她跪下的身前挪开,“我们的生活已经与你无关,你的路你自己走吧。”
周雅茹在一旁气得很,指着地板上的三姨骂,“赶紧送客!有你这样的亲戚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刚挽着顾砚舟上楼,脑海中就闪过画面。
远在西北荒凉的劳改农场。
李曼穿着囚服,昔日的光彩早已经被恶劣的环境给消磨殆尽,她每天在监工的呵斥下,麻木地干活。
只能吃着粗糙的食物,睡在漏风的工棚里。
她滚了滚喉,指尖触上冰凉的玉镯,空间是升级了吗?
这些画面应该是空间传入脑海里的。
画面再次一闪而过,李曼满脸仇恨地说着,她从认识的犯人听到了些外面的消息。
听说顾砚舟不仅没事,反而更受器重,前途一片光明。
还听说沈知微成了什么神医,风光无限,连京区的大人物都对她礼遇有加。
听说他们两感情深厚,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
甚至还隐约听说,沈知微开始在京区买房子置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每听到一点,就像是有把钝刀在她心上划拉。
凭什么?凭什么?她沈知微一个村姑一个弃妇?能拥有一切?她应该才是主角!她应该得享受所有的荣华富贵,顾砚舟应该是她的!
风光应该是她的!
沈知微的脸色倏地苍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微微?”顾砚舟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伸手牢牢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知微想开口,却发现眼前一黑,李曼那些诅咒仿佛就好像在眼前一样。
她软软地靠在顾砚舟的怀里,“头疼。”
话音未落,眼前彻底一黑,无力地倒在顾砚舟的怀中。
“微微!”他的眉头骤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触手就是她冰凉的手和毫无血色的脸,“妈,快去叫医生。”
他朝着楼下急喊一声,抱着沈知微快步地回到她卧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周雅茹也吓坏了,看着儿子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知微冲上楼,“哎哟!这这……”
慌忙地跑出门去找小院外头的医生。
顾砚舟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沈知微冰凉的手,不停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微微,别吓我。”
他不知道刚才还笑着说话的人怎么瞬间就变成这样。
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吗?还是被那个晦气的三姨给气的?
他恨,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所有痛苦。